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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67 字 1個月前

會挑,選了這樣一家魚龍混雜的客棧,外邦人在京城橫著走,她與外邦人混熟,自然也要橫著走了;還有那客棧的位置真好,後麵是一條僻靜幽深的巷子,巷子裡的雜巷又通往京城各個地方。尤其離…銜蟬近。

白棲嶺隱約猜到花兒此番前來是為什麼了,他想:她果然是有這樣的膽量的!果然是她!

懈鷹在後頭提醒他:“二爺,咱們可以騎馬!”

“騎馬?”白棲嶺嗤一聲:“是,可以騎馬!”再一看前麵,已然到了。

懈鷹覺著二爺變傻了,這樣沒有章法,生生就要殺到人家姑娘麵前了,也不管人姑娘到底想不想見他!

這一天的福來客棧迎來了京城的大貴客白二爺。

從前福來客棧的掌櫃的邀白棲嶺來此小聚,白棲嶺懶得去,今日卻主動來了。他進門時雙手一把推開客棧門,震得簷下的雪撲簌簌落下,落得身後懈鷹一身。

陣勢算是大了,裡頭飲酒劃拳的人都停止動作,回頭看著他。

白棲嶺環顧四周,看到老和尚戒惡跟三個女子在一起。那束高馬尾露出光潔額頭的他險些沒認出來,他怎會知道三年不見,他的小狗腿子、小花兒竟出落成這樣!

他目光太過放肆,那店小二撇撇嘴:白二爺好色果然名不虛傳,這三個姑娘才來第二日,白二爺就聽到風聲了呢!

但那老和尚戒惡卻站起身來施禮:“白二爺可是來找貧僧的?”

青天白日在畫舫上吃得滿嘴流香,這會兒又自稱貧僧了。這世道果然人人都有千張皮。

“是。”白棲嶺走上前去,懈鷹忙拿一把椅子過去,放到了那張桌子旁邊。白棲嶺不請自坐,掃量花兒一眼,看到她冷鼻子冷眼,就哼一聲轉過臉去。

三年未見,雙雙生疏,又不敢在這樣的場合敘舊,隻得裝作生人,從家住何處開始寒暄。白棲嶺一貫鼻孔看人,此刻也一樣,問花兒:“從何而來?”

“來京城做甚?”

“通關文書拿來一看!”

他擺出為難人的態度來接二連三發難,花兒瞪著眼睛一拍桌子問他:“你哪來的東西!憑什麼盤問彆人?”

小二一看大事不妙,怕那三個彪悍的姑娘惹麻煩,忙上前點頭哈腰打圓場:“姑娘你有所不知,這是赫赫有名的白二爺。白二爺管京城商道,問一問不為過。”

“管的是商道,管“人道”嗎?我管你哪根蔥?”

外邦人聽說這位就是白二爺,忙上前寒暄問好,白棲嶺對人不理不睬,這副鬼樣子倒是幾年未變。

花兒等人的麵好了,小二端上來,白棲嶺便道:“給我也來一碗。”

“掌櫃的請您樓上雅座,吩咐著為您備了好酒好菜。”

“那這位方丈一起,我還有其餘的卦想請方丈卜。”

戒惡原本在一邊安靜坐著,聞言抬起眼來,莫名道:“這幾位姑娘自帶祥兆,不若同去?”

“可。”

白棲嶺一拍桌子,轉身隨小二上樓。懈鷹跟在身後,看到自家二爺的脖子紅了一片,心中替二爺高興。好歹這人是在眼前了!

白棲嶺故意走慢,等花兒並排上樓,側頭看她一眼,發覺她已及他肩膀高。穀家軍雖苦累,但養人,將一個那樣孱弱的人養得這樣康健;再看她的身板,亦不是三年前的身板了,她像花兒全然綻放了;還有她的神情,那般堅毅。

花兒沒白棲嶺那些複雜的心思,她隻是看了眼他的胳膊,淡淡道:“若那手無用,不如就砍了它!”

