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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保證你阿娘和弟弟會活著。你隻有一條路,那便是照著我的話去做。這樣你和你的家人才有生路,懂了嗎?”

蘭汐顫唞著點了點頭,握緊手上的小藥包。

崔書窈這才滿意轉身離去。

蘭汐站在巷口的影子底下,低頭看向手裡的小藥包,全身惡寒。

她家主子已經瘋魔了。竟讓她在攝政王用的酒裡下春宵度,而後在壽宴上與攝政王成其好事。

蘭汐深深地記得主子口中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和彆的女人用一個丈夫的滋味,我嘗了她也該好好嘗一嘗。”

約過了半刻鐘後,晉安大長公主入了席。

女賓席上,都是向晉安大長公主道賀之聲,晉安大長公主笑著一一應了。

她最是深諳說話之道,每句話都能說得妥帖,女賓席間氣氛一時極為祥和。

明儀也跟著朝這位名義上的姑母道了賀,送上賀禮。

“這玉如意色澤剔透,觸手生暖,實乃難得一見的珍品,托殿下的福,我今兒可是得了個好寶貝。”

晉安大長公主對著明儀送的玉觀音誇了又誇,隻差把明儀誇到天上去了。

她邊誇著明儀,還邊數落起了一邊的崔書窈。數落完自己女兒後,晉安大長公主終於進入正題。

“我家這位性子執拗又冒失,前些日子犯了渾,對殿下多有得罪,還望殿下看在我這做姑母的麵子上,多多包涵。”

說著還把崔書窈拉了出來:“還不快同殿下請罪。”

晉安大長公主今日辦這場壽宴,費儘心機把明儀和崔書窈湊在一塊,就是為了這一出。

她這話是當著眾人麵講的。這要是換做從前,崔書窈聽見這話,非得炸毛不可,今日她卻表現得出乎意料地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崔書窈抬步上前,眼神餘光悄悄瞄向外頭,見外頭榕樹枝頭纏上了紅帕子。

紅帕子是崔書窈同蘭汐說好的信號,如若她得手了,便會將紅帕子掛在榕樹上。

崔書窈心頭唇角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

她要明儀親眼瞧瞧自己丈夫和女人偷歡的樣子。那個畫麵一定會令明儀畢生難忘。

這般想著,崔書窈當著眾人的麵走到明儀跟前,裝作小意賠笑的樣子,朝明儀福身,誠懇道:“從前是阿窈無知,做出那起子糊塗事,尚了彼此的情分,還望殿下寬恕。”

此言一出,不光是明儀,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那崔書窈是個什麼倔性子,眾所周知。她與殿下結了十幾年仇,從未低過頭,今兒是太陽朝西邊出來了不成?

晉安大長公主欣慰地鬆了口氣。

但明儀總覺得這事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崔書窈並未在意在場眾人狐疑的目光,似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一般,她對明儀道:“我知自己從前錯過很多,這麼多年的恩怨不是如今這短短幾句話能揭過的。故而……”

她話音一頓,藏起目中凶光,放柔了聲道:“故而我特地精心繪了一副百鳥朝鳳圖望能贈予殿下,以示歉意和賠罪。”

程茵四處張望了一圈,卻沒瞧見崔書窈口中說的百鳥朝鳳圖。

隻聽崔書窈道:“這畫本該現下就拿來給殿下瞧瞧的,隻不過我繪畫的時候在顏料裡摻了夜明珠粉末。”

“這畫白日瞧著平平無奇,要在夜裡才能大放異彩。”

“眼下正是白日,把畫拿到客廳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把這畫放在了隔壁院的暗房裡。”

“大夥不若隨我前去隔壁院暗房瞧瞧?”

這夜裡會發光的畫,倒是罕見,眾人一時好奇了起來,紛紛躍躍欲試,想去瞧個究竟。

明儀被眾人裹挾著一道去了。

眾人隨崔書窈穿過長廊,進了隔壁院。院子裡靜悄悄的,門檻角落還長了不少青苔,似是鮮少有人進來。

很快眾人便跟著崔書窈的腳步走到暗房門前。

剛走到暗房門前,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整座院子靜悄悄的,故而暗房裡的聲音格外清晰。

眾人聞聲,臉色紛紛一白。

這聲音似是男女歡好之時會發出的。

“怎麼回事?裡麵是誰?”崔書窈故作一驚,抬手要去推暗室之門。

崔書窈自然是知道暗室裡頭那對狗男女是誰的。沒錯,此刻按照她的算計,謝紓與蘭汐二人正在暗室裡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她算準了時機,要在此刻推門進去。她要讓明儀親眼見證自己的夫君和彆的女人親熱,而且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眼瞧見。

她要讓明儀永遠都在彆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誰讓她處處都那麼好呢?

推門之前,崔書窈抬眼偷瞧明儀。想著很快那張美豔的臉上就再也看不見笑容了,崔書窈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快慰。

她強忍著笑意,抬手推門。

卻在此時,不遠處響起一男子清潤低沉的嗓音。

“殿下。”謝紓與幾位重臣緩步朝人群走來。

站在暗室門前的崔書窈愣住。

謝紓。

怎麼會是謝紓?

如果謝紓在外頭,那……那在裡麵的那對狗男女又是誰?

