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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31 字 1個月前

,裡頭裝著一個驚天的秘密,她要立馬啟程,卻被飛奴攔住了去路。花兒要飛奴讓開,飛奴不肯,並伸手一指。她隨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卻突覺眼前一黑。待她睜開眼之時,正在一個無人的牆角裡,飛奴已沒有了影蹤。花兒憤恨叫了一聲:“飛奴!”起身追了出去。

而在京城外麵,一頂小黑轎,在風中飄遠。一個人趴在一棵樹上,靜靜看著那轎子,看它越走越遠。

“霍琳琅不能活著出京城。”照夜這樣想,於是追了上去!

風太大了!變天了!

迎了新歲,又徹底變天了!

第102章 吹夢到西洲(一)

許是前一晚刮了整宿大風, 額遠河岸一夜之間就綠了。

十二歲的阿宋站在岸邊,將瘦削的阿公抱到獨輪車上,口中勸慰他:“阿公, 彆望了, 剛得信兒,路遇春雨耽擱了, 今兒回不來。”

“打哪回來的?”阿公這兩年日漸糊塗了,單花兒打哪回來這事, 問了不下十遍。

“滇城。”阿宋也不急惱, 推起獨輪車碾過草籽新生的嫩芽, 帶阿公回營帳。遠遠看到柳枝背著箭騎快馬回來, 就照顧她:“柳枝姐姐!”

柳枝跳下馬接過她的獨輪車,心情不好。阿宋就知曉前幾日遞來的消息是假的, 白二爺和懈鷹,仍舊沒有任何消息。按說這人不管被誰抓走,總該有點動靜,可這麼久過去了, 他們像從世上消失了一般。

“孫將軍回來後彆提這茬。”柳枝囑咐阿宋:“她如今焦頭爛額,此次滇城之行又受了傷, 且得養一陣子。”

阿宋在一邊點頭。這人是死是活, 至少有個動靜,最怕的就是毫無動靜。如今銜蟬在京城, 顧著白家那攤生意, 與霍家人周旋,亦吃儘了苦頭。

說到底, 稱帝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那母子死後天下人心大快, 群雄割據,那皇位卻懸著,無一人冒尖兒敢要。無人敢要,卻要相互製衡,千裡之外的密信不時寄來一封,又或派人來看一看,看看這北地的穀家軍如今成了什麼樣。

“照夜哥呢?已經去往京城的路上了嗎?”阿宋問。她也隻是在大將軍的營帳外聽了一嘴,說是要往京城運一批重要的東西,要照夜跑一趟。

“適才就是順道送他。這會兒應當已經到良清了。”

阿公在獨輪車上睡著了,阿宋為他蓋好衣服,扯了扯柳枝的衣袖,又指指阿公。如今阿公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前兩年還清明的頭腦如今不中用了,總是叨念一些胡話。能記得的人也愈發少了。

三年多前京城那一役,不知是哪位趁亂在京城放起大火,在除夕夜裡,漫天漫地地燒了起來。阿宋他們住的那個破廟,因著年久失修,屋梁被燒斷,有很多小叫花沒來得及跑出,被活活燒死了。那一晚的京城就像煉獄一般。

大火一直燒到初一傍晚,死裡逃生的百姓無暇顧及滿街的告示,對朝代易主首次沒有半句言語。

有人說那火是霍家放的,但亦是死無對證。

一個滿是窟窿的京城,再怎麼捂著,旁人也一眼能看出漏洞來。有時隻需隨手輕輕一撥弄,那將傾的大廈就會倒下。

他們回到營帳之時,老虎已經歸巢了,正臥在篝火邊。他們的虎不怕火,雖是野性難馴,竟也通了些人的習性。見到柳枝回來,就起身到她身邊,柳枝挨個摸摸,將阿宋送到老虎背上。

如今全天下都知曉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穀家軍不僅兵肥馬壯,還養虎。他們的老虎不輕易放出來,除非趕上大戰,那老虎像從天而降的奇兵,瞬間就能將敵軍撕咬殆儘。

