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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411 字 1個月前

小心翼翼地掃去她蓬蓬裙上的草葉,並沒有再試圖觸碰她。

元蕙如小小軟軟的一團,粉雕玉琢的非常可愛,大眼睛裡眼淚不停地往下淌,哭出了地動山搖的效果。

男人有點手足無措,放輕聲音告訴她,溫柔得像怕把蒲公英吹散了:“我是房倦之。”

元蕙如膽子大了一點,奶聲奶氣地指著他質問,“你,為什麼要做變態?”

“我不是壞人,”房倦之脾氣很好地解釋,“我……你的母親拜托我,讓我帶你回家。”

他指尖輕點元蕙如手上的兒童電話手表,果然立馬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倦之,幫我把蕙蕙接回家。”

元蕙如相信了。

她吸吸鼻子,房倦之立刻拿出手帕幫她擤鼻涕。

她不開心地跺跺小短腿,“我的鞋子也臟了。”

房倦之立刻俯下`身,用道袍的袖子擦去她公主鞋上的灰塵。

房倦之這種帶著小心討好,對她千依百順的感覺,讓元蕙如覺得很新奇。

好像無論她提什麼要求都會答應。

爸爸媽媽雖然寵愛她,但對她也有要求嚴格的一麵,要待人有禮貌,吃糖吃水果都有定量。

他的嬌縱讓她不由得想恃寵而驕。

第十三章 013

房倦之的掌心出現了幾個拉攏關係的榛仁巧克力糖。

元蕙如板著小臉嚴肅地問:“有棉花糖嗎?”

棉花糖多好吃,可惜元爸元媽認定是街邊垃圾食品,從不給她買。

房倦之這輩子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尤其是這麼小、最蠻不講理年紀的女孩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微微笑了,從身後拿出一根雲朵般鬆軟的棉花糖。

元蕙如吃得見牙不見眼,糖黏在臉上,房倦之又拿出濕巾,給她擦臉。

方淩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回來了,這次躲在電線杆後,恨恨地看著元蕙如和房倦之相處得融融其樂的場景。

元蕙如與她分享,“方淩,有糖吃。”

方淩不說話,看上去生氣了。

元蕙如想去方淩那裡,房倦之卻握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了。

他溫和地商量,“你跑太久,很累了,我抱你走好不好?”

房倦之一提,元蕙如才察覺到她累了,像是靈魂奔波過度累得要散開了。

“好呀,”她很有禮貌地說,“謝謝你哦。”笑起來時缺了兩顆門牙。

房倦之也笑,單手把她抱了起來。

他身上香香的,不像爸爸混雜著煙酒味的汗水氣,也不像爸爸會故意用胡渣紮她的臉,她很喜歡。

她抓著他的高馬尾玩,絲綢一般華麗的手感,她從看到他就想玩他的長發了。

她好奇:“你是男生,為什麼要留頭發?”

他很耐心地解答:“我在帶發修行。”

“年紀很大的叔叔。”方淩蹭到他們三步遠的地方,惡意地問,“你要帶元蕙如去哪裡?”

元蕙如說:“我們要回家。”

“不行,”方淩強硬地說,“我要去參加表舅的婚禮,你陪我一起去。”

元蕙如是沒有脾氣的軟柿子,“好,一起去。”

房倦之冷冽地看了方淩一眼,方淩哆嗦著解釋:“我沒有害她,我隻是想找她一起玩而已。”

房倦之終於說,“帶路。”

方淩哼哼唧唧地跑在前頭,星鴻酒家離小公園不遠,出了公園,沿著馬路走一段路,再從巷子間抄近路,十幾分鐘內就能走到。

方淩確定房倦之不會在元蕙如麵前動手,膽子又大了起來,她走走停停,是不是挨到房倦之腿邊和元蕙如聊天,還時不時陰陽怪氣房倦之幾句。

“哼,長大真好,如果我順利長大了,能有你臭道士什麼事。”

夕陽西下,太陽像是明亮的法鏡懸在天邊,陽光依舊酷烈,方淩一副很不好受的樣子,走得汗如雨下。

房倦之抱著元蕙如停在巷子口,前麵是一間香火店。

門口立起紅漆脫落的老招牌,寫著“元寶香燭專營”。

房倦之問方淩:“吃飯嗎?”

方淩吞咽口水,繞著招牌徘徊良久,最後還是很氣節地把頭扭到一邊,搖了搖頭。

房倦之卻帶著元蕙如進店了。

元蕙如站在黑木圓桌旁,仰著頭,張開小嘴,出神地看著房倦之變戲法一般,變出一個繡著八卦圖的包裹,再從包裹裡拿出好多線香紅燭,堆疊在桌子上。

方淩在桌子的另一頭正襟危坐,對著滿桌的貢品沉默不語,看她糾結的表情,像麵臨著極大的誘惑。

房倦之和方淩談判,“你已經無法長大了,她不一樣,我要帶她回去。”

方淩執拗:“她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她是我的。”

房倦之更正,“她是我的,不能給你。”

氛圍緊繃,雙方劍拔弩張。

元蕙如聽不懂他們聊的內容,隻發現房倦之不笑、氣質也不懶散的時候,很嚇人。

她下意識要保護朋友,扯扯房倦之的袖子,“不能對方淩凶,好好說話哦。”

方淩看元蕙如維護她的樣子,眼神忽然溫柔了,“元蕙如,你要回家嗎?”

