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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269 字 1個月前

騎她自己的小馬,阿勒楚同意了,要茶倫跟在他身邊,父女二人看起來氣勢洶洶。茶倫不停地要求她的馬兒快些跑,她喊:“駕!駕!殺!”

阿勒楚被茶倫英勇的憨態逗笑,而葉華裳皺著眉頭一直看著外麵。初夏的草場草長鶯飛,牛馬成群,遠處的群山沾染了綠色,開始蓬□□來。

葉華裳看到很遠的地方站著一隻老虎,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那虎已經消失了。她心裡惦記那隻虎,休整之時借故解手向遠處走。草越來越深,她回過頭去,看到阿勒楚正看著她。她指指腳下,而後蹲了下去。草遮掩了她整個人,有東西滑到她腳邊,她撿起來,抬頭張望,看到遠處的那棵樹上,依稀掩映著一個人。阿勒楚他們那個位置卻看不出什麼。

膽子太大了!

葉華裳心裡一驚,拿起那個東西,看到上麵寫的字,而後將紙吞吃了。穀為先他們來了,約葉華裳在下一個城鎮相見。

葉華裳起身向回走,一把抱起來尋她的茶倫親了一口,看到阿勒楚的目光在草場上逡巡,就將茶倫放到他懷裡,說:“出發吧!不然晚上到不了。”

阿勒楚看了一圈並未發現異常,舉手命大軍開拔。葉華裳坐在馬車裡,看了一眼那棵樹,生怕穀為先他們被發現。小狼在茶倫懷裡不太安穩,發出小小的叫聲,好像很怕。

阿勒楚說:“這裡沒有野獸,你不必害怕。”

怎就沒有野獸?在不遠的地方,一隻老虎臥在那裡,盯著阿勒楚大軍身後的羊群,正準備大快朵頤。若不是它身上坐著的人一直按著它的腦袋,那片羊群恐怕已橫屍遍野了!這樣一隻虎深入到草原腹地,卻不被人發現,穀家軍的人有如天兵神將了!

他們的大軍在疾行,葉華裳看到阿勒楚的神情,隨著他們距離都城越近而愈發顯露出一種王者之姿來。葉華裳知曉阿勒楚對王位已是唾手可得,而她的頭腦中已有了一個非常危險的計劃。

三天後,他們於一個城外整頓。茶倫吵著要去城內玩,小家夥許久沒見過那麼多好玩的東風了。阿勒楚拗不過她,允許她抱著自己的狼崽、扛一把小劍隨他去。葉華裳跟在他們身後,看前麵父女兩個打鬨著進了城。

說是城,不過是相較牧區的人多了些,房屋多了些。走進去,仍可見凋敝。牛馬的味道撲鼻而來,蚊蠅到處亂飛。儘管如此,茶倫仍舊很開心,要阿勒楚為她買一個小風車,她不停奔跑著玩。葉華裳借故累了,拐進一家茶樓。

那茶樓簡陋,不過三兩張桌子,隻有一個看起來像牧民的人坐在桌邊打盹。她擇了個靠窗的位置,夥計招呼她時那人睜開了眼。

葉華裳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間就認了出來,是穀為先!而那夥計對葉華裳嘟囔幾句韃靼話,轉身走了。葉華裳明白了,這是穀家軍在城裡安插的暗哨。

穀為先徑直問葉華裳:“那條要塞,是白棲嶺要你們去的嗎?”

“是。”

“為何不要我去?”

“因為白二爺認為穀家軍另有他用。”葉華裳輕聲說:“大將軍莫不是因為此事對白二爺生了嫌隙?”

“並非如此。我了解他。”穀為先喝了麵前的碗茶,簡單幾句講了他對白棲嶺的判斷。他說的是真話,他就是信白棲嶺。

“那便好。”葉華裳說:“我有一事要請大將軍幫忙。”

“請講。”

葉華裳說了自己的疑慮和打算,穀為先認真聽著,最終葉華裳說出自己的計策之時,穀為先無比震驚。他能想象葉華裳這樣做會有割肉之痛,可她的神情那樣篤定,仿佛那不過是一件尋常小事。

“就這樣吧,大將軍。”葉華裳起身告辭:“十日後,都城外,以放箭為號。”

恰在此時,阿勒楚帶著茶倫走進來,阿勒楚看了眼那茶樓,伸手攔住葉華裳,說了句:“站住!”

