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扭道:“你我的定情信物。”

謝紓揉了揉眉心:“你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東西?”

明儀解釋道:“這東西當然是假的。雖是假的,但很有必要。你我不是說好要在人前做對恩愛夫妻嗎?可是你想啊,我們是被迫成的親,剛成親又分隔千裡,哪裡來的夫妻情深?這怎麼也說不通啊。可有了這定情信物,一切便都能解釋通了。”

饒是謝紓有顆七竅玲瓏心,一時間也想不通手上那枚普普通通的平安符還能和夫妻情深扯上關係。

隻聽明儀接著道:“你突然離京出征,身為妻子的我憂心丈夫安危,於是在佛前苦苦求了三天三夜,為你求了一道祈求平安的靈符,送寄給了遠在西北的你,一寄相思二求庇佑。你不願辜負我的一片苦心,就將這枚護身符帶在身上。每當看見這枚平安符,你就會記掛起遠在千裡的妻子,久而久之便將我放在了心中。”

謝紓嘴角僵硬:“就這樣?”

明儀細眉輕挑:“不,光是這樣我們之間的愛還不夠深沉堅定。”

謝紓:“……”

明儀繼續編道:“某日,你在戰場之上指揮作戰,忽然敵人的一支暗箭朝你射來,你躲避不及不幸被射中心臟。”

謝紓聲音頓了頓:“都這樣了,臣竟還活著,真是命大。”

明儀對他搖了搖頭:“並非你命大,而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救了你!”

謝紓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怎麼救的?”

明儀看著他道:“你被那支箭射中了,所有人都以為你不行了,但你卻平安無事毫發無損,因為……”

謝紓:“為何?”

明儀:“因為你隨身帶著我給你的平安符,那支箭好巧不巧射在了平安符裡的護心鐵上,我們的定情信物關鍵時刻替你擋下一箭,救了你一命。你我就這樣有了過命的交情。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從此你便對我死心塌地、深情不改。”

謝紓:“……”

明儀揚起臉蛋,有些小得意:“怎樣,覺得如何?是不是一切都說通了。”

“不如何。”謝紓閉眼歎了口氣,語氣一如既往地沉冷,“臣勸殿下少一點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明儀噎了噎,一時分不清謝紓口中的不切實際是指她編的故事太離奇,還是指他不可能對她死心塌地、深情不改。

隻聽謝紓微哂了一聲:“叛軍的箭皆是由精練玄鐵鑄成,不是一塊既小又薄的鐵片能阻擋的,按照殿下的設想,臣此刻已經死透了。你不如說你愛夫心切感動神佛,上天破例讓我還陽,起碼還有人信。”

明儀:“……”我看上天不必破例了。

皇城門前,車馬林立,來赴接風宴的人陸陸續續趕來。

丞相府的馬車正朝宮門行進,裴景先撩開馬車車簾,望著高聳的城牆闕樓,一時怔忪。

坐在他身旁的崔書窈,沉下臉瞥他一眼:“怎麼?又想到你那念念不忘的小公主了。”

“彆胡說。”裴景先皺起眉不悅道。

崔書窈顯然不買他帳,語帶嘲弄地反諷道:“我胡說?那也是,全京城都知道是她明儀愛慕你不得,耍了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迫你就範,而你不為美色所動,又不畏強權,狠狠地拒絕了她。夫君如此正直,又怎會是那種因為人家看不上自己,惱羞成怒,得不到就毀掉,欺負人家母族陷落父皇剛死失了倚仗,故意造謠毀人家清譽的偽君子呢?”

“過去的事你又何必再提。”裴景先推脫道,“更何況我那時也是聽了你的話才……”

崔書窈冷笑一聲:“當年那事,你可得了不少好名聲。我勸你最好繼續做你那愛妻的好夫君,千萬彆露餡。吏部考繼最看重官聲,以你如今的聲譽,再加上公爹從中運作,讓你留在京城不是難事。可若是讓人知道當年真相,你就等著一輩子去那鳥不拉屎的偏遠之地喝西北風吧。”

裴景先低下頭沉著眼應道:“我明白。”

話音剛落,攝政王府的馬車緩緩自對麵駛來,在宮門口停下。明儀和謝紓在宮門口眾人的行禮聲中下了馬車。

崔書窈老遠就望見了明儀。三年未見,對麵那人一如既往地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素淡的藕荷色長裙難掩她滿身的驕矜華貴,月色之下穠豔彆致、熠熠生輝,好似明珠般璀璨,隻將身邊人都襯得黯淡無光。

眼前的活色生香,令崔書窈心裡一陣不痛快。

三年前她本以為能在婚配一事上壓明儀一頭,卻怎麼也沒想到明儀和那個大周現如今說一不二、寡淡冷情的掌權人謝紓成了親。

好在這兩人雖成了親,但關係素來不睦、夫妻不合,一看便長久不了,遲早要散,先前還隱約傳出兩人欲和離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思及此,崔書窈心中快慰不少,臉上掛起笑,遠遠地朝明儀行了一禮。

明儀自然也瞧見了崔書窈,光是看崔書窈那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就知曉她腦袋裡想著什麼。

不就是想看她夫妻不合的笑話嗎?沒門!

