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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月亮逃跑 停戈換魚 4406 字 1個月前

高超,換著食譜烹飪,餐餐不重樣,元奉真對他更滿意了。

七月初七,元奉真做齋蘸科儀,多看了來觀中祈福的彩衣少女幾眼,房冶又問,“神女,想要新衣裳?”

道觀中全是男弟子,教規嚴苛樸素,陶守靜也沒有養育女兒的經驗,向來是道士們穿什麼,元奉真就跟著穿什麼。

元奉真沒放在心上,巧娘子卻悄悄告訴她,房冶命人跟她索取元奉真的衣裳尺寸,要去找繡娘定製女裝。

元奉真心想,房冶是很誠心地在討好她了。

禮尚往來,元奉真也抽出更多時間,與房冶相處。

陶守靜提醒元奉真,也彆冷落了彰懷太子殿下。

師父有了新目標,希望元奉真能說服太子和房冶加入五鬥教。

如果貴人們成為信徒,教派一定能在短時間內壯大。

太子平庸又乏味,元奉真並不喜歡他,師父發話後,她隻得多與他往來。

太子也變著法子討好元奉真。

他甚至說:“孤願替神女實現任何願望。”

元奉真:“倒有一事相求。”

太子與元奉真站在後山的深坑旁。

坑底養著六條像鱷魚的白蛇,蛇身長著肉翅,蛇頭正中央長著一塊紅鱗,每條站起來都有一個成年男人高。

正是元奉真小時候得到的白龍,原本隻有一條,見飼主發達了,把它老家的五個兄弟也招引過來討生活。

太子驚奇:“這是?”

元奉真:“鱷龍。”

太子的侍衛把一車今天剛處決的罪犯屍體,推入了巨坑,鱷龍們爭奪著啃食人牲。

元奉真冷淡地跟太子解釋,鱷龍這種生物,要長大,必須食遍世間生靈,其他的飼料她能夠得到,惟獨身為萬物之靈的人牲,她沒有來源。

太子臉頰上陷下淺淺的笑渦,津津有味地看著鱷龍進食的場景。

太子喜歡看人鬥獸,小時候,宮中時常舉辦大力士與獅虎搏鬥的表演,通常的情況下是人葬身於獸口,他能飯也不吃地看一天,可惜大臣們覺得殘暴不仁,上書皇帝禁止了,他隻能壓抑這個興趣。

太子心情大好,卻打開玉扇,遮住笑容,虛偽地問一句,“神女,會不會太殘暴了?”

元奉真像看透了他的惡趣味,反問:“殿下以為呢。”

毒婦。太子雀躍地想,果然與他天生一對。

太子合上扇子,看著她的麵紗,“孤已幫神女實現心願,作為回報,神女能幫孤一個忙嗎?”

道觀無人的偏殿。

元奉真手執法鞭,“殿下考慮好了?”

太子趴在地上,迫不及待,“孤考慮好了,願成為五鬥教的教徒,請神女為孤舉行懺悔儀式!”

元奉真冷聲,“好。”

鞭隨音落,一道戒鞭狠狠地抽到太子的背部,抽破他背上的幾層衣裳,留下一條紅痕。

太子“啊”地一聲大叫出來,埋在地上的臉卻露出扭曲的笑容,好個元奉真,她真的敢打他,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啊。

一場懺悔儀式下來,太子被元奉真抽打得渾身是血,元奉真扔了鞭子拂袖而去,侍從們戰戰兢兢地扶著他一腳一個血腳印地去更衣。

侍從手忙腳亂地替太子把層層的華服脫下來,清洗傷口,敷藥。

太子年輕健壯的軀體遍布鞭痕,服侍的左右卻感覺他的心情很愉快。

太子攬鏡自照……侍從雙手把銅盆舉到頭頂不敢看,不知過了多久,一塊濕透的絲帕扔進了銅盆的水中。

深夜。

房冶在道觀中散步,依稀看到元奉真的院子還亮著燈,不知不覺走到她房外。

意外看到元奉真在遊廊上打坐。

“稀奇,”元奉真說,“房同道也失眠了。”

她披散著長發,僅穿白色單衣,衣裳單薄,常年生活在道士堆中,夜晚見到男子,也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房冶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院中的風景,黑黢黢的,其實也沒什麼好看,他問:“神女怎麼尚未入睡?”

元奉真悶悶地回答,“我在考慮,如果把太子失手打死了,會有何下場。”

最近幾天,太子天天求她打他,她被纏得不勝其煩,“我想不明白,為何有人越挨打越興奮?”

房冶啞然。

他說:“太子若再糾纏,請找我解圍。”

元奉真頷首,“這也是我剛才想出的應對之策。”

她端正地坐著,問他,“你深夜睡不著,是否是經書有不懂的地方,我為你答惑。”

房冶無法告訴她,因為她忙於與太子應酬冷落了他,他鬱悶得睡不著。

他轉移話題,“我在書上曾看到一段入眠咒,我在你身上試試效果。”

用咒語哄她入睡。

“好,你到我房裡來。”元奉真毫不避諱地說。

房冶在最嚴厲的世家禮教中長大,卻鬼迷心竅走進了她的閨房。

好在她喜靜,房內並無侍女。

元奉真房中淩亂地堆著經書,他供奉的那些奢華的衣裙也一件件翻開了,隨意扔在地板上。

房冶一愣,“神女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元奉真站在她的床前,“太複雜了,我不會穿,況且,日常也用不上。”

她突然問,“房冶,你是覺得我很可憐嗎?”

