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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27 字 1個月前

麼個東西!

花兒氣哼哼進門,聽到那媒婆的話,在一邊說:“對,對,你就這樣說!這話就是我說的,白府是個什麼破爛地,隨隨便便就想抬人進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名聲!”她叉著腰準備跟白棲嶺大吵一架,那白棲嶺卻陰沉著臉問她: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進不進白府?”

“不進!誰稀罕!”

花兒真是被氣著了,她跟阿婆在家裡沒招惹誰,那白棲嶺找個缺德媒婆上門就說要抬進白府做小,阿婆氣得差點暈過去,這不是無妄之災是什麼!那白棲嶺又是這種態度,好像要她做小是對她的恩賜,她越想越氣,指著白棲嶺斥道:“你不是好人,你白府也不是好地方!我為了討口飯吃整日跟你低三下四,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能掌管我生死嗎?”

“我林花兒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嫁給你!哪怕這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就剩你一個,我也不嫁給你!”

獬鷹在一邊忍不住打斷:“你姓林?”

“我沒有姓!我想姓什麼就姓什麼!今天我就姓林怎麼了?”吵架時候提自己名字,若不是連名帶姓總覺著少了些氣勢,順口拈了個林姓為自己壯勢。

“要你進白府是給你臉了,若不是你像個鳥一樣聒噪,你真當我白棲嶺淪落到要抬你這樣的女人做小了?”白棲嶺也動了氣,也不管這事究竟因何而起,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自己半斤八兩清楚嗎?不清楚撒泡尿照照!愛進不進!我白棲嶺身邊的女人隨手拎一個都比你強!”

獬鷹在一邊愣了,女人?哪有女人?怎麼吵著吵著還編排起自己來了?二爺從前也不是那死要麵子的人,惹急了打一頓扔出去就完事了,今兒這急頭白臉的是為哪般啊?

“對,你了不起!你在京城養了十幾個通房,小妾排了一丈遠,與我何乾啊?我還嫌你臟呢!我跟你身邊的女人比什麼?我又不做你女人!”花兒伶牙俐齒,要真吵架還真沒輸過,你富可敵國銀子也沒到我手裡,我在你這討口飯吃還要受這等羞辱,她氣急了,抓起那杯蓋朝白棲嶺丟出去,見他瞪著眼睛要上前抓自己,擔心被他收拾撒腿就在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喊:“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身邊哪個男子不比你強!你除了那家業還有什麼!”

這話可真夠傷人的,獬鷹聽著都替白棲嶺冤枉。再覷白棲嶺一眼,後者麵色發青,緊抿著嘴唇不說話,拳頭也攥得緊,真生氣了。

獬鷹跟了白棲嶺許多年,見他跟彆人逞凶鬥狠,幾乎沒占過下風,他也幾乎從不動真氣,這天的氣可是生得不小。怕遭連累,尋了個借口就遁了,在外頭琢磨半晌,是不是自己這趟差辦砸了?首先那聘禮,納個妾屬實沒少給,那木箱子裡多少金銀珠寶,都是老管家過目的。老管家說那花兒就認銀子,那就多給她點銀子;再次那媒婆規章,亦是按風俗走的,一點禮數沒差。

差在哪獬鷹不清楚,但他清楚一件事,今兒這一架吵得凶,花兒這輩子都彆指望二爺給她好臉了。

獬鷹心中也納罕,那花兒平日裡見風使舵,為了一文錢能吃多少苦,輪到讓她衣食無憂了,她反倒急了。我二爺就這麼入不得你眼?呸!思及此,獬鷹也來氣了,決議再不理那花兒。儼然忘了自己才是那罪魁禍首。

白棲嶺真被花兒惹急了,揪著她衣領子把她丟出門去,一腳把門踢上,口中說道:“往後再感踏進我白府一步,將你腿打折!”

