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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分房,待來年開春,薑菱與程之衍完婚後,你我便和離。自此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至於父皇的舊部,我會好好解釋安撫,你亦不必憂心此事。”

謝紓握緊了明儀的手腕,緊盯著她忽笑了聲,那笑裡似蘊著洶湧的情緒,慍怒、不解、驚愕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你想得可真周到。”他沉聲。

如此這般麵麵俱到,鐵了心要和他分開。

明儀掰開他緊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道:“謝紓,你說得對,我們不合適。”

“好聚好散。”

說著她拾起榻上的軟枕,丟給謝紓:“從今夜開始分房,本宮累了,你去睡彆處。”

謝紓靜靜站在原處,一動未動,良久開口:“我不會去。”

明儀:“……”你可真有骨氣。

話都說成這樣了,還能賴在這不走。從前她怎不知謝紓臉皮如此之厚。

“可以。”明儀沒同他多話,收拾起自己的衣裳和錦被,“你不去,我去。”

明儀抱起衣裳錦被,繞開擋在身前的謝紓,朝房門走去。

可還沒等她走出房門,謝紓從身後攔住了她,掌心微一用力,將她麵對麵扯進懷裡。

明儀手上的衣裳和錦被掉了一地,唇被他低頭捉住,毫無理智章法,用力地%e5%90%bb,宣示著他在占有,還有他不願放手。

他的氣息順著唇侵入明儀,明儀抬腳踢向他,他極輕悶哼了一聲,摟緊她似將她融在懷裡,更用力地%e5%90%bb。她的每一寸呼吸他都不肯放過。

直到明儀抬手在他臉上留下淺紅掌印。

“謝紓,你冷靜一點。”

謝紓微怔,他從來自詡理智,有生以來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要他冷靜的話。

在他怔愣之際,明儀自他懷中掙脫著出來,顧不上去撿掉在地上的錦被和衣裳,捂著發麻的唇,轉身離去。

“砰”地一聲,房門在謝紓眼前緊閉,將他和明儀阻隔。

長春院門前,雲鶯見明儀衣衫單薄走了出來,眼睫晶瑩,唇畔紅腫,忙迎了上去,喚道:“殿下,這是怎麼了?您沒事吧?”

“無事。”明儀長籲了一口氣,“你去把月蘭院清出來,往後我暫且住那。”

“好。”雲鶯應道,回頭朝長春院臥房看了眼,轉身頭也不回地去了月蘭院收拾。

她自幼跟著公主,清楚公主的脾氣,隻要是她做下的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

深夜,謝紓站在窗前,透過微啟的窗縫,看著明儀遠去的背影,沉默半晌,讓人把劉管事喚了過來。

劉管事半夜被叫醒,罵罵咧咧從老伴懷裡起身,換上衣裳趕了過去。

“王爺深夜喚老奴來此,有何吩咐?”

謝紓問道:“先前殿下說要修葺宜園之事,辦的如何了?”

劉管事回道:“一切進展順利,已命人畫好了圖紙,過幾日便會過來動工。”

“讓他們明日便過來。”謝紓頓了頓,“先拆月蘭院。”

劉管事:“……?”

明儀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次日清晨又在一陣莫名其妙的打牆聲中醒來。

她臉色很不好看,喚了雲鶯進來問:“外頭這是怎麼了?”

雲鶯道:“今兒一早便來了幾個工匠,說是來修葺宜園的。”

明儀皺眉:“修葺宜園?”

正在此時,門外劉管事求見。劉管事一來,便解了明儀心頭疑惑。

劉管事道:“之前殿下吩咐要將宜園好好修葺一番,說過要將青蓮池填了重挖,還要自西向北貫穿宜園。這月蘭院剛好在宜園正中的位置,根據圖紙這地方得拆了才行,此處怕是不住了了。”

明儀歎了口氣,原先她想修葺宜園,是打算和謝紓在此長住,可眼下也用不著了。

“不必再修葺了,你讓那些工匠都回去吧。”

劉管事搖頭道:“那可不成。”

明儀:“怎麼?”

劉管事恭聲回道:“王爺已預先付清了款項,簽下了字據,工匠不好違約。”

明儀眉心跳了跳,應了聲:“知道了。”

而後轉頭對雲鶯道:“既然月蘭院不能住人,你去收拾一二,我們去芙蓉院。”

雲鶯剛想應是,卻被劉管事打斷。

“芙蓉院過幾日也會有人來修葺。”劉管事道,“用來做殿下的儲衣房。”

明儀:“……”

“那碧清院、沉菊堂、流光院呢?”

“那些地方也都……”

這真是太荒謬了,哪有人修葺園子,會把整座園子能住人的地方都拆了的。

明儀氣笑了:“你倒是說說,宜園還有哪處是能住人的。”

劉管事目光閃爍,支支吾吾道:“那自然是有的。”

“您原先住的長春院那,倒是還能住……”

“不然,您還是搬回去吧。”

明儀垂眼:“……”

謝紓,你可真算得上是詭計多端。

但……

皇宮,含元殿外。

一月兩次的朔望參朝,百官戰戰兢兢地站在殿外,低頭不語。

攝政王本就冷肅,今日麵色尤為沉鬱。

一場普通的參朝,愣生生憋得人冷汗直冒。

小皇帝明徹坐在謝紓身旁尤為不自在,也不知自家舅舅今日中了什麼邪,好似全身都冒著森冷的寒氣。

熬了一個時辰,眾臣終於等到了散朝,卻聽上首攝政王忽開口:“且慢。”

眾臣:“……”

謝紓抬眼:“程之衍程禦史留下,其餘人先散。”

眾臣緊繃的神經這才鬆了下來,在一旁內官叫喚著退朝聲中,三三兩兩退去。

偌大的含元殿內,隻剩下謝紓和程之衍兩人。

程之衍開門見山問道:“王爺留我何事?”

