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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可以考慮挨著去看一遍。”

沈時年點頭,將地圖收起來。

此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異響,轉過頭發現是顧炤在擺弄燈塔上的設備,但是由於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老舊,導致幾個零件掉了下來。

顧炤把那些零件撿起來,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後精準無誤地安裝上去。

烏鴉人看著他感歎道:“他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沈時年無奈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烏鴉人走過去,拍了拍顧炤的肩膀,問他:“嘿哥們兒,還記得我嗎?”

顧炤打量著他,慢慢伸出手,從他頭上拔了根羽毛。

“彆!”烏鴉人驚叫著後退兩步,“八百塊錢買的仿真頭套,每一根羽毛都是人民幣,可不能弄壞了。”

顧炤似懂非懂地盯著他,然後鬆開手,羽毛緩緩飄落。

烏鴉人看著落在地上的羽毛一陣心痛,落下一句“我先走了以後長聯係”就離開了這個地方,但是走出門不久後就又往裡麵探了探腦袋,說:“小小的提醒你們一下,現在你們的名字應該都在瓦爾哈拉的特級獵殺名單上,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接下來的路最好還是靠自己走。”

沈時年點頭:“明白。”

“明白就好,”烏鴉人和他們揮彆,“照顧好我哥們兒,彆趁他腦子不好使就乾壞事!”

沈時年微怔,嘴角竟然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微笑。

“我知道。”

第61章

雨天, 觀音山附近,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鄉間小道邊, 天空非常陰沉,茂密的樹木又遮擋了絕大多數光亮,車燈熄滅後那盞被老人提在手裡的煤油燈就成了唯一的明光。

秦肖率先下車,撐開傘,然後打開後座車門,一雙手工製作的皮鞋踩在泥濘的地麵上,萊利斯直起身, 向周圍掃了一圈。

路邊的老人恭敬地向貴賓彎腰, 招呼道:“楚先生,請跟我來。”

說罷他便側過身, 身後那天蜿蜒向上的羊腸小道展露出來,小道上鋪著青苔盤踞的石板,雨天看上去尤為光滑, 老人領著他們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石板路的儘頭是一座青磚灰瓦的中式彆墅,瓦頂延伸出幾條青翠的樹枝,周圍很安靜, 隻有雨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穿過樹影重疊的前院, 老人帶他們來到被當成靈堂的堂屋, 這時秦肖才發現居然已經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熟麵孔。

靈堂的中央有一台深紅色的棺材, 周圍擺了一圈蠟燭, 賓客們依次站在棺材前吊唁, 此時正好輪到一名金色頭發的年輕女人,她穿著黑色的裙子,頭紗遮擋住大半張臉。

阿黛爾·卡佩顯然是第一次參加中式葬禮, 她帶來了一朵白玫瑰卻不知道該放在那裡。

依次輪了好幾個人,終於到萊利斯了,他沉默著走過去,緩緩低下頭,眼簾下垂,似乎在認真緬懷那個將會永遠長眠在這具棺材裡的女人。

她的靈牌上沒有寫“帕德瑪”這個所有人都熟知的名字,而是用了“祈蓮”兩個字。

這是她一個世紀以前用過的名字,而這個地方正是她的故鄉。

這座彆墅修於十年前,每一塊磚瓦都是由園林大師精心設計過的,造價極其不菲,甚至還有專人打理,管家和傭人常住於此,每年光是支付工資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從這座彆墅修建開始,帕德瑪住在這裡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個月,帕德瑪用極其漫長的一生積累了令許多人都羨慕的財富,但是金錢對於她來說實在是算不上值得自豪的東西,她把生命獻給了瓦爾哈拉,獻給了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她是一個偉大的人。

“偉大”這個詞隻有很少的人才能承受得住,她不僅是其中之一,還能讓這個詞顯得更加豐滿,因為受她的庇護而活在世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拯救過世界的英雄,最後還是要沉睡在這麼個木頭盒子裡,沒有誰能逃脫得了死亡的約束,或許早在很多年前她自己都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刻。

吊唁過後,除去守靈人,所有人都被請去了位於彆墅另一側的某個房間。

這些身穿黑衣的賓客們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了不起的身份,除了瓦爾哈拉之外,聖堂與伽藍也派出了代表,還包括上次第一個退出遊輪行動的盛宏門。

盛宏門的掌門人沈曜親自前來,他看上去年紀不大,氣勢卻比旁人更加沉穩,與彆人西服加身不同,他身上的中山裝又給他平添了幾分老練。

哪怕是秦肖這種“小助理”都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就連平日裡目中無人的萊利斯都對他敬而遠之,走進大堂後故意繞開他坐。

大堂中間有一張長桌,眾人圍著桌子坐下,首席空了出來,這並不是留給誰的,而是在場沒有誰有資格坐上去。

如果帕德瑪沒有躺在棺材裡,那麼這個位置毫無疑問是她的,但是她現在已經亡故,雖然瓦爾哈拉還有個核心層領導,但是核心層成員屬於相互製衡的關係,誰坐上去都不合適。

所以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空出這個位置,就當是留給帕德瑪的英魂,但是他們都清楚,這個位置遲早有人會坐上去,而且時間並不會太久。

一個時代結束了,新時代的有很多人都希望成為領頭的那一個,在場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現在,有人竟然直接坐上了首席。

