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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文。

賺了錢自然要吃好吃的,沅昭拉著柳氏又去了之前的攤子,照舊買了三個包子回家。

這段時間沅昭的運動量加大,相應的飯量也變大,柳氏就多買了一斤麵粉,接下來十天沅昭的早飯就是雞蛋餅。

後晌回到馮家,柳氏把包子放到大房屋裡,找到翻曬藥材的沅昭。

沅昭采藥能賣錢這件事,家裡除了柳氏和馮大山知道,就連大房也不知曉。二房三房更是當沅昭在過家家,他們活了大半輩子,可從來沒聽說過山上的野草能賣錢。

“昭昭,你覺得你三個兄弟裡麵誰最好?”柳氏問沅昭。

上一次賣草藥讓柳氏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一次又親眼看到沅昭賺了近一百文,柳氏才定下心思來。

她跟馮大山早就有了分家的想法,不過一直因為沅昭的身體才沒有提出來。沅昭體弱,經常三天兩頭生病,他們做爹娘的年紀大了,乾也乾不了幾年,還是得靠著三個兒子供養。

不過沅昭有了賺錢的法子,又有大房四個孫女孫子幫襯著,她們有心又孝順,就算以後她和老頭子不在了,這四個孩子沅昭也是能指望的。柳氏之前分家的想法就又冒出來了。

沅昭停下動作,看著柳氏想了想,莫非娘是想分家?

“大哥吧,我覺得春草她們很孝順。”就算沅昭不事先知曉劇情,她也能感覺到三房的後輩誰對她最孝順。

大房的四個每次上山找到好東西,像野雞蛋野果子,回來的時候都有沅昭的份。可二房三房就從來沒有過,估計是受他們爹娘的言行耳濡目染。

有了沅昭這話,柳氏心裡就有了準頭。

晚上柳氏跟馮大山又提起分家的事情,馮大山啃著包子,她在一旁道:“老頭子,咱們做爹娘的沒本事,叫昭昭天天吃糠咽菜。不過昭昭自己聰慧,學了門能賺錢的好本事。這樣就算咱們以後乾不動了不在了,我這心多少也能放到肚子裡去,不至於在下邊一直惦記著。”

“昭昭身體不好,以後嫁娶艱難。而且我也心疼,女子懷孕多艱險的事情,就怕有個萬一。我想好了,實在不行咱們就給昭昭娶個上門女婿,說好一輩子不要孩子。”

馮大山啃包子的動作慢下來,點頭道:“你打算得對。”當初柳氏生沅昭的時候多艱險他是看在眼裡的。

“昭昭有門手藝賺錢挺好,這錢都給她攢起來,手裡頭有錢比啥都好,再有她三個兄長的兒女照看著,我這才能放心。”

柳氏白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還三個兄長?”柳氏指了指二房三房的屋子,“你瞅瞅那倆,從來都是有了好東西摟回自個屋裡。彆說昭昭了,咱們做爺奶的又受過幾回?”

馮大山動了動嘴,低頭看著手裡的肉包子,他受過最好的孝順就是這兩次的肉包子了。還是昭昭好,他做爹的沒白疼。

柳氏這個做娘,每每想起這些事情都覺得寒心,她抹了抹眼淚,“咱家窮,是,咱倆沒本事。三個孩子都覺得咱倆偏心,都覺得咱倆手裡邊的東西該給他們,可他們也不看看自個啥樣德性?”

“老二現在就是沒生個兒子出來,不然咱這家得給他翻嘍!老三外向,一心隻有他們三房的小家。也就是老大還好一點,有個做兄長的樣子,知道咱偏心沅昭也不說啥。”

馮大山默默咽下最後一口肉包子,擦擦手問她:“你想咋分家?”

