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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462 字 1個月前

了。

他對她永遠無法狠心。

房倦之繼續偏航。

他與元蕙如認認真真過起了日子。

他買菜做飯,照顧她一日三餐,陪她玩樂,與她虛度光陰。

他不由地注視她,忍不住想觸碰她,為她的親近而歡喜,過往遺憾,儘數抹平。

腦海的梵鐘越來越頻繁,房倦之乾脆中斷了與外界的聯係,在這個無人監控的世界,儘情沉溺。

他在瑣碎的生活中迷失。

這是真實的。

元蕙如的經曆繼續往前推進,她記憶起了越來越多的細節。

裴景登場了。

房倦之在進入“歸墟”前,看過元家案子的資料,對裴景很關注。

更多的線索浮出水麵。

又輪到張保強女兒張秀的登場。

張秀有點特殊,其他人是元蕙如記憶的重現,張秀是隨著案情進一步發展,作為證人,從真實世界加入的新意識。

她進入“歸墟”後,會和元蕙如的意識發生碰撞,她已經簽署授權,把過往記憶公開接受調查。

因為張保強死後,十年間,張秀姐弟莫名其妙繼承了好幾筆來自國外的遺產,兩人的生活如張保強預料的那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這些遺產通過加密貨幣贈送,全程在暗網進行無法留下痕跡,捐贈者已死,查無可查。

這引起了房倦之的懷疑。

一場觀落陰,收獲不菲。

張秀遺忘的舊日記憶中,裴景探出了頭。

元蕙如則記起了元氏女的家族傳說。

張秀離開後,他在村口陪元蕙如喝奶茶。

元蕙如忽然說,“雖然張秀表現得對你不太客氣,但她好像很怕你,每說一句話之前,都要先看看你。”

她的直覺很敏銳。

房倦之不安。

實驗體不能發現他們所處的世界是虛假的,強烈的意識活動會進一步損壞腦組織,他們會把引導者推出意識,甚至引起意識的坍塌。

房倦之不想離開元蕙如。

“歸墟”技術開展至今,還沒有喚醒沉睡者的案例。

一切似乎如醫生們判斷,元蕙如已無法蘇醒。

“歸墟”的規矩,他此生隻有一次進入仙境的機會。

他如果離開她,就再也無法與她相見。

這是真實的。

房倦之繼續帶著元蕙如走劇情,順著張保強的線索,去醫院尋找幫他義診過的腦科醫生了解情況。

醫生在電話那頭告訴房倦之,“我要動身去國外,請找我的助手謝譚雅詳談。”

元蕙如低頭不語,房倦之神色冷漠。

這是意料之外的劇情,謝譚雅不應該出現。

為了不刺激到實驗體,“歸墟”中的一切劇情,必須合乎邏輯,自然發生。

謝譚雅也進入了元蕙如的意識。

在大學的辦公室會麵。

元蕙如離開後,謝譚雅忍不住指責房倦之。

“房倦之,你不要太任性了!”

當引導者沉溺,研究所會派出其他引導者,幫助沉溺者脫離實驗體意識。

“你已出現了嚴重的後遺症,按照規定,你應該離開了。”

謝譚雅好言相勸,“你是「歸墟」的設定者,你知道後果。”

房倦之再不抽身,意識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導致永久性癡愚,甚至意識最終被實驗體吞噬,現實的軀體走向腦死亡。

在某種意義上,試驗體隻是儲存真相的器具,他們被授權打破容器,替受害者昭雪。

房倦之已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他隻想永遠和元蕙如呆在虛假世界裡。

房倦之的答複簡單明了,他哂笑,轉身離去。

“你被魘住了,”謝譚雅在房倦之轉開門把時說,“我在研究所擁有僅次於你的權限,可以隨時終止實驗……”

謝譚雅剩下的話語梗在喉嚨裡戛然而止,房倦之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讓謝譚雅毛骨悚然,房倦之也許正在考慮要不要殺了她。

在“歸墟”中,通過損毀人的意識進行謀殺,並非不可能。

謝譚雅想,房倦之已經瘋了。

或許他創造出“歸墟”,隻不過是一場漫長的自殺計劃而已,替元蕙如昭雪後,再陪她去死。

謝譚雅全無辦法,隻得又找來房倦之的父母。

靈丘子和了緣師太也進入了“歸墟”。

最終他們也束手無策。

無人能勸說房倦之。

房倦之說:“外頭是你們的兒媳,幫幫她。”

兩人停下動作看他。

元蕙如在現實中經過幾番波折,最後才找到憐神村,房倦之不想她那麼奔波。

他本借了父親的道號,替她構創出“靈丘子”這個引路人。

既然本人來了,那就照著劇本演出吧。

另一頭,謝譚雅不得不暗示元蕙如的意識,植入“房倦之行為可疑”的錨點,希望她能發現真相,把房倦之推出意識。

可惜元蕙如始終沒有懷疑房倦之。

靈丘子引出了憐神村的存在。

房倦之和元蕙如前往神女墓。

元蕙如的記憶即將迎來終結。

黑暗的地下墓道,元蕙如緊緊攥著房倦之的手。

房倦之陪著她走最後的路程,像走了一輩子。

她那麼害怕,在沒有他存在的現實世界,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與她重逢的那天起,無人知曉他的煎熬,他的心破碎了,粘起來,粘好後,再碎為廢墟。

