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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73 字 1個月前

然代表了答案。阿勒楚跪謝君主,出了宮。他打仗歸來,請兄弟們來府上一聚,烹雞宰羊,飲酒作樂。阿勒楚為烏魯斯安排了一個絕色女子,不停灌他喝酒。阿勒楚那隻被戳的眼睛已徹底瞎了,此刻蒙著黑布。

看到外麵葉華裳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指著葉華裳破口大罵,口吐汙言穢語,簡直無法入耳。

阿勒楚臉色不好看,厲聲道:“烏魯斯,你放尊重點!”

“這女人,勾引我,要我去睡她!她是賤/人!”

烏魯斯越說越難聽,阿勒楚起初隻是聽著,慢慢地,他起身走到烏魯斯麵前,對他說道:“在眾人麵前向我的王妃道歉。”

烏魯斯不肯,指著阿勒楚:“你的王妃都是我的女人,你什麼都不是,你是懦夫!”

話音未落,阿勒楚突然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刀砍在了烏魯斯項上!烏魯斯的人頭滾落到了地上!其餘兄弟皆震驚,指著阿勒楚:“阿勒楚!阿勒楚!你瘋了!”

阿勒楚擦掉臉上的血,提著刀看向兄弟們,大聲說道:“烏魯斯該死!現在!烏魯斯的人是我的了!”

阿勒楚驍勇,隻有烏魯斯敢於挑釁他,如今烏魯斯的人頭落地,兄弟們再不敢多言,連滾帶爬跑出了阿勒楚的地盤。阿勒楚坐在院中,烏魯斯的腦袋就在他的腳下,他在等著君主父親的製裁。

葉華裳拉住他的手勸他:“阿勒楚,此處不宜久留。父親不會放過你的,他勢必會抓你關起來,甚至殺了你!快點走!快點走!”

阿勒楚不肯走,葉華裳哭了:“阿勒楚,我們走吧!回到額遠河!求你,為了我和孩子,走吧!”

在她的再三央求之下,阿勒楚終於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連夜走了!

在他們身後,追兵追了上來,對他們大喊:“君主不殺你!君主不殺你!”

葉華裳握住阿勒楚的手搖頭:“阿勒楚,你知道嗎?在我們漢人的書裡,講過帝王製衡。若無大事,天下皆安,若有大事,勢必要祭出一人的人頭。阿勒楚,信我一次,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回到額遠河,待父親冷靜下來再回來與他談!好嗎?阿勒楚。”

阿勒楚向後望去,追兵還在追,他大喊道:“快馬加鞭回額遠河!”

葉華裳始終捏著他衣袖的手顫唞起來,她看向外麵無邊的黑夜,而她的眸子如夜空一般燦爛。沒有人知曉,那一日葉華裳攔住烏魯斯,對他說:“烏魯斯,你想要我是嗎?但你知道嗎?我們漢人講:一女不侍二夫。若你想要我,就帶著你的人來,光明正大搶了我。”

那日的她甚至捧著烏魯斯的臉,親%e5%90%bb了他的嘴唇。而她的手,若有似無撫在他褲子上。

當夜,醉酒的烏魯斯便來了。葉華裳大聲呼救,掙紮,最終捅瞎了他,而後一個人奔向了黑夜之中。

這是葉華裳此生第一場豪賭。

她以命相搏,執著地認為老天爺會站在她這邊。當她在無垠的草原上經曆暴雪、寒風、野獸之時,她的信念沒有倒塌。她想:我一定要贏,我會贏。我葉華裳定會光明正大回到我的家鄉,而那時,那定會是一個新的天下!