第58章

暗室之外,在場眾人見謝紓緩步而來,正要向謝紓行禮,謝紓略一抬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

他的目光落在被人群簇擁在中心的明儀身上。

明儀順著他的視線留意到脖根處若隱若現的紅痕,麵頰微紅彆過臉輕哼了一聲,狀似不經意地扯了扯衣衫,蓋住清晨留下的印記。

謝紓笑了一聲,移開視線,朝在場眾人看了眼。

吏部尚書林義平此刻正站在謝紓身後,順著謝紓的眼神,看向在場眾人:“諸位都聚在這做什麼?”

人群中有人答道:“雲陽郡主繪了一副百鳥朝鳳圖說要贈予殿下,聽說這副百鳥朝鳳圖是用夜明珠粉末繪製而成,在暗處方能大放異彩,大家好奇便跟著一道過來長長眼。”

林義平捋了捋胡須點頭道:“原是如此,這夜明珠粉末繪製而成的畫著實新奇,老夫也從未見過。不過諸位既然都是來看畫的,怎麼都站在門前不進去?”

此言一出,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以對。

林義平不解,上前幾步,正要推門,手卻被人用力摁住,阻止他開門。

“等等!”

林義平皺眉朝摁住他的崔書窈看去。

崔書窈自知失禮,忙鬆手退後了幾步,告了聲罪。她左顧右盼想要在人群中尋找蘭汐的身影,卻遍尋不得,臉色漸漸發白。

怎麼回事?

明明蘭汐已經給了她事成的信號,為何謝紓不在暗室裡?

是蘭汐下錯藥了?

如果在暗室裡的男人不是謝紓,那又會是誰?

崔書窈握緊了拳頭。

裡麵的人不是謝紓,那她今日做這一出又有何意義?

她原本想著如果裡麵的人是謝紓,依謝紓的行事作風定然會把這樁醜事壓下來,就像三年前他壓下自己和明儀那事一樣。屆時隻要蘭汐一口咬死,便牽扯不到她身上。即便是他有所懷疑,也拿她沒辦法。

可如今,在裡麵快活的那個男人不是謝紓。謝紓便沒了任何顧忌,一旦徹查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崔書窈這時候才從心底生出一股懼意。

不成,她不能讓人進去,絕對不能。

崔書窈本能地衝上前去,想阻止一切的發生。

可正當她走到離門一尺之距時,屋裡忽傳出一陣女人的嬌笑聲。

“表哥,好會……”

眾人聽見這一聲嬌滴滴的呼喊,紛紛將目光移向了崔書窈。

這個聲音,崔書窈便是化成灰也認識。她與這個聲音的主人交鋒過多次,卻每每都落於下風。

正是那位在裴府小住的表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位表妹口中“好會”的表哥,除了裴景先不會有彆人。

這叫崔書窈怎能不恨?

那個在自己動不動就不行的狗雜種,對著彆的女人卻成了“好會”。

公然在她母親的壽宴上與彆的女子做出這等下流之事,把她的臉麵撕得粉碎。

如今在場這麼多人有幾個沒猜到裡頭的是她夫君。

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奇怪且同情的眼神望著她。

崔書窈手不住的顫唞,那一刻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魚死網破。

憑什麼要她忍下這口氣?她不好過,裴景先甚至是整個裴氏都彆想好過。

崔書窈猛地推門而入。

門打開的一瞬間,屋裡傳出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嗬斥聲。

裴景先看見崔書窈衝進屋裡,怒喝:“你來做什麼?”

崔書窈狠喘著氣一陣冷笑,指著裴景先懷裡的小表妹:“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你會和她在這裡?你們在做什麼?”

孤男寡女還能做什麼?

裴景先抬頭瞥見門口烏壓壓站著一堆人,臉都綠了。

小表妹邊哭邊貼心地遞上一塊薄毯示意裴景先遮一遮。

門前眾人怎麼也沒想到,來看畫卻成了捉奸。

崔書窈氣紅了眼,早已顧不上郡主之儀,衝上前就要抄起凳子砸人,被眾人給攔了下來,合力將兩人分開。

裴景先今日之事確實荒唐。嶽母壽宴他卻和“未婚”女子在暗室偷歡,簡直私德敗壞。

這事道理上站不住,且在場眾人大多是女子。

崔書窈雖行為有失,但看到這副場景,還是有不少女眷同情崔書窈的。

“誰能想到,好好一場壽宴,自己在外頭吃酒,夫君卻在裡頭偷吃呢?”

“怎麼就這麼巧被她抓了個正著,可憐她親眼看見這汙糟事。”

“也虧這裴家二郎做得出來,真不是個東西。”

崔書窈耳尖,聽見了那幾個女眷同情她的話,她僅存的理智開始複蘇。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崔書窈立刻開始垂淚。

那幾滴眼淚和難忍哽咽的哭聲,讓她看上去像個無辜受害的婦人。

畢竟誰也不會覺得,她會設計讓那麼多人看見自己的夫君跟彆的女人歡好,她可以將一切都假裝成巧合,把一切都推給裴景先。

她知道此刻自己看上去越可憐,裴景先就越無翻身的餘地。

裴景先既然不仁,拋棄她選了他的小表妹,那就彆怪她不義了。

這個時候,若是裴景先聰明點,就該不管心裡作何想,先上前安撫崔書窈一二,彆把事情做絕,留一點餘地給自己。

可那小表妹也不知給裴景先喂了什麼[***]。

裴景先竟全然不管不顧崔書窈這個原配夫人,而把無名無分的小表妹護在身後。

這一舉動無疑是戳了在場所有身為原配夫人的女子痛點。

人感到憤怒時,理智就會削弱。

一時間,也無人去想細想整件事的奇怪之處,注意力都被裴景先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