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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瞬間消失又瞬間回來,他盯著車廂門,玻璃外的女人正朝他笑著,而她手裡正拎著自己的同伴,那家夥一臉迷茫,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地鐵消失在軌道儘頭後,景瑩瑩得意的笑容慢慢冷下來,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時間也盯著她看,眼睛裡沒有絲毫情緒,宛若一具空殼。

“算了,先不問你這個,”景瑩瑩說,“你出現得很是時候,我需要你忙一個忙。”

時間還是不說話,良久的沉默後,景瑩瑩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你怎麼了?”她皺眉道。

“嘭——”

二十米開外的垃圾桶瞬息間朝她砸過來,紙屑果皮之類的垃圾散了一地,她連忙躲過去,緊接著一旁的長椅也從原來的位置消失,從她頭頂正上方落下。

景瑩瑩很清楚這是對方的能力,空間係在某種程度上是無敵的存在,除了神以外,恐怕隻有沈時年那種怪物才能壓製住他。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時間不可能無緣無故攻擊她,無數個念頭在景瑩瑩腦海裡閃過,但她現在需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逃命。

她找準站台出口拚命往外跑,巡邏的安保人員看見她慌亂逃竄的樣子下意識來阻攔,卻被她靈活躲過,下一刻安保人員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翻,時間已經追了過來。

他不懂得讓路,擋在麵前的東西一律挪走,片刻後又覺得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太煩,於是直接將自己移動到景瑩瑩眼前。

景瑩瑩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當即開啟光學迷彩,隱藏在周圍的環境中,時間找不到人之後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地鐵站裡所有東西都在他的控製下亂竄起來,售票機一會出現在空中又一會兒砸在地上,抖落出來的現金和沒打印的空車票也都化為他的武器,勢必要讓景瑩瑩無處可逃。

工作人員的叫喊聲也填滿了整個地鐵站,還好現在沒有幾個遊客,否則場麵一定會更加難以控製。

“我勸你早點逃,”景瑩瑩貼在時間身側說,“這麼大動靜,把那些人引來了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

時間卻並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反而立即對她發起攻擊。

景瑩瑩輕歎一聲,移動到另一邊,拿起手裡的東西往對方脖子上一刺,動作相當熟練。

這東西對付不了顧炤,放倒一個時間還是輕而易舉的。

一分鐘後,景瑩瑩盯著倒地的人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決定把他扛起來帶走。

這裡已經不能久留了。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地鐵裡發生的事沒過幾分鐘就傳到了瓦爾哈拉紐約分部,但當一班人馬趕到地鐵站時隻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裡。

剛從另一個站跑過來的佟念被這群人嚇了一大跳。

“你們好……”佟念撓頭,尷尬道,“我隻是路過的……你們信嗎?”

為首的獵人打量他幾眼,冷酷道:“帶回去。”

佟念:“……”

*

比起地鐵站的雞飛狗跳,這座寫字樓可謂是相當的僻靜。

如今除了保安以外的所有人都下班了,在紐約,這種一層能供幾百人工作的大樓並不少見,從外表上看它也確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沈時年沿著樓梯向上走。

他憑借著記憶,花了兩天時間找到這裡,從伊桑那裡得到的情況並不多,但僅憑幾個詞他依然能夠找出關鍵信息。

這個地方他曾經來過。

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了,不用看都知道,這是顧炤發來的消息。

作為一名獵人,他有足夠的經驗讓自己的手機不被追查到定位,顧炤根本無法從技術層麵找到他,隻能時不時給他發個消息打個電話。

電話他從來不接,信息倒是一條不落地看了。一開始顧炤的語氣還很氣憤,質問他為什麼獨自行動,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慢慢地變成了日常問候,比如說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下雨了有沒有買雨傘之類的。

這一次顧炤還發來一張半身照,當然是一絲不掛地,配了文字說我好想你,就在沈時年的手指落在屏幕上久久不能移動的時候他又發了一條,說要不是身邊還有兩個人,他就直接脫光了發全身照過來。

原本就任性的戀人在手機裡更加肆意妄為,沈時年趕在他探討該發什麼姿勢的%e8%a3%b8、照前趕緊關了屏幕。

一開始,他就秉持著私人恩怨的理由不想讓顧炤插手,現如今來到了這個地方,就更沒有理由讓顧炤過來了。

有些事情,他必須獨自麵對。

走到某一層,沈時年握緊了手裡的刀。

猛地,他踢開了麵前的門,轟的一聲巨響,玻璃門四分五裂開,裡麵是最平常不過的辦公室,各種堆疊在一起的文件伴隨著樓道冷風的灌入開始不按地飛動。

他提著刀繼續往裡走,辦公室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打印機的紅光閃爍著,被百葉窗遮掩的窗外透露出似有若無的微光。

他好像走錯地方一樣,這不過是一層普通的辦公室,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上班,但他知道這一切並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

沈時年的能力是控製金屬物,他能將一定空降內的所有金屬化為己用,也就是說他自己就是一個金屬探測器,周圍有多少金屬物在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這間辦公室裡,顯然不是它表麵上所呈現的樣子。

沈時年停下腳步。

忽然,他提刀向前揮去,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卻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是金屬與金屬撞擊的聲音。

“一起上。”他淡然道。

潛伏在四周的東西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開始行動了,看不見的刀刃圍繞在沈時年身邊,他憑借感知全部擋下,而後又有兩聲槍響,他也無一例外地躲過。

“我來找一件東西,”沈時年說,“一件屬於我父親的東西。”

“他不是你的父親。”

一道聲音幽幽地飄來。

沈時年尋找著聲音來源,沒有說話。

“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那人繼續說,“惡鬼貪圖人間的幻境,就像飛蛾撲火一樣,你與他並沒有什麼區彆。”

“你好像對我很了解。”沈時年說。

那人反道:“你都能找到這裡,我為什麼不能對你了解一點呢?”

