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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時應聲,他踱步走到歸遠麵前,吹滅了一旁的燭火後,才繞到薛予寧身邊。

“而今你我已定下了婚事,照理說到成親之前,你我二人是不能再見麵的,所以我就隻能翻進來了。”

薛予寧瞥了他一眼,見他肩頭還有雨水,於是拿過了乾淨的巾帕,替其擦拭著:“你既知曉,怎麼還冒雨前來?”

謝硯書按住了薛予寧的纖腕,低聲一笑:“我若不來,怎知你當年竟是為了我推拒了婚事,我若不來,又怎知你對我早就情根深種......”

謝硯書抬手環住了薛予寧,眸中笑意不減。

薛予寧蹙眉驚呼:“你......你偷聽我和兄長談話?”

少年隻壓低了嗓音,輕笑著開口:“這怎麼能夠叫偷聽呢,不過是來尋你的路上碰巧撞見了而已。”

薛予寧推搡著謝硯書,她略帶慍怒道:“本就無甚大事,何故非要來尋我?還冒著這樣大的雨,你本就還有傷,要是再複發了又該當如何?況且有什麼事......”

“薛予寧......”謝硯書突然垂頭:“知道你心疼我。”

他話音方落,旋即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清風無聲,唯有一道微乎其微的喘熄聲傳出。

謝硯書反手扣住薛予寧的頭,微微用力,薛予寧便朝他身前一倒,不斷加深了這個%e5%90%bb。

直到薛予寧被%e5%90%bb得快喘不上氣時,謝硯書才鬆開了禁錮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歸遠還在這兒呢!”

薛予寧推開了謝硯書,兀自在一旁坐下,而謝硯書卻仍然揚著笑,他走向窗台,將來時放在窗邊的木箱子打開。

“這是什麼?”

薛予寧抬眼看去,隻見緋紅的嫁衣玉帶珠花,用金線勾勒的鳳凰翩然欲飛,在燭光的映照下,頗有鳳凰涅槃之姿,衣擺的下方若隱若現的梨花花樣綴於碧葉之中,襯出春光無限。

這種隱針的繡法薛予寧曾聽過,原是南城的一位林繡娘才繡的出這般精妙的花樣,名動整個明安朝,便是宮裡的娘娘也求著這位繡娘繡花,她的一針便已是千金難求,可眼前的嫁衣,梨花朵朵,謝硯書又是從何處尋來的?

“你試試。”

謝硯書將衣裙遞給了薛予寧,他身上的竹香伴著些梨花的芬芳將薛予寧環繞。

“你是來給我送嫁衣的?”

謝硯書見著薛予寧愣在原地,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這嫁衣不給你給誰?”

薛予寧轉而紅臉低聲道:“可你並不知曉我的身量,又是去何處找人做的這衣裙?”

燭火幽光之下,謝硯書上前俯身,扣住了薛予寧的腰肢,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埋頭在她的頸窩處,輕笑道:“你的尺寸我怎會不知?”

隨著酥癢之意一起傳來的還有少年帶著些調笑的話音。

謝硯書偏頭,正附在薛予寧的脖頸邊,窗外夜風習習,可室內卻騰起一股熱意。

“謝......謝硯書”薛予寧小聲開口,脖頸處的酥癢之意讓她忍不住地一顫。

卻聽少年低哼一聲:“嗯......”

謝硯書雙眸漸漸緊閉,他嗅著懷中人發間的馨香,一點點往下,可正當時,一道童聲將他驚醒。

“小姑父你怎麼來了?”

歸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抬眸看向薛予寧和謝硯書,揮動著手想要下榻。

謝硯書回頭俊眉一皺,他忽然覺著這小團子比起平日的乖巧,今日倒是麵目可憎了起來。

“姑娘,小少爺可是醒了?”

