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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設想極好。”

忐忑過後,明儀得到了謝紓肯定的回應。

謝紓是個謹慎理智之人,絕不會為了討她歡心,而在與朝政有關之事上說胡話。

他說好,那便是真好。

明儀心口猛地一跳,雀躍和歡喜流趟過四肢百骸。

她將這幾日自己的設想一股腦告訴了謝紓:“我想過,此事如若能成,便能集私人財富為公用,緩解國庫空虛之急,且集下來的善款不光能置辦收容所,還能在彆處發揮作用,例如:辦義學,慈幼局……”

謝紓望見她眼裡燦若星辰的光,跟著“嗯”了聲。

“不過。”明儀頓了頓,接著道,“此事還需由朝廷在背後把控。不光是為著授勳和賦稅。這一大筆善款,還是由官府派人看顧更為妥當,以防有不歸之人從中作梗。”

“當然朝廷也不是白白幫著做這些事。”明儀眨了眨眼,挺起小腰板,“慈善會若能建成,除了能緩解國庫空虛之急外,百姓也會覺得如今的朝廷愈發可靠,令人信賴。這對安定民心也是有好處的!”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要建這樣一個慈善會談何容易。”明儀說著說著垂下細眉低歎了一聲,“不過,我想著從小做起,先從一個地方慢慢開始,待有起色了,再在彆的地方設立分會。總有一天,慈善會會遍布大周每一個角落。”

“你……覺著如何?”明儀說完雄心壯誌,抬頭看向謝紓。

謝紓忽笑了笑,他覺得她都把他要說的說完了。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謝紓正色道,“若你想去做便去做。”

“我會是你的後盾,永遠。”

明儀一瞬怔愣,睜著眼鼻子不知為何有點發酸。

她雖說得豪情澎湃,可麵對未知心中總也會有彷徨和害怕。可忽然有人站出來,告訴你他會支持你,站在你身後護著你,心中湧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明儀低聲對謝紓道:“定會有很多難以預料的困難險阻。”

謝紓:“我知道。”

“或許我會同你有大分歧,也可能努力到最後,什麼也沒做成,白費一場功夫。”明儀眼睫微微顫著,“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願意……”

“願意。”謝紓未有一絲猶豫地道,“臣以謝氏之名向殿下許諾。”

他當然願意。這世上沒有更好的殿下了。

明儀的心砰砰地跳。

恰在此刻,禮花“嗖”地騰空聲在明儀耳邊響起,明儀循聲朝觀景大窗望去,望見煙火在夜空燦爛綻放。

五光十色,將整個夜空映照得色彩繽紛。

明儀興奮地問:“怎麼會有煙火?今日又非節慶。”

謝紓對她笑:“好看嗎?”

“好看。”明儀說著,朝窗外探去,望見了在觀景食肆外負責放煙火的乘風,“這煙花是你安排的?”

“上回見你喜歡,今日便準備了些。”謝紓告訴她。

明儀心裡似有數不儘的小花苞似禮花般“啪啪”綻放,臉“嗖”地一下變得緋紅。

謝紓見她神色,笑著夾了一筷子蟹黃,送到明儀嘴邊:“難得的好蟹,夫人再嘗嘗蟹黃。”

“好。”明儀紅著臉,嗷嗚一口吃掉了謝紓送到嘴邊的蟹黃。

等蟹黃的鮮甜在嘴裡漫開,明儀才反應過來。

他剛剛是不是趁機叫了她好幾聲“夫人”!

“夫人,再嘗嘗這蟹膏。”謝紓又朝明儀投喂了過來,動作親昵且帶著若有似無的曖//昧。

“這杯酒我敬夫人。”

“我替夫人淨手。”

夫人,夫人,夫人……

品完蟹,已是深夜。

謝紓背著明儀下山。

夜裡秋風蕭瑟,兩人走到半道,忽下起了雨。

謝紓脫下玄色大氅,套在明儀頭上,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防著雨打濕她。

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小雨沫飛濺到明儀身上。

等到謝紓把明儀抱進馬車裡,他整個人已濕透,明儀也被淋了個半濕。

此處離宜園和長公主府都有一段路程,夜涼風高,這樣下去非受寒不可。

謝紓想了想,對明儀道:“不如先去不遠處的熱泉莊子,換身衣服。”

明儀吸了吸有些受涼的鼻子,點了點頭:“也好。”

乘風架著馬車一路朝清泉山莊而去。

清泉山莊離皇家馬場很近,此時此刻,小皇帝明徹正練完馬從馬場出來。

他的馬車奔走在京郊夜路上,與謝紓的馬車擦肩而過。

夜幕下,明徹認出了謝紓的馬車,愣道:“那不是舅舅府上的馬車嗎?這麼晚了他來京郊做什麼?”

一旁的張內官道:“看這馬車去的方向,似乎是正往清泉山莊趕。”

明徹好奇地張望,不張望不要緊,一張望嚇一跳。

夜風吹著他舅舅馬車的車簾,明徹透過被風吹開的車簾,看見自家舅舅正坐在馬車裡,他懷裡還有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他的親舅母皇長姐明儀。

據他所知,他的親舅母皇長姐最近正和舅舅鬨分房,已將他舅舅從長公主府趕出去好幾回。

絕對不可能這般親昵地靠在舅舅懷裡。

夜裡光鮮昏暗,且那女人整個身體都被舅舅的大氅罩著,明徹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臉,隻隱隱看出此女身段妖嬈嫵%e5%aa%9a,應該也是個大美人。

明徹很快就認清了一個事實。

舅舅竟然要去清泉山莊私會神秘美人!

