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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皇家尊嚴。

很快有侍從按住了延安帝,給他尊嚴他不要,非得作。

陸孟疲憊地說:“給他灌進去吧。”

延安帝仍舊在喊:“就算用蠱蟲又如何,你難不成還能給整個天下下蠱不成!”

“你……咕嘟嘟……”

陸孟走到龍床邊上,張開手臂朝著後麵一倒。

疲憊地閉上眼睛。

被子床鋪都是新換的,都是向雲鶴給陸孟安排的,很軟,跌上去陸孟就像是睡在雲層之中。

但是她卻好多天了,都沒有在這上麵好好地睡一個安穩覺。

她今晚讓太醫令也給她弄了一碗安神的湯藥,她必須也喝點,再睡不好,就真的沒等她被權勢拖死,也會猝死。

延安帝灌了藥之後沒多久就睡了,陸孟讓人把他給弄到隔壁屋子裡捆著。

自己也喝了一碗湯藥,簡單洗漱了下,也睡下了。

今夜外麵無風無浪,看上去是個安穩的夜晚。

向雲鶴確實連日來都沒好好休息,今晚也早早睡下。

隻不過他今夜依舊噩夢連連,他睡得不夠安穩,就像他知道,今夜也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一樣。

半夜鑼聲響起,外麵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

向雲鶴一個激靈起身,衣衫不整地去外麵查看,就看到太後居住的康寧宮方向,大火連天,照亮了半邊夜幕。

而他睡下的時候原本無風無浪的夜,不知道何時助紂為虐的起了風。

風向正是朝著這邊刮來,四月天氣,萬物複蘇卻也還未曾蒼翠遍地。

天乾物燥,一個火星便有可能引發燎原大火。

向雲鶴連忙穿衣,先到了陸孟的房間,看著陸孟無知無覺地在酣睡,手指很輕地隔著空氣,描摹了一番陸孟的眉眼,而後帶人迅速去了康寧宮那邊看情況。

向雲鶴在宮中時間不短,又坐到了如今位置,宮中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他做滅火指揮,是最好不過。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去,便此生再也沒有伺候在他的明月身邊的可能。

向雲鶴離開,特意調動了一批侍衛,護衛龍臨殿。

龍臨殿的守衛加到了平時的三倍之多。

但是普通的侍衛始終隻是普通侍衛,延安帝身邊之前負責他安危,最讓他放心的,永遠是影衛。

而這龍臨殿之中,現在是沒有影衛的。

外麵巡邏的和內院值夜的侍衛,全都被放倒之後,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一夥穿著和侍衛一樣服製的人,悄無聲息替換掉門口的侍衛。

而足足幾十位隱藏在暗處的死士,等待著和延安帝的影衛拚命。

他們像是在連天的大火之中,散入這宮殿之中的灰塵,悄無聲息,防不勝防。

為首的一個人也穿著侍衛服製,冰冷的銀色鐵甲和遮蓋全臉的鐵麵具,襯得他整個人霜冷如月,麵具上眼部細細的縫隙之中,露出的雙眸像是蘊藏著千裡冰原。

他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在龍臨殿的門前停下。

這裡麵安靜得詭異,守衛如此鬆懈,難不成裡麵是陷阱?

為首的人看了眼火光洶湧如巨獸奔騰的方向,今日就算這龍臨殿是龍潭虎%e7%a9%b4,他也必闖。

他咬沉聲道:“月回帶人隨我進來,獨龍帶人在外警戒,半盞茶為期,殿內沒人出來,放火!”

兩撥人馬應聲,獨龍帶著的那群人身上都披著特製袋子,袋子用羊皮縫製,並非是用來禦寒,袋自裡麵裝的全都是火油。

獨龍帶人躍上屋脊,散落在龍臨殿各個角落。

而後一群穿著侍衛服製的人,衝進了殿內。

“你們是……”

“來人……唔。”

兩個守門的小太監被打昏了。

一行人以為的龍潭虎%e7%a9%b4,卻一條龍,一隻虎都沒有。

他們打昏了幾個宮人之後長驅直入,在龍臨殿的內殿門口,弄昏了最後一個未能來得及開口的婢女。

為首的那個人慢慢抽出了腰間長刀。

屋子裡燈火如豆,和外麵火燒半邊天的狀況截然相反。

床榻之上的人呼吸均勻,但是手持長刀的人還是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謹慎地用刀尖挑開了床幔。

層層床幔之後,床上並未見到當今帝王的蹤影,反倒是偌大的床上鼓起了一個小包。

小包之中的人,隻露出一點點頭發在外麵。

來人揚起刀鋒,朝著那個小包砍去,卻在最後遲疑了。

他覺得這個睡覺的姿勢致命一樣的熟悉。

他冒著危險,用刀尖探入被子,而後屏息,猛地挑開了被子——

死士們全都在挑被子的頭領身後持刀戒備,如豆的燈火映射在凜凜寒光的刀身之上,殺機四溢。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被子裡麵不是機關,不是陷阱,沒有毒煙和毒霧冒出來——而是一個正在蜷縮著身體酣睡的女人。

她長發淩亂,臉蛋因為在被子裡悶得潮紅。

她一身中衣,自己團著,消瘦弱小的簡直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然後帶頭的,長刀還橫在身前的人,卻在看到這頭“羔羊”的時候愕然在了當場。

與此同時,大火瘋一般蔓延的康寧宮之中,太後被人救出來,嗆得半死不活。

附近宮殿的宮人們全都出來了,院子裡到處都是提著水桶和抱著水盆滅火的宮人。

有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向向雲鶴,摔在他腳邊道:“公公,不好了,奴才去輪值的時候,還沒等靠近,就發現一夥人闖入了龍臨殿!奴才瞧著,不像是公公您安排的侍衛啊!”

