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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93 字 1個月前

把人帶走倒容易,獬鷹問已經好了七成的白棲嶺:“走不走啊?二爺?”

“走唄。”

白棲嶺說完聽到外頭花兒說話的聲音,又一頭栽在床上,假裝睡去。許是被這混蛋東西生灌的藥起了作用,他這一回比從前好得快,但他話已經說出去了,就想著任由她折騰,也不知哪裡來的興致逗著她玩。

花兒看著昏睡的白棲嶺,對獬鷹說道:“快帶走吧,我看他快死了。回頭被彆人知道了,咱們都跑不遠了。”獬鷹心想這二人真逗,鬼心眼子都那麼多,真把彆人當傻子了。

花兒坐在那看著獬鷹伺候“軟骨頭”白棲嶺穿衣,期間他眼眯了一下,跟花兒的眼對上,又忙閉上,怕她趁機又灌他藥。

“您好歹是個爺,您要玩金蟬脫殼就直說!裝死嚇人做什麼!”花兒抓到他那一眼,徹底意識到這老東西要將計就計自己走,於是上前狠力拍打他:“就該趁你昏睡的時候把你丟到大街上凍死!”

白棲嶺終於睜開眼,故意板著臉:“你拍打誰呢?給你臉了是嗎?”

“就拍你!”花兒又拍了一巴掌,見白棲嶺要還手,就跳回小凳上坐著,他清醒了,她鬆了口氣,覺得這事情或許是穩妥了:“您跟我說說,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你在這接著演你的,我讓獬鷹帶人保護你。我神不知鬼不覺出去,咱們倆裡應外合。”

“你要偷梁換柱嗎?”花兒突然問。

白棲嶺於是認真看她一眼:“你如今真是會猜了,再這麼下去,你很快就能弄死我了。”

“您過獎了。”

白棲嶺臨走前又敲花兒腦門子:“如果這次真有命回燕琢,我答應你,那個飯莊給你。算我謝你的救命之恩。”

“您可真大方,我還以為您一使勁能多給我幾家鋪子呢!”花兒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向外走,擔心他萬一就這麼死在外頭了兩個人就見不到了,於是也正經與他道彆一次:“白二爺,您要是死了記得找人給奴才送個信,奴才指定給您收屍。這個收屍算我送您的。”

白棲嶺被她氣著了,衣袖一拂走了。

他穿著哼將的衣服,與哼將身型又差不離,包裹嚴實出門上馬,不知不覺走了。白棲嶺出城後直奔白家的驛站,親自取了信,看到那頭的回信,終於知曉葉家要被滅門。此時與他乾係不大,起因是葉大人突然向朝廷寫了一紙訴狀,控訴當朝與韃靼勾結。那訴狀幾經周折,最終被人截獲,葉家因此惹禍上身。

白棲嶺將信燒了,他知曉就算葉大人眼下還活著,恐怕也是啞了殘了,再不能告狀了。

哈將問他遞給他一張最新的輿圖,白棲嶺找個僻靜之處細細研磨。從葉家老莊子被人帶出,又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那就是抓他們的人棄大路走了小路。莊子周圍小路共有四條,有兩條通往鬆江府,一條去燕琢,一條上山。

“走。”白棲嶺收好輿圖翻身上馬:“與其坐以待斃,比如馬上去找。”

“您的傷…”

白棲嶺一手牽著馬繩另一手朝哈將伸出去:“給我。”

“什麼?”

“出門的時候小耗子不是讓你裝藥了?你背的那一壺。”

“哦哦,對對。”哈將忙將水囊遞給白棲嶺,他仰頭喝了一半,又將水囊丟回去,走了。

哈將打馬追上去,忍不住問白棲嶺:“二爺,你說花兒能行嗎?”

