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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

兩人在著昏暗的空間裡你追我趕,殊死搏鬥,誰也沒有放鬆分毫,因為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讓他們丟掉性命。

他們都清楚,這樣的方式並不能決出勝負,隻能平白消耗體力而已。

“雖然我真的很想殺死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今天還有約會。”魔術師取回禮帽,做了一個退場的姿勢。

沈時年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但此時他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牆壁周圍的東西褪去偽裝,徹底顯露在他眼前。

那是堆積如山的炸·藥!

魔術師是故意引他到這個地方來的,他不惜以這樣瘋狂的方式都想要殺死沈時年,這些炸·藥足以將福爾圖娜的船底炸穿。

“你今天就好好待在這裡吧,”魔術師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繼續說,“我會一直看著你,如果你敢離開,遊輪上幾千人都會因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

沈時年抬頭看他,眼神冷漠又陰桀:“我早該殺了你的。”

“可是你舍不得啊,”魔術師笑了,“就連剛才,你要殺我也是輕而易舉的吧?”

“這是最後一次。”沈時年放下刀,刀柄脫手的瞬間化為細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他像是戰敗後的騎士,佇立在橫屍遍野的荒原,他身後沒有旗幟翻飛,沒有號角,甚至連哭嚎都沒有,寂靜的空間裡最終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就是懦弱的代價。

*

房間裡,海上的晨光揮灑而入,茶水從精致裡茶壺裡倒出,水流折射出金黃的光芒。

房門並未打開,魔術師出現在房間裡,他走過來的時候,狄安娜將茶杯推向他那邊。

他幾乎赤.%e8%a3%b8的上身遍布傷痕,一部分已經愈合,一部分還翻著血肉,衣服像爛布一樣掛在身上。

狄安娜唇角上揚:“你也有看上去這麼狼狽的時候。”

“你應該慶幸我能活著回來。”魔術師端起茶杯。

“我也沒想過我還能活著,”狄安娜仍然笑著,“或許這就是神的安排。”

她昨天晚上真的以為自己快死了,腐蝕液讓她痛不欲生,偏偏又碰上了傳說中那位,要不是擁有空間係能力的魔術師及時趕到,她可能真的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若不是她還活著,沈時年也沒有那麼輕易落入圈套,不過她雖然被救了出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血肉損傷都還是小事,最主要的內臟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修複完全。

“還有一件事,”狄安娜遲疑片刻,說,“那個人……”

“先不用管,”魔術師說,“對上‘他’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他”是指的烏鴉人。

對於任何一個諾亞人來說,他都是極其恐怖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目前為止最差的情況就是他出現了。

但是也幸好有他出現,及時控製住玻璃罐裡的“神”,魔術師是趁亂將狄安娜帶走的,現在無法判斷究竟是誰輸誰贏,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目前那間實驗室裡什麼都沒有,無論是烏鴉人還是神,亦或是生死不明的楚辛燃。

魔術師在房間裡換了好幾套衣服,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總覺得不滿意,拿著十幾根顏色不同的領帶發愁。

“藍色的,”狄安娜提議,“搭配上次你在Harrds買的領帶夾。”

魔術師照做,狄安娜走過來幫他打理頭發,微眯起眼睛:“要不要我幫你一個小忙?”

她的能力不僅僅限於隱身,還能暫時改變外形變成另一副模樣,這都是利用光學達到的效果,因為人的眼睛很容易受騙,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她偽裝成另一個身份才能瞞過瓦爾哈拉登上這艘遊輪。

“不用了。”魔術師戴上了麵具。

房間門被人敲響,狄安娜問道:“是誰?”

“是我,”那個人隔著門回答,“佟念。”

狄安娜掃了魔術師一眼,魔術師點頭,眨眼便帶著他那十幾根領帶一同消失在房間裡。

*

收到佟念發來的消息時,顧炤剛吃完早餐。

“我們打算去看展覽,你呢?”

顧炤想起那張入場券,回答:“你們去吧,我有安排。”

“明白!有什麼要幫忙的隨時叫我,邦德中校。”

怎麼還扮上癮了呢。

顧炤拿出那張入場券,發現它其實是一張邀請函,內容寫得並不詳細,連地點都沒有說清楚,隻有一個“群星閃耀之下”這個模糊的描述。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的恐怕隻有魔術師,顧炤並不著急,也懶得去破解秘密,隻是耐心等待著魔術師來找他。

“今天的玫瑰你還喜歡嗎?”

他的出現永遠都是這麼突然,而且從不走尋常路,這次是從露台上翻過來的,現在正站在泳池邊上,倒影在水中搖曳。

“我真是謝謝你了,”顧炤翻了個白眼,“你來這麼早乾什麼?邀請函上說的是晚上,能不能讓我清淨一下?”

“不能,”魔術師說,“我們今天還要約會呢。”

顧炤:“……”

“彆得寸進尺,”顧炤警告他,“我不喜歡有人這麼跟我繞圈子,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當然,沈時年除外。

魔術師笑了笑:“如果我說,沈時年的命在我手裡呢?”

顧炤怔住:“你說什麼?”

“你放心,隻要你聽話,他就會活得好好的。”

顧炤衝過去,揪住他的領子,往他膝蓋上一踢,不由分說直接將他摁倒在地,讓他麵朝泳池,麵具差一點就沒入水中。

“你是覺得我很好欺負?”顧炤冷道,“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我他媽改還不行嗎?”

