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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48 字 1個月前

。總之這個白府白棲嶺不許花兒再進。

不許她進白府,他自己倒是在飯莊坐了幾天,倆人鬨的哪一出,獬鷹也看不懂。

錢袋子不要白不要,花兒順手裝起來。獬鷹有心提醒她,她若拿了這錢袋子恐怕二爺這氣就消不了了,轉念一想,二爺早就知曉她鑽錢眼裡了,不給她銀子她八成也不會跑這一趟,畢竟這花兒姑娘擔憂的人很多,二爺是死是活在她心中也排不上號。

獬鷹有些替白棲嶺不值,二爺養了多少家丁多少人,隻有這一個不領情不道謝,必要時候還要出賣二爺的。他自己辦砸了那趟差會錯了二爺意,他該罰。但她那樣說二爺,到現在也不認個錯,也的確是氣人。

“你看我乾什麼?有話就說。”花兒看著獬鷹:“你二爺除了不許我再進白府還說什麼了?”

“二爺還說請花兒姑娘好自為之,不要再打著二爺的旗號招搖撞騙。花兒姑娘在飯莊跑堂,二爺是付錢請的你,再多餘的事,二爺管不了。二爺還說了,難為花兒姑娘了,為了謀生整日往自己看不上的地方跑,以後你就止步於此,每跑一次腿一百文,獬鷹都裝好了。”

花兒點頭:“成啊,那可太好了。回頭你再幫我跟二爺說說,能不能兩百文?”說完轉身走了。

不知為什麼心口堵著,都拐出白府前街了還回頭看呢!心想我聽到那些人說要殺你,跑斷了腿兒來告訴你,你可倒好,跟我抖起主子的威風了!行!你沒錯,你是主子!

一直到家看到銜蟬,這臉色還不見好轉。銜蟬見她罕見地繃著一張臉,就把她扯回自己家裡,小聲問她:“怎麼啦?二爺又為難你了?不去他府裡做小不行?”

“不是!”

“那怎麼了?”

花兒也說不出自己怎麼了,坐在那絞手指。銜蟬看她那樣子八成是吃了什麼說不出的啞巴虧,不然會像以往一樣倒豆子似地往外吐,早說個痛快了!就在一邊開解她:“二爺隨隨便便找個媒婆上門讓你去府裡做小的確是不對,這事兒咱不能算了!你鬨得對,就該把那媒婆打出去。我都覺得痛快!之前那媒婆也來過我家幾次,你也知道的,張口就說我上輩子不知積了什麼德,這輩子能去大戶人家。”

銜蟬哼一聲:“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要給人做小?那大戶人家的飯那麼好吃呢?囫圇個兒進去,缺胳膊少腿出來。那些老爺又有哪一個是能真心疼人的?無非是圖個新鮮,這個膩了就換下一個,左右隨便花點銀子就能買,再不濟去街上搶,那彆人也大都不敢言語。家人還要感恩戴德,終於進了高門大院了。”

銜蟬說到了花兒心坎裡,她直點頭:“那白棲嶺也好不到哪去!之前還自己揭自己老底,說自己養那些女人各個比我強。誰要跟彆人比這些?他整日裡亂來,也不怕得花柳病。”

銜蟬在一邊笑了,咳了一聲方說道:“這事兒我覺著還有待商榷。白二爺自己說他養女人啊?八成是話趕話。他養女人這事墨師傅沒必要騙人,沒養就是沒養。”

“他養女人還要跟墨師傅說?”

“他養女人也跟你沒乾係啊!”銜蟬點花兒腦門兒:“你又不與他成親,心中百般厭煩他,管他養不養女人呢!”

花兒噗一聲笑了:“對!我管他呢!破白府不讓我進門我還真就不進了!”

銜蟬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捏她臉。她心中隱約覺得花兒和白棲嶺二人不是普通的主仆情誼,她也在白家做工,鮮少見白二爺對他們凶過。他嚇人歸嚇人,像跟花兒這樣鬨,沒有過。

二人倒像那過家家的小孩子,你來我往的不亦樂乎。銜蟬不免好奇,於是問花兒:“白二爺去了京城後恐怕沒有再回燕琢的打算了,就算回,怕也隻是三五日。他這一走,你二人怕一輩子再難見幾麵了。你不覺著可惜嗎?”