穀為先正在營帳裡,半長的胡子遮蓋住他英俊的臉龐,周身帶著一股肅殺之氣,抬頭看人之時目光能將人穿透。若乾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早已不見了模樣,風霜雨雪和經年的征戰讓他徹底變成了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孫將軍明日一早到,柳枝帶人去迎她,以免遇到韃靼的埋伏。”

“走額遠河邊回來的?”柳枝問。

“對。”

穀為先沒再多說,花兒走額遠河邊,是為與葉華裳碰麵。如今阿勒楚的大營已遷到二百裡外,因著幾年前阿勒楚殺了自己兄弟,韃靼君主饒了他一命,導致其他兄弟不滿,於是起軍內訌。戰神阿勒楚奮起反抗,一舉占了兩個兄弟的領地。

花兒此番的確見到了葉華裳。

在額遠河邊的草場之上,葉華裳牽著自己的小女兒穿過野草,最終將她留在一棵樹下。她借故要去河邊散步,便一直沿著河岸走。使女不敢忤逆葉華裳的命令,隻得等在那裡。

她們有幾年未見,這次碰麵也是臨時起意,花兒的信經曆重重危險,最後方到葉華裳手中。在葉華裳到碰麵地點以前,花兒在那裡等了一整天,她以為葉華裳因無法脫身,大抵不會來了。

直到她看到遠處走來的女子,都不敢相信。葉華裳的身形比從前豐滿了些,上一次見麵那張被風沙毀掉的臉,如今又奇跡般複原了。紅潤的麵色像一隻滿是汁水的春桃,那樣好看。

“葉小姐!”花兒伸出手喚她:“這裡!”

葉華裳亦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姑娘,那姑娘一身黑色便服,頭發高束,額頭光潔,目光炯炯,野性難馴。葉華裳一瞬間有點恍惚,當年在燕琢城裡跟在她身後的小姑娘徹底不見了。

“好久不見。”葉華裳對她說。

“好久不見。”

二人對視一眼,竟同時羞赧一笑,故人相見的暖意有如涓涓細流流淌出來。此刻已是傍晚,夕陽照在早春的操場上,將那層新生的嫩綠照成赤金色,她們麵對麵站著,也帶著各自的好看。

她們沒有過多寒暄,葉華裳問花兒是否找到了白棲嶺,花兒搖頭。她問葉華裳可需要一些幫助?葉華裳對花兒說:“幾年前我身邊有一個叫鈴鐺的丫頭,是白二爺的人。我如今身邊沒有趁手的人可用,若可以,能否安排鈴鐺回來。”

“我派人去找。還有嗎?”

“還有,近來不要打阿勒楚。阿勒楚內心在動搖,他的兄弟們步步緊逼,若此時打阿勒楚,會將他推遠。”

關於阿勒楚,葉華裳自有她的打算。如今他們夫妻二人在韃靼背腹受敵,葉華裳有心幫阿勒楚一把。畢竟阿勒楚不像他的兄弟,他雖然善戰,但不殘暴。

“我們不僅不打阿勒楚,還可時不時去騷擾他的兄弟。”花兒懂葉華裳的意思,朝她頑皮眨眼。

“那再好不過。”葉華裳笑了:“替我謝穀大將軍。幾年前匆匆一麵,未敘舊,也來不及深交。但這幾年來自穀大將軍的照拂,華裳感受到了。”

那一次穀為先意外救下被狼群圍攻的葉華裳,又暗中將她送到目的地,那以後雖再無照麵,但穀為先以自己對人心的了解和世事的洞察,與葉華裳相互。額遠河兩岸能有今日之局麵,與此脫不開乾係。

那頭樹下的使女牽著葉華裳的女兒已開始不耐煩,葉華裳遠遠看著,知曉再不回去,那使女就要喊人了,於是與花兒作彆:“我不能久留,白二爺的事我一早知道後很是心急,在韃靼這邊多有打探,但都沒有消息。我原想勸你些什麼,又覺得那都是多餘的,你自己心裡有譜。所以,隻望你珍重,我再探再看。”