這可不得了。

第56章

深夜,雨幕中。

謝紓的馬車停在幽靜無人的清泉山莊門前。

謝紓護著明儀從馬車上下來,青石板路濕滑,他橫抱著明儀一路走近山莊裡麵,進了山莊,他輕輕把明儀放下。

明儀的衣袖滴著水,半潮的長發貼在側臉。

謝紓抬手撥開她臉上的發:“先去熱泉沐浴驅寒,莫要著涼。”

明儀應了聲“好”,抬頭瞥見謝紓淋濕的衣衫貼著他的皮膚,頓了頓彆過臉輕聲道:“你……也一起去吧。”

謝紓眸光一沉,再一次向明儀確認:“可以嗎?”

“嗯。”明儀應道。

這並非是明儀想同謝紓共浴。隻是見謝紓渾身濕透的狼狽樣有些不忍,且她記得後院的熱泉分了男湯和女湯,湯池中間還有竹簾遮擋,又看不到彼此。

在同謝紓一起走到後院熱泉前,明儀很天真地這麼想著,等到了後院熱泉邊上,明儀一下傻了眼。

明儀:“……”

怎麼原先隔在兩座湯池中間的竹簾不見了?

奶白色的熱泉氤氳著朦朧水汽。謝紓抬手解開明儀裙上的係帶:“殿下邀臣一道沐浴,臣感懷於心,自是不好辜負殿下一片心,這樣吧,臣親自服侍殿下沐浴。”

明儀聞言身體緊繃了起來,一臉羞憤:“你……”

“放心,我什麼也不做。”見明儀有些抗拒,謝紓向明儀保證,隻是純粹地幫她擦洗,絕不越界。

他也的確如他所言,緊守著與明儀之間的距離,舉止動作都極為注意。

明儀浸沒在熱泉當中,由謝紓替自己擦著臉上的水漬。她泡得腦袋渾渾的,全身鬆懈了下來,也不知怎麼問了句:“你不想嗎?”

謝紓手上動作一頓,低沉著聲:“你應該看得見,我很想。”

明儀一下紅了臉,猛地閉上眼睛。

“安心。”謝紓沉聲道,“我既答應了你什麼也不做,便一定會遵守到底。”

“無論怎樣都會遵守到底?”明儀緩緩睜開眼,見他額間布滿細密的汗,隱忍而不得的樣子,明儀忽起了一點壞心,她故意抬起腳尖輕輕撩撥了他一會兒。

謝紓僵在熱泉中,薄唇緊抿:“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明儀偏不如他願,她笑了幾聲,撩開水花湊到謝紓跟前,踮腳在他唇畔輕啄了一口。

謝紓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理智奔潰邊緣,起身上岸。

“你就這麼走了嗎?”明儀低垂著眉,語氣藏著一抹“不舍”。

“我不走。”謝紓認栽般地停住腳步,回到熱泉邊,對著明儀似警告般道,“彆再撩我,否則……”

明儀握住他的掌心,把他扯進熱泉裡。

從前他不知放過她幾次鴿子,今日她還偏要折磨他。

一報還一報。

熱泉邊上濺起一陣水花,明儀將謝紓抵在熱泉周圍的石壁上,自上而下俯視著他,笑問:“否則什麼?”

謝紓被迫靠在石壁上,覺察到明儀有意無意地貼向自己,似刻意撩撥,抿唇閉上眼,強忍道:“沒什麼。”

“隻是想告訴殿下,池底滑小心些,否則易滑倒。你上回便不小心滑倒過,弄得滿身淤青,莫要重蹈覆轍。”

明儀聽他提起自己從前在池裡摔倒之事,想到當時自己四仰八叉地摔在池子裡的糗樣,一陣憤懣,俯身報複般地淺蹭著他。

謝紓咬牙忍著不適。

明儀得逞地一笑,繼續折磨了他一會兒,見他有些撐不住了,才堪堪放過他。

她正打算站穩轉身,從腳底心傳來一股被千萬隻小蟲嗜咬的感覺。在池子裡蹲得太久,腳毫無意外地麻了。

“呲溜”一滑,發生了謝紓口中“重蹈覆轍”的意外。她就這麼順勢而滑,一下跌坐在了謝紓之上。

謝紓睜大了眼,深吸一口氣,“嘶”了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這樣意外地“很想”成功了。

明儀整個人都在抖,後悔也來不及了。

謝紓在此刻拿回了主導權,一手摁住明儀被撐鼓的小腹,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可怪不了他,後頭的事可由不得她了。

明儀為這場意外付出了慘痛代價,深刻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玩火自焚。

以至於自清泉山莊回去後,在榻上休養了整整兩日才緩過勁來。

這兩日間,宜園送了好些養身的補品來長公主府,以表其主人對她的深深歉意。

那位讓明儀死去活來的罪魁禍首,兩日來多次求見都被明儀給拒了。

隻要看見他那張臉,明儀就會想起那夜在清泉山莊,愚蠢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自己。

如今明儀是京城權貴眼中的香餑餑,她臥“病”在床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一時間有不少貴眷送禮慰問。

彆人倒也罷了,連她那位遠方外甥小皇帝也送了東西過來。

明徹送來的是一副名家字畫,上頭什麼也沒畫,隻畫了一片青青草原。

明徹還在畫的底下題了字——

天涯何處無芳草。

明儀:“……”他這是什麼意思?

明儀在長公主府閉門休養的第二日,收到了一封來自晉安大長公主的帖子。

帖子是邀明儀前去赴她老人家六十大壽的。

晉安大長公主是崔書窈的生母,亦是明儀名義上的姑母。

為何說是名義上的,是因為晉安大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