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放將視線轉向電視，手指不自覺地跟著動了動。

緊接著一整個搖滾樂隊上台，與管弦樂隊合奏。

再然後，那五個不像好人的大哥哥上來了，受傷的隊長忍著疼跟著節奏做動作，畫麵掃到許多哭暈的粉絲，嶽佳佳也哭了。

她緊緊抱著寧放胳膊：“這個人摔好慘，他好勇敢，你看他好像很疼。”

寧放沒好氣地刮她鼻尖：“是你誰啊就哭，眼淚擦擦！”

小孩立馬把臉往他衣服上蹭，聞見煙味，仰頭瞧他。

寧放當不知道，目不轉睛看著電視。最後一曲唱完了他甚至倒回去又聽了一遍。

整首歌嶽佳佳都瞧著他不轉頭，他忽然攥著她的手放腿上，隨著吉他聲顛了顛腿——

女孩的小爪子在哥哥腿上蹦了蹦。

她忽然笑了，也不問了，讓寧放倒回去再聽一遍。

宋亦直呼救命，救他的人還真回來了。宋老師提著個大蛋糕，唐老師一手烤鴨一手豬蹄膀，進屋便問：“這吵吵的唱什麼呢？”

嶽佳佳瞧著那個大蛋糕都說不出話了，她都不需要再確定一遍就知道肯定是給她買的。心裡又激動又有些說不出口的辛酸，這些情緒一下子直衝眼底，灼熱得睜不開，隻能緊緊牽著寧放的手。

寧放和宋亦一對眼，一人一條腿把她架起來了，直接捧到蛋糕邊，透過透明的包裝蓋可以看見宋老師讓人在上頭寫了字——

祝佳寶兒：

生日快樂，

平平安安！

這句話，大概是全世界做父母的對孩子最由衷質樸的期望吧。

宋老師朝小閨女笑：“以為我們都忘了吧？哪能啊！一早準備著呢！”

唐老師捏著塊邊角料飛快塞進閨女嘴裡：“好吃吧？”

小孩嗯了聲，特乖，直接從哥哥們身上跨到椅子上坐好，安安靜靜守著屬於她的大蛋糕，一會兒朝宋老師咧嘴笑，一會兒又朝唐老師眯著眼。

寧放關了電視，宋亦彎腰呼嚕呼嚕妹妹的臉蛋蛋，鹵蹄髈的味道蓋過了她臉上的香味，現在名副其實是一隻小豬了。

開席，大家杯子裡都添上可樂，嶽佳佳捧著杯子跟每個人都碰了碰，很有禮貌地說：“謝謝大家。”

想了想，尤覺不足，下來先繞到唐老師身邊，踮起腳親親她，唐老師低頭回親一下，瞧著一天天長大的孩子，心裡可滿足了。

小閨女第二個要親宋爸。

從前她還小，宋老師能捧著出去買零食，最近就特彆注意了，夜裡跟唐老師商量。唐老師拿主意：“是，一晃就是大姑娘了，往後啊你得避嫌，小放他們都不跟她一塊睡了。”

宋老師又與寧放他們不一樣，寧放宋亦是哥哥，到底還沒長大，平時出門牽著她是愛護她，但宋老師是成年男性，得更有分寸。

相較於寧放的粗暴壓製，宋老師則十分溫柔，他蹲下來朝嶽佳佳伸出拳頭，拉著她的小拳頭在空中碰了碰。

他說；“佳寶兒，往後咱爺倆就這樣，這樣表示咱們特鐵。”

停了停，又交代著：“往後呐，你跟叔叔伯伯們也隻能這樣，你大了，不能叫他們抱你，也彆親你，記住了？”

小孩不明白，扭頭看寧放，問：“哥和二哥能嗎？”

旁的她不在意，隻在乎身後兩個少年。

宋老師朝唐老師求助，唐老師說：“能啊。”

反正倆個孩子心裡最有數，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親妹妹了。

嶽佳佳突然想起來，問：“那二狗哥哥呢？”

