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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些期待。

她在想,要是她對羈源再好一點,他是不是就會改變。

溫沐出了神,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刻刀劃破了指尖,她趕忙擦乾血漬,用乾淨的布將傷口包紮好。

血腥味彌漫鼻尖,前世的記憶潮水般洶湧而來。

她猛然一驚,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拿回男主神識才是大事,她居然在這裡給羈源刻玉……

不過神識藏在了羈源眼睛裡,要是想拿出來,恐怕要挖掉他的眼睛才行,在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之前,她隻能先這麼計劃了。

如今羈源對自己不像之前那麼戒備,如果找到一個很好的機會……

溫沐捂著頭,就算再好的機會也沒用,她打不過羈源,手還沒碰到他的眼睛恐怕就被剁了。

要不感化他?和他好好談談,讓他心甘情願把神識交出來。

溫沐歎了口氣,這個方法看起來也不太靠譜。

她無奈地問道:“係統,我該怎麼拿回男主的神識啊。”

過了許久,係統才慢悠悠回答她:太虛幻境中有拿回神識的辦法,你找個機會進入太虛幻境。

她才剛從幻境中出來,怎麼又要進去。

“那怎麼才能進太虛幻境呢?”

當時她是看到輝琉進去,這才偶然進入了幻境。

係統聽到了她的心聲,回道:當時怎麼進去的,以後也怎麼進去。

這句話說了跟沒說沒區彆,溫沐還想再問一些,係統又沒了動靜。

溫沐思考半天,最終決定找個機會去見輝琉,或許他有辦法。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林子裡不大能看得清,溫沐將東西都收拾好,轉而去了齋房。

靈溪師兄早做了些飯菜等她,他告訴溫沐,朝廷的撥款已經批準,後麵會直接送玄昭寺來,再也不用過縣主之手。

溫沐非常高興,這下寺裡好久都不用擔心沒錢用了。

“師兄你真是我們寺裡的大功臣。”

靈溪給她倒了一杯茶,搖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找到明鏡台。”

他回想之前的事,自己都覺得奇怪。

“當時叛軍包圍了京城,我沒來得及去明鏡台就被一群黑衣人帶走了,他們送我回了君靈山,當時我真的以為向朝廷要撥款的事就這麼失敗了。”

溫沐聽著,眼睛越來越亮,如果說師兄根本沒去明鏡台的話,朝廷怎麼會這麼快就把撥款放出來。

難不成是輝琉……

是啊,當時她確實和輝琉提起過。

溫沐怎麼也不敢想,對輝琉這樣的人物來說,他們一個鄉野小寺廟,根本不至於放在心上,但她隨口一提,他竟真的做到了。

可惜他們隻見了一麵,而且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次相遇。

人的緣分還真是挺奇妙的,很多時候都沒辦法避免離彆。

吃完飯後溫沐被弘音師叔叫了過去,說是讓她見一個人,等溫沐來到寺院門口,看到的竟然是提著包裹的陸懷簪。

他一副書生氣,文文弱弱地站在夜幕裡,身後是黑漆漆的山林。

溫沐打著燈,問他:“你怎麼來了?”

陸懷簪晃了晃手裡的蛇玉鐲,好像很驚訝溫沐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理所當然地聳了聳肩:“難道你不要幫我找到延喜嗎?”

溫沐啞口無言,她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完全不會想到陸懷簪會跑到玄昭寺來,還讓自己陪他一起去找唐延喜。

不過也是奇了,楊老夫人那麼摳門的一個人,怎麼會願意放陸懷簪離開楊府。

他說:“我們老夫人讓我過來照顧少爺,如今京城也安生下來了,你收拾收拾就去找延喜吧。”

原來是為了照顧楊公子,也不知羈源要假扮楊公子到什麼時候,要是楊老夫人發現她兒子其實早就死了,很難說能不能挺過去。

溫沐不服氣地叉著腰:“你怎麼不自己去。”

陸懷簪自顧自背著包袱走進來:“我當然要去。”

去京城找唐延喜不算什麼,可陸懷簪說的好像她必須去似的,楊家的事情已經結束,這本不是她該管的事。

“對了,我們少爺呢。”

被厲鬼折磨了一場,他倒是沒有半點不舒服,整個人生龍活虎的,一進來就要找羈源。

弘音師叔先給他找了間屋子,然後就讓溫沐帶著他去找楊少爺。

溫沐哪裡知道羈源在什麼地方,自他從楊家回來後就一直神出鬼沒的,每天不知道在乾什麼,幾乎沒怎麼見到過人。

而她也忙著刻玉,不見他反而清淨。

……

踩碎盛著骨灰的壇子,羈源一步一步走向塔頂,施法前看了眼玄昭寺的方向。

阿銀珠從身後走出來,問他:“你在猶豫什麼?”