“葉小姐…”

“彆說了,孫將軍。”葉華裳匆匆握了一下花兒的手,轉身快步走了。她的女兒茶倫,不過三四歲,卻有著韃靼人的模樣,比同齡人高些,紅臉蛋兒,一雙眸子卻那樣亮。葉華裳遠遠蹲下去朝茶倫伸出手,茶倫便跑向她,跳進她懷裡。

使女催促她快些回去,說出門前阿勒楚王爺特意叮囑這附近不安全,不宜走遠,要早些回去。葉華裳對使女點頭,牽著茶倫的手向回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勒楚的新大營距離從前的大營二百裡,因著這幾年跟兄弟打仗,遂將人從對麵的燕琢一帶撤了回來,燕琢城名義上還是韃靼的,但因著韃靼無暇顧及,就又恢複了從前的商貿,變成了一個三不管地界。

而阿勒楚,打敗了一個兄弟後,將他的兄弟向裡趕了百裡,一人控製了整個額遠河岸。

阿勒楚這些年愈發寡言,唯獨對女兒茶倫有笑模樣,但葉華裳深知韃靼人喜歡兒子,阿勒楚也一樣,因著他們認為隻有好男兒可以征服這一望無際的草場。茶倫剛出生時,阿勒楚抱著小小的她滿是擔憂,用韃靼語不停地說:“不要被狼群帶走、不要被狼群帶走。”

葉華裳知曉阿勒楚的意思,在韃靼,天上的雄鷹、地上的狼群,都會將懦弱的人吃掉,他怕他的女兒是懦弱的人,也像她被害死的哥哥們一樣活不長。

葉華裳從阿勒楚的懷中抱過小茶倫,堅定說道:“戰神的女兒不會被狼群吃掉,我葉華裳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任何人傷害她。”

茶倫在兩歲時候就展現了超群的力量。小小的她拿起一把小弓箭,許是一直在校場外看父親射箭,竟一下拿對了姿勢,手臂拉直,口中咿咿呀呀,流著口水,但將箭囫圇射了出去。那天的阿勒楚首次對女兒展露歡顏,抱著她不停親,口中念道:“茶倫、茶倫,不輸男兒。”

在回到營帳後,阿勒楚抱起茶倫,問她都去哪裡了。茶倫說:“看雄鷹抓兔子,在河邊寫字。”隻字未提葉華裳讓她等在樹下的事。使女見狀也不好多嘴,牽著茶倫出去做活計。

阿勒楚目光落在葉華裳肚子上,問她:“可有動靜?”

葉華裳搖頭:“有些酸,怕是到日子了。”

“今晚再來。”

阿勒楚一邊打仗一邊關心葉華裳的肚子,他想要葉華裳為他多生幾個兒子,這幾年他漸生了要統治韃靼的野心,可他沒有兒子,即便統治了,他的君主之位也無人可傳。

葉華裳眉頭一皺,嘴上抗議:“每日都這般,華裳受不住。”

阿勒楚不言語,隻是看她一眼。

待天黑了,將她抱到鋪著獸皮的床上,手探過去,她拍打扭捏,抓過去狠狠咬他,再過片刻,隻能發出小小的喘聲。

“不是受不住?”阿勒楚在她耳邊笑她,手臂一帶,她就再也動彈不得。

韃靼的夜晚很長,在他們相對無言的幾年時光裡,終於發覺了入夜後的消磨。阿勒楚一改從前的蠻橫直接,也學會了百般手段,一心用在葉華裳身上。葉華裳也安心受用,不然她不知憑借自己單薄的力量,能夠抗衡那漫長的孤寂的日子。

奴隸們都知曉隻要天黑下去,就遠離王爺的營帳,不然吵到他們,王爺會震怒。

待結束了,阿勒楚先去清洗,葉華裳去到屏風後,拿出藏好的藥丸吞掉。這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在這幾年每一次的歡好後她都這樣做。而阿勒楚對此渾然不知。

外麵響起了狼叫聲,葉華裳縮起肩膀。阿勒楚知曉她自從幾年前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