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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列車 惜禾 4437 字 1個月前

穿的都精心,和她的小紅車是搭配的,現在站在台上一點不違和,黑色緊身T恤和皮褲反而格外像個玩搖滾的,她蒙著半張臉,一上去就被塞了把貝斯。

陳浩攤開手,手裡是好幾個撥片:“你選一個,都新的。”

嶽佳佳掃了眼,總價不超過20塊。

她隨便拿了一個,音是調好的,上手就來。

酒吧經營這些年,本來就口碑好,她一上去,外頭遛彎的人全進來了,不僅僅這樣,還四處打電話喊朋友也來,一時間,裡頭擠滿了人,酒保調酒都來不及。

嶽佳佳和樂隊不需要磨合,陳浩唱什麼她就來什麼,目光和最後麵打鼓的李林對上,兩人紛紛笑了一下。

幾曲唱完,整個樂隊的人都酣暢淋漓,台下觀眾呱唧呱唧鼓掌,陳浩顯得很幸福,拍拍這個小妹妹肩膀:“你要是天天能來就好了!”

他們樂隊最早的貝斯手退圈考公務員後,一直就沒能找著稱心的,本來玩貝斯的就少,玩的好的更少,能有一個,甭管水平怎麼樣,巴巴伺候著,可也不知怎麼的,就是留不住。

陳浩現在雖自詡是個商人,但對於音樂有自己的堅持,他跟李林說咱現在沒了一個貝斯,回頭你再退休那我這輩子再也不唱歌了。

這話嶽佳佳聽得揪心,五年,很多事都變了,但88台球館和陳浩的酒吧在她心裡是永恒不變的。

她在吧台喝了一杯加冰啤酒,她酒量不好,陳浩為她特調,一點點酒精,很多很多的冰塊和綠茶,硬是喝出了洋酒的配方。

喝完,跟陳浩說:“浩子哥,我來吧。”

陳浩知道她卸任了,一直沒多問,怕她心情不好,現在一聽,知道她認真的,於是也認真商量:“那開你多少工資合適?你說個數,哥都可以。”

嶽佳佳說:“你看著給。”

陳浩比了一個巴掌,這比行情價高了很多。

嶽佳佳扣下兩個手指。

陳浩笑了:“你跟寧放一樣,有便宜不占。”

她也笑著嗯了聲。

陳浩驀地問:“你倆還聯係麼?”

“聯係上了。”

陳浩就很高興,說:“臭小子,一年也就上我這兒來一兩回,都快忘了我了。”

“那不能。”嶽佳佳搖頭。

“你總是向著他說話。”陳浩一點不意外。

李林:“妹妹!明天咱練首新曲吧?你下午有空排練不?你一來我就手癢。”

“有空,約起!”

“爽快!”

...

璿兒偷偷給寧放打小報告:“哥,佳佳姐最近總沒空找我玩,她都不來了。”

寧放一聽,問:“滿滿呢?”

“滿滿姐帶走啦!”

寧放給嶽佳佳打了個電話:“把我狗騙哪去了?”

嶽佳佳剛下台,狂奔而出到後門才敢接電話,她喘著氣:“滿滿好著呢。”

確實很好,這隻小博美一躍成為了樂隊最受寵的小東西,成天雄赳赳氣昂昂蹲在李林的軍鼓上,排練的時候它挺自信,跟著曲子嗷嗷唱,美不滋兒甩著尾巴。

寧放問她:“哪呢?”

“遛。遛彎呢!”

“我過去。”

“哥!”嶽佳佳著急地喊住,“我們離你遠著呢,你要想它明兒我帶它回去,今天就算了吧。”

寧放好歹是個警察,沒有聽不出來的道理,笑了:“到底在哪?”

風輕雲淡間有殺氣。

“在,在遛彎啊!”

“嶽佳佳,你著急的時候舌頭捋不直。”

一會兒後,小姑娘喪著臉進來,陳浩問:“怎麼了?”