柳氏見終於說到正題上了,開始認真起來,“我想著,房子咱就不分了,叫二房三房搬出去,宅基地的錢肯定得從公中走。家都分了,我也不在乎那點銀子。反正該咱們昭昭的我是一點不能少。”

“分出去以後,昭昭采藥的事情就不用在家裡遮掩了。而且以後二房三房的糟心事也輕易傳不到咱們這邊來,昭昭以後吃香喝辣他們也瞅不見。”

“我現在可是怕了二房三房,尤其二房,三丫差點就讓咱昭昭沒命了,關她進罪室我都覺得不解氣,我隻恨沒有親手打她一頓!”

馮大山默默聽著,牙疼地咧嘴,“咱家還有多少銀子?”

柳氏皺著臉,“不到十二兩,買宅基地花十多兩族裡出一半的錢,剩下六兩我給昭昭留一兩,咱倆剩二兩以後也是昭昭的。分給三房就是一房一兩。”

也就是幸好沅昭這次落水沒有大病,否則又要花費一筆不小的銀錢。

馮大山不停拍著大腿,十二兩就是他和柳氏攢了一輩子的錢,增增減減的,最後到了分家還是這麼寒磣。

“分吧。”馮大山最後答應下來。

不過分家不是立馬就能分的,馮大山鬆了口以後,抽了一天農閒的時候去族長和裡正家坐了會兒。

三房馮友耀的媳婦陳氏去小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裡正兒媳也恰好過來,湊近了拍了拍陳氏的胳膊,“我出門前見你公爹去咱家了,聽著像是在商量買宅基地的事情。”

陳氏擰眉想了想,想到什麼突然睜大眼睛,表情欣喜若狂,“真的?”

裡正兒媳咳嗽一聲,“我也不清楚,隻隨便聽了一句。”

不過陳氏卻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加快動作草草洗完衣服轉身就往家跑。

但是卻被裡正兒媳拉住,陳氏疑惑,“還有彆的事情嗎?”

裡正兒媳眼神閃躲,吞吞吐吐了半天,見周圍沒什麼人離得近,這才小聲問道:“那個,我聽說你家小姑子和三丫同時落水,為什麼就沒有人懷疑你小姑子被水鬼附身了?”

陳氏聞言臉色一變,打開裡正兒媳的手,惡聲惡氣道:“說什麼呢你?你才被水鬼附身呢!”陳氏掙脫開,急急忙忙回家,路上還不滿地嘀咕,“這種事情是能亂說呢嗎?”

要是讓那死老婆子知道,還不得撕爛她們的嘴?

裡正兒媳吃痛地捂著手背,震驚的看著陳氏氣哄哄離開的背影,惱羞成怒地罵道:“活該!有眼不識泰山,把活神仙當成惡鬼,我等著你們家倒大黴!”

裡正兒媳抬頭看了看天色,想到自己還沒有給活神仙送飯,也顧不得還沒洗完的衣服,急匆匆跑回家拿上屋裡的點心往罪室去。

沅昭和春草幾個又挖了一筐的草藥,下山回家正好碰到神色慌張的裡正兒媳路過她們。見她手上還攥著一個油紙包,大寶眼睛珠子定在上麵,吞著口水道:“嬸子手上拿的肯定是山楂糕,前幾天我聽裡正的孫子說的。”

綠芽不解,“沒看錯的話,嬸子是去罪室給三丫送飯的,她拿著山楂糕做什麼?”

沅昭盯著裡正兒媳的背影,眯著眼睛心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到家門不遠的地方,沅昭看到馮家後牆根處她三哥和三嫂倆人埋頭不知道在說什麼,激動地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不過扭頭看到沅昭他們,陳氏驚慌一瞬,而後揚起笑容迎上來,“昭昭挖草回來了,快進屋吧,咱家馬上要吃飯了。”

她瞥了眼用沅昭背後用大葉子遮住的竹筐,想到後院堆積的乾草,出聲對沅昭道:“昭昭,家裡的雞不吃這些野草,後院已經曬了一堆,也就燒火有點用處。三嫂看,昭昭你以後還是彆去上山了,不如在家裡歇會。”

陳氏真是不懂沅昭的想法,明明身體就不好,乾脆就安生點在家裡待著不行嗎?非得去山上瘋跑,而且沅昭一動彈她吃得就多了,上回她還見婆婆柳氏從鎮上回來多買了一斤麵粉呢。

沅昭聞言立馬抬頭警惕地看著陳氏,“三嫂,你沒給我動後院曬著的東西吧?”那可都是她的辛苦錢,要是被陳氏一把扔進火裡燒成灰,沅昭發誓她會找陳氏拚命的!

