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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327 字 1個月前

可以庇護元氏的血脈無限傳承下去,代價是元氏代代必須向她獻上女子血脈,因為元氏女身上流淌著上古大巫的血,天生足以通神,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元氏女必須獻出肉軀,方便她借助元氏女的軀殼在人間行走。”

“元姓人家當時已走到山窮水儘的地步,連能不能活過明天都難說,神靈挑中他們伸出了橄欖枝,當家人幾乎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克勞利說:“有點像你們民間的出馬仙。”

太姥姥說:“還是有區彆的,出馬仙是動物的精怪附身,我家是直接受神靈控製。”

“就這樣,我們元氏女在陰岐蓮祖的庇護下,血脈繁衍到今日。”太姥姥感歎,“克勞利先生,無論是你還是我,今日能活著,站在這裡,都是奇跡的體現。”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曆史上三年一小戰,五年一大戰,每次大戰,十室九空,死人是沒有後代的,隻有活下來的十分之一的人才有資格繼續繁衍,這殘餘十分之一的生命,又會遭遇新的戰爭,饑荒,瘟害,意外……”

“我們的祖先,從上古社會開始,幾千年間,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淘汰篩選,躲過種種滅嗣考驗,以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存活至今,每當我想放棄生命的時候,隻要想到這種概率的奇跡,就不忍傷害自己。”

連克勞利這種自以高人一等之徒,聽到這裡也有些動容。

“元氏女一開始,也是抱著這種無比感恩的心情,供奉著蓮祖的,”太姥姥冷笑,“隻是,很快,我們就發現,神靈欺騙了我們。”

克勞利:“蓮祖欺騙了你們什麼?”

太姥姥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這是個秘密,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說,不僅不會說,我還打算從我這一代開始,永生永世埋葬這個秘密。”

“我隻能告訴你,元氏女從蓮祖身上,得知了一個宇宙最大的秘密,那是歸墟最大的秘密,也是一個不寒而栗的詛咒,隻要我們說出來,所有人都會受到詛咒,所有人的生活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克勞利沉默了,他們一起抬頭看燦爛的桃花,他又忍不住問,“陰岐蓮祖,現在就在您身上嗎……通過你的眼睛,正凝視著我嗎?”

太姥姥古怪地笑了,“她沒選中我,每過幾十代人,她會在我們家族的女性後代中,挑選一個人,附身複活,嘗試著返回歸墟的方法。”

克勞利:“被選中的人,有什麼特征嗎?”

太姥姥:“特征?凡人豈能過問神靈的喜好。”

“元氏女隻知道,被選中的人,身上會發生一係列的異變,她們會變得無比強大,會夢到蓮祖神跟她們索要身軀,%e8%83%b8口之上會長出血蓮的印記,血蓮,就是蓮祖畫在貢品上的烙印。”

元蕙如聽到這,闊彆日久的毛骨悚然感,又從腳底直衝頭頂。

按照太姥姥的說法,夢中那個長著她臉的詭異,口口聲聲要奪舍的妖邪,竟然是陰歧蓮祖的真身。

她顫巍巍地看看房倦之,“房道長,你說好的科學呢?”

這事越來越玄了好嗎!

房倦之也沒想到元家還有這一段身世,挑挑眉,一時無言。

克勞利不愧是玄學大師,在這樣可怖的傳說前,居然無比憧憬地說:“我覺得能成為偉大存在的一部分,是凡人的榮耀。”

他狂熱地請求,“請告訴我,去往歸墟仙境的辦法。”

太姥姥說:“歸墟,根據元氏女累代的研究,它並不在地球上。”

克勞利愣住:“它在……”

“它在宇宙的某處,另一個維度空間裡。”太姥姥語出驚人,“有史以來,人類記載的最早最大規模尋找歸墟的活動,記載在我國的《史記》裡。”

“古時有一名為徐福的道士,從帝王手上誆騙了出海的物質,帶著三千童男童女,前往海外尋找歸墟上的蓬萊仙山。”

太姥姥語調森然:“根據陰岐蓮祖告訴我們的說法,徐福如此大費周章,哪裡是好心為帝王尋找不死藥,他不過是找到了去歸墟的通道,想自己飛升而已。”

第二十八章 028

“徐福做了什麼?”克勞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太姥姥接著講下去:“傳說中,歸墟之上是桃源勝地,通往歸墟的海域卻潛藏著數以億計的魔物,它們會襲擊一切試圖登陸仙境的生命,被襲擊的人會淪為新的魔物,靈魂被困在渤海之中,永生永世經受折磨。”

“徐福把三千童男童女當作貢品,推入大海,獻祭給歸墟四周的妖魔鬼怪,妄圖等諸魔享受供物無暇他顧的時候,一舉涉過深淵。”

元蕙如聽得毛骨悚然,眼前似乎看到了被血染紅的海麵,動蕩不平的海潮下,傳來猙獰怪物搶奪血食的咀嚼聲。

“他失敗了。”

克勞利呼吸急促,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徐福發現的歸墟的通道哪裡?可能是儀式的哪個步驟做錯了?或許三千人不夠呢?”

聽他的口氣,隻要能成功前往歸墟,哪怕要騙三萬人、三十萬人跳入大海獻祭也無所謂。

“不知道哦,我估計他找錯地方了。”太姥姥輕飄飄地說,“陰岐蓮祖為了返回歸墟努力了兩千多年,如果徐福的線索可靠,它不會對此表現得不屑一顧。”

克勞利仍不甘心,“你們元氏女努力了這麼久,難道對去歸墟的方法毫無頭緒?”