破月聞聽歸遠的聲音,輕拍了拍門。

薛予寧趕忙推著謝硯書走至窗台前:“你快些走吧,若是被我哥哥知曉了,還得笑話我倆。”

恰逢春雨漸歇,謝硯書轉身躍上窗台,臨走時,他攥住了薛予寧的手腕道:“今晚未做的事,新婚之夜我必要討回來。”

話音方落,他便輕放開了薛予寧的手,融入了溶溶夜色之中。

第50章 棋子

“滾!”

“都給我滾!”

女子拂袖一甩, 將案幾上的珠釵儘數打落,一隻落下的步搖劃過她的手腕, 烙下了一道血痕。

“公主, 您就算不願意嫁去燕國,也得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白露上前想要替蕭長歌包紮傷口,卻被她一手推開。

手裡還捧著聖旨的李安見狀長歎一聲, 出聲勸慰道:“公主殿下,燕國此次來勢洶洶,又恰逢我朝正值休養生息之際,燕國派使臣來我明安, 表明隻要與其通婚,兩國便可永保和睦。”

“都是假的!怎會永保和睦?不過是讓我去燕國做個人質, 好空出時間讓明安整兵而已, 況且那位燕國的太子早已有了太子妃和良娣,我是絕不會嫁給他的。”

蕭長歌雙?唇微顫,她忽覺有些頭暈, 扶著柱子緩緩下跌坐在了絨毯之上。

李安小聲說到:“公主, 您要嫁的人並非是那燕國的太子。”

“不是他?”

李安揮了揮拂塵後才輕輕開口:“您要嫁的是燕國的三皇子陸向昀。”

蕭長歌黛眉微微擰起, 她眸中的幽火漸漸化為疑惑:“陸向昀?那個年幼喪母, 常年駐守在燕國邊境的病秧子?”

“公主......”李安輕聲提醒:“慎言。”

這一提醒倒是讓蕭長歌將才壓下的火再次漫上心頭:“陸向昀那個沒權沒勢, 吊著口氣的病秧子也配娶我?”

“你告訴父皇, 我是絕不會嫁給陸向昀的。”

蕭長歌將臉彆開,捏著絨毯的手漸漸收緊,從喉間溢出一聲冷笑:“憑什麼她薛予寧就可以嫁給謝硯書,而我卻要遠離母國, 嫁給一個廢物?憑什麼?”

“公主殿下, 這都是陛下深思熟慮後才下的旨意。”

李安並未提及是蕭成煒向蕭齊北進言將蕭長歌送去和親的事, 眾所周知,這位玉華公主是祝貴妃與楚王的掌上珠,而今卻是讓親哥哥送去和親,若是知曉了豈不是更加難受?

“深思熟慮?李安,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他怎舍得將我送去和親?”

蕭長歌好看的臉稍稍有些扭曲,她麵上皆是不可置信。

卻見李安將聖旨捧得更高了些,彎身歎道:“陛下疼愛公主不假,可他是陛下,是天子,他所疼愛的不僅僅是公主您,他還應以己之力,護佑我明安的黎庶。”

蕭長歌聞言呆愣了半晌,她眼眶溼潤,睫毛上掛了些水珠,呢喃著開口:“你的意思是父皇不會改變旨意了?”

“天子之令,豈會輕易改動?”

蕭長歌雙?唇翕動著,眼神飄忽,一滴熱淚滾落,她忽然爬向了李安,攥住了李安的衣角,啜泣道:“李公公,我求您了,我求您再去向我父皇說說情,我不要嫁給陸向昀,我心悅的是謝硯書,我想嫁給謝......”

“長歌!”

一道帶著些慍怒的女聲從殿外傳來,蕭長歌淚眼朦朧,隔著迷蒙的天光,她隻能瞧見來人蓮步緩緩,周身氣度逼人,發間的珠釵反照出一道金光。

“母妃!母妃您來了!您要救長歌!長歌不要嫁給陸向昀,若是長歌去了燕國,就再也回不來了......”

蕭長歌轉身上前抱住了祝泠,李安也在此時轉身朝祝泠行禮:“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起來吧。”

祝泠並未立時勸慰蕭長歌,而是對李安使了個眼色,李安瞬即便朝祝泠福了福身後,轉而出了殿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母妃,你和皇兄一定要救......”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大殿,蕭長歌的臉上落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公主!”

