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吸引,從來沒有想過也許還有另一層原因。
沈曜也許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接著說:“活在地獄裡的人,應該都很難拒絕神明伸過來的手吧?”
“……”
“你覺得,信仰又可能變成某種自我滿足的錯覺嗎?”
“……”
“我不知道,彆問我,”顧炤僵著臉,忽然想起些什麼,皺眉道,“我得先回去了。”
沈時年還在酒店裡睡覺呢,一會兒天就快亮了,到時候他不好解釋。
沈曜的神情也意外地僵了一下,對他道:“裡麵的人有情況了我會通知你。”
顧炤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最終還是不回頭地走了,他的身影很快就徹底消失在沈曜的視線範圍內。
“封鎖大樓,準備一輛直升機。”沈曜對女管家下達命令。
“是,”陳潔領命道,“要不要安排武裝人員?”
“沒用,”沈曜說,“隻要我們交不出人來,誰都拿他沒辦法。”
陳潔疑惑道:“所以直升機是準備撤離的嗎?”
沈曜搖頭:“不,是送他去找沈時年的。”
第92章
斑斕的霓虹燈閃爍在老式破舊的牆壁上, 聒噪的音樂聲從隔音效果並不好的酒吧裡傳出來,兩三個年輕人人頹廢地蹲在路邊,冬天仍然衣著單薄的女人靠在電線杆上打電話, 語氣嬌%e5%aa%9a狹昵, 實際上卻是滿臉不耐煩地吞雲吐霧。
夜深人靜這個詞並不適合這片街區,雖然此處仍屬於紐約市的地界, 卻並不是繁華的曼哈頓,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貧民窟。
沈時年裹著暖和厚實的羽絨服, 帽子扣在頭頂,俊秀的麵容被遮擋了一半, 他肩上背著一個略顯沉重的背包,看上去就是一幅老實巴交的學生模樣,沒走幾步路就已經被很多人打量過。
不過很快那些人就主動移開了目光, 因為在這裡混跡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老實巴交的學生可不會那麼輕巧地避開朝他貼過去的風塵女,然後熟練地掏出一卷錢把對方打發走。
這樣的話, 他背包裡裝的東西就變得可疑起來,但無論裡麵是什麼, 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最好不要提起不該有的好奇心, 這是街區裡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沈時年進了一間酒吧, 裡麵的裝修有很濃重的西部風格,吧台裡麵掛著牛頭骨,牆壁上都是老電影的海報, 甚至有一兩名服務員打扮成牛仔的樣子。但是這裡終究還是紐約, 多少情懷也不可能讓時光回溯到那個屬於黃金、左.輪與白蘭地的時代,絕大多數人都穿著聚在一起大聲罵著臟話。
沈時年並沒有點酒, 他想要速戰速決,一會兒還要自己開車趕回酒店,他不確定顧炤什麼時候會回來,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在天亮之前解決所有麻煩。
白天在墓地裡,他向沈曜提出過一個問題,害死父親的凶手是誰。
沈曜說,這種事用不著他操心,盛宏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仇人。
“你說不會放過,意思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解決?”沈時年一語道破他話中縫隙,定神道,“告訴我,是誰。”
沈曜掐了煙,最終還是選擇告訴他真相。
沈檮死於重傷,而最主要的傷口來自於%e8%83%b8口的兩處刀傷,凶手顯然是個用刀的高手,一開始他們將這件事定性為叛亂中的意外,以為凶手就在那群叛徒之中,後來肅清行動中沈曜親自審問了所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承認重傷沈檮這件事和自己有關。
他們還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一具完全符合凶手特征的屍體就被紐約警方發現了,後來他們查到的資料表明這是一名活躍於國際暗網的賞金獵人,而且驗屍結果顯示此人並沒有諾亞血統。
後來經過調查,半個月前此人曾在某個街區打過一通電話,恰好被市民藏在院邊緣的觀鳥攝像機拍攝下來。電話的內容十分簡潔,卻在三言兩語中透露出此人的目的竟然是沈檮放在身邊的一樣東西。
沈曜拿到錄像後就立即派人清點父親生前住處的所有財物,果然發現少了一樣東西,竟然隻是一隻乾隆粉彩的花瓶。
對於一般人而言,這種花瓶稱得上名貴的古董,但是它在沈檮的諸多收藏裡卻並不起眼,與保險櫃裡本打算年底以捐贈的方式送回國內的唐代侍女圖也相差甚遠,所以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瓶子裡有什麼玄機。
線索到這裡基本上就已經斷了,沈曜說出一切後就表示這件事他自己會追查到底,雖然是殺父之仇,但它和沈時年如今麵臨的東西相比較之下就顯得不是那麼緊迫了。
說人類的命運和這個世界命運都掌握一個人手中,而沈時年作為那個人最親近的對象,同樣也肩負著沉重的責任。
但誰也想不到的是,僅僅是一行人離開墓地幾十分鐘後,沈時年就發現了一條與之相關的線索,並且在夜晚獨自展開行動,到達這裡之後才與沈曜聯係。
沈時年在酒吧裡穿梭,迅速鎖定目標,那是一個清瘦的年輕男人,一幅不合主流審美的打包,他化了妝,塗著頗為叛逆的黑色唇彩,正倚在另一個男人肩上。
沈時年扳開一個人的肩膀,生硬地擠進那群人中間,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年輕男女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忽如其來的人身上。
“嘿,”有人主動打招呼,“你是來找誰的嗎?”