太姥姥:“元氏女曆代修道,我們認為,如《道德經》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賦陰陽二氣所生,要去到虛無縹緲的歸墟,或許要學會禦陰陽之炁,才能實現白日飛升吧。”

克勞利若有所思,魔怔般自語,“陰陽之炁?陽男陰女,我好像明白了……”

元蕙如總算明白了,克勞利後期傳播到西玄界的所謂“聖域”,源頭是來自於歸墟仙境。

難怪當裴景提起“聖域”的概念時,她總覺得哪裡很熟悉。

克勞利作為外國人,並無法領會道家陰陽學說的內核,粗暴地理解成,男人和女人合為一體就行了,因此發展成“腥紅女士”的旁門左道。

房倦之身為道士,對此有進一步的見解,“克勞利吸納了道家的房中術,走向了研究極端。”

房中術?元蕙如臉發紅,的確是道家文化中的另一朵奇葩,經典書籍不勝繁舉……

太姥姥和克勞利的聊天繼續,她漸漸不耐煩了。

“我告訴你的已經夠多了,”太姥姥冷了臉色,“你們租界的人,什麼時候把我父兄放了?”

“你敢來惹我,難道不知……”

“欺神,必死。”十七歲的少女站在亭子中,收斂了笑容,杏眼從下往上看人,斑駁的花影落在她嫵%e5%aa%9a的臉上,不複稚美,隻有邪氣可怖。

克勞利頓覺膽寒,他不由得倒退一步,飛快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副馬賽塔羅牌——世界上一切塔羅牌的原型。

他來不及洗牌,直接把牌在亭子的石桌上推開成圓弧形,盯著太姥姥,從中抽出一張牌。

惡魔正位。

克勞利滿頭大汗,繼續切牌,攤開,再抽,依舊是惡魔牌。

如此反複幾次,永遠抽出惡魔牌。

太姥姥慢慢地彎起嘴角。

她從克勞利手中奪過塔羅牌,隨意抽出一張,隨意夾在指間遞到克勞利眼前。

教宗正位。

畫麵上,教徒們匍匐在紅衣教皇的腳下。

“我更喜歡這張牌哦。”

神靈在人間的化身。

“你如果再來煩我……”少女信手又抽出了兩張牌放到桌麵上。

死神正位,寶劍十正位。

“會死得很快。”

她抬起手臂,張開手掌,塔羅牌紛紛揚揚灑落。

“對不起。”克勞利驚駭得肝膽俱裂,癱跪在一地紙牌中間。

克勞利的人像,像褪色的水墨畫,飛快淡去。

十幾歲的太姥姥,轉頭看向元蕙如,目光悲傷。↘思↘兔↘在↘線↘閱↘讀↘

她一步步朝元蕙如走來,麵容飛快地蒼老,等走到元蕙如身前時,她已變成白發蒼蒼的老嫗。

她捧著元蕙如的臉頰問,“孩子,你怎麼來了?”

元蕙如出生的時候,太姥姥早已過世,她們素未謀麵,元蕙如卻覺得她無比親切。

元蕙如急急地問,“太姥姥,我們家族從蓮祖身上得到的秘密是什麼?被蓮祖奪舍後,我又會怎樣?”

太姥姥隻搖頭,“有些秘密,不知道反而會更幸福。”

她潸然淚下,“我那日之因,竟成你今日之果,太姥姥對不住你。”

之後,她也化作一縷雲煙,消失不見。

元蕙如緊追幾步,眼前的景象坍塌了,再回神,她和房倦之來到了一處黑煙縈繞的荒蕪場所。

之前和他們走失的張秀,站在他們前方,哭著朝一處沒有人的地方揮手,“爸,我回去了!”

吳阿嬤的聲音從某處傳來,聽起來很焦急,“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快回來,隻剩下一炷香的時間,再不走就回不來了。”

張秀喊:“吳婆婆,我們在這。”

吳阿嬤:“朝我聲音的方向走,快!魂歸來兮——”

吳阿嬤又念起了古怪的咒文,語調比送他們進來時快速了很多。

元蕙如似乎聽到了大捧黃紙被扔進燒紙盆焚燒的嘩啦聲,炙灼的火舌,似乎順著她的體表蔓爬,燒得她焦躁不已。

不,還沒見到爸爸——

這個執念再次占據了她的頭腦,她下意識地不想回去。

曠野上有凜風吹過。

張秀看著前方,呆站在原地。

“吳、吳婆婆,前麵有一隊穿古代鎧甲的士兵,騎著馬,好多好多人,抬著一頂轎子,向我們走來。”

吳阿嬤吃驚地問,“你們在哪裡?”

張秀:“不知道,四麵都是黑漆漆的草,好多黑煙,遠處有古代的城牆……”

吳阿嬤:“酆都地府?你們怎麼走到那麼深入的地方!看看隊伍的神幡寫了什麼字?”

張秀努力辨認華蓋上的繁體字:“武、武陽帶神鋒,怙照吞清河,正中央的大旗上寫了‘五嶽府君’。”

吳阿嬤驚慌地大喊:“是北帝冥官的巡邏隊,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元蕙如抬頭,看到浩浩蕩蕩的陰兵儀仗隊直衝著站在路中央的她而來,馬鳴嘶吼,黑旗翻滾,揚起塵土遮天蔽日。

姿態懶散的房倦之,看到這個陣仗,也嚴陣以待了起來,再躲已經來不及,他索性把元蕙如護在懷裡,掐指在身前,默念護身咒。

元蕙如身上被烈焰烤得更難受了,她看著擋她道的陰兵儀仗,惡從膽邊生,不耐煩地從房倦之懷裡掙出來,直接抬腳往前走。

張秀驚慌,繼續和吳阿嬤同步,“元蕙如衝進了冥官的車隊裡,房道長跟著她跑進去了,房道長的袖口飛出了好多黃色的符紙,閃閃發光的,好玄幻,啊,我不是在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