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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91 字 1個月前

夜能看出來,將這些東西譽到紙上,記在心裡。

有時阿宋會去三巷。

三巷巷口守著的侍衛很是厭惡她,每回她還未靠近,他們就執鞭驅趕。阿宋不怕疼,一次次試探,卻一直進不去。有時阿宋沒了主意,又不敢找照夜,怎麼辦呢?

花兒便將辛苦找到的阿公送到了京城。花兒找阿公又是一番磨難,幸而阿公雖身殘,但頭腦仍舊清明,走過南闖過北的老人遇事冷靜,住進破廟裡,為阿宋掌一盞心燈,阿宋便不慌了。

她想念親人的夜晚,總是趴在阿公膝頭,纏著阿公給她講故事,隨便講些什麼,有時聽到傷心處,白天不要命的小叫花子臉頰上掛著淚珠,安然睡去了。

這些事講起來不過三言兩語,然個中辛苦不說罷了。

照夜背負著對穀為先的承諾踏進京城,以求布一張天羅地網。京城充斥各方人物,他亦漸漸摸清,而飛奴,帶著他的人在要緊的時刻,來了。

飛奴顯然沒有瞞他,在他麵前對那侍衛下了殺手,但照夜卻擔憂與飛奴同路,隻因飛奴與他並非一路人。

下一日京城突然風聲鶴唳,因著連日鬨鬼,太後嚇出了一場病來,逼著皇上派人巡城抓鬼。婁擎心中對太後不滿,卻也被這鬼神陣仗嚇到,命衙門挨家挨戶地搜。至於搜什麼,卻不明說,看到誰家裡有離奇的東西便帶回衙門審。輕則幾板子,重則剁手指,一時之間混亂不已。

至傍晚,河月街上還是亮起了燈籠,花兒原本在府裡練武,練著練著突然丟下刀劍,帶著柳枝和燕好直奔了風月樓。

京城這樣不太平,花兒覺得多少與那“貴客”有關,那一日追他至城外,有用的話沒說上幾句,想起就不安。這次去風月樓已經沒人敢攔她了,老鴇陪笑著讓她上座,對她解釋:今日隻有尋常地喝酒,京城鬨起來,咱也不好有大陣仗。

花兒巡視一周,指著那“貴客”平常常坐的位置:“我坐那。”

她三人耐心等著,期間柳枝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與她二人耳語:“搜到咱府上了,讓二爺派人打出去了。”

“二爺沒讓搜?”燕好輕聲問。

“讓搜就不是二爺了!二爺不僅沒讓搜,還讓他們滾蛋!二爺說他夫人夜裡本就睡不好,若鬨這一遭擾了眠,就打到衙門去!”

花兒聞言嘁一聲:“他拿我做什麼擋箭牌!分明他自己半夜睜著眼睛熬鷹。”

三人同時捂著嘴哧哧地笑。談笑間,那“貴客”果然來了,花兒就知曉他會來,於是對他舉舉杯,而後對燕好二人使了個眼色,另兩人便出門了。

“貴客”身上罕見的幽香今日愈發濃了,花兒聞著有隱隱不適,再看旁人,似乎都比平常癲狂。那“貴客”看著花兒,目光玩味。花兒眼看著門口,不到一個時辰,柳枝回來了,大聲道:“出事了出事了!”

眾人神色皆驚,老鴇怕她擾了生意,忙打斷她:“柳枝姑娘,彆這樣嚇人,出什麼事了?你小聲與我說說!”

“光與你說,旁人就聽不到了!”柳枝大喊:“那頭那個三巷!侍衛都死了!亂套了!”

花兒聞言看向“貴客”,再看回柳枝:“如何死的?”

“太蹊蹺了。有路人說傍晚時候三巷巷口突然跑出一群老鼠來,隆冬季節見一兩支老鼠不稀奇,見一群就稀奇了!那侍衛去嚇老鼠,誰知那老鼠竟然不怕人,往侍衛身上爬,咬那侍衛!”

