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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高升,反而被貶了。

表麵上看品階沒有變化,但府城與府城之間,也是有差彆的。

傅天澤挑眉,他沒問知府在金陵遭遇了什麼,“他們是什麼人?”

“大人可曾聽說過金陵四大家族?”知府不答反問。

傅天澤掃了薛蟠一眼,“四大家族的人?哪家的?”

因著抓妖的緣故,傅天澤早起抓過的妖魔,都提起過金陵四大家族,京城的賈家就是金陵的第一世家,傅天澤當然聽說過,甚至很了解。

“這幾位就是金陵薛家長房嫡枝的薛夫人還有她的一雙兒女,這位薛公子名薛蟠,自幼就是個跋扈的性子,在金陵那邊有個諢號,叫呆霸王。”知府的口%e5%90%bb頗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可見他在金陵任知府的時候,沒少受到這些世家的欺壓。

傅天澤嗤笑,“霸王?他也配?”哪怕是個呆霸王,他也配不上這樣的諢號。

“他當然是不配的,可誰叫他家有錢,且金陵四大家族互相聯絡有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氣連枝。”知府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道,“幾個月前,薛蟠喝令豪奴打死人命,當地知府不肯徇私放過薛公子,王家那位老爺就走了關係,將金陵知府調走,後來賈家又送了個姓賈的人過去,沒半個月就了結了這樁命案。”

如何了結,顯而易見。

第61章 香菱

黛玉聽到賈家送了個姓賈的人去金陵任知府,不由得想起她在金陵的先生。

去歲朝廷起複舊員,父親送她進京,同行的還有她在金陵的先生。

起初黛玉不知道這些,還是後來進京了,聽傅天澤提起,才知道賈先生跟她一起進京的原因。

無非就是想走賈家的關係起複。

她本不怎麼在意這個,這會兒聽這位知府說賈家送去金陵的新任知府姓賈,聯合他上任的時間。

這由不得黛玉不多想。

“敢問,那位賈大人叫什麼名兒?”

黛玉的突然插言,讓知府有些意外,他看了傅天澤一眼,見傅天澤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知這位小姐跟傅天澤關係不一般,便低著頭回道,“姓賈,名化,字時飛,還有個號叫雨村。”

這可是將所有的稱呼都補齊了,如果同名還能是巧合,連字和號都一樣,就說不過去了。

黛玉的臉色很難看。

賈雨村那可是她父親舉薦去賈家的,從前在林家時,她看這位先生倒也不錯,沒想到一朝複職竟成了這麼個人,簡直是讓黛玉不敢置信。

注意到黛玉的情緒變化,傅天澤倒是沒有大庭廣眾下追問原因。

他隻做不知,追問了知府一些有關薛家的消息,等知府將他知道的都說完了。

傅天澤便找他借人,押送薛蟠回金陵。

到了金陵,這些差役就可以回來了。

當然,他也不會虧待這些差役。

知府見傅天澤要管閒事,非常樂意幫忙,還拒絕了傅天澤的酬勞。

隻是傅天澤從來不會虧待人,自然不理會知府的婉拒。

“給你就拿著。”傅天澤強硬的道。

因剛到這裡,這會兒時辰也不早,傅天澤就讓知府先把那幾個人犯關押在衙門牢獄裡,他帶著黛玉和丫鬟小廝去了衙門住。

還有那個有胭脂痣的姑娘,也被傅天澤帶走了。

這可是人證,哪兒能還讓她在薛家呆著?

若是薛家滅口,他上哪兒找人去。

知府和他的家眷都住在府衙後院,雖然有些官邸破舊,但顯然這裡的官邸不在此列。

這座府城雖然不比金陵繁華,但也依靠著大運河,來來往往的商戶足以拉起這座府城的經濟。

知府夫人收拾了兩間屋子給他們住,官邸不大,能收拾兩間屋子就不錯了。

黛玉和傅天澤的小廝丫鬟今晚隻能打地鋪湊合湊合。

都是伺候人的,倒也沒那麼矯情。

打發走了知府他們,傅天澤去了黛玉那邊。

“林妹妹是不是認得金陵那位新上任的賈知府?”傅天澤很直接,並不拐彎抹角。

黛玉習慣了傅天澤說話的方式,並不覺得冒犯。

她揉著額角,對傅天澤說起了賈化此人。

搞明白了她不高興的緣由,傅天澤笑著寬慰她,“你不用想太多,你爹在揚州長袖善舞,還能看不出賈化的為人?他把人送去賈家,而不是自己舉薦,足以說明他本就沒打算幫賈化複職。”

至於賈家幫不幫,那是賈家的事,關他什麼事?

黛玉聽明白了傅天澤話裡的意思,不由得默然。

她爹當真是這麼打算的?

“你仔細想想,你爹後來可有再同賈化聯係過?”傅天澤問道。

黛玉如今管著林府的庶務,林如海除了假日都會去衙門上值,府裡的大小事都是黛玉管。

往林府遞的帖子也都是黛玉打理。

因此府裡的人際關係,黛玉是很清楚的。

不單請帖,還有往府裡遞的書信,都要經過黛玉的手。

是以,賈化到底跟林家有沒有來往,黛玉一清二楚。

黛玉仔細回想,確實沒發現賈化往林家遞帖子、送書信。

想到這裡,黛玉鬆了口氣,“看來父親早有準備,是我多慮了。”

她心情不好,無非是擔心父親被賈雨村牽連,現在確定父親早就有了防備之心,她自然放心了。

見黛玉情緒好轉,傅天澤沒有再多提這件事。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雪雁敲了敲門,回稟道,“小姐,香菱求見。”

聞言,黛玉挑眉,“香菱是誰?”