所有人都看過去,黑色長裙的女人撩撥著金發,湛藍的眼瞳裡一片漠然,對所有驚異的目光都視若無睹。

卡佩夫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了上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說一句什麼,因為他們都清楚,阿黛爾·卡佩今非昔比,她身體裡融入了“神明”的細胞,而且奇跡般的通過了基因測試。

神的基因並沒有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崩潰現象,反而大步增強了她的實力,以至於讓她從老年狀態返回如今的模樣。

諾亞人的世界向來會把資源向強者傾斜,因為隻有更強的人才能保護更多人,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帕德瑪在沒有出現衰敗現象時就是所有人公認的“最強”。

更何況那位常出現在帕德瑪身後的老執事始終站在她身邊,無聲地宣告了她的重要性,即使有人不滿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阿黛爾抬起茶杯,小抿一口,她不太習慣綠茶的味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放下了,祁先生連這點細微的動作都察覺得到,立即安排傭人把茶杯端下去,重新沏了一杯紅茶。

“諸位,”祁先生開口說,“請大家到這裡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向各位宣布。”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向他,老人繼續說:“是有關遺產分配的問題。”

“我們都知道,夫人為人類的命運而戰,她並沒有後代繼承財產,所以早就將財產進行了分配,其中一部分和你們當中的一些人有關。”

他話音落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大概是律師的人物,手拿一份協議,向所有人宣讀。

從紙張的厚度就可以看出帕德瑪的財富有多麼豐厚,在她的遺囑裡,全世界十多個銀行裡所有的存款都捐給了聖心福利院,一部分房產拿去拍賣,所得金額劃入瓦爾哈拉的資金庫,剩下一小部分留給了她認識的人,萊利斯就拿到了一座位於意大利佛羅倫薩的莊園。

萊利斯本來就在佛羅倫薩有房產,所以對這個饋贈表現得十分淡然……實際上他更想要的是現在這個地方,他還挺喜歡這裡的。

“觀音山彆墅……”律師終於念道,“贈送給沈家次子,沈時年。”

這個名字一出來,大堂裡的氣氛似乎又凝固了,其實他會出現在帕德瑪的遺囑裡並不奇怪,可能連她也沒想到的是,這個被她帶大的孩子會在她死後成為叛徒。

所有人當中,就數沈曜的麵色最為凝重,他名義上是沈時年的兄長,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也承受了來自各方麵的壓力。

對於他來說,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和那個人撇清關係,這樣的話無論是誰都沒有理由找他的麻煩,但是沈曜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在他的心裡,沈時年就是他的弟弟,無論兩人是否有血緣關係這都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從他父親決定領養那個孩子開始就已經注定。

從聖心福利院帶走一個孩子並不像是從救助站帶走一隻貓一隻狗那麼簡單,領養其實就是一種契約,雙方都要負起責任才行。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要是他躺在ICU裡的父親能醒來,也一定會和他作出同樣的選擇。

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沈曜不會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即使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處決沈時年的任務也應該讓他親自參與。

這就是盛宏門的道義,也沈曜將會貫行一生的道義。

於此同時,幾十公裡外,還不知道自己喜提彆墅的沈時年從公交車上下來,顧炤緊緊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穿越擁擠的人群走出站台。

天空中飄著小雨,沈時年去旁邊的小超市裡買了一把雨傘,顧炤站在屋簷下等他,微微抬頭看著天空,英俊的外表加上憂鬱的動作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目。

紮著單馬尾的女孩走過來,支支吾吾地問他是不是沒帶傘,如果順路的話可以送他一程。

顧炤低下頭看著女孩,沒有回答一句話。

女孩被他盯得滿麵通紅,隻覺得這位帥哥正臉比側臉還要帥,她既尷尬又心神蕩漾,忍不住再問了一句:“你是在等朋友嗎?”

顧炤愣了愣,然後點頭。

“這樣啊。”女孩遺憾地笑笑,腦海裡瘋狂思考著要不要問帥哥要個微信。

此時沈時年剛好從超市裡出來,看見顧炤和一個小姑娘麵對麵說話,眉頭輕輕一皺。

他撐開傘,向顧炤招了招手,說:“走了。”

顧炤鑽入他的傘下,兩人肩膀挨在一起,沈時年刻意挑的最大號的傘都顯得有點擁擠。

城市的霓虹倒影在水光嶙峋的地麵上,兩人撐著一把傘穿過人行道,顧炤忽然覺得這一幕如此的熟悉,站在馬路中央頓住了。

沈時年看向他,問:“怎麼了?”

顧炤凝視著前方,巨型廣告牌絢爛的色彩印在他臉上,旁邊的汽車摁下車笛催出,沈時年隻好拉著他的手繼續向前走。

漸漸地,一手牽著他一手撐著傘的沈時年在顧炤眼裡逐漸縮小,變成隻有七八歲那麼大,他瞳孔一縮,似乎想起了這是什麼地方。

人潮中,顧炤從沈時年手裡掙開,按照模糊的記憶往一個方向走去,他在人群中逆行,沈時年想跟過去卻被舉步艱難,隻能眼睜睜看他消失在自己麵前。

周圍的景象雖然有所變化,但顧炤仍然記得兩個小孩手拉手走在這條街上的場景。

世界如此之大,他們卻是如此渺小。

第62章

顧炤覺得這個地方他來過。

他站在一座歐式建築前, 鐘樓頂尖的十字架直指雲層,彩色玻璃在雨幕中顯得更加絢爛,草坪中央有幾個天使模樣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