“什麼?鬨鼠了?”原本風月樓裡飲酒作樂的達官貴人們紛紛起身,惦記起自己的糧倉來。老鴇歎了口氣,指了指柳枝:“你呀!”又上前挨個攔著,要他們結了酒錢再走。

“姑娘不去看熱鬨?”那“貴客”驟然開口問花兒。

“熱鬨有什麼好看,不看了。”花兒問他:“您不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不若回去睡覺。”

“那我送您一程。”

花兒跟在他身後,夜色裡看到從風月樓出來的人,跌跌撞撞,像喝多了一樣。

“姑娘可有不適?”“貴客”問她。

花兒笑著搖頭,反問他:“我該有不適嗎?”言罷攔在他轎前,輕聲問:“你究竟是誰?”

那人則擺擺手對她道:“不重要。再過一些時日,姑娘自然會知道。姑娘既然關心三巷,不如就去看看。”

起轎走了。

花兒覺得這人知曉她的底細,又對她充滿探尋,或許直接去問飛奴會快些。可飛奴如今對一切守口如瓶,花兒去了怕也是白去。匆匆趕到三巷巷口,看到裡裡外外圍滿了看熱鬨的人。

戒惡也在人群中,半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照夜也在,眼睛看著巷子裡。

花兒擠到戒惡身邊,扯著他衣袖小聲問:“老頭兒,你不是火眼金睛嗎?你看到鬼了嗎?”如今那些老鼠已經消失了,隻剩巷口橫陳的屍體。戒惡看著這情形,答道:“怕也隻有鬼能鬨至如此了。”

旁邊百姓聽了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在這樣的地方多待,匆匆散了。而三巷裡頭,死一樣的寂靜。花兒看到有侍衛在牆頭冒了個頭,又轉瞬消失了。

再看回戒惡,他已麵色如初,他對此竟並不意外,這令花兒覺得,或許是戒惡故人做下的,又或許他見過這樣的景象。她還想問什麼,戒惡已經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了。

花兒將此時此景——在頭腦中記住,尤其是氣味,被血腥味遮掩住的那隱隱的氣味。照夜應當也發現了,他看了眼花兒,又看向燈籠上麵停著的那隻鳥,花兒便知曉了,此事與飛奴脫不了乾係。

京城的層層迷霧,好像瞬間在花兒腦中開了。

隻是仍有細節想不清,她還需要時間。

而照夜已經拿著一副畫軸,帶著自己的小學徒朝三巷裡去了。三巷裡毫無動靜,他們行走其中之時,照夜聽到了一些窸翠的動靜,巷口的事亂了侍衛們的陣腳。儘管他們還守著,心卻已飛到外麵了。

照夜走到門口扣門,裡頭問:“誰?”

照夜答:“裁縫鋪子。如約今日來請姑娘看圖?”

過了片刻,門吱呀開了,一個陌生的小太監帶著照夜向裡走。院子裡很安靜,也沒有掌燈,黑漆漆一片。穿過一個又一個拱門,終於走到那座院子。

小太監站在銜蟬門口小心翼翼道:“姑娘,裁縫鋪子的人來了。”

裡頭很久才亮起一點光,小太監小聲叮囑照夜:“切勿多說話,今日姑娘受驚了,皇上發怒了。”小太監欲言又止,話說得不清不楚,怕被牽連一樣,轉身走了。

照夜走進去,借著微光看到銜蟬,人也看不清,便舉著畫軸彎身施禮:“姑娘,且看。”

“上前來。姑娘看不清。”秋棠道。

照夜上前一步,秋棠接過畫軸,放到銜蟬手中,轉身去了門口,擋住小學徒的視線,問道:“巷口如何了?”那學徒聽到問這個,人當即來了精神,滔滔不絕起來。

幽暗之中,銜蟬抓住照夜的手,人緩緩起身,站到他麵前。

“不掌燈……”照夜原本想說不掌燈會遭疑,卻察覺到一個溫暖的身體靠近了他懷中,他下意識想抱她,卻不敢。

銜蟬踏起腳湊到他耳邊,眼看著秋棠的背影,輕聲道:“看不見。就一下,隻一下。”