第76章 76春閨夢裡人(五)

“它礙你事了?”白棲嶺問她, 但此刻已行至樓上,二人再無說話的機會,花兒淡淡瞥他一眼, 退到他身後去。

都言在京城中,白二爺雖為賤商, 但陣仗不輸二品大員。譬如此刻,那看起來像老江湖的客棧掌櫃, 也帶著旁邊店鋪諸多好友起身恭迎白棲嶺去上座,就連對他的同行人都點頭哈腰。

花兒猶記燕琢城的鴻門宴, 白棲嶺切了彆人手指頭,猜測今日或許也會有某些麻煩。跟燕好交換一個眼神, 燕好便領會。在彆人斟酒之時說道:“我們姐妹三人是不飲酒的, 辛苦換杯熱茶。”

“不喝好, 不喝好。”客棧掌櫃姓錢,因著逢人便哭窮,旁人叫他錢空。錢空看起來是個庸人, 守著這一家客棧, 收住南來北往的商客, 倒也能豐衣足食。此時頗有眼色,為幾位姑娘換了熱茶, 還命跑堂的給懈鷹單獨備飯。

白棲嶺和花兒席間並無交流,但藏於桌下的腿倒是會找,故意踩了花兒一腳。花兒見他眉頭揚了一下, 不低頭也知就是他,當即狠踢了他一腳。

她心中有氣, 就算當日很多話來不及說清楚, 就算三年人心易變, 但也不至於這樣變,從一個千人怕的冷麵人變成一個流連風月的人。她雖心中不信他會至此,但就是生氣,看著他那隻手,總有剁了它的念頭。

桌上推杯換盞,桌下逞凶鬥狠。白棲嶺是因著太過想她念她,花兒是因著氣他。錢空其人從前屬實是跑江湖的,為人頗有幾分眼色,這一桌人都被他照顧得很好。席間還對白棲嶺道:“從前去揚州,見到揚州的女子果然不一般。得知皇上賜了二爺一個,想必也是絕色。”

“絕色。”白棲嶺隨便應付道,見花兒又看了眼他的手,那手便熱了起來,不知它犯了什麼錯,要她這般衝它用力。

“聽聞明日河邊有燈會,外邦人帶了許多新鮮玩意兒來,各府的公子小姐們也都會來看。就連…”錢空壓低聲音:“就連三巷裡頭那些絕色,明日都會出來。”

“三巷的絕色?”花兒不懂,徑直問道:“什麼三巷角色?”

錢空忙噓一聲,提醒她:“姑娘你初來京城,大概不知,三巷是京城人都知曉的。那裡有皇上的樂園,養著許多…”錢空不知該如何措辭,他雖跑慣了江湖,卻也不至於口無遮攔,誰人不知三巷都是倒黴人、可憐人,那些下作的詞在他喉間被他咽了回去,憋了半天才憋出句完整話來:“養著許多皇上的有緣人,都是這天下數得上的獨一無二的人。”

花兒想起那一日被婁擎痛打的銜蟬來,就猛然一拍桌子,旁人被她嚇到,她卻說道:“皇上果然有福氣!”

白棲嶺一直在看她,知曉她心裡難受,就岔開話題:“是看燈還是看人?”

錢空頓悟,忙道:“看燈看燈。今兒一早聽到外邦人說還有很多新鮮玩意兒,朝廷給他們劃了地盤,要他們賣那些東西。總之是好玩。”

戒惡趁機問白棲嶺:“白二爺可有門路,助貧僧在這燈市擺個卦攤。”

“去就是了。”

“那咱們去給方丈幫忙。”柳枝適時道。

“可你三人在,倒顯得貧僧是花和尚一般。”

“你本來不是花和尚嗎?”柳枝反問道。

眾人哄堂大笑,戒惡也不惱,手掌心慢慢撫過自己的光頭,在戒疤那裡尤其用力,半晌後,那戒疤竟是泛起了紅光。除卻白棲嶺外,所有人都被此景驚呆,心道彆看這和尚許是真有一些本領。

錢空尤為感興趣,開始打探戒惡的生平。戒惡呢,倒是誠懇,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了。他原本在中原一帶的山上,後山火將廟燒了,他失卻了依靠,便出來逃犯謀生了。錢空便感歎:“佛祖也砸人飯碗麼?”