“不來就不來!”花兒要氣死了,也學白棲嶺踢了一腳門,腳疼!蹲下`身去捂著腳,心裡直委屈:這些老爺有一個賽一個,侮辱人的招式真是信手拈來。要你做小你還不能有微詞,有就是你不識好歹。換彆人花兒才不生那個氣,但那人是白棲嶺,她以為二人好歹有點主仆情分的。蹲那揉了半天腳,聽到裡頭一個動靜都沒有,又氣不打一處來:彆人氣死了,你沒事人一樣!找了塊石頭砸到窗子上,轉身就跑了。隱約聽到白棲嶺在裡頭喊:“把她抓回來給我打死!”

花兒腿腳倒騰快,那老管家站在前麵衝她擺手要她快些跑,在她跑出白府後順手關上了府門。至於那裡頭是什麼光景,她儼然不知道。

獬鷹乾的好事,自然要關起門來罰,白棲嶺命人打了他兩個板子,獬鷹還敢喊冤:“二爺,您同意接府裡來的!”

“我問你,接府裡和納妾是一碼事嗎?”

“您平日待花兒不一樣,奴以為…”

“你再犟嘴!多打兩板子!”

獬鷹終於住嘴,但心裡不服,從長凳上下來後跟哼將抱怨:“我想不通,我沒錯。”

哼將倒是明白了一回:“二爺在氣頭上,你就是錯了。多久沒見二爺生這麼大氣了?那花兒顯然看不上二爺,二爺臉沒處擱了。這往後這倆人甭想見麵了,除非那花兒真心實意知錯就改。”

“不能,我今日把話放這,二爺早晚還得搭理她!”

那頭花兒出了白府,氣還沒消,不僅沒消,簡直愈發氣!那白棲嶺讓她撒泡尿照照,她照什麼照?她雖窮,但有骨氣!

今日這事屬實鬨大了,她氣哼哼去飯莊,途經碼頭的時候有夥計笑她:“你鬼迷心竅了吧?那白二爺的聘禮那麼多你把媒婆打走了?”

“咱們燕琢城裡出手這麼闊綽納妾那還是頭一遭呢!”

“你在二爺手下做事,今日不給他留臉,他還能容你?”

燕琢城就這麼大地兒,那白二爺又是那麼一個名聲赫赫的主,花兒把白二爺請的媒婆打出去的事不出一個時辰就傳遍了。那傳言有鼻子有眼,最離譜的那一句是花兒不知打哪學來的%e5%aa%9a術,把那葉小姐都比了下去,要白二爺甘心納她做小。

那可是葉華裳!花兒要氣死了,說旁的她可以當耳旁風,波及鐵骨錚錚的葉華裳,真是讓她難受至極!

她敲自己腦袋:大傻子,又沒忍住!惹急了還得哄!討口飯吃容易嗎?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打媒婆做什麼?嫁到白府毒死那白老二,占了他家業多好!

到了飯莊,看到說書先生正在看書,就湊到他麵前指著一個字問:這個念啥?

她天天問字,說書先生已然習慣了,就給她講:這個字念緣。

孽緣的緣麼?她問。

說書先生笑了:你每天聽我說書,那書裡的英雄好漢、阡陌紅塵,都講究“機緣”,是“機緣”的緣。我看你近來總是問字,這是為哪般啊?

花兒想了想,說道:我打小被阿公、阿婆抱來,吃口飯都不容易,又趕上這些年動蕩,大字不識一個。從前沒功夫識字,眼下得空了就學兩個。不然往後被人賣了,那畫押的身契我都看不懂,還以為是銀票呢!

說書先生見她含糊其辭,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是劫是緣,境由心轉。彆人都道緣分猶如水中月、鏡中花,摸不到看不清,風一吹,水皺了,花擺了,看不清了。但若它在你心裡,任那風吹再狠,水不會皺花不會擺。”

“什麼劫啊緣啊的…”花兒搖著頭走了,她隻道這世人吃飽了撐的,要惹那些情啊愛啊的煩心事,把個好好的春日都攪亂了!

傍晚在窗邊打盹,破天荒夢到白棲嶺,倆人吵著將白府砸爛了,白棲嶺氣瘋了,指著他府上那棵老樹,要獬鷹活埋了她,說樹下埋人,來年春天花開得好。獬鷹扭著她將她按在土坑裡,咬牙切齒罵她:“不識好歹的東西,給咱們二爺當花奴吧!”

