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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384 字 1個月前

嘖嘖:“以前舊社會的上門女婿也是這麼勤快的,沒伺候好一家子,分分鐘趕出去。”

元蕙如無奈:“媽。”

元舒華說:“我的意見和以前一樣,房倦之不可以。”

第二十三章 023

元蕙如和父母感情親密,她在國外和房倦之談戀愛時,每當被他氣得哇哇大叫的時候,就會在親爸親媽在的三人家族群大吐苦水。

親爸親媽對待元蕙如如珍似寶,每當這個時候隻有一種反應:勸分。

房倦之家庭再好、條件再優秀也沒用,印象分太低了。

親爸甚至在元蕙如暑假帶房倦之回家時,明著內涵:“房倦之,你知道我家的家族群叫什麼嗎?相親相愛一家人?不是。我們的群名叫‘乖囡今天分手了嗎’。”

元蕙如至今還記得,向來遊刃有餘的房倦之,難得啞口無言的模樣。

元舒華經過這段時間和房倦之日夜相處,又多了一條嫌棄他的理由,“房倦之太聰明了,我們兩個人加起來也玩不過他,如果他存心陰你,媽也保護不了你。”

她用眼霜按揉眼周,不可思議地瞥了眼瞬間僵住的元蕙如,“傻寶,你就沒想過防備房倦之?”

還真沒想過,元蕙如現如今對房倦之言聽計從。

元舒華:“連易航那樣的惡棍也怕他怕得屁滾尿流的,他背地裡是怎樣的人,你真的清楚嗎?”

向來以花瓶著稱的元舒華搖搖頭,離開了。

元蕙如愣在原地,桌上還堆疊著房倦之給她買的新衣服,房倦之畫的符籙貼滿她的房間,勾圈的花紋像眼睛監視著她,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元蕙如把新衣服推到一邊,從電腦桌下麵的抽屜裡摸出一本日記本,坐下來寫日記。

鬨詭的大半年,為了分清楚現實和幻覺,她養成了寫每日紀事的習慣。

“8 月 26 日,天氣晴轉陰。爸爸周年忌,和房倦之一起去掃墓……碰見裴景來家中做客……”

她有輕度的讀寫障礙症,字跡像小學生,中性筆在紙間龜速移動,一筆一劃寫得分外認真。

事無巨細的流水賬寫完,她在最後一行補上一句話:

——我媽提醒了我,我對大多數人,隻要覺得可以信任,就缺了防備心,如果我周圍的人都心懷不軌怎麼辦?

元蕙如自從精神好了起來,開始撿回以前的思辯能力。

她把回國後這兩年半,尤其是家庭遭遇變故後,身邊出現的人,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裴景有可能是壞人,即使他今晚剛跟她告白。她被詭異糾纏的期間,在他那接受過心理谘詢,他給她開過輔助睡眠的藥,也來過家裡探望她。

他今晚言語間表現出的對“腥紅女士”的狂熱,也讓人有點不安。

如果真要聯想,元氏女也是有什麼巫神血脈傳承傳說的好吧,四舍五入也可通神,連易航都懷疑她詛咒他。

易航?不用提了,他們積怨頗深,如果她有一天被噶了,他就是首席嫌疑人。

計叔有可能是壞人,按照親媽渣女的程度,難保計叔因愛成恨,隻是為什麼單給她投毒,不給元舒華投毒……

嗯,嗯?莫非嫌棄她是個二十幾歲的拖油瓶?

元舒華有可能是壞人?不可能,親媽一世智商全拿去換了美貌,親媽要害她做什麼,莫非想二婚也嫌棄她是個二十幾歲的拖油瓶……

劃掉。

房倦之如果是壞人?

筆尖遲疑地停下。

恍惚間,夢裡方淩脆生生的童音出現在耳邊。

——小心臭道士,他對你不懷好意。

若要推斷一個人對你有沒有惡意,隻消想,Ta 與你有何利益紛爭。

房倦之如果對她心懷不軌,他圖她什麼。

不可能。

元蕙如慢吞吞地把房倦之的名字劃掉。

圖美色嗎?

當年她和房倦之在正當關係內互睡的時候,按照周圍人的看法,一致認為房倦之是吃虧的一方,因為她隻有美貌,房倦之除了美貌,還有世界排名前 1的智商……

用她去換一個諾獎?

先不論她有沒有拿去祭天的學術價值,房倦之是一個極為驕傲又光明磊落的人,他就算要和裴景沆瀣一氣,利用她去做什麼“腥紅女士撕破四維量子空間”的實驗,也會先光明正大地跟她坦白。

一想起房倦之有可能是個反派,元蕙如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對他總有一股理所當然的怨氣,親媽可以賣她,他不行。

狗男人如果敢賣她,她拉著他從樓上跳下去。

元蕙如想到這,豪氣萬千,吧嗒一聲把筆蓋蓋回去。

倏地看到桌麵上斜鋪一道人影,元蕙如猛轉頭看去,房倦之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邊。

她連忙把筆記本合起來,“房倦之”三個字旁畫了個穿道袍的狗頭,他應該沒看到吧。

不妙,房倦之的眼睛又半眯起來了,顯然是看到了。

“元蕙如……”

他剛洗完澡,半濕的長發鬆鬆束了起來,幾綹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臉頰邊,他把她的旋轉椅轉到他麵前,撐著椅背附身低下來與她對視的時候,交領的白色漢式睡衣敞開,隨意坦露出大片如玉的鎖骨。

春光乍泄,暗香襲來。

元蕙如努力把頭往後仰。

她心想,他怎麼又用她的沐浴用品,兩人身上的味道一樣很沒邊界感呀,他自己去買個男士香波不行嗎。

房倦之單手握著她下巴,把她拉回來。

“我們複合吧。”