她眼含熱淚,看向阿勒楚。

這個被她利用了的男人,此時正身陷在被父親追殺的痛苦之中。葉華裳可憐他,但她卻沒有因為憐憫而放棄自己的選擇。

在她麵前,草原無儘的黑夜像要將人吞噬了一般,可她再也不會怕了。她窩進阿勒楚懷裡,臉頰貼著他脖頸,對他喃喃訴說情話,她說:“阿勒楚,這一路走來,真是萬般辛苦。可我今日最快樂,從今日起,我真正有了夫君。”

“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梟雄,護妻兒、護百姓、征戰四方。待孩兒大了,我會與他們說:母親愛你們的父親,是從流亡那一天起。”

葉華裳已無法分辨自己的心意。

當阿勒楚真正抽刀砍掉烏魯斯人頭的那一刻,她身體體鮮血奔流至心口,若此生對阿勒楚一定要有一次心動,那便是在那個瞬間。葉華裳想:數載夫妻,有此一刻,值了。

她深知自己心機頗深,亦從最開始就知曉阿勒楚這種人最易擺弄。她隻是需要時間,需要很長時間,匍匐在他腳邊,變成他養的羔羊。她要依賴他,才會被他保護;她要折磨他,才會被他記掛。她小心翼翼拿捏這些分寸,經年歲月沒有一日不是唱戲。

她顫唞起來,阿勒楚抱緊她,問她:“冷嗎?”

她點點頭:“可是阿勒楚,在你的懷裡,我就不冷了。”

第90章 春閨夢裡人(十九)

阿勒楚弑兄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城。

此時已近小年, 這個消息為市井平添了一些熱鬨。花兒三人去街上買辦年貨,身後跟著腰杆筆直的懈鷹,聽到坊間傳言的時候,幾人不約而同停下。

那傳言說韃靼的烏魯斯皇子欺辱了阿勒楚的王妃, 阿勒楚一怒為紅顏, 抽刀斬了烏魯斯腦袋。

“痛快!痛快!”有人這樣道:“那烏魯斯這些年屠了多少城,死有餘辜!”

“那王妃可是前幾年跟公主一起和親的那個?公主在那裡病死了, 那王妃還活著?”

“應當是那一個, 葉家小姐。若這人也死了,京城總該有訃告, 沒有, 就是活著。”

她們聽著這些傳言, 心裡有隱隱激動。花兒想到葉華裳那張波瀾不驚的絕色麵龐,在野獸身邊戰戰兢兢。若真如傳言所說,那她當真憑一己之力殺出了一條血路。在任何人無法得見的地方, 孤獨地盛放著。

花兒急急往家裡跑,街上的人見她或同情或疑惑,但礙於白棲嶺的惡名,都速速給她讓了路。她回到家裡將門關上, 問閉目養神的白棲嶺:“葉小姐的事…”

“剛剛有信來報。”

“當真?”

“當真。”

若以傳言論, 葉華裳當算韃靼的“紅顏禍水”,此刻阿勒楚尚在情緒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待他反應過來, 又該如何處置葉華裳, 此等為大事。

白棲嶺所擔憂的事花兒亦是擔憂, 二人相看一眼, 便都有了念頭。花兒問他:“你去嗎?”

“去。”

“何時啟程?”

“先快馬加鞭送信, 年初一就啟程。”

“你大可現在就走。”

“這是成親後的第一個年。”白棲嶺握著花兒的手:“好不容易得來的,明年、後年尚不知如何,且先過好這個年。那邊的事先行安頓好就是了。”

白棲嶺看了眼花兒神態,暗揣她會否介意他走這一趟,畢竟那頭是葉華裳。花兒抓住他眼神,嘁了一聲,斥白棲嶺心中將她想成小家子氣。

二人正鬥嘴,宮裡卻派人來傳,說前幾日白棲嶺娶妻之事鬨得沸沸揚揚,如今皇上終於得空,要斷一斷這樁事。

二人對視一眼,冗餘的話自不必講,已然知曉對方心中所想。轉身隨小太監出去,花兒上了轎、白棲嶺上了馬。宮裡人抬轎子真是四平八穩,花兒坐在其中尤有在水麵漂浮之感,轉眼昏昏欲睡,神思卻清明。再過片刻,就知曉這轎子根本不是向宮裡走,而是向三巷走。

外頭有阿宋乞討的聲音,開路的驅趕她她也不走,險些挨了打。花兒掀開轎簾,朝她丟塊銀子,說道:“小叫花子,又是你,快走罷!沒看見這準備朝三巷走呢麼!”