第120章 吹夢到西洲(十九)

韃靼戰神阿勒楚和穀家軍大將軍穀為先相距不過幾步遠。葉華裳聽到這句“站住”後笑著問阿勒楚:“茶倫是不是渴了?那坐下喝點茶罷!這家的茶很是好喝, 許久沒喝過這樣的茶了。”

阿勒楚將茶倫的手遞給葉華裳,一步步向穀為先走去。戰神敏銳的嗅覺察覺到這個男子不一般,儘管他穿著打扮、身形都如韃靼人一樣, 甚至身上還帶羊膻味, 但阿勒楚就是覺得他不一般,哪裡不一般?他的眼睛過於亮了。

阿勒楚太熟悉成年韃靼的眼睛了, 因著常年喝酒而晦暗的眼神,絕不會有這樣的光。他走到穀為先麵前, 用韃靼語問他:“你是哪裡人?”

穀為先忙站起身來, 用韃靼語回他:“家就在城外的草場。”他比劃著給阿勒楚指, 甚至彎了下腰。曾經他們也打過照麵, 但阿勒楚完全沒有認出他來。或許在阿勒楚心中,穀大將軍不該是這副窩囊神態。

現在阿勒楚再看他的目光, 也覺得不那麼亮了,他的多疑收斂了,卻還是問了穀為先幾個問題。譬如家中是為哪位王爺在放羊,可有兄弟姐妹, 諸如此類。穀為先一一答了,阿勒楚當即派人去問, 果然如他所說, 這才放他走。

葉華裳一直在一邊看著,直到穀為先離開茶樓, 她才隱隱鬆了口氣。

茶倫學著阿勒楚大口飲茶, 葉華裳在一邊似笑非笑看著阿勒楚,當著茶倫的麵, 葉華裳不想與阿勒楚發生爭執。然而爭執在所難免。

在夜裡, 茶倫離開他們的營帳去睡覺以後, 葉華裳死死盯著阿勒楚,問道:“你為何要那樣做?你不信任我?”

阿勒楚但笑不語。

葉華裳又問一遍:“你為何那樣做?那城中有那麼多百姓,你可是挨個揪著問了?挨個查了?”

“他們沒與我的王妃共處一室喝茶。”

“我去喝茶彆人就要走嗎?”葉華裳質問阿勒楚:“你可知你在審問那人的時候,彆人是怎樣看我的嗎?”

話已至此,葉華裳落下淚來。韃靼至今流傳著她蠱惑阿勒楚兄弟,致使他們反目的傳言。還有人說葉華裳是上天派下來的狐狸精,說她已將阿勒楚的魂魄吸住,戰神阿勒楚的每一仗都是為取悅他的狐狸精妻子。今日阿勒楚審問穀為先,在韃靼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妒夫懷疑自己妻子不潔而采取的手段罷了。

葉華裳趁機發難,好生哭了一通,直哭到阿勒楚告饒:“我看他不像尋常人。”

“那麼邋遢,還臭,哪裡不像?”葉華裳擰著阿勒楚胳膊:“我既與你百般好,又怎會看上那種人?你的心是黑的嗎?”

阿勒楚竟覺得受用,卻還是繼續說:“眼睛太亮了。”

“有你眼睛亮嗎?”葉華裳捂住阿勒楚的眼睛,傾身貼在他嘴唇上,吐氣如蘭:“有你星星一樣的眼睛亮嗎?”