明儀朝身旁謝紓看了眼,眼珠子滴溜一轉。

那頭,自明儀和謝紓從馬車上下來,崔書窈便留意著兩人的一舉一動,見明謝二人自方才起連句話也沒說過,又見謝紓看明儀的眼神淡得跟水似的,忍不住掩唇嘲弄一笑。

她就知道,謝紓那般清高大雅之人,怎會喜歡明儀這種膚淺驕奢的女子?不過是被迫迎娶罷了。

嗬,當初明儀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說什麼與謝紓恩愛得很。

怕是謝紓連碰都懶得……碰……她……

崔書窈正在心中腹誹,眼前忽發生了她怎麼也意想不到的一幕。

她看見明儀似粘人的貓一般靠進了謝紓懷中,方才還一臉冷淡的謝紓,不知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附了身,忽將明儀橫抱了起來,攬在懷中,全然不顧旁人眼神,姿態親昵。這架勢像極了小彆勝新婚的恩愛夫妻。

崔書窈:??!

正當崔書窈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摸不著頭腦,覺得自己眼神不好看岔了之時,遠處的明儀伸手摟住謝紓腰際,貼在謝紓懷中,朝她拋了個“被愛嬌羞”的眼神。

那眼神明晃晃地在向她示威。

崔書窈:“……”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好氣!

第7章

崔書窈又氣又詫異,她不明白為何方才還疏離冷漠的兩人,忽然如膠似漆了起來。明儀便罷了,謝紓莫不是吃錯藥了不成?

所謂的如膠似漆當然是假的。

此刻,謝紓看著懷中之人,滿臉漠然。

就在半刻鐘前,原本好好走著路的明儀不知中了什麼邪,忽然踉蹌了幾步,倒進了他懷裡。

謝紓看她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氣若遊絲地喊了他一聲“夫君”,就閉上眼“暈死”了過去,軟趴趴地靠在他%e8%83%b8膛,怎麼扯都扯不醒。

那副柔弱無骨的樣子,好似沒他支撐隨時都會倒下去。

這事雖來得蹊蹺,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倒在地上。沒辦法,謝紓隻好將她橫抱了起來。

誰知,剛把她抱起,她的病就“好”了一半,悠悠地睜開眼,還有力氣伸手摟緊他腰。

謝紓:“……”

明儀“暈”在謝紓懷裡,欣賞了一會兒遠處崔書窈一臉吃癟又茫然的樣子,抿起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

她心裡正得意,忽從頭頂涼颼颼掃來一道眼風,明儀緩緩抬頭對上了謝紓陰沉的臉。

明儀:“……”

若是不想崔書窈得逞,就得和謝紓恩愛。可謝紓這個人油鹽不進,過於正經,連扶她下台階都嫌刻意,怎可能配合她在崔書窈麵前做親密姿態。

迫於無奈之下,明儀裝暈倒進了謝紓懷裡,假作恩愛親昵之態。

崔書窈還站在那沒走,她隻好頂著謝紓涼涼的眼神,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紓盯著懷中人看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殿下`身子不適,可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靠在謝紓懷中的明儀虛虛地睜開眼:“不、不必了,隻是身子有些虛弱,加之今日從長公主府搬遷至宜園,多少有些疲累,這才撐不住暈了過去。稍稍在夫君懷中靠一會兒便好,無大礙的。”

雖然搬遷之時她的行李皆是由體格健碩的仆從幫著搬的,但她也操了不少心,心累也是累。

她都開金口叫謝紓夫君了,若是謝紓敢鬆開她,他就不是人!

謝紓未鬆開她,隻是道:“殿下這樣臣著實放心不下。”

謝紓這難道是在關心她?明儀雙眼微睜,抓著他衣料的手猛地一緊,正愣神,卻聽謝紓幽幽地補了一句。

“反正也在宮裡,不若請太醫過來為殿下針灸一二,有病治病,‘無病’養身。”

明儀嘴角輕輕抽了抽,一陣氣血上湧。

該死的謝紓,這是看出她裝暈,竟然想要拿針紮她。

明儀忍了忍,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崔書窈,在崔書窈轉身離去消失在轉角的那一刻,她忍無可忍,立刻從謝紓懷裡跳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了謝紓。

“你在邊關三年,清瘦了不少,身子瞧著也比從前虛呢。我看你更要針灸一二,不,多紮幾針,好好養養身。”

甩完話,明儀哼了聲,揚著頭轉身就走。

謝紓望著她的背影斂下眸。

他虛?

接風宴設在太液池西的麟德殿,夜幕已至,亭台樓閣深處,燈火通明舞樂不斷。

明儀和謝紓一前一後進了麟德殿,今日席麵男女分席,兩人由宮人引去了各自席位。

女賓席設在宮殿右側,明儀隨宮婢穿過掛滿宮燈的長廊,來到席間。

席麵上,眾女眷正圍坐在一塊說著什麼,見明儀來了,氣氛忽然一凝,眾人默契一靜,片刻後一齊起身朝明儀行禮:“殿下萬安。”

明儀緩步走到上首,在鋪了織金錦緞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了下來,輕抬眼眸:“諸位免禮。”

眾人這才起身各歸各位。

明儀掃了一圈眾女眷,總覺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透著一股怪味。正想找人問幾句,程茵便急急從席位上起身,走到她跟前。

程茵是英國公小女兒,英國公夫人與明儀父皇係屬同宗,程茵和明儀算是拐了兩個彎的轉折親,也是明儀的手帕交,兩人自小關係親厚。

“我的祖宗,你可算來了。”程茵滿臉複雜之色,她素來是個嘴快的,這會子卻在說與不說之間掙紮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說,這事同你那剛歸京不久的夫君有關。不過你得先答應我,聽了這話千萬要平心靜氣,萬不可衝動行事。”

“何事?”明儀莫名其妙,聽程茵那口氣,這事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程茵呼了口氣,沉重地開口:“你那夫君他、他背著你在外頭養了外室。”

“……”明儀懵了一瞬,緊接著心緒驟然紛亂如麻。

她還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