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上,在這種事情上其實她也不懂得要怎麼安慰彆人。
熒闔眼,她甚至給不出名為陪伴的承諾。
之前在尋找哥哥路上受阻的時候都是派蒙陪在她身邊為她加油打氣,然後鼓勵她趕快振作起來,這樣一對比她這個戀人真是相當不稱職。
“熒不許內疚。”人偶在感知戀人情緒這方麵相當敏[gǎn],他紅著耳朵把熒從店裡拉出去之後才開始解釋,“熒能夠出現在我身邊就是最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有這樣一個太陽似的少女在他人生落入最低穀的時候將他拉出來,那已經是能夠讓他想起來就忍不住開心的事情了。
他不想自己的存在成為熒的負累。
熒真是好奇,到底要經曆怎樣的事情,她會在什麼樣的場景下出現在散兵麵前才能讓少年表現出如如此的態度。
但那對散兵而言大概怎麼都稱不上好。
一向勇往直前的旅行者有些猶豫,她在猶豫是否要再次踏出前往過去與未來的腳步。
真是好久沒有這樣不乾脆過了。
揉了揉散兵的腦袋,熒將自己與少年胡思亂想的東西全部都給扔了出去。
“無論過去與未來如何,我都會找到阿散的。”
“阿散在熒身邊的時候熒也非常開心。”
在委托武器鍛造的最後一段時間,熒對那種預感的探知越發深刻。
少年總愛與她形影不離,所以連帶著那股力量也無法將她帶走。
她待在這一處時空間隙已經有三個月了。
如果不是有上一次的經曆撐著,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衝動留在這裡太長時間,但是過往的經曆總會給人一種有恃無恐的錯覺。
比如之前踏韝砂的經曆總在潛移默化她的想法,讓她能更好的找到停留在這片時空裡的緣由。
這次回去說不定會與上次一樣其實沒有過太長時間呢。
去取回那件鍛造法器的時候熒見到之前在三川花祭有過一麵之緣的青年,他似乎來到此處磨礪刀鋒。
“是你們啊。”青年見到熒手裡的法器豁達的笑,“小姐居然是使用法器的嗎?”
他總覺得那雙手應該握劍,在三川花祭那天的夜晚,少女身上淩厲的感覺與刀劍相襯更多一些。
人偶向前一步將熒與青年隔開,然後把熒手裡剛出爐的法器抱住,他警惕地看著麵前這個人:“這是我的。”
“我用劍。”
熒把手放在唇前咳嗽一聲,然後更多目光放在擋在前麵如臨大敵的散兵身上。
精神大條的青年看著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我的刀在手入,不然真想與你比試一場。”
柳橋卓人尋思片刻後又道:“我看小姐像是住在稻妻城附近,在下想冒昧問一句您落腳的地方。如果可以,在下想要上門拜訪與您請教幾招。”
人偶眯眼,在熒回答之前就乾脆利落地拒絕這個人:“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要提出來。”
他不喜歡這個人,莫名其妙找來與熒搭話,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散兵突然跟炸毛了一樣?
熒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青年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抱歉,我馬上要離開稻妻,恐怕不能與你切磋了。”
等到青年終於失望回頭,熒這才在跟教訓護食的貓一樣在人偶腦袋上敲了一下:“下次不許這樣了。”
在少年糾結著頂嘴之前,熒再次補充道:“熒隻會喜歡阿散。”
表情相當淡定的少女從後麵伸手在散兵兩隻耳垂上搓了搓,然後熒才拉著整個紅透了一張臉的少年離開。
這小貓咪每天腦子裡都在亂想什麼呢,還給自己拉假想情敵?
如果小人偶知道熒的疑惑,那他會非常認真的告訴身邊的人說他隻會想熒,可惜他現在腦子還懵著,沒機會見縫插針表衷心。
最近趕上櫻花飄落的時節,稻妻城內的青石板路幾乎整個被落下來的櫻花瓣給鋪滿,熒抬頭看到路邊樹上的花瓣已經快落乾淨,想一想還挺應景。
她來的時候櫻花才剛開,現在這花轉眼就要開敗,而她也要跟著一起離開了。
街巷背對著的地方有成片綠茵,再往後走便是崖地。
拉著至今都沒有緩過來的少年坐下之後熒才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終於將不停被吹動著在側臉搗亂的發絲彆在耳後,熒也跟著沉下心。
“我要離開了,阿散。”現在她心中那股預感毫無預料的增強,就像之前在踏韝砂大爐那一回一樣,“這次是真的要走。”
陷入混沌中的人偶突然抬頭,他無措地看向坐在身邊的戀人。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熒歪頭向整個一下子就喪氣起來的少年提議:“最後來玩一次捉迷藏怎麼樣?等你閉上眼睛數到五十個數我一定能藏好,然後阿散肯定找不到我。”
人偶問他的戀人:“一定要這樣嗎?”
他想要看著熒離開,至少親眼看她離開,然後到時候再親眼見證她回來。
少年伸手拽住戀人的裙擺:“熒不會拋棄我的,對嗎?”
