第16頁(1 / 1)

中不含一絲睡意。

距離太近了,感官變得遲鈍的沈霜霜都可以感受到慕亦珩身上的氣息,其中還摻雜著一絲淡淡的梅花香氣,因為他的體溫變得有些灼人。

她感覺到有些被束縛,稍稍後退了一些。兩人四目相對,沈霜霜眼神清澈,卻帶著一絲迷茫,靜靜地看著慕亦珩,道:“做什麼?”

沈霜霜能察覺到拘謹,慕亦珩又何嘗不是,他又聞到了沈霜霜身上的冷香,喉頭微動,聲音低沉:“披風……披上吧,師尊。”

見沈霜霜沒有動作,那便是默許了,慕亦珩吧披風蓋在了沈霜霜的後背,一邊輕聲問:“師尊,要進去嗎?”

“不。”沈霜霜回答得很快,要不是聲音軟綿綿的,恐怕彆人都不能察覺到她已經醉了。

她的麵頰上滿是緋紅,就連眼圈也是紅紅的,眼眶中盈滿了淚花,遲遲不落下,反而沾濕了睫毛。

沈霜霜枕著自己的左手,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覺得耳廓涼涼的,不由得多摸了幾下。

就在這時,慕亦珩看見了沈霜霜食指上的那一小顆朱砂痣。他目光頓住,左手的手指不由得輕輕摩攃。

他的左手,差不多的位置上,也有一顆差不多大小的朱砂痣。

其實他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這件事,一直以來都認為是巧合,但心裡也不由得為這一個小小的巧合竊喜。

他暗自覺得,這兩顆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就好像一種羈絆,把兩個人綁在了一起。雖然若有若無,也可能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可是就好像真的是牽連一般,注定了他們命運的相交。

沈霜霜又安靜下來了。

慕亦珩看著她的側臉,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敢肆無忌憚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沒有人看見,就連沈霜霜本人都不知道。

微風吹過,吹亂了沈霜霜的額發,遮住了她的眼角,可是她似乎並不在意。

慕亦珩凝視著她的眉眼,很想要再親近一點,可又害怕自己的衝動和無禮讓她不適,隻好壓抑著內心的悸動,輕聲道:“師尊,弟子給你整理一下頭發好嗎?”

問完這一句話,他心臟瞬間發熱,他知道自己方才問了什麼,毫無疑問的是,他逾越了。

可是迷糊中的沈霜霜並沒有拒絕,隻是輕輕點頭。

得到了允許,慕亦珩喉頭發緊,他輕輕撚起那一絲淩亂的頭發,把它撥到了沈霜霜的耳側。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直到移開手指都沒有觸碰到她的麵頰。

就好像在對待一件嬌貴易碎的珍寶,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做完這些,慕亦珩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他撿起被沈霜霜丟在了一邊的酒壇封口,準備把酒壇再封起來。

可是他突然發現這個封口有些奇怪,中間一部分鼓鼓囊囊似乎藏著什麼東西。他手指微動,很快就從裡麵扯出了一張折疊整齊的宣紙。

想到這興許不是沈霜霜希望自己看到的東西,他正準備把宣紙放回去,卻引起了沈霜霜的注意。

沈霜霜看著那一張被折成了豆腐塊一般的宣紙,心裡湧上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她把細白的手攤在了慕亦珩的麵前,討要的意思很明顯。

慕亦珩無法,隻得把宣紙放在了她的手心裡。

沒有猶豫,沈霜霜撐坐起來,把那折疊整齊的宣紙慢慢展開。那好像是一幅畫,上麵的水墨都還保存完整。

直到宣紙被完全展平,平放在了石桌上,慕亦珩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

可是沈霜霜盯著這幅畫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上麵畫了寫什麼,隻覺得雜亂無章,根本看不出畫了些什麼。她在心裡把畫這幅畫的人罵了一遍,覺得對方畫得還沒有她畫得好。

她喝醉了,所以沒有看出來這畫的是什麼。因為腦袋過於迷蒙模糊,她甚至沒有發現是因為紙張放反了才會看不懂。

但是慕亦珩不一樣,他不僅沒有喝醉,這幅畫還正好正對著他,是以他將這幅畫上麵的內容全部一覽無餘。

這幅畫顯然是留存了很久了,筆觸很稚嫩,可是顯然畫得很用心,就連地麵上的裂痕都細細描繪。

畫幅的最邊緣處畫了一棵很大的梅樹,和方才在梅花林邊緣處看見的那一棵分毫不差。應當是在冬月,枝頭上除了點點臘梅,還沾著一些白雪。

但這幅畫上麵最吸引人的並不是這一棵梅樹,而是樹下的姑娘。

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幾歲,身上穿的是雲中仙的宗門校服,外麵還披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身後的兜帽邊緣處圈著白色的狐狸毛,看起來暖和得像是一個糯米團子。

她兩隻手都是黑乎乎的,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雪人,頭發上也落著雪屑,麵上的笑容燦爛,笑咧了嘴,就好像是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事實也是如此,她麵前還站著一個青年。青年也笑著,彎著腰似乎想要從小姑娘手中把雪人接過來。

視線往右邊移動,那裡放置著一處石桌,其上擺放著宣紙和墨寶,宣紙上墨跡淩亂,還沾染著半個小小的手印。

角落處有幾行落款,不知為何已經有些模糊了,隻能麵前看出這幅畫繪畫的時間是一百三十四年前。

最後三個字是“和小舅舅”。

看到這裡,慕亦珩的手指頓住。

因為他第一眼就認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出了,這幅畫上麵的兩個人分明是沈霜霜和珂清。

第20章 、二次夢境

因為時間過於遙遠,沈霜霜和珂清除了師叔侄之外的關係,幾乎隻剩下幾位長老和宗門中其他幾位有資曆的人知曉了。

而且在雲中仙,他們應當先是師叔侄,再是親人,是以沈霜霜從小就很少喚珂清作小舅舅,在人前喊的都是師叔,珂清也是一樣。

鮮少人知道兩人除了師叔侄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更彆說是兩人在很久以前其實關係親近,無話不談了。

到後來兩個人關係破裂,這些事情更是被深埋下去,無人再次談起。直到近百年後的現在,宗門中誰人不知珂清師叔和沈霜霜長老水火不容,關係不合?

