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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458 字 1個月前

駭俗的%e8%a3%b8露雙足。

“她對世俗的看法毫不在意,定會招惹非議,我們世家最重禮儀清譽,你若與她糾纏,會被她拖入深淵的。”

謝晦生說完,一看房冶的表情,就知道他白說了。

果然,房冶懶散地拍拍他的肩膀後離開了,“謝靈問,你過於迂腐了。”

從這天起,太子一行人長住靜雲觀。

房冶與謝晦生天天找元奉真論道。

易辛日日想著要看神女的真麵目,為此琢磨出了很多手段。

太子也被元奉真勾起了好奇心,默許易辛去找元奉真麻煩,謝晦生、房冶知道易辛的目的,他們沒有開口阻止。

四人難得在某件事上取得一致默契,太子終於有君臣一心的感覺。

可惜元奉真聰明得很,易辛努力了七天,不僅無法窺見她的真麵目,還被嚇出了病,晚上說見詭、白日說天兵天將來拘他,拚命地勸說大夥離開道觀。

太子好奇心沒有滿足前意誌堅定,嫌易辛煩人,把他先打發回國都。

又過了七天,謝晦生向道觀捐贈了千冊藏書,元奉真歡喜,邀請謝晦生去她住所吃飯。

吃飯時總不能帶著麵紗吧。

太子正高興,沒想到謝晦生在赴宴的前一天,告辭了。

他臨走前跟房冶長籲短歎,“我越與奉真深交,越無法接受她有缺點。與其知道真相後失落,不如保留神秘感,如此,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絕世美人。”

他一走了之,氣得太子大罵他是死板的蠢書呆。

房冶不受影響,每天照舊拜訪元奉真。

品茶,對弈,撫琴,悠然自得。

他本是閒雲野鶴的道士,除了在山中修煉,其他時間外出遊曆,碰見合乎心意的道觀就住個一年半載,這次會跟太子出門,也是為了尋訪高人增長見識,碰見元奉真後,徹底把任務拋到腦後。

一副要在靜雲觀住好幾年的樣子。

貴人是塊金字招牌,逗留得越久,五鬥教的聲名就傳播得越廣,陶守靜很滿意。

元奉真不滿意了。

“神女,起床了,房公子在外頭等著您呢。”

巧娘子端來洗漱工具,催促元奉真起床。

“又是房冶。”元奉真緊緊揪著被單,閉著眼喃喃自語。

巧娘子看得好笑又心疼,神女愛睡懶覺,房公子卯時天未亮就起床了,連早課也要一塊,夜深了才告彆離去,應付幾天還好,時間長就不耐煩了。

元奉真含糊地說:“讓他等。”

巧娘子:“房公子是貴客,每月給觀裡交一百兩夥食費哦。”

元奉真:“叫師父給他退錢吧。”

賴床期間,道童來稟告,“太子殿下也來了。”

元奉真:“……他們為何還不走?”

巧娘子推測:“我偷聽侍君們交談,似乎是殿下很好奇您的容貌,沒見到之前不甘心離去。”

元奉真不勝其煩,“如此,便邀請他們來參加我的祈雨法會吧。”

巧娘子:“當今最緊急的事,還是請您先人床分離吧。”

元奉真開始在床板上翻來覆去,烙了半天燒餅後,她從容開口,“我今日不見客,你且出去,貴人問起,就說我病了。”

巧娘子:“神女!”

元奉真再也不理人了。

今年南方大旱,陰岐郡境內已經八個月沒下雨了。

頂上的太陽炎熱得要把人烤化,千頃農田裂開龜紋的深縫,農作物大片死去,乾旱嚴重的地區,已陸續有人被活活渴死。

大旱之後就會伴隨著饑荒,郡守急得來道觀請道士祈雨。

祈雨並非陶守靜擅長,此事風險巨大,按照民間傳統,巫覡、道士求雨失敗,往往會被失望的民眾投入火中燒死,古時稱呼這種習俗為“烄巫”——陰岐郡已前後燒死四五批人了。

陶守靜原本打算推辭,沒想到元奉真一口應承。

日期定在三天後,七月初一,未時一刻舉行。

祭壇設在岐江岸邊。

岐江曾經是一條碧波奔湧的大江,如今河床乾涸,灰黑的淤泥像死人的皮。

消息傳出,附近十裡八鄉的群眾全趕來了,江邊圍堵得水泄不通,士兵們費了好一番勁,在祭壇邊劃出一塊區域,搭建太子殿下臨時觀禮的高台。

當日,太子與房冶準時到達現場,身後跟隨著一大批伴駕的官吏鄉紳。

太子興趣盎然,就算元奉真失敗了,待會也有燒人的好戲看。

臨死前,命人取下她的麵紗也不遲。

元奉真來了,陶守靜帶著道觀裡的道士陪同做法。

她還是穿著平常的黑色道袍。

太子笑容親切,正要隨口說幾句鼓勵的場麵話,卻見站在他麵前的元奉真,隨手取下了她的鬥笠。

她今日不再挽道髻,長長的秀發在身後用黑布帛束成了一束,照舊非常簡樸,身上不帶任何首飾,臉上不施粉黛。

太子迎麵撞上她絕色的姿容,雖見慣了天下美人,也不由得頭腦一片空白。

他偽善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連不近美色的房冶,呼吸也有片刻停滯。

元奉真把鬥笠交給她身旁的道士,房冶忽然搶先一步,伸手接過了。

元奉真孤身走上法壇。

等她登上九層祭台後,太子這才如夢初醒,他揪過一旁侍衛,語氣急促地下令:“看好她,如若她失敗了,拚命救她,孤不讓她死!”