“就是今天傅公子救回來的那位姑娘。”雪雁回道。

哦,就是那個眉心帶有胭脂痣的姑娘。

黛玉看了傅天澤一眼,沒說話。

傅天澤領會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道,“見見吧,也是個可憐的姑娘。”

黛玉點頭,讓雪雁把人領進來。

很快香菱被帶進來,看著有些怯生生的。

不過禮數還是很周到的,能看出來薛家那邊教過一些規矩。

“見過傅公子,林小姐。”香菱行了禮,就站在那裡,躊躇半響都沒有說出來意。

傅天澤等了一會兒,有些無奈,溫言道,“姑娘有什麼話可以直說,這裡已經沒有人迫害你,你隻管放心大膽說便是。”

香菱聞言,又見傅天澤態度溫和,黛玉雖然不熱情,但也沒擺臉色。

漸漸地,她也放鬆下來。

“奴婢……”

傅天澤皺眉,打斷了她,“姑娘,你不是我們家的婢女,不用自稱奴婢。”

香菱被打斷了話,受了驚,但聽完傅天澤的話,又是眼眶一紅。

倒不是被嚇的,而是感動的。

“多謝傅公子……”

香菱將眼淚憋了回去,沉默了一瞬,才再度開口,“民女……民女求見,是聽說傅公子是神仙弟子,會仙法,所以……所以想求公子幫我尋找親人。”

這個親人指誰,不言而喻。

傅天澤聞言,有些詫異,“你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的親人了嗎?”

香菱眼眶微紅,搖搖頭,“被拐時年紀太小,這麼多年過去,早就不記得了。”

聽了這話,黛玉都不由得心生憐惜。

“可憐的……”黛玉歎了口氣,不忍的道,“阿澤哥哥,你若是有法子,就幫她找找吧。”

傅天澤一噎,“我有說不幫嗎?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黛玉麵上一紅,“這不是看她有點可憐嗎?”

傅天澤本就是個愛管閒事的,樂於助人的性子,黛玉自覺話多了。

見黛玉不好意思了,傅天澤又笑,“不過妹妹都開口了,這麵子當然要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哄了黛玉一句,傅天澤對香菱道,“麻煩拔一根頭發給我。”

正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頭發也是一種施法的媒介,尤其是在這種尋親的法術上,最是好用。

香菱心情激動,忙不迭的拔了幾根頭發給傅天澤,生怕他不夠似得。

“夠了夠了,不用這麼多。”傅天澤製止了她繼續把頭發的舉動,接過頭發,掐換法訣,頭發瞬間融化在紅光裡。

沉寂了一會兒,紅光化作一條紅線,遠遠的飄向天際,根本看不到頭。

傅天澤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揮手隱去紅線,這紅線隻有香菱本人,和身負法力的傅天澤能看見。

他歎道,“你的親人離你太遠了,等去金陵把官司了結,我再帶你去找人。”

香菱看著手腕上纏在大拇指上的紅線,眼眶通紅,“我,我的親人都還在嗎?”

傅天澤沉默了一瞬,道,“紅線隻有一根,連的是你母親。”

也就是說,沒有父親。

香菱吸了吸氣,“雖然……但民女還是很感謝傅公子幫忙找到我的母親。”

“你謝早了,人還沒見著呢。”傅天澤擺擺手道。

香菱卻不這麼認為,紅線這樣清晰明確的指向南方,哪怕沒有傅天澤帶著,官府的人若是願意派人送她回家,她也是能找到家人的。

聽了香菱的話,傅天澤皺起眉,“你被拐賣多年,如今你家是什麼光景還不得而知,不是每個做父母的都能接受被拐賣的女兒找回來。”

有些重視規矩清譽的人家,女兒若是被拐,他們寧願人死在外頭,也不會接受人活著回來。

因為這對家族來說,意味著恥辱。

香菱沒聽說過這樣狠心的事,不由愣住。

黛玉捶了傅天澤的胳膊一下,嗔道,“你瞎說什麼呢?”

人家好不容易高興找到了家人,你就在這兒潑冷水。

傅天澤被捶了一下,也不惱。

但他還是保持原有的看法,“妹妹,我不是瞎說,提前告訴她,有個心理準備,好過……”

人到了親人麵前,卻不被承認的好。

黛玉聞言默然。

她也不得不承認,傅天澤說的話有道理。

但看著香菱黯然的眼神,又忍不住道,“阿澤哥哥說的,隻是最糟糕的可能,你不要瞎想,自己嚇自己,這人還沒回家,自己反倒嚇病了,何苦來的呢?這世上大多數的父母,都是疼愛兒女的,阿澤哥哥說的隻是少數,你不要往心裡去。”

傅天澤沒有反駁黛玉的話,因為黛玉說的話,也是事實。

他說的隻是極端情況,並不代表所有人。

得到這位漂亮小姐的安慰,香菱心情好了許多,又對黛玉千恩萬謝。

黛玉有些受不了她的熱情,讓雪雁帶她去歇息。

看香菱憔悴的樣子,這段時日怕是日子不好過。

想想也是,被打死的那人,聽知府話裡的意思,原先是打算娶了香菱,好好同她過日子的。

雖然隻是個妾,但那人好男風,願意為了香菱改過,可見是真心的。

哪怕這真心有保質期,也好過被薛家強搶了去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