話音落下,黑夜如紙屑般紛散去,光明揮灑下來,擁擠的辦公室變得寬敞起來,兩邊是幾排座椅,中間則鋪上了華麗的紅色地毯。

圍在沈時年身邊的是幾名穿黑色長袍的教士,地毯的儘頭站著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捧著經書,一幅宣讀神明旨意的姿態,而神的位置卻空了下來。

這是一間空曠的教堂,就隱藏在城市中心的寫字樓裡。

在諾亞人龐大而複雜的能力體係中,能實現這一障眼法的有很多種類,無論是精神力場還是光線迷彩都能輕鬆做到,但實際上它卻並不是簡單的障眼法而已。

彩色玻璃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整間教堂都被溫暖的陽光填滿了,正處於冬季的紐約可沒有這種陽光明%e5%aa%9a的夜晚。

在沈時年踢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穿梭到另一個半球,來到地球的另一個角落。

它就像是一個空間樞紐站,信徒們可以從任何地方來到這裡,但如果它不開放某個傳送點,就算有人找對了位置也永遠無法到達。

沈時年也不清楚究竟那個地方是正確的,隻能憑借著記憶每個地方都去一遍。

這一次,他終於找對了位置。

“也許是有什麼東西在指引我,”沈時年握緊刀柄,目光沉重冷靜,“我必然會找到你們。”

“然後親手殺死我們,”老人微笑道,“我也非常期待,這一次你會有進步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97章 (二更)

“我記得就是這裡了, ”伊桑苦惱道,“嘗試了那麼多次,一定不會再出錯的……那些人就是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

“但是這裡除了一個破倉庫什麼都沒有, ”維克托說道, “那間倉庫總不可能是你說的教堂吧?”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再去什麼地方了。”伊桑揪著自己的頭發,長期的精神壓力已經使他站在崩潰的邊緣, 幾乎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的。

維克托冷冷地看著他, 並沒有再說話, 他向來扮演的都是一個冷酷的角色,偶爾才會用他的哲學碩士才能吐出幾個頗具內涵的槽點, 其餘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著的。

或許是因為忙活了幾天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顧炤沉默的時間也變得多了起來,就比如說現在, 皮卡車停在倉庫前的河流邊,他獨自一人迎著晨風抽煙,逐漸上升的日光染紅了他略顯疲倦的麵容。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他記得在玉城時, 他和沈時年也這樣一起看過一次日出,也記得對方用那個小魔術為他點火時的刹那心動。

留在皮卡車上的伊桑用近乎畏懼的眼神看著顧炤的背影, 這兩天發生的事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他知道這個人和他記憶裡的神明很相似。

一開始,神的信徒並沒有自己的名字,教徒們四處吸納成員, 伊桑是被朋友介紹進去了, 最初也隻是好奇心使然,在見識過神跡之後甘心入教,直到現在他仍然信奉那位莫名消失的神明。

至於真理之匙, 那是神失蹤之後以神的名義出來招搖撞騙的組織而已,伊桑所在的幫派幾乎全部都是正真的信徒,自然不會相信他們的把戲和謊言,於是就有了那天在街道上公然鬥毆的事件。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伊桑縮著脖子說,“找了兩天都沒有什麼發現,我可能真的幫不上忙了……”

“不,你幫了很大的忙,”顧炤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拉開車門,坐上去,說道,“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伊桑愣住:“……什麼意思?”

“我說,我已經知道你說的神是誰了,”顧炤又重複了一遍,“他其實不難認。”

“你認識他!”伊桑激動道,“你怎麼會認識他?”

顧炤輕輕搖頭:“說來話長。”

“那你剛才為什麼……”

“下車抽根煙而已,”顧炤說,“而且我是真的有點發愁,既然是那個人,就彆想那麼輕易找到他了。”

“為什麼?”

“可能已經死了吧,”顧炤停頓了一下,又說,“維克托,可以先把他送回去嗎?”

維克托立刻警覺道:“那你呢?”

顧炤目光飄向車窗外,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

兜兜轉轉這麼久,顧炤又回到了曼哈頓,穿過熙來攘往的人群,走進一座位於華爾街的大廈內。

在一群西轉革履的金融人士中間,他穿得像是個清潔工,好在外貌條件過硬,並沒有在走進去的時候就被當成可疑人物趕出去,不過他離被趕出去也不遠了,因為他並沒有通行證。

“我是來找人的。”顧炤耐心地跟前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