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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這是武術世家的規矩,即使對麵的人要取你的姓名,但還是要尊敬每一個對手。

這才是真正的對決!

顧炤現在終於相信之前在沈曜的空中彆墅裡他們兄弟倆隻是在“晨練”,而且剛才兩人一個顧及對方的年齡,一個沒有回到巔峰狀態,所以都沒有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兩人都動作都極其迅速,普通人的肉眼隻能勉強分辨他們運動的軌跡,而無法看清任何一個招式,顧炤視力出眾,才能看清兩人在短短幾秒中內使出的十幾種殺招。

著名功夫巨星李小龍先生曾在鏡頭前一秒使出九個詠春動作,幾乎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但這兩個人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他們並不是在表演,在使出殺招的時候也同時化解著對方的攻擊,這是何種的強大。

管家說的“殺了他”可能是真的,因為絲毫沒有留出餘地,顧炤甚至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隻是分不清楚到底是出自誰身上。

“我與你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年齡,”沈時年說,“收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對方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沈時年歎息一聲,一隻手摁在管家臉上,一聲悶響後管家整個頭顱都被他摁進地麵,地板瞬間裂出十幾條縫隙,血花霎時飛濺。

顧炤驚愕地目睹這一切,眼睜睜看著老人身上隆起的肌肉像泄氣的氣球一樣乾癟下去,%e8%83%b8膛起伏時還能隱約看見肋骨的形狀。

沈時年鬆開了手。

“……掌門還說,如果沒能殺死你,那就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因為你已經有承擔這一切的資格,”管家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艱難地說道,“這是關於……沈家從古至今的責任,由於沒有儘好這份責任,掌門已經以死謝罪了……”

他的生命力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耗儘,此時隻是勉強維持呼吸而已,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拚命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顧炤走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顧炤腳下。

在他跪下後,被沈時年打倒的仆婦也紛紛朝著顧炤下跪。

“我們每個人都犯下了滔天大錯,”管家匍匐在地,誠懇道說,“這不是乞求您的原諒,而是必須要行以道歉的事情。”

顧炤意識到什麼,指尖不由地顫唞起來,原本就撕裂的心臟現在又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握住了。

“我們就是神的背叛者。”

管家仍然伏跪在他腳下,額頭抵著地板,緩緩說道:“沈家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一直是神的仆人,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都以為自己是被所拋棄的一族,朝代更迭,戰亂,饑荒,讓沈家苟延殘喘中背井離鄉,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失去了一切的我們喪失了信仰,神的形象偏離了最初的模樣……但是歸根結底,這都是出於貪婪。”

“所以你們就背叛了他?”顧炤的目光如利刃一般鋒利,他按壓不住怒火,對著管家吼了出來。

“是的,我們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管家繼續說,聲音線不再穩固,而是微微顫唞著,“雖然失去了很對關於神的資料,但祖傳的黃曆裡清楚地記載著神的衰敗周期,因為他隻有在即將進入衰敗期的時候才會降臨,我們將這個情報交易給了一個人,在他的幫助下,我們終於找到了神明。”

“那個人就是拉斐爾?”顧炤壓製住暴戾的情緒質問道。

“想必您應該已經與他見過麵了,”管家說,“那個人的名字來自於《聖經》裡大天使長,但他本人卻與惡魔無異。”

顧炤冷笑:“你們和他有什麼區彆?”

“我們確實自私狡詐又卑鄙,”管家的聲音已經在哽咽了,“但神是如此地慈悲,他愛著我們所有人,就連叛徒也得到了他的寬恕。他不僅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還擔心自己的遺體也會給地球帶來災難,於是讓我們把他的身體送往世界各地的休眠地。”

顧炤怎麼也想不到分屍是顧沉自己安排的,而他卻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將它們又收集了起來……似乎從遊輪上開始,就有人刻意引導他做這件事,他做為顧沉的兒子,在知曉父親遭受如此慘無人道的對待後一定不會放任他再屍首異地,然而這恰恰中了某個人的圈套。

即使顧炤此刻滿是憤怒,也沒辦法處置這些人了,他知道自己也犯了一個錯誤,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可能地彌補。

“去找你大哥!”顧炤對沈時年急切道。

兩人都身影很快就從老宅裡消失,但是跪在地上的管家卻遲遲沒有起身,應該說他已經沒用了起身的力氣,佝僂而乾癟的身軀裡已經沒有任何一滴血流動。

他已經死了。

死在了神明的腳下。

第112章

顧炤一眼就認出她是在遊輪上吞掉手指的女人, 那根屬於神的手指對她的影響應該非常大,因為此時顧炤明顯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強大的氣場。

“其實我們可以不當敵人的,”卡佩夫人說, “把遺體交給我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顧炤質問。

“這是帕德瑪的安排, ”卡佩夫人說,“你們找到的那串關於紐約的信息也是她布置的, 這裡是她為你準備的墓地。”

顧炤隻見過帕德瑪夫人寥寥幾麵, 而且在他的印象裡這個人也應該死了才對。

不過沈時年對她就非常熟悉了, 他聽了這段話不由地捏緊手掌,關節發出一聲脆響。

顧炤將手覆蓋在他捏緊的拳頭上, 用大拇指摩攃著他的手腕,一邊安撫戀人的情緒,一邊繼續與卡佩夫人交涉。

“她不是死了麼?”