照夜失卻了理智,狠狠抱住了她。他們一瞬間回到柳條巷那間破屋之中,房屋凋敝遮不住寒風,唯有擁抱帶著無儘的暖。

沉睡的身體有了解藥,刹那醒了,將她猛地攬向她,她在他耳邊輕輕喘了聲。

小學徒還在繪聲繪色與秋棠說那巷口的可怖,銜蟬什麼都聽不進去,隻聽得照夜的心跳聲,咚咚地,那樣好聽。

秋棠大聲道:“你等會兒,我們姑娘就著那點光看了。”

銜蟬忙推開照夜,跌回她的木椅中。照夜暗暗呼吸幾次,方輕聲道:“那姑娘,就做這個樣式如何?”

“不可,不好看!”銜蟬喝道:“這裡還需改一下,畫好了再來看一次罷!”

說完盯著照夜,眸子裡帶著盈盈水光,她多想一來一往不停見他,可她也知曉人萬不可貪心,要懂見好就收。就那樣坐著看他離去,經過門時擋住外麵寒氣,過窗時被月亮將影子投進屋裡的地上,再之後,他消失了。

照夜一直走出三巷,外麵又重新聚了人,周圍的百姓被趕到了巷口,挨個搜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照夜聽到一個侍衛輕聲說道:“有人說,四十年前,也有過老鼠殺人。”

四十年前,重新回到人群的花兒也聽到這句,轉身回了家。她問白棲嶺:“你可知道四十年前,京城老鼠殺人之事?”

白棲嶺搖頭。

花兒便將她的所思所想與白棲嶺講了,而後問白棲嶺:“戒惡會不會認識風月樓那位?而他們會不會都是太後的故人?不然那老太婆怎麼被嚇成那樣,如今又這樣發瘋?”

白棲嶺點她腦門子:“就你機靈。”

“不然呢!”花兒背手挺%e8%83%b8:“這些年光長個子不長進嗎?”

白棲嶺見她抖擻起來,就捏了她一把,轉身去床上躺著。近來他頭腦一直在動,夜夜不能寐,但總閡眼裝睡,這一夜仍是如此,花兒翻了個身,察覺到他的呼吸過於平靜,就向他那側擠了擠。白棲嶺閉著眼不動,她的手爬進去逗他。

白棲嶺沒本事,她的手一碰,隨意幾下,被子就支起了老高。他有了勝負心,生生挺著不動,任她上上下下,氣勢愈發磅礴,情致也漸無法收,那雙紅酥手像喂了他一杯又一杯酒,漸漸就醉了。

終於端不住,轉身湊上去,她卻躲了,口中斥她:“端著啊,繼續端著!”

白棲嶺拉回她的手,在她耳邊哄她:“是我不對。”

二人黏糊起來,偏此刻外頭懈鷹敲窗:“二爺!出事了!”

第94章 春閨夢裡人(二十三)

白棲嶺氣急:“死人了嗎!”

外頭的懈鷹愣了下答:“沒死。”

“天塌了嗎?”

“沒塌。”

“給我等著!”

花兒聞言笑出了聲,身子一抖一抖,就被白棲嶺壓在了懷裡。她見他頗有些不管不顧的勁頭,就給他潑涼水:“就這麼色令智昏?白二爺多少有些猴急了!”

白棲嶺手捂住她嘴,嚇她:“讓你看看什麼是不管不顧。”

那一瞬間花兒咬住他的手,伸長的脖子被他咬了一口,忍不住嗚出聲來,懈鷹便在外頭搖頭。

柳公老遠見此情形,就把懈鷹拉到一邊,好心勸他:“你也正當年富力強時候,若是喜歡柳枝,不如早些跟花兒說。彆等到她們辦完了事回燕琢,那就來不及了!”

懈鷹的臉騰地一紅,心事被柳公說中,一時吶言。柳公便教導他:“你年紀輕輕就去參軍,這些事不懂不丟人,柳公教你你聽好:先去問女子是否願意,人家願意,再去找花兒和二爺。懂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