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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休息,而且注定不能睡安慰,所以需要保存體力。

沈時年並不知道顧炤現在的極限在哪裡,但是他必須需要保證自己有應對危險的能力,這樣才能再竭儘所能地讓麵前這個人不受威脅。

雪山上很多危機都是潛藏的,他有一種預感,事情並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或許他們已經成為彆人眼裡的獵物。

第70章

兩人紮營稍作休息, 沈時年在帳篷裡淺眠,顧炤則坐在火堆前發呆。

現在天色尚早,沈時年睡覺是為了晚上守夜, 多年的獵殺生涯讓他養成了快速睡眠的能力, 在任何條件下都能以這樣的方式快速補充體力。

火堆劈裡啪啦地響,顧炤將手伸過去, 感受火焰的溫度。

木雨單手撐著臉蛋兒, 坐在他對麵, 隔著火苗看他,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顧炤毫不意外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回答道:“我在想,這究竟是不是意外。”

“也許是,也許不是, ”木雨聳肩,“你的敵人太多了。”

顧炤沉默不語。

木雨微眯著眼睛說:“在你徹底征服他們之前,他們始終會想要打倒你。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隻有恐懼才能讓他們聽話。”

她又在試圖向顧炤灌輸這套理論,顧炤充耳不聞, 深色的眼瞳裡倒映出躍動的火焰。

“這次是你母親, 下次就可能輪到汶汶, 你不會以為瓦爾哈拉真的是什麼正義組織吧?他們會消滅所有令他們感到威脅的東西,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帳篷裡的人,他這種殺戮機器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不是什麼殺戮機器, ”顧炤肯定道, “你不了解他。”

“那你呢,”木雨反問道,“你認為你自己真的了解他麼?你見過他殺人的樣子麼?你見過獵物在他腳下求饒的樣子麼?”

顧炤抬眸, 淺淺地打量著她:“你的話太多了。”

“但我說的都是對的,”木雨察覺出他隱藏著的憤怒,卻還是冒著風險說,“我已經死了,現在和你說話的隻不過是流連人間的幽靈,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還留在這個世界上。”

無非是仇恨以及未曾了卻的心願。

“是因為我還沒讓你死,”顧炤卻說,“我早該再讓你死一次的。”

木雨笑了:“雖然你這麼說,但其實你比我更明白,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上課打比賽就能把日子混下去的男孩,你需要長大,因為這就是你的責任。”

顧炤收斂眼眸,已經不想和她聊下去,一陣風吹來,一直沒添碳的火堆終究是熄滅了,木雨的身影也被風吹散。

顧炤在寒風中沉思許久,帳篷裡的人才走出來,沈時年看見他的時候愣了愣,連忙過去捂住他的手。

並沒有想象中的冰涼,因為顧炤的體溫一直會保持在最佳狀態,但是沈時年身上更暖,還是能夠傳遞一點熱度。

他們繼續上路。

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走,空氣就越稀薄,偏偏寒風吹得更起勁,他們來到了積雪覆蓋的地方,眼下雲霧繚繞,山下的場景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山頂的弧度與天空碰撞出鋒利的分界線。

仿佛來到世界儘頭。

顧炤甚至懷疑,山的另一端是否還存在,那裡也許隻剩下一片虛無。

他連覃女士是在什麼地方遇上雪崩的都無從得知,茫茫雪山上要找那幾個人無非是大海撈針。

一想到她遭遇的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才受的無妄之災,顧炤心裡就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成為了神,卻連所愛之人都無法守護,這聽起來像是笑話。

沈時年一直走在他前麵一點,替他擋去一部分寒風,忽然感受到手被人握住了。

“累了?”沈時年回頭確認他的狀況。

“和我說幾句話吧,”顧炤說,“這鬼地方太荒了。”

在登山途中聊天可不是什麼好主意,本來稀薄的空氣對肺活量就是一種考驗了,但兩人的身體素質都不同常人,在這種環境下還是能輕易應付的。

唯一的問題在於,沈時年他根本不會聊天。

他憋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是怎麼個聊法,多說幾句話對於他來說恐怕比把這座山削平都困難。

於是顧炤主動提問:“你當初為什麼要加入瓦爾哈拉?”

回答問題也不是一件輕鬆事,但總比自己想話題簡單,沈時年一邊繼續向上走一邊回答:“為了世界和平。”

顧炤:“……”

“很偉大的願望,”顧炤笑了笑,“和我小時候想的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沈時年主動開口:“我小時候並不覺得世界和平有多好。”

“我在福利院待了很長時間,一開始那裡就像是一座牢籠,誰也沒辦法逃出去,那種感覺就像……你明知道世界很大,但是外麵的一切都被怪物吞噬了,如果你出去的話也一樣會被吃掉。那時候我覺得世界和平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始終活在另一個世界裡。”

他說的這些事顧炤都沒有經曆過,無法真正地感同身受,隻有儘量去理解,試圖描繪出他當時的心理。

對於他來說,福利院牆裡牆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彆,自由與否不是由環境決定的,而是由命運決定的。他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哪怕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孩子。

顧炤隔著手套捏緊他的手掌,體溫無法傳遞,但彆的東西可以。

所以沈時年才繼續說下去:“神明賜予了人類力量,而人類隻想盜取更多,我的母親,包括我在內的人都因此受到了懲罰,即使一開始我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不想讓彆人也和我一樣,有些東西的存在隻能帶來更大的痛苦,瓦爾哈拉裡很多人都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悲劇不應該再繼續了。”

他說的世界和平,就是將那些從黑暗裡誕生的東西都斬儘。

這就是他的理想,他一貫堅持的正義,也是他手刃血親的原因。

“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呢?”顧炤終於問出了他最深的疑問,“明明我才是最不應該存在的。”

沈時年停下腳步,與他對視著,用最認真的語氣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是因為你喜歡我嗎?”顧炤毫不避諱地問了出來,他現在迫切需要得到一個答案。

隻可惜,沈時年否定地回答道:“因為你不是壞人。”

顧炤雖然有點失望,卻依然維持住表情,挑眉道:“你想給我發好人卡?”