沈時年盯著目標,眼神是不含溫度冷淡。
有人嘟囔了一句:“你是伊桑的朋友?”
另一個人連忙附和:“伊桑,你不是說了再也不打學生的主意了麼?這麼快又忍不住了?”
伊桑朝那人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向沈時年,微眯著眼睛笑道:“小帥哥,我認識你嗎?”
沈時年搖頭。
伊桑心裡有幾分疑惑,可能是酒精上頭,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危險,甚至不知好歹地將手伸出去要與沈時年握手:“那現在認識一下吧。”
沈時年也將手伸出來,但兩隻手並沒有握在一起,他以迅雷之勢摁住伊桑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穿對方的手背與桌麵。
“嘭”的一聲把眾人嚇傻了,伴隨著伊桑的慘叫才有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此時做什麼都來不及了,沈時年掀開兩人隻間隔著的所有遮擋,將伊桑徹底摁在桌麵上。
一場暴力行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眾人麵前發生,但這裡是貧民窟的酒吧,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危險份子,即使他拿著刀也不可能讓所有人害怕,伊桑的朋友率先對沈時年發起進攻,沈時年則直接將背包甩在桌上,抽出裡麵的“大家夥”。
正準備掏槍維護酒吧秩序的店員手一抖,愣著眼罵了一句F開頭的美式國罵,顫唞著指頭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那是一把M134重機槍,掃射一圈連酒吧牆壁都能打穿的怪物,果然在這玩意兒露出來的瞬間就已經有人開始逃竄,還沒等沈時年下達清場的命令,諾大的酒吧裡已經清淨到隻剩他和目標兩人。
“警察大概十五分鐘後來。”沈時年一邊冷靜地說道,一邊撕開伊桑的袖子。
伊桑被M134嚇得腿軟,又突然感覺上半身涼了一截,腦袋裡連先奸後殺的劇本都寫好了,卻忽然聽見對方說了一句:“這個東西是哪裡來的?”
衣服下麵的整條手臂都是紋身,實際上不僅是手臂,他渾身都幾乎被紋身擠滿,有些地方甚至是新的壓著舊的,什麼圖案都有。
黑手黨喜歡的骷髏頭十字架,日本黑幫喜歡的惡鬼花魁,一些神秘且不知意義的鍥形文字,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畫作。
它們稱不上美麗,卻是被伊桑這樣的年輕人追捧的鮮明個性,還帶著幾分頗具神秘色彩的詭異。
沈時年指著的地方也是一處紋身,它和彆的圖案擠壓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細觀察甚至看不出具體的形狀,伊桑大腦一片混濁,他不清楚對方究竟指的什麼,直到一張照片擺在他眼前。
照片裡的花瓶非常漂亮,不僅瓶身線條流暢,上麵還勾勒著頗具風格的彩色圖案。
伊桑瞬間就想起了什麼,因為他手臂上的圖案恰好和花瓶上的一模一樣。
剛才還害怕得發抖的人瞬間咬緊了牙關,似乎在這一瞬間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沈時年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會輕易說出他知道的東西。
所以沈時年一開始也沒有采用任何溫和的措施,他用這種方式給對方帶來強大的心理壓力,不過現在看來光是這點威脅還是不夠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好意思,我的時間不多。”沈時年一邊禮貌都致歉,一邊拿起M134,把洞口對準伊桑的臉,然後將握住扳機,直接開始倒數。
“5……”
伊桑瞪大雙眼,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後腦勺被打穿,腦漿和血液一起糊在牆壁上的場景。
“4……3……”
被匕首固定在桌麵上的手掌都開始掙紮起來,但這都是徒勞,他的身體被沈時年牢牢控製住,絲毫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2……”
沈時年聲線冰冷,就像是來收割性命的無情死神,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根本就不像是在威脅人,而是真的想殺人!
“我說!”伊桑帶著哭腔大吼出聲,“是在神那裡,它是神的寶藏!”
沈時年皺起眉頭:“神?”
“神喜歡它,勝過喜歡任何東西……”伊桑顫唞著聲線交代道,“我也想被神垂顧……隻要他多看我一眼……”
“他在哪裡,”沈時年問道,“你說的神,現在在哪裡。”
伊桑像虔誠的信徒那樣呐喊:“他無所不在!”
沈時年:“……”
“我說過,”沈時年又將M134懟近了一點,這次洞口直接貼在他額頭上,“我的時間不多。”
與此同時,酒吧外麵傳來警笛的聲音,警察比他預想的早來一步,這樣一來時間就顯得更加局促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伊桑哭著說,“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看見他的……我隻見過他一次……”
沈時年揣摩著他話裡的真假,酒吧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響,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了,一個貧民窟小鬼的命對於紐約警察來說完全沒有他這個持有重裝武器的歹徒值錢。
伊桑還不知道自己連當人質的價值都沒有,很快就感覺到壓迫他的力量消失了,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將M134塞回背包裡就離開,速度快到他根本看不清對方是走的那條路。
沒想到今天才被朋友從警局裡贖出來的他這麼快又要進去了,伊桑肯定想不到的是,今天這場無妄之災僅僅是因為那個人在漢堡店的電視機裡看見他的身影。
還有一點他絕對想不到的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警局裡無緣無故打一拳他的家夥,沈時年根本不會注意到電視機裡播了什麼。
第93章
“來了麼?”沈曜麵對著匆匆到來的女管家, 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
顧炤離開不到一個小時,隻夠他從酒店走一個來回,不過這已經是沈曜能為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