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慢蹲下後, 叫聲更加清晰。

扇柔打斷她:“你趴在地上乾什麼。”

輝琉在旁邊看了她一眼, 溫沐爬起來,對輝琉道:“這裡交給你,我先去休息了。”

“等一等。”輝琉看了眼她的腳:“先處理一下你的傷。”

溫沐沒時間糾結這些, 她的崴傷並不算嚴重,還沒有影響到走路, 過個幾天紅腫便能消了, 就對他道:“我屋子裡有藥,我自己可以。”

她的態度不容反駁, 輝琉猶豫片刻, 隻能點頭:“好, 我先解決這裡的事。”

溫沐著急地看著樓上,心不在焉道:“那我走了。”

她上樓的時候,陸懷簪還站在唐延喜門外,手裡是一點都沒動的飯菜。

紅樓發生的事他並不關心,每天都在想怎麼樣才能讓延喜心情好一些。

溫沐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的事,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可能她說的話隻會讓延喜更加為難。

她從陸懷簪旁邊拿了一盞燭燈,提著裙子繼續往上走。

溫沐沒有在三樓停下來,一直來到最高的五樓。

這裡很久沒人來過,窗子完全封住,地上都是灰塵,一層堆著一層,已經結成了黑色的油漬。

牆壁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變的烏黑沉悶。

溫沐踩在地上,腳底感受到了非常厚重的粘膩,她捂著鼻子,刺鼻的黴味不停湧進她的鼻腔。

扇家租了這棟房子,卻沒有細心打理,二樓之上的地方,他們從不曾踏足,這裡陰暗潮濕,雜物堆積,稍微走兩步就會撞到東西。

溫沐走在腐朽的地板上,時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她突然覺得重心下墜,右腳踩碎了爛掉的木板,整隻腳都陷了進去。

她將燭燈放在地上,小心翼翼處理掉腳邊的木頭。

絲絲涼風吹過,一個高大的黑影立在她麵前。

溫沐手上的動作立即僵住,她感覺頭皮一涼,雞皮疙瘩全都立了起來。

整個樓道黑暗沉寂,她的呼吸聲一清二楚,溫沐沒有立即站起來,燭火的晃動越來越大,跳動的火焰好像下一秒就要熄滅。

隨著燭火的安靜,剛才的壓迫感隨之消散,她抬起頭,才發現黑影是窗子外的鳥兒,月光將鳥的影子照進來,等到鳥兒飛走,黑影頃刻消失。

越往裡走黑暗越深,溫沐總覺得身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燭火的光越來越暗,角落裡似乎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前方的黑暗中詭異地破開一條縫,溫沐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屋外的月光。

屋子已經沒有門了,月光從門口照出來,猶如一塊鋪在地上的白色絹布。

燭火靠近門框的那一刻,微黃的火光立刻被黑暗吞噬。

溫沐從門框上抹下一塊黑色黴菌,在她手上酥酥|麻麻地攀爬侵入。

屋裡有個很大的窗子,在窗子的一邊掛著一塊黑色窗簾,窗簾被風吹動,月光照耀下,窗簾後赫然出現一個身體被燒焦的男人。

男人側著身,手臂呈一種詭異的姿勢張開,頭微微低著,身體一動不動。

眨眼之間,男人轉過頭,眼睛直直盯著溫沐,即便外頭的月光把屋子裡照得亮堂堂,她還是感到一股沁入心底的恐懼。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再一恍神,屋子裡又什麼都沒有了。

溫沐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從櫃子裡找到了一副畫冊。

她將燭燈放在桌子上,迎著月光打開打開畫,月光下畫裡的人物看著清清楚楚。

畫冊畫的是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地坐在院子中,麵前是流淌著的古道河,三個少女笑著依偎在父母懷裡,畫紙十分古老,有一些地方已經破損,卻還是能感覺到當時的溫馨幸福。

溫沐將畫重新放回原處,她停了一會兒,剛準備離開,轉身卻看見剛才畫中的一家人站在自己麵前。

五個人冷冰冰地望著她,脖子上還有血紅的勒痕。

這一次,溫沐沒有害怕,她鎮定地走出屋子,那五個人也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重新回到樓下的時候,輝琉他們還沒有審問出來任何情況。

所有人看起來都沒有可疑之處,他們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從未遇見什麼古怪的情況,互相也沒什麼恩怨,更不可能知道地上七個人的死因。

溫沐踩了踩腳下的地毯,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扇柔道:“不是說這屋子曾經鬨過鬼麼,或許這些人都是被鬼魂殺死的。”

扇影也覺得她的說法很有道理:“此事確有蹊蹺,死了幾個家仆不算什麼事,可死狀卻如此詭異,或許真不是有人蓄意謀害,真可能是厲鬼作祟。”

“不如這樣,我們找家裡人來看一看,做些法事,驅驅邪祟怎麼樣。”扇柔建議道:“若是真有厲鬼,那就把他打到灰飛煙滅,總不能真讓那種東西騎到我們頭上來。”

輝琉漫不經心掃了他們一眼,眼底浮現出一抹淩厲之色。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急不慢地在屍首前轉了一圈,而後說道:“扇老爺子剛從邊關回來,身體還沒養好,如今難得有休息養老的機會,何必要牽扯進這種事情來。”

“扇影。”他似是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要體諒體諒你父親。”