她故作摩挲,察覺到他堅如磐石,手就摸了下去。葉華裳要乘勝追擊,卸下阿勒楚最後的鎧甲。她像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為這般事沉迷不悟。

阿勒楚仰起脖子,身子微微一拱,葉華裳就哼了聲。

“脫掉。”阿勒楚說,此刻衣裳全是負累,阿勒楚迫切需要甩掉這些。葉華裳依言緩緩解扣子,內裡那件薄薄的夏衫映襯她的肌膚。阿勒楚抬起手,覆上去。

葉華裳微微一扭,又被他抓回去。

她鮮少這樣主動,亦鮮少主宰羅帷之內的種種,今日卻是豁出去了,垂首看著阿勒楚。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疼愛,於是湊上前去想看真切。

“阿勒楚,你愛我嗎?心裡有我嗎?我們還是…”阿勒楚的急風驟雨讓葉華裳止住了講話,貼著他嘴唇有了響動,被他一口咬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葉華裳某一處,她的尖叫聲被他悉數吞了,她覺得自己快要碎成兩瓣的時候,聽到阿勒楚說:“往後不許看彆的男子,不許與彆人講話。”

他愈發狠了,出言威脅葉華裳:“不然就叫你死在這裡。”

葉華裳應他:“再也不了,再也不了。”

於阿勒楚而言,這是一場徹底的征服。草原戰神征戰天下,也要征戰心愛的女人。他要葉華裳為他入迷,要她成為他一個人的物件,他不願她與彆人共處一室。他隻要想到葉華裳心中有彆人,哪怕隻是一根手指,他就想將那人碎屍萬段。

阿勒楚經曆一場淋漓儘致的釋放,卻仍不肯退出來。葉華裳被他按在那,他死死看著她,要她察覺他再一次滾燙、如石,他對葉華裳說:“就在今天,我再要一個孩子。”

從月朗星稀到晨曦初露,葉華裳一次又一次,碎裂又拚合,阿勒楚越這樣,她越覺得阿勒楚可憐。她給了阿勒楚最後一點慈悲心,允許自己再給他生一個孩子。葉華裳從未想到,她這片刻的虛假的慈悲,會在日後又救她一命。

她這一生浮浮沉沉身不由己,她拚命抓住身邊所有的一切,以求能自立於天地間,她從不後悔那一晚的慈悲。隻因她知曉,天地萬物,皆有其原由。她把這慈悲解讀為自己的人性,倘若人真的一點真性情不剩,那真是白來塵世一遭了!

第二天天大亮,阿勒楚仍舊抱著葉華裳不肯起,外頭人催了三次,最終是茶倫擅自推門而入,爬上他們的床,躺在他們中間。

她的小狼爬到葉華裳身上,%e8%88%94葉華裳的臉。茶倫吸吸鼻子,問:“什麼味道?”

葉華裳臉微微紅了,看了阿勒楚一眼,後者則笑著問茶倫:“什麼味道?”

“人的味道。”茶倫比劃:“像小狼一樣的小人兒的味道。”

阿勒楚聞言大笑,起身抱著茶倫出去了。葉華裳突生悲戚,穿衣的時候眼睛紅了。小狼坐在她麵前,叫了聲。葉華裳對它說:“做狼挺好,你看你無父無母,卻也無憂無慮。”

小狼聽不懂,歪著頭。

葉華裳又道:“我不同意茶倫養狼,她偏偏抱回了你。人為什麼要養狼呢?長大了你會認得茶倫嗎?你要回家的。”

像我一樣。

葉華裳有時覺得自己就是這隻小狼,阿勒楚在豢養她,可她一心要回家。

下了地,抱著小狼出去,將它交給茶倫。再極目遠眺,天氣越來越暖,夏日的草場可真是生機勃勃。雲彩墜到地上,快將草壓彎了似的。先行的部隊好似黢黑的螞蟻一點點行進,誰也不知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葉華裳坐在車上,阿勒楚不時回頭看她。那天的雲彩真美,葉華裳看雲看癡了,阿勒楚看她看癡了。在阿勒楚的心中,他的疆土一分為二,幅員遼闊的那部分是他的韃靼國,角落裡山清水秀那部分是葉華裳。

葉華裳察覺到身體內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這與茶倫到來之時是一樣的。她非常納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知,她本以為她是愚鈍的。再看向茶倫,無憂無慮的草原小公主,立身於馬上,與他父親如出一轍。

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