“當然。”伸手落在少年尚未合上的眼睛前,熒小心湊上前再次親%e5%90%bb他,“我還會來找你的,那時候可能已經過了很久,但我一定會回來的。”
“阿散,聽話。”
不情願的少年麵對著萬丈懸崖伸手遮住眼睛,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後聽覺就會意外強烈。
從他開始默念第一個數開始坐在身邊的熒就已經起身了,他聽到草坪被踩動的沙沙音響是心底念到第三個數,可少年還是沒忍住回頭。
“熒。”他又拉住即將離開的少女。
“破壞規則可不是好習慣。”熒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她歎氣,緊接低頭擦掉少年眼眶裡已經積蓄的水霧,然後彎腰將%e5%90%bb落在不安的人眉間,“要重新開始數了。”
三個月的彌留將原本看起來還算鬆弛的線拉的緊繃,熒才往前沒走幾步,麵前的場景已經豁然改變。
果然,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稻妻城的蹤影,連帶著原本頹然坐在那裡的散兵身影也跟著消失不見。
而她隻能向前走。
熒突然有些討厭這樣既定的前路了。
捂住眼睛數數的人偶並沒有按照規定那樣數夠五十,在察覺到熒腳步消失不見的時候他就再次回頭,可身後已然沒有熒的蹤影。
海麵吹來涼風帶著雜草一起晃動,可之前說他是在破壞規則的少女已然不見。
熒……消失了。
人偶蜷縮著雙腿用手臂將自己整個抱住,就好像這樣能把悲傷給藏起來,也讓自己在冷風裡稍微暖和一點。
他閉上眼睛繼續剛才還沒有數完的數字,他要把剛才還沒有完成的計數念到底。
是不是數完熒就會回來了呢?
熒回不去了。
已經走進嶄新時間線的少女沒能花費時間回憶已經走過的時間,她抬眼看向遠處正升起的黑煙,那裡似乎起了一場大火。
旅行者現在心情不太好,連帶著行動力都要打上折扣。
但是潛在的道德感依舊在催促責任心極強的旅行者前往事故發生的地方,那樣大的火,還是在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運氣好的幸存者。
……萬一阿散就在裡麵呢,畢竟她落下的地方總距離少年那樣近。
任勞任怨一般好心路過的旅行者朝大火的方向過去,靠近之後附近有些嗆人,熒伸手遮住鼻子壓低身形都阻攔不住這種讓人難受的空氣鑽進來。
不遠處木板搭成的屋舍已經快要燒儘,這裡似乎正趕上風力強勁的時節,火舌攀爬在易燃物上擺明了不死不休的態度。
裡麵似乎沒人。
煙霧太重了,站在外麵根本看不清楚。
揮手打散再次凝聚在麵前遮擋視線的霧氣,熒手中開始凝聚風屬性元素力。
稍微將繞在身邊的霧氣驅散,然後熒就看見被火焰包圍的建築裡麵那個頗為眼熟的身影,不算身影吧,那就是一團,隻是那身衣服她之前見過。
……是之前踏韝砂的時候在傾奇者身看見過類似的。
手中裡元素力倏忽散儘,然後熒朝那個人影所在的地方過去。
在遙遠的時空,在稻妻城的崖頂,坐在那裡的人偶從白日等到天黑,他不知道已經默念了多少遍五十,但遠走的戀人卻依舊沒有回來。◤思◤兔◤在◤線◤閱◤讀◤
原來熒沒有騙他,她是真的走了。
少年眼眶裡積蓄的水霧開始彌漫。
山崖上的少年枯坐,火海裡的少年煎熬。
火舌已經快要爬上他的衣角,於是走到少年跟前的熒先伸手將那衣擺給撥開。
緊接著少女的手就落在抱團蹲在牆角裡那少年的下頜上將他的臉給勾起來,於是就這樣猝不及防見到人偶的眼淚。
原來他是在無聲的哭泣。
在哭嗎?還真是難辦啊。
熒已經低頭準備親他了,然後在猝不及防之下對上少年的眼睛。
他似乎是哭懵了,連帶著看她的眼神都陌生。
或者是真的陌生,熒想。
她可能終於走到了這片錯亂時空的儘頭。
儘管知道這並不是敘舊的好地方,熒卻沒有第一時間將人從大火裡帶出去。
人偶滑落臉頰的淚水被溫柔拂去,他看向麵前這個陌生的少女。
她長得很好看,眼睛和頭發的顏色像是正午當空的太陽那樣漂亮又耀眼,動作溫柔的少女連開口說話時都婉轉好聽。
她說:“你彆哭呀。”
少女眼裡含著笑安慰他,然後彎腰將被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淚水打濕沾在他臉上的發絲給整理掉。
那張漂亮的臉上還帶著淚痕,這樣就更漂亮了。
但現在不是欣賞這副美貌的時候。
身邊的大火分明還在燃燒,人偶卻見到站在她麵前的少女在笑,連帶著那雙金色的眼睛裡都跟著一起沾染了笑意。
他可能是聽錯了,不然怎麼會聽到少女這麼問他。
“你見過踏韝砂的傾奇者嗎?”
“他長得非常好看,是那種一眼見到就不會忘掉的樣貌。”熒稍微想了想,然後接著道:“……那是我的戀人,現在我按照承諾來找他了。”
第29章
這是在夢裡嗎?應該是在夢裡吧。
人偶的情感早已消失在在借景之館多年的枯坐中,他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灼燒的疼痛,還有停留在下頜那跟手指,那裡格外灼人。
如果不是在夢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少女來到火焰中,來告訴他她在找他。
隻是這樣的夢境太過真實,讓人恍惚著不想醒來。
在爐火中被燒灼成灰燼的錫兵留下了水晶的心,如果他也被火焰一起燒儘之後會在原地留下什麼呢?
會誕生一顆他求而不得的心嗎?
眼見著少年又要哭了,於是熒沒再繼續耽誤時間,她將陷入自己世界之中的少年抱進懷裡,然後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