花兒想都不想就說:“那有什麼可惜的,他走了,倒少個人欺負我。不對,也多少有點可惜的,彆的主子比他陰險。”

“你就是嘴硬。”

“我說真心話呢!”

她剛說完,就聽到院門砰一聲被什麼東西砸了,跑到外麵去看是哪家的頑劣孩童在鬨事,巷子裡空空如也。

“誰啊?”銜蟬跟出來問。

“不曉得,許是刮了一陣妖風!或是那隻野貓野狗!”

第38章 燕琢城之春(五)

夜裡打更, 到白府前街,把鑼丟給阿虺:“阿虺哥哥,你喊, 我不喊了。”

“為何?”

“懶得喊。”

花兒再也不想跟白棲嶺鬨著玩了, 他不是要清淨嗎?給他!裡頭白棲嶺和衣閉目在床上等她的喊聲,外頭卻一派清淨。

“那人沒上職?”他問獬鷹。

“上了。剛剛我外頭瞅了眼, 跟在阿虺身後上職的。”

“那怎麼沒喊?”

這可把獬鷹問住了,思量許久才答:“八成是覺得老這麼喊對不起二爺的大方。二爺睡吧, 她應當不會喊了。”

“賞她。讓她往後都閉嘴。”

“是。”

獬鷹於是又出門, 攔住花兒, 拿出一個小錢袋:“二爺說今日清淨, 賞。”

花兒又接過錢袋子,說:“謝二爺賞。”

其餘的什麼都沒說。獬鷹去回話, 白棲嶺很是滿意,倒頭睡了個好覺。

他要在回京城前將燕琢的生意逐一盤點,下一日就帶著賬房先生去街上的鋪麵,新開的飯莊自然還要去。那飯莊因著開在碼頭上, 打春以後生意極好,他進門的時候連空座都沒有, 花兒倒是一把跑堂的好手, 跑進跑出,一點不閒著。

之前罰她麵壁思過的仇, 她一點沒記,對往來人等那樣熱忱,倒好像這飯莊真成了她自己的買賣。白棲嶺擋她路她也不急, 笑著說道:“二爺您讓讓,再不濟您去碼頭上看熱鬨, 今日來了番邦的雜耍,一個人站八丈高往下跳,摔都摔不死。”

“京城有的是雜耍。”獬鷹見主子不開口,在一邊說道。

“那紮風箏的老漢今日也出來了,紮的風箏綁隻兔子都能飛起來,很是厲害。”

“京城有人能被風箏帶著飛。”

“您要是不想出去看熱鬨,您就往一邊站,彆礙事,我菜都快涼了!”花兒收起笑臉,真想把那熱湯倒白棲嶺身上。白棲嶺終於是向一旁讓了一步,最終在飯莊裡轉了一圈,獬鷹搬了把椅子讓白棲嶺在外頭歇著。

賬房讓花兒給白棲嶺送茶。她端著托盤出來,將茶放到他旁邊的圓木桌上,笑盈盈說道:“二爺喝茶。”

白棲嶺對她恭敬的態度很是滿意,不冷不熱應了聲,翹起二郎腿看著前麵的碼頭,偶爾看一眼送客出來的跑堂,問賬房先生:“要找幫傭吧?”