這是真實的。

她所存在的世界,就是真實的。

裴景——占據著易航軀殼的裴景的意識,經過一係列複雜的授權,也被接入“歸墟”之中。

房倦之與他在萬神窟邊會麵。

他低頭俯瞰腳底的深淵,他知道哪一座神像身上還殘留著元蕙如的血。

他曾捧在手心的人,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為什麼會有人忍心傷害她。

她那麼愛漂亮,最後卻渾身臟汙地蜷縮在泥塵中。

她又有什麼罪孽,就算她真的身負罪惡,難道神靈不知,他願意承擔她的罪愆。

房倦之拿到了裴景的供詞,回頭,發現了躲在暗處的元蕙如。

易航的詭魂也現身了。

元蕙如被房倦之嚇壞了。

房倦之掌控元蕙如意識,操控意識空間,於是時間倒流。

他和她在睡袋裡,麵對麵躺著,“蕙蕙,回去我們就結婚。”

他在清醒中沉淪,歡喜地瘋癲。

他已協助她昭雪,接下來,他要和她過屬於他們的一生。

這是真實的。

她是被困住的月亮,他願顛覆宇宙法則,帶她逃逸。

如果敵不過天命——

請賜他歡喜的死亡。

第五十九章 059

2034 年,除夕。

傍晚時分,了緣師太和房倦之一起吃了頓齋飯,權當團圓飯。

從頂層餐廳下來,陽光穿過法國梧桐樹,透過落地窗,把走廊地板染出暖橙橙的色澤。

“我不喜歡你這裡,”她打量研究所非灰即白的科技風裝修,“冷冰冰的,跟醫院似的。”

房倦之的白大褂一塵不染,“是醫院。”

一座專為元蕙如而建的醫院。

了緣師太讓房倦之挽著她的手臂,“走,我們去看看兒媳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春節期間,除了護理醫生和設備維護員工,科學家們都放假了。

研究所廣闊而冷清。

元蕙如的病房布置得像個溫馨的房間,四處擺放著生機蓬勃的花卉綠植,走進去像置身於南國的春天。

靠著病床擺放著一張陪床,那是房倦之常睡的床,靠窗還有一組沙發、書架,隨處放著書跟資料,推拉白板和玻璃牆寫滿了還沒有擦掉的演算公式,桌子上的咖啡已經涼了,處處充滿著房倦之的生活痕跡。

畢竟他就在這裡跟元蕙如朝夕相處了十年。

病房有一扇門直通他的辦公室,他工作或會議的時候,可以通過單向玻璃看到隔牆的元蕙如。

元蕙如帶著呼吸罩,%e8%83%b8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了緣師太站在床邊看了她半晌,對房倦之說,“像睡著了一樣。”

房倦之給元蕙如掖了掖被角,見她的臉睡得粉撲撲的,刮了刮她的臉頰,“貪睡鬼。”

了緣師太問:“裴景伏法了?”

房倦之神色冷淡:“嗯。”

了緣師太:“蕙蕙的母親呢?”

房倦之:“正在接受最後一期的康複治療,根據評估,很快就能出院了。”

了緣師太欣慰地說:“蕙蕙知道會高興的。”

他們去了辦公室。

房倦之給了緣師太泡了一杯茶。

了緣師太手捧著茶杯,看到房倦之從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她垂眼喝了口清茶,滿嘴苦澀。

房倦之把那份授權文件放在了緣師太麵前的案幾上。

了緣師太歎氣,“阿倦,一定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你身為男友,已經仁至義儘。現在放手,包括蕙蕙在內,沒有人會非議你。”

“媽,”房倦之說:“我不忍心。”

他說:“他們一直在嚇她,她需要我的陪伴。”

了緣師太點頭,“我懂。”

毫不在意才能熟視無睹,愛是無論如何都不忍心。

人人都說元蕙如一個人也能夠應付坍塌的世界,唯有房倦之永遠覺得她可憐可愛,覺得她軟弱無助,如果她在地獄中,他也應該陪她走下去。

了緣師太用僧袍的衣袖壓了壓眼尾的淚水,望向站在身旁的兒子。

“讓一個母親,簽名授權同意自己的孩子自殺,實在太殘忍了。”

她已向謝譚雅詢問清楚,元蕙如的腦電波已微弱得接近腦死亡,內在的意識已經崩潰,房倦之再並入她的意識,無外乎是跟著一起消亡,等同於安樂死。

甚至人的意識時間,不以現實時間為標的,有人的意識被關在幻境裡煎熬千年,在現實也不過是度過一周的時間,這是很殘忍的,等於是把自己放逐到沒有儘頭的地獄。

房倦之語調平靜,“對不起。”

了緣師太:“你已榮譽等身,你的研究成果,足夠讓你下半生得到所有人的仰視,除了元蕙如,你的人生沒有彆的遺憾了。”

房倦之無聲地把簽字筆放在她手邊。

沉默的氣流在母子之間流動。

了緣師太緩緩喝了半杯茶,終於,她放下茶杯。

授權書翻到最後一頁,最下側的簽名欄已經有靈丘子的簽名。

了緣師太:“老道怎麼說?”

房倦之:“父親罵我,色迷心竅,道心不淨,枉為方外之人。”

了緣師太:“我和老道向來意見相左,但他這句評價,我讚同一半。”

她嘲諷地一笑,“房謹這等薄情之人,竟然能生出一個情種兒子,真夠諷刺的。”

她拿起筆,也簽下了她的名字。

爾後,她微笑地看著房倦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