“我掛了我哥電話QAQ”

“你現在膽子挺大。”

“他非要問我在哪兒。”

“哦那是得掛,他要是知道你跟我玩這個能把我折成兩段燒成灰。”

李林笑著問:“瞞得住麼?”

嶽佳佳說:“應該沒問題,他每天晚上都要回宿舍點名!”

第103章

找人該怎麼找?

最起碼也得給身邊朋友打一圈電話問問。

但寧放沒有。

他靜靜地點了根煙, 把事情在腦子裡盤一遍。如果去牛三超哥那兒她不至於如此慌張,所以,肯定不在那。

那會在哪?

寧放眼前拂過嶽佳佳特拉風的摩托車, 細長的腿, 不由得想,他還有什麼?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忽然頓住。

...

嶽佳佳也不知怎麼了, 明明知道寧放不可能找到她, 卻還是心慌氣躁,跑去附近小超市買了一罐冰牛奶,噸噸噸灌下, 覺得舒服了些。

李林遞了根煙,安慰她:“你怵他乾嘛, 你都多大了。”

可嶽佳佳莫名就覺得寧放知道了會生氣,小時候, 陳浩的店還在胡同口,他不僅一次警告過她敢進去打斷腿。

她把煙咽進肺裡, 夾煙的手勢和寧放一模一樣。

一看就不是新手。

陳浩看著她, 眼皮跳了跳。

李林好笑:“陳浩你丫有種沒有?怕個毛線!”

“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林:“那是,我也不會玩貝斯, 她也不是我教的。”

陳浩搭著嶽佳佳肩膀:“妹妹, 打個商量,萬一東窗事發, 你可不能說是浩哥教你的哈!丫能把我從火裡扒拉出來倒進臭水溝!”

姑娘咯吱笑了, 乖乖點點頭。

休息夠了幾個人又上台, 附近幾裡地都知道酒吧來了個大颯蜜, 貝斯玩兒的倍兒棒, 到點就喜歡過來坐坐,有時候一位難求。

一輛黑藍相間的摩托車從積水潭前邊大路躥進胡同裡,騎車的人骨架很大,在夜中像神秘的暗衛,沒人看清他的樣貌,車幾彎幾繞,加速擦著一隻跳腳小貓駛出來,一頭鑽進後海。

到了這兒他放緩了速度,沿著水邊往深處走,掠過一排夜夜笙歌的店麵,最終停在一輛紅色摩托車旁。

兩輛車挨著停好。

摘下頭盔,男人的臉在晦暗的燈下引人注目,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暗影,濃粗的眼睫瞧不出真實情緒,他透著窗望了一下裡頭,人頭攢動,望不到最裡。

但可以聽到音樂,聽到其中一絲貝斯的旋律。

這個男人驀地笑了一下,虎牙尖尖,邪肆得令人心驚膽顫。

他走進去,卻並未直抵舞台,反而在吧台尋了位置,背靠台麵,靜靜看著台上的那些人。

上回來還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台上唱歌那個托他辦事,事兒幫他辦了,他卻不地道,頭頭尾尾愣是一句沒提起過。

寧放的目光流連在旁邊背著貝斯的女孩身上。

大紅緊身褲,黑色小背心,皮帶上一圈鉚釘,臉上妝很濃,紮一頭小臟辮,隨著音樂甩頭搖擺,特彆起範兒。

吧台的調酒師是新來的,不認識寧放,問:“帥哥,喝什麼?”

“檸檬水。”

話音剛落,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從裡頭跳到了他懷裡。

滿滿:“汪!”

調酒師:“滿滿,回來!”

小狗賴在帥哥身上,特彆諂%e5%aa%9a地%e8%88%94手。

寧放抱著狗問:“這狗你們的?”

調酒師指指台上女孩:“她的。”

寧放:“從前沒見她啊?”

調酒師笑著:“您很久沒來了吧?她在我們這兒有一段時間了,牛著呢!”