房冶無言,過了一會,他才回答,“道觀的生活過於清苦,我隻覺得神女也是普通女子,應該享受些民間的樂趣。”

元奉真有些疑惑地看他,嘗試理解他的意思,事實上她從有記憶起就過著這樣的生活,沒有意識到這是辛苦的,也沒人告訴她這是辛苦的。

她也從未感受到不求回報的愛,他人對她的愛,是遞過來的一紙菜單,菜名後標注著價格,在接受之前,先要考慮,能否接受代價。

信徒的崇拜,隻因她是神通廣大的神女;師父的重視、同門的敬畏,隻因她是天才;太子的付出,索求百倍回報。

他們的愛,猶如她跳祈雨舞,一旦失敗,就會被失望地推進火堆。

唯有房冶,他的給予不求回報,反而叫她看不透他。

獨一無二的偏愛,予取予求的縱容。

她想不懂,卻還是喜歡他這麼待她。

元奉真說:“我不太懂你的話,但是,謝謝你。”

房冶柔聲問:“我幫你更衣好嗎?”

元奉真看了看滿地奢侈的衣裙和胭脂首飾,猶豫了一下,最終答應了。

第六十五章 065

房冶為元奉真更衣。

花綾彩纈外裳,單絲鏤金的花籠裙,袖口跟領口一層疊著一層,像是華美的剪紙。

上流貴女穿衣打扮,一般要兩個以上的侍女通力協作,如今隻有房冶一人,隻得慢慢來。

中間有很多綁帶布條,又有很多需要順著腰背一線撫下來把衣擺撫平才能繼續往下穿的步驟,大部分時間,房冶垂眸,或者乾脆閉上眼睛,雙手在元奉真身上摸索。

時間拖得長,元奉真失去了耐心。

元奉真:“房同道,你為何磨磨蹭蹭的?”

房冶:“……非禮勿視。”

元奉真很直接地指出,“你不看我,結果是在我身上亂摸,還經常綁錯衣帶,如此虛費周折,怕是天亮也穿不完。”

房冶淡定如山的臉上,難得有懊惱的情緒。

他抬起頭來,直視少女的身軀,“神女教訓的是。”

元奉真奇怪,“你在臉紅嗎?”

房冶把高腰襦裙的裙帶繞到她%e8%83%b8脯前打結,“神女見笑了。”

費了好長時間,才把一套奢靡的衣裳穿上身。

還要梳發描眉。

元奉真坐在銅鏡前,端正指出,“發髻歪了。”

鏡中的她頂著兩條蠶蟲般的粗眉,她欲言又止,“可是國都的新風潮?”

一向懶散的房冶也變得正襟危坐起來,似乎幫她梳妝是他遇到的最難挑戰。

“非也,是我手拙。”∫思∫兔∫網∫

他無奈地放下手中描眉的黛筆,用手帕沾水幫她洗去失敗的眉粉。

元奉真不想再讓房冶練手了,隻用胭脂紙敷衍地抹了口脂。

房冶又打開他送的一匣子簪釵步搖,剛往元奉真發髻上簪了四對金簪,元奉真為難地阻止,“就此打住吧,我的頭重得要掉下來了。”

房冶失笑,向她伸出一手,讓她扶著他的手掌站起來。

元奉真受了房冶價值連城的供奉,主動提出要跟他去外頭錦衣夜遊。

結果她裹著寸步難行的繁重衣裙,頭上像頂著一口鐵鍋,連道觀大門都沒出,剛走到房間門口,就皺著眉,把行程修改為繞院子回廊走動一圈。

她對房冶坦誠,“對不住,這些衣裙我以後不會再穿了。”

房冶的眼底亮起一簇火,“神女專門為我嘗試了不喜歡的事?”

“沒錯,我在討好你。”元奉真大方坦白,“房冶,你要做我的信眾嗎?”

房冶沒有一刻遲疑,“我願意。”

他今天也很順眼。

元奉真滿意,繼太子之後,她把房冶也拉入教派,短短幾天,就完成了師父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有些自得地抬起下巴。

卻見房冶低頭一瞬不瞬地,把她細小的表情儘收眼底。

元奉真:“你盯著我做什麼?”

房冶含笑說:“神女很可愛。”

“唔,”元奉真掃了他一眼,嚴肅地提醒他,“我在外頭很有聲望,這句話你隻可在我麵前說說。”

她提了提礙事的裙擺,艱難地往前移動。

房冶問:“我抱神女走路,可好?”

元奉真:“……你跟我正常說話即可。”

房冶不明。

元奉真:“你和我說話的語氣,跟哄小孩似的。”

房冶笑了,說了句“失禮”,把她打橫抱起來。

他愛當人力轎,元奉真也不阻他。

他抱著她走回房內,又幫助她把身上的衣裙脫下來,依舊是照顧小孩般細致溫柔的態度,令她感到不解。

元奉真穿著一開始的中衣,放下紗帳,躺在床上。

她還記著要幫房冶試驗他的入眠咒。

床前豎立著一扇屏風,隔開她和房冶,房冶秉持君子禮儀,坐在屏風後。小玫瑰

元奉真看著他投在屏風上挺拔的背影,聽他念了一段法咒。

她認真反饋:“並無效用。”

房冶便從她堆在地上的一疊書中,隨意拿起一本,翻開,“如此,我為神女誦經吧。”

元奉真看房冶的黑影作出翻書的動作,接下來卻像被點了定身術一般,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元奉真:“房同道?”

房冶沒有應答。

她起了好奇心,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屏風那頭。

見房冶翻開的書,正是一本避火圖。

元奉真奇怪地問:“這隻是雙修的法門,為何你表情那般古怪?”

房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