“你不會明白的,”魔術師此刻隻能看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能指引我們脫離苦厄。”

第42章

帕德瑪夫人坐在沙發裡, 一隻手摁著頭側,一隻手拿著電話,嚴肅的表情裡透露著絲絲疲倦。

“給我找最好的拆彈專家, ”她一字一句地說, “儘快送過來, 我不能等太久。”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眉頭緊鎖著, 繼續說:“船上有六千人……你能辦到的,萊利斯,去聯係五角大廈, 他們有經驗。”

“不用擔心,他的情況很穩定, ”帕德瑪夫人掃了一眼對麵,那張寬大的床上躺著一名麵容俊雅的年輕男子, “已經醒了, 隻是暫時無法行動而已。”

帕德瑪把手機交給楚辛燃:“他想和你說兩句。”

楚辛燃完全動彈不得, 帕德瑪將手機放在他耳邊,另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嗯……我知道, ”楚辛燃一邊聽著, 臉色越來越差, “不用你管, 我自己有分寸。”

“我需要你記住,你的命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東西, ”萊利斯聲線冷淡, “我希望下一次我聽見你的名字能有點好消息,彆讓我太失望。”

楚辛燃咬著下唇,沒有再說話。

帕德瑪直接將電話掛斷。

“他能活到這麼大簡直是奇跡, ”帕德瑪說,“從小就不會說話,連福利院裡的貓都討厭他。”◇思◇兔◇在◇線◇閱◇讀◇

“我不討厭他。”楚辛燃說。

帕德瑪夫人撫摸他柔順的頭發,笑著說:“你是好孩子。”

這是她最常說的一句話。

她對聖心福利院裡所有孩子都說過,萊利斯也不例外。

當然,沈時年也在其中。

聖心福利院是瓦爾哈拉名下的一所孤兒院,裡麵所有孩子都是因為某種原因失去父母的孤兒,沈時年來到那裡的時候還不姓沈。

他大約八歲左右,身形瘦小,蒼白的小臉被過長的頭發遮掩,他不喜歡說話,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裡,手裡捧著一本破破爛爛的《聖經》。

他來的時候,萊利斯剛好被楚家人收養,所以他搬進了萊利斯睡過的房間裡,那個位置正對著帕德瑪所在的房間,她每天打開窗戶都能看見他在晨光下禱告。

他如此虔誠,禮拜日卻從未在教堂裡出現,與他安靜的外表不相符的是,他是福利院裡最容易失蹤的孩子,他總是會找到某個隱蔽的角落坐上一天,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彆的什麼都不乾。

因為這樣,他的心理評定總是在及格線以下,儘管帕德瑪夫人每次都強調他是一個好孩子,每個月的測試名單上還是有他的名字。

由於聖心福利院的孩子來源特殊,一部分甚至是實驗體的後代,能力與心理的評估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旦發現有崩潰的可能就會被抹除,隻有徹底排除危險後才會被送至普通的諾亞人家庭收養。

萊利斯就是和他同時期進入福利院的孩子中最後一個被送走的,他的情況還算好,有一些人甚至連走出福利院的機會都沒有。帕德瑪夫人一度以為這個過於安靜卻行為古怪的孩子等不到被收養的那一天,以至於她時常在教堂裡禱告,祈求神明與命運對他寬容一些。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後來他不僅離開了福利院,被沈氏收養,還義無反顧地加入瓦爾哈拉,成為一名行走在光與暗之間的獵手,帕德瑪夫人為他驕傲著,由始至終,從未改變。

她永遠都記得那個在晨光裡閉眼祈禱的孩子,他的姿態如此虔誠,他的神明必定能聽見他的願望。

*

“你就是我們的神,”魔術師像是在念著什麼咒語,語氣既瘋狂又虔誠,“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沽,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①,你的國終將降臨,所有苦難的日子都不複存在。”

“媽的,”顧炤忍不住罵出聲,“你是神經病嗎?”

魔術師苦笑一聲:“也許是吧。”

顧炤放開他,再一腳將他踢進泳池裡,居高臨下道:“你好好冷靜一下,我要是神我就不會遇見這麼多糟心事了,再說了,就憑你這表現,我真有那麼大的本事肯定第一個收拾你。”

“那樣也好,”魔術師浮出水麵,麵具下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我將作為你權杖上的亡魂,永遠守護你與你的國度。”

看來這人真的病得不輕。

他可能是真的把自己當成神了吧,顧炤想,這家夥的腦回路不正常,砸和他待下去可能連他自己都會發瘋。

可是他沒辦法,他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把他當成神,魔術師肯定知道很多東西,隻是現在還不願意說而已。

顧炤感覺自己的耐心是真的要被耗儘了,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上這艘船,不過他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隱隱約約地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無法逃避的命運,就算他和沈時年去了西藏,魔術師這種瘋子早晚也會再次找上門來。

“快起來,”顧炤對泳池裡的人說,“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彆浪費時間。”

身上衣服雖然濕了,魔術師隨手就能從空間裡拿出一件,隻可惜狄安娜為他收拾的造型是徹底沒了,他似乎有選擇恐懼症,拿著一堆領帶拿不定主意。

“這一條可以嗎?”他詢問顧炤。

顧炤隨便掃了一眼,說:“很好,非常OK,所以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