“一切自有天意。”戒惡道。

“喝酒喝酒,如今聚在一起,也是因著天意將白二爺引到這客棧找戒惡大師。果然是天意。”

這酒是不會停的,眾人一杯接一杯,陸續都倒在了桌上。白棲嶺酒量甚好,麵色微紅,出恭回來後又麵色如常。見滿桌就錢空還在撐著,便為他斟滿酒,又與他喝了幾個來回,終於將他喝倒。

懈鷹知曉白棲嶺為了與心上人獨處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此刻逐一拍拍那些人,見他們徹底醉過去了,便對白棲嶺點頭。

花兒卻打了個哈欠,對柳枝、燕好道:“困了,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下樓之時毫不留情,走到門口卻被身後一股旋風迅速推進了門裡。

二人在漆黑的房間裡對視,窗外的雪倒是下得熱鬨,銀線一樣落下。

白棲嶺不講話,隻顧將她往懷裡帶;花兒也不講話,隻顧向外掙紮。她好歹是長了許多本事,竟也能跟白棲嶺抗衡良久,無奈還是體力弱些,被他扣進了懷裡。

心跳那般響,蓋過外麵的人語聲。白棲嶺愈發用力,快摟得花兒喘不過氣。

他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她:“來京城不找我?”

“我有要事在身。”

“有要事在身也不能找我?”

“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花兒的耳朵被他的呼吸燙到,偏過頭去躲著,慌亂之間耳骨擦到他嘴唇,被他硬貼了上去。

花兒還念著他那隻手,發了狠推開他,撈起他的手打得啪啪作響,惡狠狠道:“讓你扶!讓你扶!”

白棲嶺一瞬間明白她為何看她的手生氣了,原是因為她看到了他扶著彆人走出畫舫。他身不由己,但花兒下手也是真狠,就連他自認皮糙肉厚都察覺到疼。但他也老實受著,直到她消了氣,將他的手丟到一邊。

“問你呢,來京城不找我,是怕麻煩嗎?”白棲嶺問。

“知道你還問!”

這三年來表麵上白棲嶺是與穀家軍斷了聯係的,不然婁擎也不會放任白棲嶺在京城這樣橫著走,早將他先殺以後快。

“現在我找上門了,你消氣了就過來。”白棲嶺扯住她手腕,見她不抵觸了,就再次將她拉回懷中,狠狠抱著。誰知這一千多個日夜是如何熬過來的,此刻心上人在懷,就覺得趟過的那些泥濘此刻都不做數了。

“我乾淨著呢。”白棲嶺道。他如今知曉花兒在意了,便要將她把話講清楚。逢場作戲歸逢場作戲,他素來坦坦蕩蕩,不至於因這事騙她。

“我隻問你是否信我?”他問她。

花兒抿唇不語,她自然信他,但也要嚇他一嚇,嚇破他的狗膽,她就覺得好玩。就好像當初他嚇她一樣,如今報應回來了。

嚇他歸嚇他,還是捧住了他的臉,以奔襲之速親上了他嘴唇。貼上的一瞬間,二人頭腦之中都有駭浪滔天之勢,好似天地崩塌,一發不可收拾。

舌尖兒勾纏到一起,呼吸就亂了,又不敢出聲,隻能任由它在體內橫流。越抱越緊,卻也隻能如此,因為外麵錢空醒酒了,喊著:“白二爺!白二爺!繼續喝!”

花兒將他推出去,等在外頭的人進了門。

柳枝打趣道:“都不掌燈?看得清嗎?”

“掌燈做什麼?黑燈瞎火才摸得透徹。”燕好年紀小,但口無遮攔。雖是女子軍,但整日與男人混在一起,懂了一些。

花兒紅著臉不言語,待那燈亮了,柳枝將燈舉到她麵前,看到她通紅的臉,就笑道:“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