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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66 字 1個月前

割席,自此成了“稱霸一方”的王。

稱王者, 腰間要佩戴玉牌,那個“王”字自然要刻上, 遇事先亮名牌, 以此昭告天下。婁擎母子死後, 這天下四分五裂, 至如今,已有十餘位“王”。其中以江南和滇地的霍家為最大, 北地的穀家軍雖未稱王,卻被默認為最遠的王。

花兒因著未看清那腰牌上的字而懊悔,這等時機怕是難遇,那些人恐怕商議過要事後就走了, 她隻能寄希望於懈鷹了。

梨子這個姑娘有一點眼力在身上,夜裡聽見花兒翻了幾次身就問她是否遇到什麼難事, 花兒思量一番, 對梨子說道:“說來也是怪,我去那林子裡, 並沒等到你的心上人, 卻等來黑壓壓一群人,那群人都朝一個地方去, 天太黑了, 也看不清長相。”

“是朝樹林外側走嗎?”梨子問。

“對。”

梨子躑躅一番, 還是決定告訴花兒實情:那裡自建好後,除了霍家自己人,是不許任何人去的。相傳那裡是一個大寶庫,也有人說那裡藏著一個治國的寶貝。有人夜裡看到有官老爺去,但那官老爺看著不像這裡人。

梨子說完後叮囑花兒:“姑娘你自己知曉就好,萬不能對這裡其他人說。說了不該說的話要被割舌頭的。”

“他還真割不成?”花兒問。

“他不割,他老子也要割的。”梨子把霍琳琅稱為“他老子”,這於她而言是大不敬的說法。可見這丫頭心中對霍家父子怨念多深。若非是她的那張俏臉,霍琳琅也不會對她起心思,他的大夫人也不會妒忌,最終將她關來這裡。梨子自始至終什麼都沒做,他們卻怪她處處錯。

花兒有心寬慰梨子幾句,可漂亮話毫無用處,也不能幫她逃離這裡。眼見著梨子的大好時光就要斷送在這座空城中了!

她自己尚處險境,一心與霍言山周旋,想破了他空城的奧秘,然而她突然消失,旁人可是急壞了。

先是柳枝。她被派出去打探是哪座山上在偷偷抓人,出城兩日,回來後客棧空空如也。無論她拉著誰問,那人都搖頭,壓根不知道花兒去了哪裡。她又問其餘留守城外的人,這才知曉花兒被霍言山帶走了,至於帶去哪,跟了一半,遭遇了暗伏,他們人生地不熟耽擱了會兒,待衝出去,早已不見了蹤影。速速給穀大將軍送信,請大將軍定奪。

柳枝急得跺腳,罵了他們一通:“等你大將軍信來了,孫將軍她…”

“也去找了的,有點眉目,你再等半日。”暗哨見她急了,忙安慰她。柳枝聞言哭笑不得,抬手就朝那人打去,打他說話說半句,故意氣人。打完了又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思前想後,決定去一趟白棲嶺那。

在他窗前等了一個時辰,那窗卻沒開。柳枝氣急,拿起一塊石頭,當著霍家盯梢那些人的麵砸了白棲嶺的窗,過了一會兒,有個小丫頭跑過來探出身子罵:“哪個不長眼的敢砸我家窗!當心我們夫人給你放血!”

“你家老爺呢?”柳枝隔著河問她。

“我們家老爺去哪與你何乾?”小丫頭吐一口:“我們家老爺整日不出門,也能招惹你們這些狐%e5%aa%9a子!”

柳枝聽懂了,白棲嶺出門了。柳枝拔腿要走,卻被霍家人攔住了,他們糾纏她好一陣,最後故意放她走了。等她在城裡打探個遍,終於在天黑後看到白棲嶺一家三口從一家醫館出來。

白棲嶺的小放兒應是生了病,正在他懷裡哭,一旁的柳氏像是做錯了事,始終用指尖捏著衣角低頭走路。

柳枝上前一步攔在他們麵前,趁柳氏沒反應過來,大聲對白棲嶺說道:“花兒姑娘不見了!說是被霍家帶走了!這一去生死難料,若不是你生出這許多事,她也不至於來江南趟這趟渾水!你卻不聞不問!”

