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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弟子們瑟瑟發抖,黑影籠罩著整片山林,一波接著一波的厲鬼從紫虛塔中湧上來,玄昭寺這點人都不夠他們塞牙縫。

溫沐被靈溪推倒在地,一隻惡鬼衝向她剛才站著的地方。

靈溪立刻將她扶起來,又帶著她躲過了一隻厲鬼的攻擊。

眼前的小弟子被兩隻鬼撕成兩半,兩隻腿硬生生被扯了下來,碎肉在空中翻飛四濺,隨後疲軟地落在地上。

鮮血噴在溫沐衣服上,她整個人都被嚇得無法動彈。

在兩人都沒注意的時候,溫沐被一隻厲鬼抓住,重重摔在牆上,她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靈溪趕緊用佛珠趕走了厲鬼。

他把溫沐扶起來,帶著她躲進了清蓮台,進去的時候弘音等人也在,他們坐在蒲團上誦經,外頭時不時傳來弟子們痛苦的求救聲。

溫沐整個肺腑都被鮮血堵住,隻要一咳嗽就會吐血。

她緊緊抓著靈溪的衣袖,眼看厲鬼就要闖進來,眾師叔展開袈裟,暫時抵擋了厲鬼的攻勢。

厲鬼想要從上方湧進來,整個清蓮台都被撞擊地不停顫唞,時不時掉下一些灰塵和沙石,牆皮都慢慢發黑。

溫沐從來沒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恐懼,但她還是牢牢握著要送給羈源的玉佩。

弘音說道:“厲鬼正不斷從陰陽河跑出來,要是讓他們離開君靈山就完了,到時候生靈塗炭,整個人間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溫沐不明白,為什麼紫虛塔突然之間會倒塌,難道是那些亡靈做的?

她隻是想用紫虛塔牽製亡靈,怎麼也沒想到會造成這種結果,溫沐恐懼又愧疚,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換整個陰陽河重新被封印。

看著就要支撐不住的師叔們,溫沐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靈溪晃著她的肩膀,安撫她道:“靈空,不要睡,清醒一點。”

溫沐倚在牆上,覺得很困很困,身體每個地方都在疼,兩隻手像冰塊一樣冷。

靈溪對弘音道:“師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絕對不能讓這些厲鬼離開君靈山。”

弘音滿頭大汗,唇色蒼白,他大聲道:“汝等小鬼,竟敢在我佛門如此放肆,弘文師兄,開天機關。”

弘文震驚道:“天機關一開,整個君靈山都會被困在結界裡,厲鬼出不去,我們也出不去。

弘音嘴角流血,悲壯一笑:“我在玄昭寺守了一輩子,今日還奈何不了這些小鬼不成,就算同歸於儘,我也要讓這些小鬼知道,咱們玄昭寺不是好惹的。”

在靈溪的呼喚下,溫沐的意識終於清明一些,她吐出一口黑血,呼吸頓時順暢許多。

看到她沒事,靈溪才放心地站起來。

“師叔,天機關要怎麼開?”

弘文神色肅穆,弘音回頭看向靈溪,眼神透露著一股凜然赴死的決絕感,深深震撼了溫沐。

他讓靈溪和溫沐過去,拿起袈裟抵擋住厲鬼的攻擊。

溫沐拿起袈裟的那一刻,才明白這些厲鬼是多麼可怕,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打擊讓她堅持了幾秒便幾乎精神潰散。

靈溪擋在她前麵,溫沐這才感覺好一點,一個厲鬼猛地衝向溫沐,靈溪迅速擋住,他沉聲道:“你小心些……”

弘音等五人站在清蓮台中央,他們割破手腕,互相握住對方的手,五人的鮮血彙集在一起,流到地上化為一抹金光,金光直衝而上,從清蓮台一直衝向長空。

金光如傘狀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整個君靈山圍了起來,剛要出去的厲鬼被金光困住,瘋狂的嘶吼著,在尋到金光的源頭時,更是惱羞成怒,紛紛往清蓮台殺來。

金光消耗的是師叔們的血,他們用布條把對方的手與自己牢牢綁住,鮮血被金光不斷抽取,溫沐悲痛地哽咽起來。

靈溪對她道:“靈空,不要哭。”

溫沐知道現在應該堅強,可是她真的無法接受所有人死在自己麵前,明明吃飯的時候大家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了。

“師兄,師叔他們死了。”

金光抽乾了他們的血液,五人卻紋絲不動地維持著包圍君靈山的結界。

聽到溫沐的話,靈溪垂首,良久,才哽咽了一聲。

現在寺裡隻剩他們兩個人了,所有人都死了。

溫沐一邊哭一邊抵擋著厲鬼,可是她又能堅持多久呢,遲早有一刻,自己會淪落到和彆的師兄們一樣的結局。

她感到無助又害怕,難道真的要死了嗎。

如果她死了,羈源會不會找到玉佩,她還沒有把玉佩送給羈源,她真的不想死。

突然間,靈溪向後倒了下來,他的%e8%83%b8`前被掏了一個大洞,內臟都被啃噬地不成樣子。

那是剛才為溫沐抵擋的攻擊。

溫沐大叫道:“師兄!”

