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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什麼禮,這又沒有外人。二表哥可是怪我從前沒有過府拜見,才要對我如此生疏嗎?”

“怎麼會呢,”說話間岑秋書也上了車,鑽進來之後將馬車的車門仔仔細細關好,隔絕了外麵的冷風。而後湊到了陸孟的身邊坐好。

小姑娘因為陸孟表現出的親近,圓溜溜的小臉仰著,對陸孟的態度也非常熱絡。

“我二哥哪是怪姐姐你,他恨不得一步三叩首地來,謝姐姐你多次救命之恩!”

岑秋書說:“今早母親不讓他過來,說這不合禮儀。況且二哥的腿還沒好,隻能短時間站立。”

“可是二哥一定要來,我們也都攔不住呢。”

岑秋書看著陸孟,眼中滿是親近之意:“母親也要來呢,如果不是父親攔住了,這馬車當中怕是要坐不下了。”

岑秋書說完就笑了起來,陸孟聞言也笑了。笑眯眯地看向岑溪世說:“二表哥未免太客氣了,腿還沒好要好好養著才是。”

“再說怎好勞煩舅母,我不過是回家串個門,何必如此大的陣仗,倒讓我心中忐忑難安。”

“秋書,不得無禮。”岑溪世看著岑秋書都已經摟上了陸孟的手臂,微微的皺眉。

岑秋書伸了伸舌頭把手臂放開,被陸孟抓著又按了回來。

“二表哥,我喜歡秋書妹妹,你彆嚇唬她。”

一時間馬車之內氣氛其樂融融,禮物全都裝上車,馬車緩慢扭轉方向,朝著岑府的方向去。

陸孟提前了解過,她的二舅舅,也就是她母親的親二哥,做到了刑部尚書之位。因此岑府,也就是刑部尚書府。

岑家如果看重自己,肯保護自己,陸孟以後也會找機會報答。

昨夜才下了大雪,雪天行車並不快。車輪碾在地上吱吱咯咯,伴隨著岑秋書時不時的笑聲,讓陸孟覺得非常舒服。

路上岑溪世並不說話,隻有陸孟和岑秋書嘰嘰喳喳的說話。

陸孟雖然身體年紀不大,但是心理年紀不小了。

岑秋書在她眼裡就是個小孩兒,尤其是岑秋書臉蛋鼓鼓眼睛鼓鼓,一舉一動活活像個小倉鼠。

陸孟挺愛故意逗一逗她的。一逗她就咯咯笑,一看就是在家被護得非常好的那種孩子,沒心沒肺特彆好玩兒。

陸孟喜歡和這樣的女孩子待在一起,什麼都不乾也很快樂。

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都不敢交朋友,因為虐文女主角沒有朋友。

但如果是岑秋書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陸孟仔細想了想原著當中,女主角和岑家並沒有什麼密切來往。

雖然岑溪世暗中幫助過原女主角,但原女主角並沒有機會去岑家拜見。整天忙著和男主角虐戀情深來著,平平常常連王府的大門都出不去。

陸孟一路上都在和岑秋書說話,她還挺害怕岑溪世又要嗬斥自己的妹妹。不讓岑秋書說話的話,三個人都沉默得多尷尬呀。

好在岑溪世可能也就是裝裝樣子,見陸孟和自己的妹妹熱絡,也不再說什麼。眉目溫和端坐在那裡。沒一會兒不知道從哪兒摸了一本書開始看。

他並沒有像陸孟擔心的那樣,因為救命之恩,對陸孟表現得畢恭畢敬。最開始的拘謹過後態度十分自然,讓陸孟心裡又添了一分舒服。

隻不過陸孟並沒有格外注意岑溪世。因此也就沒有發現他像模像樣捏著一本書,從頭到尾沒有翻過頁。

一路行車到了尚書府的門口,馬車裡很暖,陸孟心裡又高興,下車之前臉上都是紅暈。整個人眉飛色舞。

被扶著下了馬車之後,很快就看到門口迎出來的岑家人。

陸孟以為派車去接她的陣仗就很大了。她沒想到還有陣仗更大的,門口站著一群人,看衣著全是正經八百的岑家子弟。

陸孟提前看過很多岑家的資料,雖然知道岑家心特彆齊,卻沒想到齊到這種程度。這是舉家出來迎接她?