就連慕亦珩也是一樣,若不是親眼見到這幅畫,他恐怕也一輩子都不可能知曉這個消息。

兩人在收徒大典的口舌之爭,還有方才人群中的匆匆一瞥,兩人的關係僵硬,就連陌生人都不如。

把目光從那幅畫上麵挪開,慕亦珩再次看向沈霜霜,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著了,安靜無聲。

慕亦珩有些難過,已經沈霜霜過往的百年歲月,他都沒有機會參與,對她的過去他知之甚少。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嫉妒。

過了一會兒,他才把宣紙重新折好,妥當地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他動作方才停下,沈霜霜就坐直了身子。她身後的披風原本就沒有係上係繩,隨著她的動作,也滑落到了地上。

“為師要進去了。”

“好。”慕亦珩一手護住她的後背,站起來彎身把披風撿了起來。他把披風搭在自己的臂彎,護著搖搖晃晃的沈霜霜站了起來。

沈霜霜的步子雖然有些不穩,但好歹沒有摔跤。她走得比平常要慢,在月光的照映下,她的眸子水潤潤的,顯然還有些迷糊。

“師尊,台階。”慕亦珩低聲道。

“為師知道,為師看得見。”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些執拗,似乎對於慕亦珩像是在關照小孩子一般的語氣很不滿。

可是她話音剛落,腳尖就磕到了台階上,差點摔倒。

但是慕亦珩眼疾手快,連忙抬手攔在了她的肩膀處,這才避免了意外的發生。

沈霜霜一手握住了慕亦珩的手臂處穩住身子,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丟人了……”

“沒有。”慕亦珩連忙道。◆思◆兔◆在◆線◆閱◆讀◆

沈霜霜擺了擺手,鬆開慕亦珩繼續往前走,可是下一步又磕到了台階。慕亦珩這一次沒有攔住她,因為她順勢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她似乎有些生氣,抬首看著慕亦珩,說話聲音大了一些,“竟然在徒弟麵前出醜,沈霜霜你好丟人!你好丟人!”

最後四個字聲音最大,慕亦珩估計殿外的人都可以聽見了。

看著沈霜霜大有賴在這裡不走了的趨勢,慕亦珩再三猶豫,最後輕歎一聲彎腰,“師尊,弟子失禮了。”

他一手護住沈霜霜的後背,一手抄過沈霜霜的膝彎,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雖然沈霜霜修為高深,可是外形上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年輕姑娘,而且她身形嬌小纖細。對於金丹期的慕亦珩而言,抱起來根本毫無壓力。

被抱在了懷裡,沈霜霜也不掙紮,側臉靠在慕亦珩的心口處,雙眼微闔,口中還在計較方才的事情,問道:“是不是很丟人?”

“不是。”慕亦珩直言。

他的心臟跳得厲害,抱著沈霜霜腳步不停地走進了正殿,把沈霜霜放在了裡間的床榻之上,道:“師尊,休息吧。”

折騰了一晚上,天都要亮了,沈霜霜也早就累了。

她自己扯過了裡麵的被褥,胡亂地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根本沒走心。

最後還是慕亦珩抖了抖被角,給她把被褥整理好,蓋在了她的身上。他察覺到這被褥比自己的還要厚重不少,可沈霜霜也從未提出過更換。

她畏寒,就算是夏夜也需要薄被。

沈霜霜麵朝床裡,被褥把她捂得嚴嚴實實,隻給慕亦珩留下了一抹纖細的背影。沒過多久,她的呼吸聲就變得均勻清淺,顯然是睡熟了。

房中悄無聲息,慕亦珩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確認沈霜霜不會再醒來之後,他才離開正殿。

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從寒霜殿大門進來的鹿予。她一向都是卯時以前來到從自己的住處來寒霜殿,白七要晚一點。

看見慕亦珩,她麵上閃過驚訝,但很快就壓製住,喚道:“慕師兄。”

慕亦珩並沒有回答,隻是徑直回了偏殿。在進門之前,他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快要到他起身練劍的時間了。

而這邊的沈霜霜,因為醉酒,早已睡得昏沉。迷迷蒙蒙之間,她久違地做了一個夢,夢境真實,她甚至感受到了被窩之外的寒冷。

夢境中的場景有些熟悉,和偏殿的布置很像,耳邊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她不由得抖了抖耳朵,想要仔細聽聽。

腳步聲漸行漸近,她看見了慕亦珩。

慕亦珩站在距離她三步之外的桌案旁,正垂首看著她。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探究,和少見的疑惑。

“白露?”慕亦珩輕聲喚道。

沈霜霜有些迷糊,不明白慕亦珩為什麼要用靈獸的名字稱呼她,不滿地叫喚了一聲:“喵——”

慕亦珩走近,在她麵前蹲下,兩人視線齊平,沈霜霜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高似乎很不對勁兒。她往下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