陳氏被這眼神看的一愣,下意識搖頭,“沒有沒有。”今個又不是她做飯。

知道她沒動沅昭也沒有放心,家裡可還有個小王氏呢,沅昭得到答案加快腳步往家裡去,徑直到後院去看自己的寶貝草藥還在不在?

哪想到,正好就碰到有人禍禍她的辛苦錢!◎思◎兔◎網◎

“你放下!”沅昭高聲喝止小王氏正在摧殘她辛辛苦苦炮製的草藥的動作,“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沅昭看到一旁泥地上散碎的草藥末,簡直火冒三丈,特爺爺祖宗十八輩的,那可是她辛苦一個月攢下來的草藥!

小王氏被沅昭這一聲嚇得一哆嗦,手足無措眼淚唰一下就冒出來,她手一抖,又瀝瀝拉拉撒掉不少草藥。

沅昭急得跺腳,一聲尖叫響徹馮家,“娘——!”

聽到聲音的柳氏立馬從前院跑過來,“昭昭,昭昭,娘來了!”柳氏到了後院見到沅昭氣得臉蛋通紅,眼睫毛都掛上了淚珠,頓時心疼得難受,“娘來了,昭昭。”

沅昭氣到不行,她現在頭暈腦脹,剛剛小王氏手抖的那一幕無數次在腦海中回放,沅昭覺得她這具身體就算沒病也得給氣出病來。

麻蛋,那可都是錢啊!這裡的錢有多難賺誰還不知道嗎?她一個月辛勤勞動的成果,今天全被小王氏一抖給葬送了!

扭頭看到小王氏腳下的草藥末,柳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怕是比沅昭更生氣更心疼,當下就上前把呆愣住的小王氏給揪到一旁,“你給我滾開!”

“誰讓你動這些東西的?我不是刻意囑咐過你嗎?”柳氏四處張望尋找棍子,她氣上頭,實在找不到乾脆踹了小王氏兩腳,“你個沒安好心的東西!”

後院動靜挺大,不過半會兒前頭的大人孩子都過來後院,大王氏和春草在一旁安慰沅昭。

家裡都知道那箅子上曬著的是沅昭的東西,小王氏這一下不是有心就是故意的。

馮友宗上前阻攔柳氏,把哭得滿臉淚水的小王氏擋在身後,“娘,不就是一堆乾草麼,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撒了就撒了。”

馮大山立馬一巴掌拍上去,“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看昭昭都氣成什麼樣了,你一個做兄長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沅昭確實氣得不輕,她這具身體又受不了情緒太過激動,此時頭暈目眩地靠在大王氏身上,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閉上眼睛難受的表情看著可憐,老三馮友耀一直對這個便宜妹妹不怎麼關心,此時也覺得有些過分了。

“二哥,昭昭都氣成這樣了,你讓嫂子認個錯吧。”那確實是一堆乾草沒錯,可耐不住那是沅昭最看重的乾草。

小王氏眼淚流得更加洶湧。她心裡委屈,不就是動了一下那些雞都不吃的雜草麼?怎麼一家全向著沅昭那小姑子?要是她有個兒子該多好!

小王氏迷蒙著淚水,下意識找到二寶的位置,心想要是二寶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該有多好!

馮有光瞥見小王氏這個眼神覺得十分古怪,他把二寶拉到一旁擋住,勸馮友宗道:“老二,道聲歉。昭昭身體不好,這次氣狠了,弟媳確實做得不對,家裡人都知道昭昭寶貝那些東西。”

馮友宗緊緊抿著嘴唇,要是王氏真的對沅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