她騰地轉醒,嚇出一身冷汗,張口罵一句:“殺千刀的白老二!”

眼一轉,看到對麵桌上喝酒那個,不是白棲嶺又是誰!

第37章 燕琢城之春(四)

白棲嶺捏著酒杯, 仰頭倒進嘴裡,轉頭對獬鷹道:“你去問問掌櫃,是不是在飯莊跑堂都能偷懶, 若這麼清閒, 不如趕走兩個。”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花兒聽出來了,給她下馬威呢!氣血上湧想跟白棲嶺說道一番, 轉念一想這廝吃軟不吃硬,此刻再來硬的, 怕是很難收場了。

小心翼翼蹭到他身旁, 拿起酒壺為他斟酒, 輕聲細語哄他:“二爺, 您慢用。適才是午市剛忙完,賬房先生許小的們歇一會兒。小的伺候您喝酒, 您消氣。”

白棲嶺並不與她講話,又對獬鷹道:“我喝酒,讓無關人等滾蛋,連隻蒼蠅都不許往我麵前飛。”

其餘人大氣不敢出, 賬房先生拉著幾個跑堂的蹲在櫃台後麵,小聲吩咐:“彆出去, 今兒這場麵誰出去誰倒黴。做奴才的這點眼色得有。”

“那花兒…”

賬房先生堵住那人的嘴:“花兒輪不到你操心!”

花兒心想, 我是蒼蠅,我不往你麵前飛。將酒壺朝桌上一放, 扭頭走了。她走了, 白棲嶺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喝他的酒。

獬鷹小聲試探:“二爺, 要麼我去跟她說一聲, 那納妾的事…是…”

“敢說再給你五個板子。”

白棲嶺因著花兒那些話生了大氣, 他也曾想二人之間多少有點主仆情分,雖說他時常利用她,但屬實沒有對她不起過。她當著媒婆說那些話,他沒覺得在燕琢人麵前掛不住臉,隻是覺得心堵。她打心眼裡瞧他不起,這多少令人介懷了。好歹,白棲嶺想:好歹同生共死過,到頭來你這麼看我。

用得著我的時候,一口一個二爺人真好,用不上的時候就是不得好死的白老二。

他兀自喝酒,把個飯莊搞得靜謐駭人,也因著他坐在那,燕琢城裡人根本不敢進來,隻有零散外鄉人進來歇腳。說書先生也不知這書是該說還是不該說,索性給自己沏了壺茶,坐那搖起了扇子。

白棲嶺也不管那些,他今日來飯莊自有他的道理,他即將向京城開拔,有一些東西要走碼頭,他坐在那喝酒,看看碼頭上的風吹草動。那花兒跟他置氣,坐在河邊望天。白棲嶺知曉她氣什麼,她雖然貧苦,但骨頭很硬,獬鷹說要她做小,算是戳到她痛處了。

他白棲嶺根本沒有娶妻納妾的打算,枉她做他狗腿子那麼久,一點腦子都沒有。

二人各自生氣,卻也都沒閒著。白棲嶺看著碼頭上孫家的船,對哼將耳語幾句,哼將就走了。那花兒也看著孫家的船,琢磨著似乎不太對勁。

那孫老爺自打被割了家夥以後極少露麵,這一日卻坐在自家貨船前頭,親自督導搬貨的人,要他們輕拿輕放。那箱子裡的東西似乎很沉,路過花兒的時候她依稀聽到喘氣聲,再路過她,她耳朵就豎了起來,聽了半晌,心裡有譜了。

孫老爺的貨船運的都是人!

燕琢城還在宵禁,他的東西隻能白天搬,人麼,拿著通關文書進來就好,何至於裝在貨箱子運進來呢?花兒假裝曬太陽曬困了,躺在那河堤上閉目養神。那孫老爺瞧見她了,背著手踱步到她麵前,命下人踢她一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