隻見寧放朝她招手，她噠噠噠跑過去。

放爺露出兩枚虎牙：“他要是敢碰你告兒我，把他嘴打歪。”

這話著實囂張，但在座兩位老師均無異議，默認了這種處理方式。

寧放戳戳腦門：“記住沒？你哪兒他都不許碰。”

小閨女摸摸腦袋，像是手動把哥哥說的話塞進去似的。

然後水汪汪的眼珠子亮亮瞧著哥哥，在苦惱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謝，寧放懂她，小爪子抓起來放他臉頰貼了貼。

她滿意了，扭過身看宋亦。

宋亦抓起她另外一隻手，貼了貼臉頰。

第27章

嶽佳佳昨兒在比賽場被滿屋子小瘦猴刺激到了, 本來沒覺著自己很胖，咱雖然有肉，但柔軟！可事實擺在眼前, 她就是全場最胖的。

人家在台上小精靈似的, 怎麼看怎麼美，小閨女默默擔心她在上麵真就是小豬打滾，西遊記裡豬八戒那樣的小豬。

所以吃飯的時候克製, 還惦記著後頭的大蛋糕。

唐老師見喂不進去肉, 犯愁：“應該也沒都瘦吧？我看奧運會美國隊的可壯了！不照樣能飛起來麼？”

寧放和宋亦不吱聲。

小丫頭瞅瞅哥哥們，也沒敢說話，生怕露餡。

唐老師：“啊？是吧, 小放？”

寧放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去看她比賽。”

宋亦：“我也沒。”

小丫頭咧嘴笑, 覺得哥哥們這樣特有意思。寧放夾了塊蹄筋塞她嘴裡，眼風一掃, 她趕緊捂緊嘴，眼睛瞪老大, 以為自己裝挺好, 其實滿臉寫著：我什麼都知道快來問我吧！

幸好唐老師沒多想，轉頭把蛋糕端上來。

蛋糕上滿是奶油花, 正中間用紅色色素寫的字, 圍了一圈紅櫻桃，宋老師插了十根蠟燭, 一一點燃, 大家圍在一起為小閨女唱生日快樂歌, 唱兩遍, 一遍中文一遍英文……

把寧家的小哭包唱出來了, 在院子裡探頭望。

一眼望見桌上的大蛋糕！

同個院兒裡的小孩，一般過生日都會叫上，去年劉珊帶著寧璿回娘家去了，剛才唐老師還想著得把璿兒喊上，轉頭就忘，這事辦得不漂亮，唐老師趕忙站起來，朝孩子招手。

寧放看了眼嶽佳佳，跟唐老師說：“就彆叫她了，我端塊蛋糕過去。”

還特地問小壽星：“心不心疼？”

心疼就不給。

嶽佳佳問他：“你過去還回來麼？”

寧放笑著：“回，還沒給你禮物呢。”

她聽了點點頭，還挺懂事：“這塊奶油多的給她，小孩兒都愛吃。”

說的老氣橫秋，叫大夥都笑。

寧放把奶油點她臉上，是個親昵的示好，端著盤子轉身走了。

嶽佳佳瞧著窗外，寧放一出去寧璿就撲過來了，嗓子真甜，哥哥哥哥叫著，伸手要抱。寧放沒抱她，牽著她回家，站在門口跟劉珊說了兩句話。

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袋東西，重新挨著嶽佳佳坐下，把袋子放她腿上：“看看喜不喜歡。”

與此同時宋亦也從屋裡拿了個纏著包裝紙的盒子出來，放在桌上：“佳寶兒，生日快樂！”

小丫頭不知從哪個開始下手，這個摸摸那個碰碰，寧放嫌她墨跡，伸手把袋子裡的裙子拿出來，抖了抖，亮在她眼前——

是件紅色的演出服。

胳膊和後背都是肉色的，前片從%e8%83%b8脯開始一直到小裙子全鑲滿了奪目的珠串。

說實話，這件衣服對於一個剛學不到一年的孩子來說太過隆重，可因為送的人是寧放，一切就顯得合情合理。

冬日暖陽灑在窗欞上，也灑在這件裙子上，珠片折射的彩光打在嶽佳佳臉上，讓她的小臉五彩繽紛，讓她的黑眼珠子也蒙上一層明亮的色彩。

唐老師：“喲！真好看！哪買的？”