她幾近崩潰,無力地哭喊著:“師兄,你不要嚇我。”

靈溪吐著血,眼神空洞地對著她,他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靈空,堅持住……”

他想說出這句話,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隻能用最後的笑容給她一些信心,他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這是自己唯一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靈溪的眼前越來越黑,腦海中浮現出許多事,他父母雙亡,不知道從哪裡來,有記憶時便來到這間寺廟了。

他喜歡寺裡的每一個人,他最喜歡的,還是他的小師弟。

他的小師弟是一個奇怪的人,個子不高,愛哭,喜歡撒嬌,偶爾會變成女孩子,喜歡他做的素麵,每次都能吃很多。

可惜,師兄以後再也不能給你做了。

“師兄!”

溫沐鬆開了袈裟,在厲鬼撲過來的那一刻,她跪在了靈溪身邊。

巨大的紫色光芒將厲鬼全部擊殺,一個堅實的結界將所有厲鬼打出玄昭寺,在紫色結界的抵擋下,厲鬼完全不敢再靠近。

厲鬼退散後,寺裡的場景淒慘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溫沐看著靈溪毫無生氣的雙眼,眼淚大把大把地掉,她喉嚨很疼,哭的幾乎窒息。

羈源揮手醫好了她的傷,溫沐滿臉淚痕,哭的傷心欲絕。

她聲音顫唞,不停哀求羈源:“你救救我師兄,羈源,你救救他。”

羈源低頭,抹去她的眼淚,但她的淚水太多了,像絲線一樣不停落下來,根本擦不完。

“對不起……”

阿銀珠說得對,打開陰陽河的時候就應該立刻離開的,如今回來,他該怎麼麵對她,他還能離開嗎。

溫沐搖頭:“不,沒有對不起,你救救我師兄好不好,你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救他的。”

“救不了的。”羈源握著她的手:“他死了,我沒有辦法救一個死人。”

溫沐悲痛地哭泣著,羈源將她抱在懷裡。

“沐沐,不要怕。”

溫沐眼前發黑,漸漸沒了意識。

第25章 為她

夜裡下了一場雨, 將殘留下來的臟汙都衝了個乾淨。

羈源去了一趟紫虛塔,陰陽河的厲鬼見了他紛紛瑟瑟發抖地躲在一旁,他加固了天機關的結界, 回來的時候身上全都濕透了。

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他才靜悄悄走到溫沐的房間。

陸懷簪有蛇玉鐲的保護,幸運地逃過一劫, 羈源讓他把寺裡打掃乾淨, 再去齋房熬點粥。

羈源沉默地替她撚好被子,指尖觸碰到她冰涼的肌膚, 不禁留戀地停了片刻。

溫沐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 睡相十分乖巧,白皙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 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湯圓, 又白又嫩。

羈源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她粉嫩的唇因此微微嘟起。

她不是完全可愛的模樣, 嬌嫩的容貌裡, 總帶著那麼幾分淡漠的貴氣, 笑起來會很甜,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心情都會變得愉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懷簪捧著粥走進來, 看著羈源將溫沐抱起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色彩。

羈源喚了她一聲, 溫沐沒什麼反應, 雖然知道她已經沒事了,但是看到她這個樣子, 心裡還是擔心起來。

他怕她真的就這樣睡一輩子。

羈源將頭靠在她的臉頰上, 起身時, 她細密的睫毛劃過他的唇瓣,酥酥|麻麻的,一直癢到了心裡。

曾經有人告訴他,如果不知道該選擇什麼,那就跟著心走,眼睛和記憶會欺騙人,但是心不會。

以前不明白,現在他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他轉頭看向窗外,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陰陽河的惡鬼躲在暗處蓄勢待發。

陸懷簪走到床邊,對他道:“少爺,你放心吧,靈空小師父一定沒事的,有我在這裡。”

他晃了晃手裡的蛇玉鐲:“有我在,沒有厲鬼敢進來,要是他們進來了也沒事,我這鐲子可厲害了,昨天晚上直發金光,一道金光就能擊碎很多厲鬼。”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昨晚的經曆,大部分是這玉鐲是如何抵抗惡鬼之類的話。

任他說著,羈源的心思隻在溫沐身上。

又看了她一會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人的一生就是應該麵臨無數抉擇,他從一開始堅定的就是聲藍,至於眼前的她,羈源不應該管。

他這次的行為已經超出了堅守的底線,但是他明白,自己沒有做錯。

他在紫虛塔前糾結了那麼久,一想到她會被惡鬼殺死,消失在天地間,便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明明是一個普通又脆弱的人類,卻總能牽扯他的心。

也許和阿銀珠說的一樣,這世間有很多事,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他讓陸懷簪照顧好溫沐,最後看了她一眼,決然離開了玄昭寺。

走到山林裡,阿銀珠鬼魅般跟了上來。

他一身白衣,像個披麻戴孝的幽靈,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說話是冷冰冰的。

“你不該救她的。”

救了她有什麼用,陰陽河一開,人間大亂,就算今日保住了一條命,以後還會有這樣的運氣嗎。

羈源不是不明白,她那麼脆弱,要是沒有人一直在身邊保護著,莽莽撞撞的,肯定活不了多久。

“陰陽河開了,你怎麼不進去。”

現在隻要進入陰陽河,他就能找到百年來一直尋找的那個人,這是他留在人間唯一的夢想。

眼看就要實現,他卻猶豫在陰陽河外,一遍遍問著自己,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完全無視了阿銀珠,自顧自往山下走去,那條路離紫虛塔越來越遠,他一步都沒有回頭。

“彆告訴我你是想去加固天機關的結界。”

羈源沒這麼想,但他卻說中了。

阿銀珠怒意漸深:“我們的鬼王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啦,凡人的生死跟你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還想救人。”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彎下了腰,指著羈源:“白臉狼還想帶草帽裝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