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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需要醫生,我也不會煉金術。”她也沒辦法把阿貝多抓到這裡來,“既然想讓我避開,那就好好跟我說,不要口是心非。”

“誰口是心非了?”少年出聲反駁,聲音卻小了不止一個度,如果不是距離足夠近,熒甚至可能聽不清這句話。

她不打算繼續逗炸毛的少年,於是很快揭過話題:“……我口是心非。”

等到熒覺得將人安撫的差不多準備起身的時候,她的手腕再次被散兵扯住:“你還會不告而彆嗎?”

他的聲音有些悶,好像說出這樣的話會讓他非常難堪。

熒不打算騙他:“我不能保證。”

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可能會落進遙遠的時間,所以給不出任何承諾。

“我會努力回來,如果我能回來。”抱著安撫的心輕輕蹭了蹭懷裡的散兵,熒將他散落的碎發稍微收拾了一番,“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對嗎?”

帶著些微沉悶的聲音在半晌後終於傳出來:“你的每一次轉身都可能是我們的道彆。”

可他好累啊,等熒出現的時間太長了,這次甚至長到他快要記不起來她的樣貌聲音:“那我們下次見麵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熒想起兩個人的刀劍相向,想起少年驚詫的臉。

她沉默後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但我們還會再見的。”

“如果哪一天我對你刀劍相向,那證明我們都走過了很長很長的路,對彼此太過陌生。”熒低頭將下頜埋在散兵肩旁,不讓他看她臉上的表情,“所以一定不要傷心,阿散,不要露出受傷的表情。”

散兵目送那個漆黑深淵裡像是太陽一樣的少女離去,他們如今已經夠陌生了,難道還能更陌生一些嗎?

深淵裡見不到白日與黑夜,外麵的人沙漏不知道又翻了幾回,博士終於姍姍來遲。

噤若寒蟬的士兵沒人敢主動開口,但他卻已經得知了六席與一位少女相攜回到營地的消息。

他不打算為難第六席,也沒那麼多興致分給一個陌生且尚未估量價值的少女,隻是獨身在深淵通行這樣的特質讓他稍微有些感興趣罷了。

至於撬不開第六席的嘴,他不打算跟斯卡拉姆齊撕破臉,一個無足輕重的籌碼不足以讓他出手撕破平靜的表象。

這次散兵留在營地的時間不算短,他在等人。

可惜朝漆黑處眺望的少年沒能等到他的太陽回來,又一次的不告而彆。

戰戰兢兢的士兵不敢觸這位大人的黴頭,但是新的探索已經亟待展開。

當再一次踏進陌生環境時熒已經不會再覺得驚訝,她看著蒼白的城市,然後伸手接住一片自天空飄揚而下的雪花。

這算不算是不告而彆。

體溫很快將掌心的雪花灼成水珠,熒收回那隻攤開的手,望著漂亮的指尖一時竟愣住了。

她得向前走。

她隻能向前走。

多虧她向來不是掉鏈子的人。

低頭看了一眼在整座城市顯得格格不入的裝扮,熒很快在亮眼的裙子外披了一層鬥篷。

按照之前的經驗來講,她落地的地方距離散兵大概不會太遠。

旅行者彆的不行,但是眼力絕對是頂尖的。

不對,她彆的也都行。

至少熒絕對不會放過出現在視線裡的寶箱,現在要找的東西從寶箱替換成了散兵而已,她行的!

熒踏遍了周圍的街巷,她的腳步最後停在自己最初落下的地方。

呼出的熱氣在眼前化作迷蒙的霧氣,透過那片很快消失的白霧往前方望去,佇立在城市最高處的似乎是一座冰晶鑄成的宮殿,哪怕在無日的雪天裡,那座宮殿依舊閃耀灼目。

異鄉的來客手裡撚著一枝漂亮的鮮花,那是剛才擦肩而過的小女孩兒遞給她的。

等到眼前的水霧散去,熒的腳步朝向了那座華美的宮殿。

至冬的街巷與她所見過的城市不同,這裡往來穿梭的人極少,這就顯得她這個異鄉人頗為突兀。

本來就少的人還要刻意避開某個地方……

旅行者的字典裡沒有麻煩兩個字,如果有,那一定是彆人添上的。

所以她選擇朝那個被人避開的地方過去。

無論有沒有線索,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頂著一路看鬼似的眼神,熒一路橫衝直撞來到了彆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還沒拐彎就聽到裡麵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滾”字。

她懸了好半天的心這才放下。

還有力氣吼,看來人大概沒事。

越過遮擋視線的青牆,熒看到跌坐在牆角的少年。

聽到腳步聲的人偶並未抬頭,他現在心情不算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極差。

來到至冬的時間不算長,他的脾氣卻已經直線升高不少。

“沒聽到我說話嗎?滾——”

如果是誤入不想惹麻煩的人,這樣的態度足以勸退那些沒膽量還想要探索未知的蠢貨。

可來得人是熒。

長靴踩過雪層發出嘎吱聲響,那聲音最後停在距離人偶不遠處的地方。

他討厭不長眼色的人。

少年抬頭,他打算看看麵前這個不長眼色的家夥是哪路神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乎能將這個人完全包裹住的深色鬥篷,即使來的時間不算長也足夠他了解至冬可不流行這玩意兒。