隻要將紫虛塔的亡靈放出來,打開陰陽河放出所有厲鬼,他就有機會找到蘇聲藍的魂魄。

那個時候天下大亂,百鬼亂行,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惡鬼吞食,包括她。

從來到玄昭寺的那一刻,他就在計劃這件事了,就算沒有她,他也知道聲藍的魂魄一定在陰陽河裡,不然他不可能這麼多年都找不到。

阿銀珠和自己有著同樣的執念。

他想在陰陽河裡找到他的妻兒,若非沒有能力,定然不會大費周章製造幻境與他見麵。

羈源烏黑的眸子頓時一冷,他壓著聲音,沉沉說道:“我沒有猶豫。”

是的,他沒有猶豫,也不需要猶豫,千百年來他想要的,隻有她回到身邊,至於彆的,他根本不在乎。

無論做什麼選擇,聲藍永遠是第一位。

羈源捏碎一個小鬼的魂魄,其餘亡靈全都瑟瑟發抖地下跪求饒。

“鬼王大人您放了我吧,我給您做牛做馬,您彆殺我。”

“我一直都很崇拜鬼王大人,大人您千萬彆殺我。”

“鬼王大人您可憐可憐我,我不想魂飛魄散。”

阿銀珠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能看得出來,現在的羈源心情很不好,他在煩惱什麼呢。

想起幻境裡不顧危險也要找到他的黃衫少女,他發現,這位鬼王大人似乎在麵臨一個無法抉擇的難題。

紫虛塔的最上一層有一方乾涸的蓮池,蓮池中央延伸出一段石刻的蓮花,在周圍布滿灰塵的情況下,蓮花依然乾淨富有生機。

就像那天在幻境裡,雨夜中為他指引方向的少女,同樣都是鮮活清澈的。

現在他在這裡,隻要輕輕動手,就可以毀掉這朵石蓮,當石蓮消逝,那個雨夜的一切也會跟著不複存在。

那個時候他們必定反目成仇,而玄昭寺離紫虛塔這麼近,恐怕沒人能夠活下來。

阿銀珠踩著小鬼的魂魄,慢慢來到他麵前。

羈源的麵前突然出現一把暗紅色的劍,這把劍已經失去了生機,隻要打開陰陽河,在百鬼催動下,就能重新擁有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

已經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羈源拿著長劍,在長劍砍出去的那一刻,他閉上眼睛,麵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個提著燈籠,一蹦一跳的少女。

她來到他身邊,笑著對他說。

“羈源,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嗎?”

“如果你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第24章 死彆

溫沐大腦一片空白。

她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玉佩, 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刻出來了。?思?兔?網?

和幻境裡看到的一模一樣,明明前一天還沒辦法成功, 現在則完美地呈現在眼前。

原來真的要嘗試才能發現自己有沒有天賦,看來自己還是很適合做些小物件雕刻的。

不枉費這麼多天不眠不休的努力,她撫摸著晶瑩剔透的白玉, 想象羈源看到玉佩後驚喜的樣子。

不過難題又來了, 她該怎麼送給羈源呢……

要是就這麼給他的話,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模仿蘇聲藍, 按照羈源的性子, 很可能會一氣之下摔了玉佩。

這可是溫沐辛辛苦苦刻出來的,再刻一次恐怕就不會這麼像了。

要不然偷偷給他, 放在他的房間裡, 不要被發現就好。

說來也巧,今天一天都沒在寺裡看到羈源, 到了晚上也沒回來, 她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把玉佩送過去。

決定這麼做之後, 溫沐就悄悄走出了房間。

她衣服是匆匆穿上的,連頭發都沒紮,隻用了小小的發帶半挽著碎發。

今夜沒什麼月亮, 寺裡黑漆漆一片,她儘量放慢腳步, 在師兄們看不到的地方繞到羈源所在的房間。

古老而巨大的樹木像個黑影似的立在寺院中央, 溫沐踏著石磚,孤單弱小的身影走到正門處。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看向遠處高聳的舊塔。

再過不久就可以將紫虛塔裡的亡靈放回清蓮台, 如今寺裡又有錢又安全, 師兄們對她也很好,溫沐握著玉佩,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她走到寺門處,紅色的漆木門大開著,門外是幽深寂靜的黑暗,一股冷風從黑暗中吹來,夾雜在冷風裡的,好像還有什麼聲音。

溫沐閉上眼睛,靜靜地聽。

那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有男有女,語氣平靜,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這麼晚了還會有人留在這山裡嗎?

溫沐走到門口,想聽清楚說話的人在討論什麼。

冷風不停地從黑暗中吹來,溫沐突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暗又冰冷的地方,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隨著轟隆一聲,紫虛塔應聲倒塌,比黑暗還要黑的東西從塔內竄出,看著這個場景,溫沐雙腿發軟。

在無數厲鬼撲向玄昭寺的那一刻,她快速轉身,在寺內大喊道。

“大家快跑,紫虛塔塌了。”

這時候幾乎人人都進入了夢鄉,根本注意不到已經到來的危險,溫沐抄起一個燭燈,敲著所有人的房門。

房間裡的燈火一盞接著一盞亮起來,玄昭寺頃刻在一片黑暗中恢複明亮。

睡眼惺忪的弟子們伸著懶腰,皺著眉疑惑又不耐煩。。

“大晚上的,誰啊?”

溫沐推開門,把他們往外麵拽:“快跑,紫虛塔塌了,陰陽河的厲鬼已經跑了出來。”

她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地喊人,此時溫沐腦子裡已經想不了那麼多,她隻想讓大家趕快清醒想辦法逃離這裡

陰陽河的厲鬼不容小覷,他們出來定會大開殺戒,離紫虛塔最近的玄昭寺簡直就是近在咫尺的美食,若他們沒辦法逃離,幾十名弟子定然活不過明天。

眾人衣服都沒穿好,就從房間裡走出來。

而他們一出來,就看到玄昭寺上空,聚集著無數黑影,那些黑影鬼氣森森,看的人不寒而栗。

溫沐找到靈溪,對他說:“師兄,厲鬼都跑出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整個玄昭寺頓時陷入一片恐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