“彆的說不準,胡攪蠻纏她最行。”白棲嶺笑她一句,但心裡是篤定的。他篤定自己不會看錯人,篤定那花兒早晚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沒有他白棲嶺,她也會遇到霍言山,沒有霍言山,還有彆人。總之這樣的人,不過龍遊淺灘,一旦借力下水,定會大有可為。

那大有可為之人此刻卻在客棧裡撒潑。

果然照著白棲嶺的路子來了,這次撒潑是因著對麵鏢局掌櫃的要見白棲嶺,說有要事必須當麵稟告。花兒起初說我們白二爺不想見人,有話與我說就行。那掌櫃的說不合適,你不配。花兒指著他的鼻子罵起來:“我怕不配?我不配?白二爺說了,任何人想見白二爺得先我同意!”

她讓獬鷹把人推出去,在裡頭喊:“何時學會敬重人再來吧!”而後又給獬鷹使眼色,要獬鷹去那掌櫃的那裡套話。

鏢局常年走南闖北,消息靈通,萬一真錯過什麼不好。獬鷹依照花兒的“歪門邪道”路子去到鏢局,故作神秘把那掌櫃的拉到一邊,朝客棧方向啐一口:呸!小人得誌!

接著又做出為難的樣子來,跟那掌櫃的說白二爺是吃了這小子什麼藥來,如今隻信他的,就連我都隻能趁他不在的時候跟二爺說幾句話。獬鷹歎氣:我跟了二爺多少年了,頭一回遇到這事。哎,對了,你適才有何事來著?需要我給二爺帶個口信嗎?

那大胡子掌櫃是聽說過獬鷹的,見他如此,想必也是被那無賴小兒給纏怕了,是以跟他說了幾句。

是有關葉家。

說在葉家被燒以前,曾有一隊什麼人,路過良清。那隊神秘人看著都有功夫,並沒進良清城,而是跟鏢隊走個擦身。現如今想來,似乎是有關聯。

獬鷹就點頭:“好好,我跟白二爺說說。但有一事你心裡得有譜,白二爺那些聘禮可動不得。二爺什麼樣你也清楚,這主意你可莫打!”

“不打了不打了!清早糊塗了!”

獬鷹回去跟花兒說,花兒問獬鷹:“要不要告訴二爺?”

獬鷹搖頭:“二爺心裡清楚。”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

獬鷹看著花兒罕見的神情,笑道:“你跟二爺如今也是生死之交了!”

“這就生死之交了?”

“是。”

花兒琢磨這個生死之交,是她跟柳條巷的兄弟姐妹一樣的交情嗎?她不是為了銀子才為白棲嶺做事的嗎?怎麼就成了生死之交了呢?

她有些許困惑,但因著受人所托,總想忠人之事,至少這次不能把事情辦砸。她也隱約擔憂白棲嶺,身上帶著重傷,外麵天寒地凍,他還發熱著,若是真死在外頭她還為他收屍嗎?那得收,話都說出去了!

花兒有點想念阿婆,不知那信可送到銜蟬和阿婆手上了?阿婆的咳疾怎樣了?

白天撒潑打滾,夜裡神思難安。

她的窗子被一塊石子丟了,啪一聲響,緊接著一聲哨響。花兒愣住了,那是他們兒時玩鬨,飛奴把手指塞在嘴唇裡吹出的聲響!是了,這裡是良清,是霍靈山腳下,他們鬨出那麼大動靜,山匪也定然知曉!又或者那些山匪都在暗裡跟著他們,從來就沒離開過!

她跑下床,猛地推開窗,看到遠處路口立著一匹白馬,馬上坐著一個人,那人蒙著麵罩,不是消失許久的飛奴又是誰!

花兒不敢喊叫,猛烈招手,飛奴也對她招手,也沒有發出聲響,他的馬在地上轉了幾圈,最後走了。

第32章 霍靈山驚魂(八)

白棲嶺走的第二日, 客棧來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麵相不善,細長眉眼要吊到鬢角裡,見到花兒就問:“你就是那信口雌黃囂張至極的黃口小兒?”