這個人好像低頭了。

脾氣不好的人偶已經在心裡盤算要怎麼弄死這個不長眼的家夥了,

直到麵前的人伸出手落在他臉頰旁。

熒的手因為長期握劍磨出一層薄繭,她的手並沒有停在散兵側臉上,而是沿著線條朝下,直到挑起他的下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親%e5%90%bb會讓散兵安心,熒依舊低下頭。

“阿散,……對不起。”

這是在對未來的他道歉。

是熟悉的氣息。

少年模樣的人偶很快將之前腦袋裡想了半天的東西清掃出去,熒站在太陽下的旅行者,他不想把那些臟眼的東西擺給她看。

隻是落在眉間的親%e5%90%bb並不能滿足心裡莫名委屈的少年,他很快伸手拉住彎腰的少女俯身半跪下與他平視,然後才迎上去親%e5%90%bb自己許久未見的戀人。

上了年齡的青石板磚牆將頗為隱秘的角落圍住,隻有頭頂上的碎雪依舊灑落。

寒風吹過寂寞的街巷時發出嗚咽聲響,房簷上不堪重負的雪層被風帶著下落,就像熒懷裡非要逞強的少年。

他似乎總在受傷,除卻最開始被她認出那回,這已經是她見到散兵第二次傷的嚴重。

熒勾住少年的腰將人拉進懷裡,她稍微躲開散兵想要逐漸深入的親%e5%90%bb,打算先低頭看看他傷勢如何。

可惜她的頭還沒來得及低下就被人給攔住了。

他不知道熒剛才為什麼要道歉,好在這些並不阻礙他伸手勾住熒的脖子:“你不許看。”

剛從博士實驗室出來沒多久,他知道自己有多狼狽,如果是小傷的話他不介意順水推舟讓熒對他生出更多的憐惜,然後以此為籌碼好將她綁在身邊更長時間。可是今天不行,他不想讓熒看到那些東西。

熒被他拉著抱在一起,她的下頜正架在少年肩上,這樣就無法低頭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抗拒什麼,熒選擇暫且順從他的決定。既然他不願意的話,那她自然不會逾越。

心思細膩的女孩兒甚至解開自己身上披著的鬥篷,一身過於清亮的裝束再次顯露於白雪下,她將手裡的鬥篷披在少年身上,這才抱著懷裡的人偶站起來。

這回他沒有拒絕。

擺弄披風的時候熒也沒忘記安撫懷裡的人:“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散兵的狀態不太對。

熒幫抱在懷裡的人換了個姿勢,她與散兵差不多高,照之前的抱法估計最後要變成拖著人走。

他是個要強的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絕不會任由她抱著他往外走。

於是熒沒有問他的住處,而是帶著人朝之前路過的一處酒店過去。

一路上被她抱在懷裡的散兵都沒有抬頭,他似乎是睡著了。雖然熒並不介意落在身上的奇怪目光,但是她的著裝實在過於矚目,不想惹麻煩的少女沉默著加快腳步。

這一路上她的動靜不算小,所有行徑估計早就落在這座城市的耳目那裡。自由之都蒙德還有羅莎利亞那樣藏在暗處的修女,這座沉默的城市必然也不可能如同表麵那樣簡單。

等到終於結束壓低聲音的交談,熒才反應過來。

她的接受能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強大,這才多久,都能毫無芥蒂把散兵抱在懷裡了,甚至為了不打擾他休息連說話都刻意小聲交流那種。

儘管答應過散兵不去看,但是放下少年為他拉開被子的時候還是掃過那雙如今看起來頗為猙獰的雙腿。

熒的手稍微頓住,然後繼續將被角掖好。

等到回去之後問問影與神子吧,關於散兵。

在散兵睡著的第一天熒是這樣想的,第二天猶豫了之後依舊這麼想,直到第三天的時候她到底沒忍住歎氣。

他是睡美人嗎,這麼能睡?

被撿回來的帽子此時就放在床頭櫃上麵,後麵綴著的淺金色簾子總是愛沿著桌角往下滑。

熒再次撩起滑到一半的紗,轉頭看睡了三天後終於給出些許動靜的“睡美人”。

第22章

頗為暴躁的少年已經扯開身上蓋的被子,熒也跟著看到那雙恢複成原樣的雙腿。

這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很多事情其實她都不知道應該給予何種反應,比如現在。

熒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散兵的反應足夠告訴她兩個人之間是在此之前確認的反應,與他而言她現在是他的戀人,可她不是。

在熒這裡散兵充其量就是個頗有好感的少年,其中大多來自所觀摩到的未來走向與對方展示在她眼前的脆弱。

掰著指頭算起來她與散兵的相處時間並不算長,之前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都還不如這次少年昏迷三天來的多。

散兵的一往情深在她這裡其實沒能留下太多印記,熒隻能從少年吐露處的字裡行間與他完全信任的行為裡才能將那所謂的喜歡稍微窺得一二。

如果想要繼續往下探索,那太過沉重,現在她不一定能背負得起。

對於人偶而言,他醒來就看見陌生的環境,皺眉的少年沒忘記思考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之前似乎看到了熒,那大概又是夢吧,他已經做過許多次這樣的夢,夢醒時便如同鏡花水月,隻是再度空歡喜一場。

將壓在身上的被褥一把扯開,人偶按著腦袋坐起來。

或許是還沒能完全清醒,不然他怎麼會在這裡見到熒。

那個答應了一定會找他的少女,他似乎將她丟在了過往裡麵,連回頭時候都尋不到蹤跡。

熒看到散兵臉上浮現出不耐,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