扇影眼眸沉了下去,冷聲道:“陛下難道忘了嗎,扇家上一次上戰場,還是三年前。”

這三年裡,扇家掌握的那點兵權,早就被他架空了。

“是嗎。”輝琉打開扇子,掩在自己麵前,隻露出一雙含笑的狐狸眼:“這樣說來,扇老爺子久違沙場,扇家又沒個繼承的人,看來以後邊關戰事,隻能讓金楓軍去了。”

“陛下!”扇柔衝上前來,被扇影及時攔住。

他咬牙切齒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處理紅樓的事,若是不找出真相,恐怕要禍害更多定州百姓。”

溫沐還準備給他們好好推理一番,但是看到眼前的場景,一切都明白了。

雖然雙方沒有挑明,但扇影的意思,明顯是希望能帶更多扇家的人來。

輝琉絕對是不願意這麼做的,所以一開始才隻讓扇影和扇柔來定州,除了家仆,扇家一個弟子都沒來。

她想說的話堵在喉嚨,話鋒一轉,說道:“不可能的,沒有鬼。”

輝琉挑眉,靜靜看著她。

溫沐道:“我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鬨鬼了。”

“你們注意到了嗎。”她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這些人身上都生了很多黴菌,眼睛,口腔,甚至內臟應該都有。”

扇影摩挲著剛才觸碰著黴菌的手,身體不自覺癢了起來。

“紅樓建在古道河上,屋子年代久遠,屋內陰暗潮濕,自是會生出許多黴菌,這些黴菌容易使人產生幻覺,若是在這裡住久了,必然會發生一些意外。”

她繼續道:“想來先前的一家五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在同一天選擇上吊自殺,扇影公子不常住在紅樓,所以沒什麼感覺,這些家仆日日來往於紅樓裡各個角落,自是吸入了許多有毒的黴菌,所以才會產生幻覺,發生這些意外。”

扇柔道:“不可能,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裡裡外外打掃過一遍,所有的黴菌也都處理了,根本不可能還有這些東西。”

溫沐笑道:“真的嗎。”

她看了眼遍布整個大堂的地毯,走到樓梯處,對她們道:“看好了。”

溫沐掀起地毯,眾人走到她身邊,在明亮的燭光下,隻見地毯下方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黴菌。

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輝琉打開扇子擋在溫沐麵前。

扇柔隻看一眼都覺得不舒服,身上像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讓她忍不住撓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當時我們確實都打掃乾淨了。”扇柔滿臉的不可思議。

溫沐道:“這種黴菌的生長速度極快,加上建在古道河旁邊,就算全部清理完,不出三天也會全部長出來。”

“竟然這樣……”

扇柔無話可說,抱著手不甘心地退回去。

扇影冷冷望了她一眼,說道:“你又如何知道是因為這些黴菌呢。”

溫沐指了指地上發黴的屍體:“這難道不明顯嗎。”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扇影%e8%83%b8膛劇烈起伏,連著看了她好幾眼,每一次目光投來,都透露著一股難以察覺的陰狠。

第40章 迷霧8

“為什麼要幫我?”

眾人都回去了, 那幾具屍體也搬到了彆處。

輝琉送幫溫沐上藥,上完藥後坐在她麵前,細心地寫下一張方子。

溫沐摸了摸腫脹的腳, 說道:“我說的是實話,本來準備再看一看的,隻是提前說了。”

他無奈搖了搖頭:“你若是騙一騙我也是好的。”

“騙你……”溫沐不大理解, “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 而是在寫好方子後,對她道:“上一次見你, 你還很有精神, 如今臉色一直不好,這是補身體的方子, 我明日去取些藥材, 你好好調養調養。”

溫沐驚訝道:“你還會這個?”

“當然。”他撐著臉,嬌滴滴地望著她, “我厲害嗎?”

他的唇色非常粉嫩, 還有一顆小唇珠, 說話的時候異常嬌甜。

溫沐對他總有些距離感,但是一看到他對自己笑,心裡又生出許多憐惜來。

“謝謝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去看看延喜姐姐。”

輝琉失落的歎了口氣, 無奈道:“好吧。”

他嬌嗔地望了她一眼, 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看她。

溫沐來到唐延喜房間, 輕輕敲了敲她的門。

這一次沒有等很久的時間, 她親自來開門, 將溫沐迎了進去。

見她收拾好行李,溫沐問道:“延喜姐姐,你想好去哪裡了嗎?”

自那天她來到紅樓之後,陸懷簪又說了許多關於薑意投的事,大多都是他如何哭著求延喜原諒他。

延喜為她倒了杯茶,挽著她的手坐了下來,眼裡盛著些欣喜。

“我想好了,如今木已成舟,再糾結旁的都沒有用。”她拿起一根白玉簪子,“我相信意投對我是真心的,所以我決定原諒他一次。”

溫沐心裡空了一下,問她:“你的意思是,你要去薑家?”

“是。”她苦笑道:“我決定聽意投的,先去與薑夫人說明這件事。”

溫沐有些震驚,她勸道:“可是他騙了你,不僅如此,來到定州城也是彆有目的。”

她在心裡斟酌了一會兒,覺得就算得罪延喜,也得好好勸一勸。

“延喜姐姐,你忘了嗎,因為他的謊言,你差點就沒命了,在來定州城的路上吃了那麼多苦,如今真的要原諒他?”

溫沐的話讓她歎了口氣,但還是堅定地說:“沐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