阿宋一雙滿是凍瘡的手從雪地裡撿起銀子,轉身就跑了。她原本想朝布坊跑,跑著跑著改了主意,一頭拐進了河月街裡的酒坊,在門口嚷嚷著要飯,終於是把飛奴喊出來了。急急說道:“皇上派人將花兒姐姐拉到三巷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說完就走了。

阿宋年紀尚小卻思慮周全,此事勢必要告知飛奴哥哥,她直覺若真有麻煩事,飛奴哥哥定會幫忙。

又跑去裁縫鋪子,將此事與照夜說了。照夜思忖一番,叫小學徒將三巷製好的衣裳都備好,若待會兒有閒工夫,二人便去一趟。

花兒和阿宋的心思白棲嶺怎會不知?他在前頭慢行,腦中卻是蹦出了一個問題。花兒從未與他說過此番穀家軍究竟派了多少人來,單看如今城裡這陣仗,怕是將厲害角色悉數派來了。如今她心思深沉,倒不教他擔心,他隻擔心以穀家軍的做派,怕是要與對方同歸於儘。

白棲嶺想起穀為先這個豪傑似的人物,又回頭看了眼花兒坐的轎子。

轎子在三巷口落了,花兒從轎上下來,看向那有如深淵巨口的三巷。在傍晚寡日的映照下,又平添幾分淒涼。巷子裡有一棵老樹,冬季裡已然枯了,徒留淒切的枝椏,連隻鳥都不肯落。

儘管一切靜謐,但那牆後的細微響動逃不過她的耳朵,那麼她便知曉這三巷,是一個活棺材了。

再向裡走,漸漸聽到一些深深庭院中的響動。那院中的人走路都拿捏著腿腳,仿佛生怕哪一腳落重了便被人抓去殺了。

作為穀家軍又或許是世上難得的斥候,僅在三巷走這幾步,她便掌握了許多消息。

當站在那扇高大的紅漆木門前,花兒忍不住握緊自己的拳頭。此刻與銜蟬僅有一牆之隔,這令她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木門開了,她看到了一座那樣深的庭院。她從未見過那樣深的院子,那絕非是氣派,而是一個又一個沒有儘頭的套著的牢籠。

小太監躬身伸手:“請吧,白二爺。”

白棲嶺鼻子裡哼了一聲,雙手負在身後,以決然之姿向裡走。花兒跟在他身後走幾步,他卻突然回身握住了她手腕,將她拉到身邊。

她不情不願,扭扭捏捏,但絕不害怕,打入彆人眼起,二人就非你情我願。

身後有人將他二人喝住:“白棲嶺!”

二人回過身去,看到了朝瑰。她麵色不若從前好看,眉眼亦少了些生動,隻是那語調還是公主的語調,十分的氣派。按理要施禮,花兒剛彎身就被白棲嶺一把拽起來,命令她在他身邊站好不許動。

隻是這皇帝為何也將朝瑰傳來?花兒覷了眼白棲嶺,隱約有了眉目。

白棲嶺殺人誅心:“公主節哀。”

那烏魯斯是朝瑰的親兄弟,她正因哥哥的枉死而傷心,聽到這一句就惡狠狠剜了白棲嶺一眼,連皮帶肉要將他碎屍萬段一樣。

然而最恨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站著的人。儘管那是他搶來的,但朝瑰也仍舊恨她。朝瑰原本是不恨的,卻因著哥哥的慘死,恨上了所有漢人女子。那阿勒楚的漢人妻子與麵前這個又有何分彆?這些漢人女子隻會用陰森森的手段,從不敢直麵彆人!

她上前一步,手中的馬鞭指向花兒,見她並不怕,揮手就抽了出去。白棲嶺先花兒一步握住了馬鞭,一拉一扯一鬆,朝瑰便向後趔趄了兩步。她急了又欲揮出去,小太監忙道:“諸位彆打了,皇上候著呢!”

“讓他候著!”朝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