謝紓遞給他一封折子:“蜀中搶案頻發,本王疑官府有內鬼,之衍乃我信重之臣,望你能親去一趟,徹查此案。”

蜀中搶案頻發乃起於去歲震災,多是流民所為,沒聽說過有官官相護之疑。

程之衍思索了會兒,還是應下了:“自是可以。”

“前往蜀中的官道去歲因泥石流被堵,眼下尚在修繕,你前去蜀中需繞道而行,多費些時日。”謝紓神色如常,“委屈你了。”

程之衍:“……”所以,他的意思是。

“聽聞你明年開春要成婚。”謝紓輕歎,“此去路遠,你的婚期恐怕要延一延。”

程之衍:“……?”

第48章

程之衍皺眉。

好好的讓他離京去查一樁毫無根據的案子,怕是謝紓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開始程之衍還未料到謝紓意欲何為,直到聽見謝紓要讓他把婚期延後。

“……”

這真是莫名其妙,他成親礙著他謝紓什麼了?

程之衍回謝紓道:“多謝王爺關心,既如此,臣的婚期的確該改一改,延遲不妥,不若提早在離京前辦了。”

“對了,臣什麼時候離京好?儘快嗎?”

謝紓聞言一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狀若思考,靜默半晌後,開口:“罷了,此事疑點重重,需再觀望一陣,你暫不必離京,容後再議。”

程之衍心裡狠狠冷笑了聲,麵上恭恭敬敬行禮告辭。

程之衍走後,謝紓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鬱難看的臉色。他抬手摁了摁眉心,垂下眼簾,潛藏在眸中的情緒讓人瞧不分明。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乘風站在一旁,撇開頭不去看他,隻打眼瞧窗外。

短暫的靜默過後,謝紓對乘風道:“回宜園。”

乘風抱拳應了是,出去備馬。二人騎著馬,朝宜園而去。

剛到宜園門前,便瞧見十餘壯漢搬著一箱又一箱的衣裳首飾往外走。

謝紓皺起眉,自駿馬上一躍而下,快步走進宜園,見到劉管事便問:“殿下呢?”

“您昨日不是讓人來修葺宜園,把除了長春院之外能住人的地方都給拆了個遍嗎?”望著謝紓沉冷的麵色,劉管事從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冷汗,支支吾吾道,“殿下她、她說,宜園既然容不下她,她也不必再留下,已經回了長公主府。殿下去意已決,奴婢們也攔不住……”

謝紓沉聲“嗯”了句,朝裡走去。

乘風忍不住問了謝紓一句:“要去一趟長公主府,請殿下回來嗎?”

不過殿下脾性素來高傲強硬,她既走了怕是不會輕易回來,眼下便是去了長公主府,也定是去吃閉門羹,白白討她嫌。

這一點,謝紓自也清楚,頓了很久,回道:“暫且不必。”

謝紓走過正堂,原本掛在正堂的那副畫已被換成了山水畫。

“那畫,她帶走了嗎?”謝紓問劉管事。

劉管事道:“隻是收起來了,沒帶走。”

謝紓沒再說什麼,轉身去了洗墨堂。

洗墨堂前,引自後山的清泉流淌發出脆響。

謝紓執筆在公文寫著什麼,本該專注之時,思緒卻淩亂如麻,煩悶、懊喪。

他擱下筆,抬手支額,閉眼全是明儀的樣子。朝他生氣時的樣子,得意時笑出聲的樣子,被他%e5%90%bb時羞怯的樣子,雲雲百態,鮮活而深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在想見的時候見不到她,他就沒法完全靜下心來。

謝紓放下公文,喚乘風進來,道:“傳令下去,三日後在宮中設宴,著四品及以上京官貴眷及各族皇親參宴。”

乘風抱拳:“是。”

“將請帖送去長公主府。”謝紓道,“請她務必進宮赴宴。”

京中權貴一向敏銳,宜園一有些風吹草動皆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明儀自宜園搬回長公主府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權貴圈子。

雖說攝政王夫婦原也不合,可多少還維持著表麵的體麵,眼下瞧著倒是真過不下去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自從明儀搬回宜園後,從前如流水般送來的請帖和見禮,驟然銳減。

明儀也不是不懂。

這事在她父皇死後,她已經曆過一回了。

她雖為先帝獨女,但身份尊貴有餘卻無多少實權,而謝紓是整個大周實權在握的掌舵人。她和謝紓鬨僵後,那些想往上爬的權貴,自不會冒著惹謝紓不快的風險,費力來討好她。

相比之下,丞相府如今卻是門庭若市。

裴景先提前留任京城的消息一出,誰都明白裴氏如今正得勢。

下個月才是崔書窈的生辰,眼下已經有絡繹不絕的賀禮送去了丞相府。

明儀的生辰也在下個月入秋之時。明儀一直以來都是個既講究又愛顯擺的,生辰宴年年都擺,且每回都辦的盛大奢華。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長公主府早已開始備席準備她的生辰宴,今年府裡卻是動靜全無。

明儀似乎沒有擺生辰宴的打算。

程茵得知此事,大為驚訝:“真的不辦了?”

明儀搖了搖頭,想起金陵郊外那些流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