白露想要上前,卻被祝泠一聲嗬斥。

蕭長歌麵露驚色,可很快目中劃過的是失落,她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母妃......你......”

祝泠往日含笑的眼中轉而化為了寒霜,她冷冷出聲:“蕭長歌,你是公主,是明安朝的公主,享儘榮華,和親本就是你該做的。”

“該做的?為何一個國家的勢力不足以抵禦外敵,卻要我一個女子去和親?”

蕭長歌哭笑著出聲,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臉,微微仰頭看向自己的母妃:“母妃,這個和親的提議想必是皇兄所提吧?”

蕭長歌明眸閃過一絲驚慌,她背過身道:“你皇兄也是為了你好,你執意要嫁給謝硯書,然謝硯書卻傾心於薛予寧,你堂堂的一名公主,再為了謝硯書伏低做小,豈不是惹人笑話?”

“笑話?”蕭長歌唇角無力地勾出一個弧度:“是啊,我現在的確是一個笑話,我隻是未想到皇兄他竟會狠心至此。”

祝泠似乎是有些於心不忍,她轉而慢慢蹲了下來,想要撫上蕭長歌的臉:“長歌,你要記住你的兄長是絕不會害你的,等他坐上皇位之後,必不會讓你受委屈。”

祝泠的手將將放在了蕭長歌的左臉,卻被她一把拍開。

“母妃,你以為蕭成煒真的能坐上皇位嗎?”

祝泠眉間一皺,方才的柔情儘數消退,她驀然起身,快步走向殿門:“把公主看好了!不準讓她外出,好生伺候著,等著立春那日送嫁去往燕國。”

祝泠冷聲一喝,再也沒有回頭看蕭長歌一眼,偌大的寢殿中隻有啜泣不斷。

*

春來百花放,遍野芳菲已漸露嬌容,將軍府中比之往日的蕭索,如今倒是落了個滿園芳,將將一場春雨灑落,枝頭花尚且沾著雨露,葳蕤之後的正堂內鬆香陣陣。

“薛將軍,這都是世子讓我們抬來的聘禮。”

“這......這麼多?”薛景琅眉頭一皺,他抬眼掃了一眼四周,哪裡還容得下人站的地方,儘數都是檀香木箱子。

卻見劉管事笑著開口:“將軍莫急,這後邊兒的還未抬進來呢。”

“還有?”這時薛予寧也不禁出聲,她目露驚色,謝硯書這是將整個國公府都搬過來了嗎?

劉管事衝薛予寧頷首一笑,朝她福身道:“這待會兒還得將後邊兒的箱子抬進來呢,恐是會耗上一陣子,薛姑娘不妨先回房休息。”

薛予寧秀眉一擰,她抬眼望向這些儘數敞開的箱子,堆滿了整個正堂,甚至在堂外的小徑上還堆積這木箱子,亦隻延申到門外。

“嘖嘖,都說這世子爺和這位嬌小姐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可我瞧著倒不像呐。”

“就是說啊,都說她二人是宿敵,因陛下賜婚才在一起,可既然是賜婚又何故要下這麼多的聘禮?”

將軍府外聚集的百姓抬頭向著裡邊兒細瞧,甚至有不少官娘子也在門外瞧著,識貨的官娘子看著敞開的箱子不住驚呼:“國公府出手也太闊綽了吧,黃花梨頂箱櫃、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鑲金翡翠玉鐲、雙兒同心白玉蓮花佩、銀鼠皮、香雲紗、雲錦、蜀錦、織錦緞、紫檀木折枝梅花貴妃榻......”

那位官娘子險些接不上氣兒來,這琳琅滿目的一箱又一箱不停地抬往將軍府,他們眾人能瞧見的還僅僅隻是箱子最表麵的一層。

聽著那位官娘子所言,光是這最上層的東西每一個單拎出來都價值不菲,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