“花兒是誰?可是前幾日來鬨的姑娘?”白棲嶺故意問她,把柳枝氣得指著他破口大罵:“白老二!我看你不是腦子壞了!你是心腸壞了!”

罵完轉身走了。

白棲嶺把哭著的孩子往柳氏懷裡塞:“放兒找你。”柳氏慌忙接過,垂首跟在健步如飛的白棲嶺身後。柳氏從早上睜眼起就雲裡霧裡一樣,那放兒不知怎的吃錯了東西,%e4%b9%b3母非說是昨夜裡柳氏給她喝了一碗餿湯,那湯導致%e4%b9%b3母的奶帶了毒。問題是柳氏壓根就沒給%e4%b9%b3母喝湯!

可白棲嶺擺明了是信%e4%b9%b3母的,頭一回給她擺了臭臉,甚至罵了她幾句,要她往後當心,萬萬不可做糊塗母親,一步錯步步錯。柳氏本就心中有鬼,被這幾句嚇得臉色鐵青。轉念一想白棲嶺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趕巧了。

可儘管如此,她的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醫館,那老郎中又偏說一碗餿湯不至於此,問他們可給小娃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棲嶺就問她放兒這兩日的吃食,她一時之間說不出,白棲嶺又急了,說她:“你看看你!哪裡像一個母親!”

這一句如晴天霹靂,原本心虛的柳氏差點站不穩,幸而老郎中眼明,要他們有事回家吵,不許在醫館裡鬨。

柳氏戰戰兢兢,就連半路殺出個柳枝她都沒有心思鬨,進了家門將孩子交給%e4%b9%b3母就要出門,被白棲嶺揪著衣領扯回了自己臥房。下人從未見過他火氣這樣大,此時都嚇得噤聲躲了起來,隻有那小丫頭膽子大,偷偷跑到門前去聽。

裡頭摔了一個杯子,而後夫人哭了起來。過了許久那哭聲才止住,柳氏踉蹌著出來,紅著眼睛匆匆出了門。

柳氏是去茶樓找飛奴,可飛奴不見了蹤跡,茶樓的人讓她回去候著,若飛奴回來,會派人去找她。柳氏很怕,距離飛奴給她的期限不多了,可她尚拿不定主意動手。因著心裡裝著事兒,人就顯得魂不守舍。路上遇人與她打招呼,她也全然不理會,隻覺得腳底沒根,也恨不得到一個無人之地躲起來。

回到家中,放兒已被灌了藥,倒是精神了些,也不哭鬨了,趴在白棲嶺肩頭,受儘了委屈似的。柳氏覷了白棲嶺一眼,見他神情冷,她也不敢再多言,隻盼著天黑透去他屋裡,夫妻麼,床頭吵架床尾和,無論如何先穩住他。

到了夜裡,二人和衣在床上,柳氏的手甫伸過去,就被白棲嶺啪一下打開,他厲聲道:“毒婦!你給我老實點!”

柳氏聞言坐起身來,披頭散發悲悲戚戚,對著白棲嶺啜泣,也為自己喊冤。見白棲嶺不願理她,又去拉他。白棲嶺手一甩,她險些倒到地上,這下知道了白棲嶺的脾氣,一時之間不敢妄動。

白棲嶺見時機到了,歎了口氣:“哎!其實我知曉夫人委屈,夫人怎會毒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呢?隻是這幾日我總是做些奇怪的夢,被那夢擾亂了心智。”

柳氏見他緩和下來,長舒一口氣忙湊上前去,試探地問道:“做什麼夢了?”

“還不是上次說那個,但夢的更細致。”白棲嶺坐起身來,對柳氏擺手,要她附耳過來,柳氏照做了,白棲嶺壓低聲音:“眼下我想著,或許那不是夢,而是真切發生過的。我或許真的有寶藏藏在深山裡。”

“那你夢裡有確切地點嗎?在哪裡?遠嗎?”柳氏想了想又問:“那可是張圖?”