卡佩夫人笑了笑:“她確實是死了, 預料到了很多事,也許我們兩個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也在她的計劃之中。”

“原來她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計劃怎麼殺死我,”顧炤點點頭, “確實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士。”

卡佩夫人將雨傘當成拐杖,往前走了幾步, 離顧炤更近了, 直視顧炤的眼睛, 說:“你想想,這幾個月裡你都做了什麼,你知道這幾個小時裡有多少人死在你引起的暴風雪裡, 接下來的海嘯一旦抵達紐約, 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市民都會被活活淹死,難道阿爾卑斯山下的亡魂還不夠多麼?”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隻能給地球帶來災難, 人類並不需要神,”卡佩夫人的聲音清晰又殘酷,她用一種慈悲的眼神看著顧炤,“帕德瑪說過,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這些災難並不是你刻意引發的,但是源頭在你,你的父親都可以坦然赴死,我想你也應該有這種覺悟。”

沈時年手掌顫動,對著顧炤說:“彆聽她說的。”

“這可不是我想說的,全都是帕德瑪的意願,”卡佩夫人保持著微笑,“難道你連她的話都不聽了麼?你可是她最喜歡的孩子。”

沈時年終於衝了出去,他現在隻想讓這個女人閉嘴,卡佩夫人閃躲著他的攻擊,並且用雨傘擊中他的腿部,她將裙子撩起,一腳踢在沈時年腹部,動作優雅地像是在跳舞。

這種程度的體術對於沈時年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短短幾秒後卡佩夫人就落了下風,但她並不慌張,反而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真是憂傷啊,你的表情,”卡佩夫人說,“我能理解你害怕失去他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這座城市裡還有很多害怕失去親人的普通人。”

沈時年才不會和她廢話,他攻擊已經讓她無法再躲避,腹部重重挨了一拳後就向後倒去,但她並沒有落地,而是被什麼東西托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滿天火光!

猶如岩漿傾瀉一般,周圍所有角落都被紅光照亮,瞬時溫度提升數倍,女人站在火光最中央,依然保持優雅的體態和得體的微笑。

這原本是屬於帕德瑪的能力,如今卻被她繼承了——嚴格意義上講這並不是繼承,而是卡佩夫人對她的模仿,神的基因不限於任何一種特殊能力。

沈時年瞬間落了下風,卡佩夫人渾身浴火,他根本就近不了身,眼看他向顧炤接近,沈時年回到顧炤身邊,用身體擋在他麵前,眼神堅定又憤怒。

“這從來就不是他的錯,”沈時年幾乎是咬著牙說,“你沒有資格讓他犧牲自己!”

“但是我有資格。”

說出這句話的,是顧炤。

在沈時年震驚的目光下,顧炤繞過他,將手裡的行李箱放在地麵上,推了出去。◇思◇兔◇在◇線◇閱◇讀◇

“但願交給你真的是最好的選擇,”顧炤說,“雖然我與那位夫人隻是萍水相逢,但我相信她。”

沈時年眼睛紅得快要出血,他摁著顧炤的肩膀,第一次如此激動地吼出聲:“你憑什麼相信她!”

顧炤表情平靜,他伸出雙手環住沈時年的腰,抱了上去。

“因為她愛你,”顧炤安慰著他,“她也愛著這個世界。”

“謝謝。”卡佩夫人拿到行李箱後就收斂了火焰,提起裙角向顧炤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當沈曜的一眾手下抵達的時候卡佩夫人已經走出大樓,直升機掀起狂風吹起她的頭發,楚辛燃已經站在上麵向她招手了。

祁先生還是如約趕到了,他就是卡佩夫人口中可以給他們帶來幫助的人,而且老爺子是親自駕駛直升機過來的。

“你有直升機駕駛執照嗎?”楚辛燃問。

“沒有,”祁先生回複得很坦蕩,“但我曾經開過戰鬥機……彆來無恙,阿黛爾小姐。”

卡佩夫人剛登上直升機,祁先生就立即跟她打招呼。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

“你和以前一樣美麗。”祁先生由衷地稱讚。

祁先生原名祁長生,這是帕德瑪夫人為他取的名字,他是帕德瑪在戰亂裡撿來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阿黛爾·卡佩的時候他還算得上年輕,她像是公主一般高傲又漂亮,帕德瑪很喜歡這種女孩,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但阿黛爾並不喜歡女人,因此甚至有些厭惡帕德瑪,處處躲著她走。

阿黛爾對她改觀是在一場諾亞人交流會上,會場當時受到了“塔”的襲擊,帕德瑪以一己之力擊潰所有敵人,她從滿天火光中走出來的樣子真的與神話中的女武神彆無二致,阿黛爾即使不喜歡這個人,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守護世界的英雄。

後來阿黛爾嫁給了家族安排的對象,婚禮時帕德瑪還為她送來了禮物,兩人的往事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即使災難即將來臨,曼哈頓仍然燈火輝煌,直升機在燈光構成的海洋上掠過。

“阿生,”阿黛爾用這個少有人提起的名字稱呼他,“她活了那麼久,會寂寞麼?”

“會,但是對於她來說寂寞並不是最可怕的,”祁先生並不想繼續這麼沉重的話題,於是對楚辛燃說,“你現在有空的話可以給你小叔打一個電話。”

楚辛燃愣住:“他……沒死?”

“如果不是他,我們也沒辦法得到神的最後一塊遺骸,”祁先生說,“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過應該死不了,明天晚上他還要參加一場宴會。”

“宴會?”

“他在乘上戰鬥機之前就已經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