“要的,”元蕙如說,“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回去。”

方淩低頭,似是妥協了一般,過一會她說:“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拿到手後,你就回家吧。”

然後方淩抓著桌子上的紅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一束束線香在桌子上立起來,自動點燃,嫋嫋煙霧飛快地往上升。

畫麵詭異,元蕙如卻沒察覺到這有什麼不對勁,她看方淩吃得香,也覺得這些香燭好好吃,想伸手去拿一個吃,被房倦之攔住了。

房倦之又從身後變出一根棉花糖遞給元蕙如,元蕙如立刻心滿意足。

她坐在房倦之的大腿上,晃著雙腿,聽房倦之和方淩聊天。

他們像達成了什麼協議,關係有所緩和。

方淩:“叔叔,你是元蕙如的男朋友?”

她故意的,房倦之不高興聽什麼,她偏要說什麼。

房倦之:“嗯。”

方淩:“你們將來會結婚嗎?”

“會。”房倦之毫不猶豫。

他們對視,無聲地交流,然後房倦之懶懶地垂下眼,“不行。”

方淩的肩膀失落地聳拉下來,昂著頭故作不屑地說,“哼,我也不想喊你爸爸。”

元蕙如聽懂了半截,連忙澄清,“不是不是,我將來會和費思浩結婚。”

“費思浩是誰?”房倦之眯著眼問。

元蕙如興衝衝地打開小書包,給他展示她和費思浩小朋友的結婚證,照著元媽元爸的結婚證手繪的,兩人還在上麵按了紅指印。

元蕙如笑眯眯地告訴房倦之,“我們拉鉤了,長大後就結婚。”

方淩在一旁火上添油,笑嘻嘻地指了指她的臉,“他們親臉了哦。”

房倦之無情地沒收了元蕙如的結婚證。

“元蕙如小朋友,你現在還在上幼兒園,不能早戀。”

元蕙如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晃動,反駁他:“媽媽說男人不能太快決定,要經曆幾個才行,我從現在開始做準備剛剛好。”

房倦之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方淩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方淩吃完了桌上的香燭,盯著房倦之,“臭道士,我還要。”

元蕙如澄清:“他不臭,他很香耶。”

房倦之說,“你吃不下了。”

方淩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我打包帶走不行嗎。”

元蕙如看著方淩又向房倦之要了很多貢品,掃進無底洞般的小書包裡。

星鴻酒家。

大門口張燈結彩,穿著迎賓服的服務員忙進忙出,賓客往來憧憧,好不熱鬨。┆┆思┆┆兔┆┆在┆┆線┆┆閱┆┆讀┆┆

元蕙如發現方淩換衣服了,她身上的猩紅連衣裙不見了,變成了一襲粉紅色的亮綢公主裙,頭上紮同色蝴蝶結,是專門為出席宴會的裝扮,非常神氣漂亮。

方淩吩咐元蕙如:“你不要進來 ,在這裡等我。”

元蕙如點點頭。

她看到方淩蹦蹦跳跳地跑進酒樓。

過一會,從裡麵傳來方淩和她媽媽的對話。

“媽,我那份魚翅不吃,打包給元蕙如吃。”

方淩媽:“不要後悔哦,每人隻有一份。”

方淩:“嗯!我答應她的。”

元蕙如翹首盼望,很快看到方淩開心地提著一個打包袋跑回來。

元蕙如手裡的食物沒有能捱過夜的,她想打開飯盒,和方淩、房倦之一起分享。

手背卻挨了方淩一下,“傻豬豬,夢裡彆人給你東西不能吃,知不知道。”

元蕙如當然不知道,手裡的食物有點重,身邊的房倦之像公主的侍衛,儘職地彎下腰把袋子接過手。

車水馬龍的人世間,元蕙如和方淩手牽著手站著,像是永遠都不用長大。

方淩和她道歉,“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最後我媽抱著我從樓上跳下來,脖子就摔成了那樣。”

元蕙如不知道方淩在說什麼,但她們是好朋友,她永遠會原諒方淩。

“我的心願已了,我的人生要重新開始了,希望你……”

方淩用成年人的眼神溫柔地注視元蕙如,“元蕙如,你要好好長大。”

她們在酒店門口徹底道彆。

方淩最後湊到元蕙如耳邊,小小聲告訴她。

“小心臭道士,他對你不懷好意。”

眼前的方淩和星鴻酒家,化為泡沫消失。

“方淩!”

元蕙如朝著方淩的虛影追去,房倦之立刻把她攬住了。

“蕙蕙,跟我回家。”

房倦之的聲音清涼如水從耳邊流淌,很快元蕙如也被一陣白光包裹起來。

元蕙如從夢魘中醒來。

她做了一個重回過去的夢,醒來後覺得悵然。

和房倦之的過去,和童年好友的遺憾,記憶攪拌,各種情緒交織,炙烤著她。

枕邊的房倦之倏忽張眼,看到元蕙如的眼神已恢複清明,舒了口氣。

他用手背試試元蕙如額頭的溫度,“退燒了。”

兩人並沒有貼合一起,中間隔著虛空有禮的距離,但聞呼吸忽遠忽近,卻更叫人不自然。

元蕙如眨眨眼,“你為什麼跑到我床上睡?”

房倦之應對自如:“驅邪需要。”

他目光灼灼,忽然先聲奪人:“睡膩了就甩?你當我是空氣娃娃?”

元蕙如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你真的進入到我夢裡了?你用了什麼法術?催眠嗎?”

房倦之說:“神魂交融。修煉久了,偶爾能這樣。”

元蕙如對房倦之現在就是超信的狀態,無論他說什麼天馬行空的東西,她全盤接納,隻是記憶和情緒被讀取,什麼陰暗的心思全被他發現了,她實在無法接受。

她極度尷尬之下,一股無名火直衝心頭,“你以後侵犯我隱私的時候,要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