陸孟雖然手裡抓著岑秋書,另一隻手被秀雲扶著,可這麼多人她竟然有點腿軟。

這種重視的程度,和陸孟之前想的,隻是往岑家這棵大樹上麵貼一貼,求個自保完全不一樣。

陸孟才走到門口,就看到岑夫人被婢女扶著要下台階。看樣子是要給她行禮。

陸孟見狀趕緊快步上前,幾大步邁上台階,十分不穩重。

一把扶住了岑夫人的手,真情實意道:“舅母這是作何!我是回家又不是做客,可彆下來了,雪大路滑。這府門前積雪就算清理了,也容易摔的!”

但是陸孟這份不穩重看在了岑家人的眼中,就是十分熨貼的。

本來有一些緊張的,和陸孟同齡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見到她扶了岑夫人,親親熱熱地叫舅母,立刻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建安王妃並沒有拿腔調,表現得居高臨下,或者生疏。她看上去是來認親回家的。

至於是不是挾恩圖報,這粗淺的一麵誰也無法下結論。

但至少他們對彼此的初印象都很不錯。

岑夫人一直都想當麵感謝陸孟,苦於沒有機會。但現在見了麵,她想行個禮,陸孟確是不受。

“舅母就不要折煞我了,如果母親還活著,看到我竟然這時候才回家,還不知道要怎麼罵我。”

陸孟直接把原身的母親搬出來,逝者已矣,就算之前有再大的不好,誰也不會對死去的人苛刻。

尤其岑家未必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女兒恩斷義絕,隻不過是因為長孫老白臉爛泥扶不上牆,容易壞事罷了。

而且沒娘的孩子總是招人疼的。陸孟提起了母親,岑夫人的表情果然柔和下來,也不想著要行禮了,連忙拉著陸孟的手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

將她拉到一個眉目威嚴的男子麵前,問陸孟:“好孩子,可還記得你二舅舅?你小的時候,你二舅舅其實抱過你的。”

陸孟抬眼看了男子一眼,想到她看的那些資料當中,刑部尚書名喚岑戈,人品貴重嶽峙淵亭。

陸孟心歎,文字不足以形容岑大人風采萬分之一。

陸孟上前見禮,從未如此端端正正:“二舅舅。”

岑戈確實抱過這個外甥女,那時候他那倔驢一樣的姐姐還沒死,但是也瀕死了。岑戈背著家人去看過她,算是訣彆。

那時候他那個一輩子不肯低頭的姐姐,不肯承認自己錯了的姐姐,第一次求他,就是讓他照顧自己的二女兒。

岑戈在自己姐姐哀求的眼神當中,抱了一下當時還小的孩子。卻並沒有當場應允以後要照顧她。而是許諾若她溫良,不似她父親一樣蠢笨無腦,才會顧著她。

轉眼多年,岑戈頭些年一直在關注這孩子的成長心性,但卻讓他很失望。

他本都不打算管了。就算有血緣在身,岑家也不會去管一個生性懦弱行事畏縮,十足十像了戶部侍郎的小白眼狼。

可她嫁給建安王之後,反倒是轉了性子了,讓岑戈都對她不由刮目相看。

八月十五宮中夜宴,她雖然不在宮中,卻一夜鬥敗了當時盛寵的兩位妃子。

那一夜建安王側妃隔著花壇,對著建安王哭訴慘遭迫害,卻字字句句都是說給皇帝聽的。當時刑部尚書岑戈,就在席間。那些話術巧妙,絕不是一個無腦之人能說得出來的。

加之秋獵的獵場之上,她以女子之身馴服風曲國戰馬,舍命救下自家夫人和一雙兒女。秋夜滑坡,當日危機四伏她自顧不暇,卻又派人去救助自家兒子。岑戈,岑家,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今次她來,無論提出什麼要求,岑戈都會認真考慮,竭力滿足。