沈時年或許連好人卡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耳尖遲鈍地泛出些許紅色,他有些手足無措,眼神顯現出幾分慌亂。

他壓住顧炤的肩膀,笨拙地解釋著:“我不是那個意思……”

“如果我不是呢?”沒等他說下去顧炤就反問道,“你也會殺了我嗎?”

沈時年怔住。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顧炤都以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對方才突然開口:“這個問題我以前想過。”

顧炤盯著他問:“你是怎麼想的?”

沈時年沉下眼眸,艱難開口:“我……”

他剛剛出聲,飛機發出的轟鳴聲就從遠處的山巔層層疊疊地推進而來,顧炤猛然抬頭,那些黑色的影子就像穿梭在雲層中的巨.鳥,漆黑的炮.口齊刷刷地對準他們。

AC-130空中炮艇,以凶猛的火力係統與精確的導航係統聞名於世,每一架都是武力值與精密度的高度集成。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七架炮艇依次排開,直接對著地麵發動攻擊,這本來是任何人都閃躲不及的速度,它們的攻擊目標卻奇跡般地從煙霧中逃出生天。

沈時年麵前形成一道看不見的障礙,合金子彈根本無法突破防線,攻擊他們的人當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波攻擊僅僅隻是試探。

AC-130最令人畏懼的是尾部口徑為105毫米的炮台,裡麵裝載了世界最大的榴彈炮,攻擊範圍在距地麵25米到660米之間,速度可達每秒472米,每枚炮彈所裝載的二十多千克的火.藥甚至可以讓目標瞬間“蒸發”。

正因如此才有人其稱為“死亡天使”。

諾亞人的軀體在這種高強度的炮火下也極有可能灰飛煙滅,如果是沈時年自己他還可以憑借超高的敏銳度抓住一線生機,但他身邊還有個顧炤……不對,沈時年忽然意識到什麼,炮彈在頃刻間炸開,然而並沒有到達指定位置,而是在空中就遭受到了無法抵禦的阻力。

從表麵上看,顧炤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次危機,但實際上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即使在空中爆炸的榴彈炮所產生的衝擊波也不容小覷,覆蓋在山坡上的積雪哪能承受這種力量,瞬間向下崩塌。

鋪天蓋地地白雪朝兩人撲來,根本就來不及躲避,這是比海嘯更恐怖的場麵,瘋狂的白色浪潮仿佛要吞沒整個世界。

巨大的壓力砸在顧炤身上,他絲毫不覺得疼,但是洶湧的雪浪把他和沈時年衝散了,他因為找不到沈時年的方向而變得急躁,周圍的雪被無形的力量震開,但是很快又有新的雪浪從高處湧來,無窮無儘,連綿不絕。

顧炤大喊著沈時年的名字,卻得不到絲毫回應,而他的憤怒隻能讓雪崩來得更猛烈。

整個世界都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八架空中炮艇隨著他的嘶吼四分五裂,無論是什麼樣的鋼鐵怪物在神麵前都毫無還手之力。

神的力量是如此的恐怖,可以帶來災難,可以毀滅世界,可以征服所有人,但正是因為如此,這份力量是被詛咒的,注定沒有人能用它來守護喜歡的東西。

沒有哪一個時刻比現在更能讓顧炤理解那個男人的心情,或許顧沉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才作出了坦然赴死的選擇,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他隻能帶著這份力量永遠地沉睡,卻沒想到它會再次被人喚醒。

第71章

長川市, 河岸邊的露天咖啡廳裡。

“來得真慢,”景瑩瑩抱怨著,橫著眉毛說, “兩個小時前你就給我說出門了, 怎麼現在才到。”

佟念露出滿含歉意的微笑,在她對麵坐下:“有事耽誤了點兒時間。”

景瑩瑩打量著他, 奇怪道:“你跟人打架了?”

佟念心虛地摸了摸額角的傷口, 現在已經沒有流血了, 就是腫了一塊,看著挺唬人的。“下樓梯摔著了, ”他麵不改色地扯謊。

“不去醫院看看?”

佟念擺擺手:“小傷,不礙事。”

“看把你能的,都不知道小心點。”景瑩瑩輕輕哼了一聲, 叫來服務員,給佟念點了杯飲料。

“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啊,娘娘。”佟念喝了她請的飲料, 語氣又多了幾分狗腿勁兒。

景瑩瑩一邊往咖啡裡使勁加糖,一邊說:“我想跟劉彥分手了。”

佟念剛喝進去的飲料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等著眼珠說:“為什麼?你跟他不挺好的嗎?”

“沒什麼, 就是膩了, ”景瑩瑩用標準渣女發言的語氣說,“幫我出個主意,怎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