元蕙如挑起一邊眉。

用的肯定句,他對她至今沒學會“好不好”的詢問句式。

元蕙如:“你受裴景刺激的……吧。”句尾硬生生學他用了個“吧”。

房倦之倒也坦白,“是也不是。”

元蕙如今非昔比,一改過去隱忍本色,不服就開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不想讀心。”

房倦之有問必答,耐心解釋,“我當初昄依道門的時候,答應過師父,修道三年再下山。今年是第二年,我原本計劃,來年開春就下山找你。”

“這是我心意,和裴景無關。”

元蕙如的眉毛挑得更高了,“所以你是出家兩年後,才想起我的好,才打算回頭找我?房倦之,你憑什麼覺得,分手三年後,我會乖乖站在原地等你?”

房倦之微笑看元蕙如,他的馬尾順著他的動作,從臉龐左側滑下,發梢若遠若近地掃著她的臉頰,若有若無的挑弄。

他的眼神清楚寫著“你不還單著嗎”。

元蕙如莫名想吐血,“我不是在等你,我是沒空談戀愛。”

她順了房倦之回心轉意的時間線,又想起她上山找“寧拙道長”求助時,房倦之冷冷淡淡叫她“元居士”的模樣。

就是說他那時已經打算下山找她複合了,見她送上門高興得要死,還表現出一副受她哀求才高傲下山的樣子。

元蕙如深呼吸,儘量平靜地問,“所以你忍到最近才求和,是想我主動跟你提複合嗎?”

好個腹黑的心機狗男人。

房倦之大方承認失敗,懶洋洋地,也沒很遺憾的意思,“沒等到,失策了。”

合著是今晚裴景大敵當前,總算有了一絲危機感。

談戀愛時熟悉的氣悶感又回來了。

元蕙如冷笑,“不複合,您請回。”

叫他裝。

房倦之點頭,也不糾纏,老神在在地往他書房走,好一副道法自然的背影。

他說:“兩周後我再問一次。”

元蕙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居然還有打卡計劃,難道攢夠打卡積分就能兌換複合機會嗎?!

元蕙如被氣到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臨近中午才爬起來。

元舒華依舊出門了,客廳的電視忘記關,在播放本地新聞。

剛好播報了昨天小區附近施工挖出晉代將軍墓的事情。

王彥將軍不是曆史名人,官方史書上沒有留下事跡,自古的缸葬習俗,除了骨頭外也不會有彆的陪葬物,屬於盜墓賊也懶得下鏟的貧瘠,不是足以引起考古界轟動的成果,本地考古院隻開了一個小型探討會,因此隻在本地新聞占了一點篇幅。

元蕙如喝著開水,新聞播出了大青缸的真容,她看了幾眼就不敢看了,遲疑地聞了聞手中玻璃杯的水,怕不小心又中招了,這二十幾個人來她的幻覺找她。

杯子的水紋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蕩開一圈圈漣漪。

元蕙如像被魘住了,眼前驀然出現一副場景。

她“看”到了貢神香的煙嫋嫋升起,煙霧很濃,在眼前形成肉眼可見的白幕。

很香,香得嗆鼻,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刀戈切骨般鋒利的血腥氣,兩種味道疊加在一起,發酵為令人作嘔的氣息。

血,隨處可見,染紅了山水屏風圖,噴濺在牆壁上,連頭頂的雕花畫梁也滴著血,血水像流水一樣順著台階淌下,涸積在玄黑的地磚上。

元蕙如的視角很清晰,似是親眼可見,她甚至可以臨摹出身下神台四周金漆木雕的圖案。

神台長約九尺四寸,高三尺四寸,使用多層次的鏤雕技法。刻了帝皇率百官敬神圖,黑木上貼著金箔,是古代百越地區工匠不傳的手藝,精巧瑰麗。

一般隻作朝貢用,非尋常人家可以享受。

一個女人從供桌上優雅地走下來——元蕙如分不清是“一個女人”,還是她,元蕙如自身,她的視角是這個女人的視角。

她跨過隆重的三犧六畜的供品,跨過巨大的石雕香爐,就輕盈地從香案上走下去了。

未著鞋襪的素足踩在血水裡,悠悠然朝一個男人走去。

丁鈴。

纖細的左腳踝套著一隻鳳凰銜日金鐲。

紅血,黃金,雪白%e8%a3%b8足,色彩豔麗撞擊眼球,令人心蕩神往。

男人年過半百,花白的頭發束成晉代特有的高髻,紫膛臉,豹頭環眼,長得很粗狂。

他一身鎧甲,作為鎮守一方的大將,殺人如麻的亂世梟雄,敢單挑朝廷軍隊的孤勇者,在她麵前卻絲毫不敢亂看,連頭也不敢抬,跪在她腳下戰戰兢兢。

第二十四章 024

女人一身黑色道袍,頭戴仕女笠帽,帽簷一周垂下黑色的麵紗,看不清容貌——元蕙如莫名覺得,女人黑紗之下長著和她一樣的臉。

男人由於鎧甲縛身,無法兩個膝蓋著地下跪,以劍拄地,單膝跪著。

女人行至他跟前的時候,他猛然意識到手中還握著血淋淋的凶器,這是對神靈的大不敬,趕緊鬆手。

玄鐵長劍往前跌落,在落地前,被一隻纖白的手接住了。

耳邊攻城之聲震天,滿城婦孺慟哭。

城就要破了。

男人竭力鎮定。

神已至,隻要討得神靈歡心,莫說眼前的險境,隻要神靈願意庇佑,南方以南的蠻地,也能劍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