向雲鶴表情猛地一變,而後迅速從身邊侍衛的腰上拔出了一把長刀,迅速帶著人朝回衝。

“命所有侍衛集合,先不要管大火,隨咱家到龍臨殿護駕!”

“通知封北意大將軍,把大將軍抬到殿外隱蔽處,大將軍箭法卓絕!”

“派人通知宮外岑家,就說聖上遇襲!”

……

向雲鶴邊走便交代,他隻會一點點粗淺的功夫,但是這一刻,他提著刀衝向龍臨殿的樣子,像個戰無不勝的將軍。

他的麵上是比大火還要瘋狂地視死如歸——

而就在此時此刻,陸孟被人在沉沉的睡夢之中冰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眨了眨眼睛,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喊人,而是對著她麵前一臉冷肅的人臉上抽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十分脆響。

伴隨著陸孟半睡半醒的囈語:“你個混蛋玩意,不回來救我……”

陸孟之前就在做夢痛揍太子,拿棍子抽他、拿大刀砍他、還拿機關槍突突他。

但是夢裡的烏麟軒就像是遊戲裡麵的大boss,打不死,頂多掉點血。就用現在這種表情看著她。

陸孟因為喝了安神藥,藥效有點太好了,就算是被叫醒了也迷迷糊糊,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因此一巴掌就抽上去了。

但是手和冰涼的麵皮一接觸,“啪”的脆響一出來,陸孟立刻就清醒了。

她的手腕被抓住,麵前的人近距離看著她問:“你怎麼會在龍床上?”

烏麟軒壓抑著自己要瘋的心情。

沒什麼比玩命千裡奔襲,準備一不做二不休,趁著他的大軍和延安帝遙遙對峙的時候,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現在連殺了延安帝,必將收拾長達幾年的爛攤子的事情都顧不得了。他必須在延安帝傷害他的女人,他的親人之前動手。

烏麟軒路上騎著踏雪尋梅能日夜行路,屬下們卻跑死了無數匹馬。

終於殺進宮中——卻在他父皇的床榻之上看到了他的女人。

誰能理解,他此刻是什麼心情?

烏麟軒的感官都是麻木的,他連想都不敢深想,隻能弄醒陸孟,聽她親口說。

結果陸孟上來就給他來了個巴掌,烏麟軒身後以月回為首的所有死士,都和烏麟軒一起麻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陸孟總算是清醒過來,她狠狠眨了眨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烏麟軒。

然後捧著烏麟軒的臉,在床上跪起來,兩隻手一起,又是“啪啪啪啪啪——”好幾個小巴掌拍下來。

感受著手心之中的微痛還有冰冷,感受著烏麟軒身上鐵甲的寒意,聞著烏麟軒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伴隨著夜色肅殺的冷香。

陸孟心裡也呼啦一下,燒起了一把大火。

“烏麟軒?!”

“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陸孟表情都扭曲了,眼淚唰地衝出來,抓著烏麟軒的腦袋就是一陣晃:“我草你爹,你終於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

陸孟喊得聲音都變了調子,山路十八彎不足以形容,就像那殺了一半兒然後沒死透,卻被放進開水硬退毛的豬。

她從床上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直接一竄,像個成精的猴子一樣——朝著烏麟軒撲上去。

烏麟軒一把托抱住了她,被她衝得向後退了一步,怕手中的長刀傷到她,直接“哐當”扔在了地上。

陸孟抱著烏麟軒的脖子就開始扯開嗓子嚎。

烏麟軒身後的死士們都飛速的檢查過了,這屋內什麼危險都沒有,他們還在偏房找到了……被五花大綁正睡覺的延安帝。

但是現在整個寢殿之內,都回蕩著陸孟殺豬般的嚎叫,月回根本沒法報告,他插不進去嘴。

烏麟軒抱著陸孟,聽著她怪叫,收緊了手臂,那種麻木和震驚還有他今夜的孤注一擲,也都如堅冰一般融化。

他今晚來,是攻其不備。

他的大軍還在對峙著,烏麟軒想要襯延安帝猝不及防,將他殺死。

還是那句話,江山和女人,他都非要不可!

他做了精密的布置,今夜若是偷襲不成,那便直接放火跑路。

現在路上還有一個準備束手就擒的“太子”,他還是能詐降周旋。

而他也不會歸還北疆兵馬,他依舊會揮兵,他的軍中還有一位“太子”——正是長孫纖雲。

就算詐降的那個“太子”被囚。

江北的那個“太子”一樣會勢不可擋地挺進皇城,他烏麟軒,一定會是最後勝者。

但他萬萬沒想到,會在帝王寢殿帝王床榻之上,看見他的女人。

烏麟軒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但是真真切切抱住他愛的女人,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泥封的神像重新恢複生息,血肉衝破禁錮,他也活過來了。

他沒有聽到屬下動手和報告危險,這殿內就應當是安全的。

他抱著陸孟,無聲安撫著她,捏揉著她的後頸,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脖子上。

“嗚嗚嗚……唔唔唔——”陸孟被堵住嘴,還是像一隻被堵住了嘴的豬。

她整個人都在顫唞,抱著烏麟軒脖子的手都在抽筋。

她平複不下來,真的一點也平複不下來。

他回來了。

烏麟軒回來了!

江北大軍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