寧放：“百貨大樓有賣。”

他說完又抖了抖，嶽佳佳的眼睛跟著珠串一起也抖了抖，寧放問她：“發呆呢？說話。”

“哥哥……”小丫頭仰頭喚他，抿嘴笑了一下，“真好看！”

放爺舒服了，擱她腿上：“喜歡就成。”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嶽佳佳上手摸都提著心，生怕把珠串碰掉了，摸在手裡心怦怦跳，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服。

昨兒場上那麼多小裙子，沒人能跟她比。

一旁，哥倆相視一笑。

宋亦衝寧放比了個大拇哥，寧放揚眉彈了下舌頭，說小孩：“瞧，都傻了。”

宋亦趕緊把自己費勁貼的包裝紙也拆了，拆出一個複讀機塞給妹妹，銀色的外殼，隨機附帶一張柯南貼貼紙，讓她照著自己喜歡的樣子妝點這個複讀機。

這份禮也超出了嶽佳佳的預料，貴重得她都不太敢收。

班裡已經有人在用複讀機了，她壓根沒想到自己也能有。

帶著肉窩窩的小手輕輕摸了摸，又往宋亦那推了推，懂事地說：“哥哥，給你用，我用不著。”

其實宋亦有一個舊的，但嶽佳佳想讓他用新的。

宋老師忙出聲攔住：“你收著，是他的一份心意。”

說著，變出兩個差不多大的盒子，寧放和宋亦一人一個。

現在輪到他們倆捧著盒子不敢動。

宋老師笑著催促：“拆啊，還要我幫你們啊？”

於是三下五除二把外殼拆了，瞧見了裡頭的黑色CD機，進口貨，索尼的。

這年頭能有個國產CD機在學校裡就了不地了，走路都帶風。宋老師送的可是索尼，班裡還沒人用索尼呢！

宋亦是個把生日過成母親節的小孩，從來隻有攢錢給媽媽買禮物，哪兒收過這麼大禮啊，樂得蹦起來，喊：“謝謝爸！”

又過去摟了唐老師一下：“謝謝媽！”

宋老師朝唐老師露出個得意表情，瞧，男孩都喜歡這些，聽我的準沒錯！

寧放立在那，摸了摸CD機，和嶽佳佳一個反應，想推給宋亦，讓他用新的。可宋亦有個一模一樣的，那麼他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放。”宋老師過來摸摸他腦袋，“你不是喜歡搖滾樂麼，回頭我帶你去淘兩張好碟，用這個聽才帶勁。”

這種音效磁帶是比不了的。

寧放半天沒說話，宋老師把他摁懷裡，笑著：“我還不知道你？舍得給妹妹買裙子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錢，我就一個要求，那些英文歌你聽了彆白聽，把語法弄懂了，能跟著唱流暢了就成。”

這是變相讓他學英語呢，寧放聽了笑起來。

他是個大氣的孩子，嗯了聲，把這麼貴重的禮收了，情誼都記在心裡。

椅子上的小閨女瞅瞅自己的複讀機，再瞅瞅哥哥們的CD機，發現這個複讀機送不出去了。

宋老師是個很公平的家長：“佳寶兒，等你上初中也給你買。”

小孩忙擺擺手，把複讀機抱在懷裡，表示千萬彆買，她有這個就夠了。

晚上，寧放要出去前宋老師朝他招招手，叫到屋簷下說話：“裙子不便宜吧？”

他點了下頭。

宋老師拍拍肩：“回頭要是不湊手就跟我說。”

他不問這錢哪兒來的，寧放在他心裡是最穩妥不過的孩子。

少年點了點頭，他在宋老師這兒從來都聽話。

宋老師放開手：“成，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