白棲嶺點頭又搖頭,緊接著做思索狀,最終才小心翼翼提議:“那應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寶藏,若真的尋回來,那我們這一生的榮海富貴將享用不儘。不如…”他故意頓下來,頗有深意地看著柳氏。

“不如什麼?”柳氏問他。

“不如我們去看一看。”白棲嶺順手從床底抽出一張輿圖給柳氏看:“夢裡的山和林,看著應是在北地。至少不是江南的模樣。咱們走一趟,明日一早就走。”

白棲嶺的提議把柳氏嚇住了,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隻是胡亂點頭。柳氏心知,它要離開這裡可是大事,外麵那麼些人盯著,若她隱瞞不報,那她的小命將不保。她不敢耽擱,找了個借口一拍腦門:“瞧我!把放兒的藥忘在醫館了!”慌忙走了。

柳氏心中真是驚慌,在黑夜裡摔了幾個跟頭,終於到了茶樓。飛奴還未歸,她與那茶樓的說了,後者被嚇一跳,可飛奴不見了,他也尋了他幾日。這會兒知曉此事非同小可,要想轍子去找霍言山,剛出茶樓就看到一頂小黑轎在落轎,一個人走了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茶樓的倒吸一口涼氣,慌忙跪下:“大人。”

霍琳琅回來了!

他緩步向茶樓裡走,柳氏下意識跟在他身後,不知為何,她指尖瞬間涼了,腿亦軟了,想開口跟霍琳琅講話,張了幾次嘴,愣是一點聲音沒有發出來。

霍琳琅捏著她下巴,看著自己的玩物,想到白棲嶺用著他丟棄的,便冷笑了一聲。

儘管過去若乾年,霍琳琅幾乎從未親自與白棲嶺打過交道,但他霍家在白棲嶺那裡可是吃了不少的虧。當年那莊戶管家不過是緣起,其後種種均令霍家人蒙羞。

他要柳氏將白棲嶺的一切都說了,再三確認白棲嶺見到花兒後的種種反應,以及當街被柳枝斥罵時的情形,柳氏一一說了。

霍琳琅又問她夫妻之事,柳氏不敢欺瞞,紅著臉答了。

白棲嶺在京城頗有花名,京城人有傳他好色暴戾,抬進白府的女子不日便被折騰死。然霍琳琅探查許久卻是知曉白棲嶺不近女色的。這許久以來,他之所以對白棲嶺失憶一事將信,便是因著他與柳氏的房事極好。

“隨他去。”霍琳琅突然這樣說。

柳氏意外地睜大眼睛:“不關著了?”說完意識到自己身為奴才話多了,忙伏下`身去跪著。柳枝與霍琳琅不過寥寥幾麵,她伺候他幾次,遭了幾次大罪,在他麵前從未講過一句整話。但霍琳琅做事滴水不露,世人鮮少知曉他此等麵目。每當柳氏於坊間聽聞誰誇讚霍家人行為端肅,心中也是要吐一口罵幾句的。

“不關了,隨他走。”

霍琳琅意識到時機到了,白棲嶺在如今這等情形之下,若真的失憶了,那極有可能所言為實,霍琳琅由著他,早晚會找到自己要的東西;若是並未失憶,那便是花兒的出現令白棲嶺慌了。

無論如何,霍琳琅都決定以靜製動,無論如何,白棲嶺都跑不出他手掌心。

於是下一日天還未亮,白棲嶺就抱著放兒,帶著柳氏、小丫頭和%e4%b9%b3母,坐上一輛馬車,悄然出城了。

柳枝在城外看到白棲嶺走了,氣得拿出自己的箭想射死他,被銜蟬一把拉住:“柳枝姑娘,且先消氣,此事並不簡單,還需從長計議。”

“我們孫將軍生死未卜,他卻不聞不問逃命去了!枉我們姑娘千裡迢迢來尋他!”

“以我對白二爺的了解,他絕非這樣涼薄之人。”銜蟬無論如何不肯鬆手,死死握著柳枝的箭:“柳枝姑娘你聽我說,江南一事太過複雜,我們在城外看到很多藩王進出。這在過去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