“得再找一個。眼下生意好了,的確忙不過來。聽說朝廷要取消宵禁了,那晚上倒也能賣酒了。”

“取消宵禁咱們飯莊也不開夜檔,如今世道亂,少惹一些麻煩。那夜檔喝酒的人多,容易出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成。”

白棲嶺回頭看一眼花兒,她倒真有記性,這次沒上趕著來他麵前套近乎,但下一次送茶來的時候,許是太累了,手腕一抖,熱茶就倒在了他腿上。獬鷹忙用帕子擦,他呢,瞪著花兒:“長眼了嗎?會乾活嗎?”怕自己語氣不夠凶,又咬牙切齒一番。

花兒忙蹲下去,跟他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奴才沒長眼。”一點脾氣沒有。花兒不肯與白棲嶺對視,白棲嶺也不肯看她。但這熱茶是她故意倒的,他也是故意沒躲。

二人是把狠話說儘了,始終覺得不痛快。花兒臉快扭到身後了,白棲嶺亦好不到哪去,二人有點像被扯著的皮影一樣怪異。

獬鷹等人站在那看熱鬨,好奇二爺準備怎麼收拾那大膽包天的花兒,又或者總得有人人低頭。

“我的事輪到你管?”白棲嶺終於開口:“是死是活乾你屁事。”說的是花兒火急火燎跑白府送信的事,故意氣她。

花兒怒上眉梢,一步站在他麵前,一手叉腰一手指他鼻尖,嬌喝道:“白老二,你彆不識好歹!”

白棲嶺哧一聲笑了,踢了她一腳,讓她站一邊去。光天化日之下,不便詳談此事,但獬鷹說她那一日為給他傳信跑冒了煙,他心中倒也感動。說她對他一點感念之心都沒有,他自己都不信。

他當然知曉有人要殺他。

他造兵器的,無論對哪一方投誠,另一方都會置他於死地。隻是這一次的陣仗,不像為殺他而來。誠如花兒所想,那孫家運進來的活人,都藏了起來。就連白棲嶺的人都找不到,想來是有高手指點。

如今這燕琢城內憂外患,若說這陣仗隻是為了殺他,他覺得不至於。他認為那些人是奔著大營去,又或者有更大的陰謀。

既然花兒說碼頭熱鬨,他不妨去看看,遂命她在前頭帶路。這風和日麗的一天,是燕琢城難得的好日子。碼頭上人來人往,雜耍的、放排的、運貨的、唱戲的,好不熱鬨。白棲嶺走在前頭,忽然問花兒:“那日你見到的那幾個韃靼,後來還見過嗎?”

花兒當沒聽見,還記他不讓進門的仇。白棲嶺攥著她衣領把她拽到身前,一旁走動的人停下來,準備看主子教訓奴才。

“看什麼看!”哼哈二將往前頭一橫,手中的刀抽出半韌來,很是嚇人。花兒忍不住撇嘴,小聲嘀咕:“好大的威風!”

白棲嶺抬腿踢了她一腳,他沒用力,她卻在地上踉蹌兩下,最後倒在地上,怎麼都不肯起來。白棲嶺拂袖而去,獨留花兒在那裡哀嚎。

至夜裡,有人來找花兒,那人花兒見過,是孫老爺的跟班,在碼頭上踢了她一腳那個。那人先是與她攀談一番,見她很是苦惱,就奉勸她不如棄暗投明。棄白府的暗,投孫府的明。緊接著又拿出一吊錢來給花兒,要她拿去花。這錢花兒不敢輕易接,那人卻說:孫老爺賞的。

“可無功不受祿啊!”花兒戰戰兢兢,向後瑟縮而去,一個賤命的奴才相被她演得實在好。直至那人掏出一個白色紙包來交給她,她才假裝放下心來。

那孫府早就盯上了她和阿虺,白府的圍牆之高、府內人訓練有素,饒是高手進門也要自損八百。她與阿虺,不過是柳條巷裡的兩條賤命,為錢賣命討生活。花兒在白棲嶺麵前失勢,人前遭打罵不敢還口,這麼個人,可以是白二爺麵前的狗腿子,也可以是反手紮向他的刀。

那毒藥,由花兒給到阿虺,讓他神不知鬼不覺下到藥裡,在三月三白棲嶺生辰這一日,送他歸西。

花兒揣著那一吊錢,她心知此刻以後就被人盯死了,乖乖把藥給到阿虺,又數出一半銀錢給他,算是將自己那一件事做了。

三月三一早,白府熱鬨起來。白棲嶺不準備大操大辦,然城中富賈的賀禮仍接踵而至。白棲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