寧放沒問題了,也不說話,擼著狗頭,抿著檸檬水,靜靜聽了一首歌。

貝斯重,女孩玩的少,玩這麼好的更是鳳毛麟角。

陳浩和李林其實很挑剔,能讓他們看得上並且配合這麼默契的更是獨一無二。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寧放輕輕把杯子磕在桌上,已經不知道嶽佳佳到底還有幾麵。

這時,坐在前排卡座的一個男的舉著酒瓶衝到了台上拉住了貝斯手的胳膊,貝斯旋律斷了,陳浩立馬能發現,李林抬手就把鼓棒扔了過去。

那人大腹便便,貓尿喝多了反應慢,挨了砸也沒什麼感覺,滿身酒氣非要嶽佳佳陪他喝一杯。

他同桌的那些人也是一個外型,跟著起哄。

音樂停了。

做生意的,和氣生財,但顯然陳浩李林他們不是這一掛的,年輕的時候上街打架從來不怕,現在也沒怕的道理。

李林紋著花臂的手狠狠把人一推:“找誰喝酒呢你!也不瞧瞧這是哪!”

那人一踉蹌,卻愣是沒撒手,嶽佳佳的細胳膊在他手裡仿佛一折就斷。

陳浩過來搶人,對方的朋友們圍上來,場麵一時很混亂。

“浩子哥。”嶽佳佳衝他搖搖頭,一杯酒,她喝得起。

她轉頭看著那人,問:“喝酒是吧?酒呢?”

剛才推搡的時候酒瓶滾落,那醉漢迷瞪著眼找了半天,發脾氣:“酒呢!”

有人送了一瓶上來,嶽佳佳接過,說了聲:“玩的開心,先乾為敬。”

隻聽有人冷如冰山地揚聲道:“等等。”

眾人尋聲望去,一直望到儘頭,在吧台旁,八風不動坐著個男的,懷裡揣著一隻薑黃博美。

寧放將小狗放在台子上,抬腳走了過來。

身上大佬氣勢太重,大家自動讓路。

嶽佳佳怔了怔,認出那個身形。

他穿了一件黑底襯衫,%e8%83%b8口一朵帶刺紅玫瑰,花形很大,一般人根本駕馭不了,下麵是條同色牛仔褲,一如既往破的亂七八糟,一雙長腿隱入襯衫衣擺之下,仿佛沒有儘頭。

單看裝扮就知道這人酷斃了,光影掠過,他的臉現在燈下,痞得叫人倒抽一口氣,相較於陳浩,他才像是跟彈貝斯的女孩一個樂隊的。

嶽佳佳恍惚間聽見陳浩哀嚎:“記得給我燒紙!”

她腦子裡哐當兩聲——

完了。

寧放走到近前,掃了哥哥們一眼,沒看嶽佳佳,最後定在鬨事的人臉上。

他說:“她不會,我幫她喝。”

這話一出來,曾經的舊人全都沉默了。

寧放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一直很狠,有人找他不痛快他能豁出去把人乾/死,今天這樣的事放到五年前,他一定會是最先動手的。

可現在,他站在那裡,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摁住了陳浩,想賠酒了事。

他變太多了。

或者說,他披上了那身皮,繼承了寧山河的警號,學會了妥協和忍讓。

李林扒拉寧放肩膀,不讓他摻和:“你起開,勞資嫩死丫挺的!”

寧放說:“聽我的!”

他看了眼害怕的小丫頭,問:“成麼?”

嶽佳佳點了點頭。

她也不想哥哥們打架,不想他們因為她打架。

寧放彎腰找了瓶酒,單手往桌沿一磕,瓶蓋飛到天上,不知落在何處,他對對方笑了一下,重複道:“我幫她乾了這瓶。”

“你誰啊!”醉漢不滿意。

寧放微微偏過頭,問嶽佳佳:“我是你誰?”

她剛想說話,醉漢揮手打斷:“你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