元奉真抽出法壇上的青銅寶劍,在萬眾矚目之下,開始祈雨。

先祭祀,再執劍,伴隨著奏樂,跳求雨的雩舞。

她輕步佪舞,酬酢翩翻,道袍的衣擺層層舒展如蝶翼,劍刃跳躍著璀璨陽光,舞姿凜然聖潔,圍觀的眾人抬頭仰望她,看得如癡如醉。

隻是今日太陽毒辣尤勝往日,元奉真跳了半曲舞蹈,依舊晴空萬裡,甚至日頭更加灼熱了。

陶遜在道士堆裡幸災樂禍,他盯著陶守靜繃緊的背脊,用袖子擦了擦胖臉上滾滾的熱汗,“天助我也,今日元奉真要死在這了。”

祭壇下的民眾竊竊私語,連往日狂熱崇拜元奉真的信徒們也麵露懷疑。

觀禮台上,太子坐立不安,房冶忍不住拿出三枚銅錢卜卦。

元奉真舞畢,劍刃隔開手掌,以血驅符,“收陽降雨頃刻生,驅龍掣電出玄泓,雨降!”

符籙飛舞,她固定在最後的動作,右手劍尖垂地,左手指天——直指灼灼驕陽。

全場靜謐,千人萬人屏氣凝神,隨著她的動作,用手在額頭上搭雨棚,眯眼看著火球般的太陽。

忽而大風刮起,烏雲蔽日。

雷霆震耳,閃電照亮了祈雨神女的臉。

大雨,傾盆而下。

焦渴的生靈,乾裂的大地,同時發出歡呼。

等雨等得快發瘋的群眾激動地狂叫,在雨中奔跑。

之後,千人萬人同時跪下,跪拜高台之上的黑衣少女。

“神女,神通!”

信徒的高呼蓋過雨聲。

彰懷太子從觀禮台探出上半身,任由雨水打濕他的臉脖,愣愣地看著眼下的奇跡。

大雨中的謝神舞,虔誠的信徒,神靈降世般不可褻瀆。

他卻在這種神聖莊嚴之中,感到了欲望。

在元奉真寡淡的表情之間,在濕透道袍貼身的曼妙曲線之間,在柔軟肢體的擺動之間,在她的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之中觸發了,情[yù]。

他不用去看身旁房冶的表情,就知道房冶的心境與他一致。

因為他看到房冶握緊護欄的手掌,由於過於用力,指節發白,手背青筋勃發。

第六十四章 064

元奉真從高壇上走下來。

巧娘子連忙幫她撐傘。

先見到祭壇下的師父與師兄弟。

陶守靜很滿意:“辛苦了。”

太子和郡守等本地大人物們圍上來,太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用她最厭惡的那種眼神,像恨不得伸出舌頭%e8%88%94她臉上的雨水。

“神女風采,孤一見傾心。”他感慨,震撼到心臟被堵住一般,很誇張地長籲一口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郡守恭敬地問:“眼下南方各郡大旱,神女未來還能再祈幾次雨麼?”

元奉真虛握鈍痛的左手,在陶守靜期許的目光中,平靜地點了點頭,“能。”

郡守大喜:“我立刻寫推薦信。”

他先細數周遭有多少個郡縣需要祈雨,又開始大拍太子馬屁,說是貴人帶來的祥瑞。

在眾人之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房冶,忽然出聲打斷了郡守的長篇累贅,“神女受傷了。”

所有人這才發現,元奉真用劍割開的手掌還在流血,血水沿著指尖一滴一滴地滑落,混入腳下的雨水。

元奉真坐在馬車裡,身上披著房冶的道衣,看他撕下潔白的裡衣袖口,白布條一層層繞著她的手掌。

她看著一旁托盤上的藥瓶。

“房同道的止血傷藥,甚為好用。”

藥粉撒到傷口上,立刻止血,不僅不會刺痛,還能起到清涼鎮痛的作用。

房冶說:“神女喜歡,我奉上藥方。”

秘方價值千金,元奉真沒想過要刺探他機密,原本隻想跟他買藥,沒想到他這麼大方,倒有些措手不及。

看房冶越發順眼了。

太子一行人中,其他人她都挑得出缺點,唯有房冶,拋去打擾她睡眠這一項,才學德行,無可挑剔,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她引為惺惺相惜的知己。

關鍵他很會討她歡心。

恰到好處,從不引她厭煩。

“神女祈雨,恍若神跡。”

連他的恭維,也比其他人的聽著順耳。

她的長發垂在右臉一側,沉甸甸地滴著水,房冶目光閃動,低聲道了聲“冒犯”,用棉布巾把她的長發裹起來吸去水份。

“神女未來還要再祈雨?”

“是。”

“豈不是又要割開幾次手掌?”

“沒辦法,儀式如此。”

“可以省卻放血的動作嗎?”

“這是調兵遣將的環節,不可省略。”

“可讓他人代勞嗎?”

元奉真遲疑,“我不清楚。”

房冶:“下次換我來做如何?”

等到下一次祈雨,元奉真跳完巫舞,忽然看到本應在觀景台的房冶,握著劍,踩著禹步,來到她身旁。

“……驅龍掣電出玄泓,雨降!”

他自稱是副祭使,代替她劃開手掌放血了。

此後,每一次求雨,都由房冶來完成以血祭符的動作。

雨水滂沱,看不清房冶的神情,他的身影也在雨中模糊,隻聽到他的聲音清潤:“有幸替神女分擔,我很高興。”

每次祈雨成功後,元奉真都不會拒絕當地官吏的宴請。

道觀中隻吃素菜,元奉真很珍惜這種能夠吃美味葷菜的機會。

房冶觀察了幾次,了然笑道:“原來神女愛好美食。”

從此,回道觀後,房冶開始給她開小灶做飯,他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