“你是哪裡來的潑皮啊?”花兒仰起下巴問她。

那婦人冷笑一聲, 抓起花兒的茶碗就喝, 喝完後用衣袖抹嘴:“你讓那白老二出來見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叫白棲嶺白老二,這就新鮮了, 花兒還沒見過哪個人敢這樣當眾叫白棲嶺呢。

“你哪位啊?”花兒問她。

“我是白老二的%e4%b9%b3母。”

“我還是白二爺的親妹妹呢!”花兒哼一聲:“送客!”

那婦人突然揪住花兒的耳朵向上提,嘴上說著:“你個小東西敢不給老娘麵子!就連那白老二見老娘也得讓我幾分!你讓他給我出來!”

花兒抓起她另一隻手就咬, 那婦人哼一聲, 鬆開手, 拍打她肩膀:“你給我鬆口!”

花兒就是不鬆口, 嘴巴裡嗚嗚叫,把那個婦人咬得跳腳, 咬夠了才鬆口,婦人手上已留下血痕。她指著花兒破口大罵:“你這個欠管教的!我讓白老二殺了你!”

花兒也指著她罵:“你算哪根蔥!再跟我嚷我叫獬鷹打你!”轉身問獬鷹:“她說她是白二爺%e4%b9%b3母,你見過嗎?”

獬鷹搖頭:“沒見過。”

花兒又看向那婦人:“你真當我白府的人眼瞎呢!你有求於白二爺、想見白二爺你就好好說!”

“你才跟白老二幾年!”那婦人說了獬鷹一句:“不見到白棲嶺我是不會說的。”給自己摸了把椅子坐過去,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來。

花兒不理她, 她磕她的瓜子,她翹她的二郎腿。她還偏不信她耗不過她了!到點了, 花兒端著碗吃麵條, 那婦人也餓了,問她要, 她不給。婦人到底是態度軟了下來,對她說道:“你這個小書童,怎麼年紀輕輕這麼不識好歹?我說我是白老二%e4%b9%b3母就是他%e4%b9%b3母, 你怎的不信?”

“你空口白牙胡說八道,我為何要信你?”

“待我見到白老二, 自然會拿出東西來。”

“我偏不讓你見。”

花兒狼吞虎咽扒拉麵條,故意吃出動靜,氣死那婦人。那婦人急了,站起來喊:“白老二!白老二!”

花兒任她喊:“你就看你喊破了天,若我不同意,白二爺會不會下來!”見那婦人似有所動,又說道:“還是那句話,有事先跟我說。”

說完背著手回房去,給獬鷹遞了個眼色。花兒看那婦人一口一個“白老二”,似乎不像裝的,就讓阿虺偷偷給白棲嶺送個信。

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婦人突然一改白日的做派,要獬鷹給花兒帶話:說要帶她去個地方。獬鷹擔憂那婦人在使詐,花兒則想去探看。她叮囑獬鷹把白棲嶺的屋子看嚴了,切勿被旁人看了去,而後帶著哼將等人隨那婦人去了。

那婦人也不避諱,徑直上了馬車,要他們趕出城。至於去哪,花兒並沒有問。那婦人在車上打量花兒很久,突然笑了:“小姑娘,你算有膽量的。”

花兒心裡一驚,看向那婦人,她已一改白日的刁鑽,露出慈祥的笑容來:“第一眼見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小書童。適才上車,月色之下你竟帶一點清麗,我才發現。你很厲害,把我都騙過了。至於棲嶺,恐怕是不在客棧,不然聽到我的聲音,他定會來見我的。”

花兒怕多說多錯,此刻就閉嘴不言。那婦人上下打量她,見她滿臉倔強,就忍不住動手捏她,花兒噝一聲躲開,婦人堅持,不顧她反抗,到底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甚至摸了摸她額頭、捏了捏她耳朵。

花兒躲避不來臉氣得通紅,卻聽婦人說道:“小姑娘,多吃些補氣血的東西。你的骨架還沒撐開,依我看,待你有一日長開了,會模樣大變的。美人胚子絕對算不上,但你麵帶官相,怕是要走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