按禮,就算他是刑部尚書,也要對建安王妃行禮。但岑戈故意沒動,隻是一雙銳利的視線,落在這外甥女的身上,看她如何反應。

岑戈一看她麵色毫無變化,毫無芥蒂地上前給自己行禮,眉宇之間的豎紋微微一鬆。◇思◇兔◇在◇線◇閱◇讀◇

“即是回家,就不要多禮了。”岑戈收回視線,對自家人說:“都不要在門口站著了,回院子裡吧。”

眾人這才浩浩蕩蕩地相互攙扶著回院子。

陸孟被簇擁在中間,過於受寵若驚,都快同手同腳了。

陸孟雖然看過一些岑家的資料,知道岑家的人口非常多。但她除了在獵場的時候見過的三個岑家人,並不認識其他的。

這古代的畫像是用手畫的,但其實真的對比起來,和用腳畫得差不多,認不出來誰是誰的。

好在他們對陸孟也不熟悉,之前岑家和原身女主角的接觸可以說是沒有。

所以大家都是第一次認識,陸孟倒也不怎麼慌張。反正跟誰都客客氣氣的。一進了正廳,自有岑秋書給她挨著個的介紹。

陸孟記住了另外一個舅舅和一個姨母的臉,剩下他們的孩子就記不住了……實在太多了,大大小小的,陸孟有點臉盲。

不過岑家很顯然基因很好,個頂個的男帥女美。

其中最出挑的還是陳二公子岑溪世。

他坐著輪椅,在正廳之中端坐。手邊一盞茶,聽著一眾弟弟妹妹笑笑鬨鬨,自有一番身在鬨市,心在靜室的安逸自在。

陸孟一會兒被這個人拉著,說兩句話。一會兒被那個拉著看一看這岑府反季開的花,忙得很。心裡也開心得很。

岑夫人拉著陸孟說話,大抵都是問一些她出嫁之後的事情。有意地避開了原身的母親,可能是怕陸孟傷心,倒是正中了陸孟的下懷。

陸孟雖然喜歡安靜,但是岑家的人她一點也不討厭。所以輕不輕鬆,還是看跟誰在一起。

她到了岑家就真像回了家一樣,和在將軍府一樣的自在。甚至有一些“失態”,可這岑家也無人挑她的錯處。

陸孟沒多久就像一個小老太太一樣,和岑夫人一起倚靠在了貴妃榻上,吃起了點心果子。

陸孟帶來的那些禮物,都讓婢女們分了下去。東西都是再三斟酌過,岑家每一個人都有份,都是按照資料精心準備的。

收了禮的過來謝陸孟,陸孟就隻揮手一笑,絕不拿架子。

等到開始準備午飯了眾人也散去,消停下來岑夫人笑得眼角一道道細細的紋路。抓著陸孟的手說:“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嫁了建安王,日後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隻管來找舅母,舅母和你舅舅一定為你做主。”

陸孟心徹底放下,有這句話就夠了。

她本來也不是來要什麼實質東西的,就是想和岑家好好處著。

如果陸孟是原身,可能很難融入岑家。這樣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外來一個人很難融入。

況且長孫鹿夢,這些年確實過得不好。岑家如果管的話,現在才管未免有點太晚了,會落得埋怨。

但陸孟不是原身,她很清楚地知道,初見無親情,這是一場交易。

當然岑家人待她珍重,她也會像待帶長孫纖雲一樣待他們。

因此陸孟融入這一大家子融入得毫無芥蒂,午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