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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芬當沒之前鬨掰那回事似的,親親熱熱的快步上前拉住陳美芬的手,“弟妹啊,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瞧瞧,生的孩子個頂個的聰明。”

廖大哥和廖勝利進來就聽到大伯娘這句話,兄弟二人詫異的對視一眼:這大伯娘今天是吃錯藥了?

陳美芬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往外冒,“大嫂?這是家裡是遇到啥難處了?”

“沒啥難處,但確實有件事情想求你們。”李淑芬臉上笑意更盛,“這不是聽說愛黨考上大學了,還有三兒那成績,肯定也是一個大學跑不了。”

廖大孝沉默著讓自家婆娘在前麵打先鋒。

李淑芬繼續說,“就當是我這個當嫂子說句不要臉的話,三兒那大學名額能不能讓給我們家老三,你也知道我家國華身子骨弱,不是個下地務農的料。”

陳美芬頓時掛了臉,心想,你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不要臉。

廖大孝適時開口,“三弟啊,閨女家成績再好有什麼用,女孩上什麼大學,最後不還是要結婚嫁人的。這上大學的名額那麼寶貴當然還是要先緊著男娃,你家幾個都是聰明的,勝利還小,有他二哥打樣,以後肯定也是能考上大學的。不像國華,隨我,一副笨腦子,上完初中就不願意再讀了,全給耽誤了。”

李淑芬跟著說,“隻要你們願意,國華拿著三兒的錄取通知書就能去上大學。’廖三’可以是任何一個廖家的第三個孩子,可以是你閨女,也可以是我們家國華,沒有人能發現的。”

廖三勇沉著臉,“是‘廖杉’。”才不是誰都能頂替的“廖三”。

廖擁軍皺眉,上前一步,“這事不行——”

廖大孝才沒把這個小輩看在眼裡,他感情牌打了,又拋出好處交換,“我知道三弟你家條件艱苦,愛黨上大學的路費都難拿出來吧?等國華和愛黨一起去上大學,路費都我們家出,以後生活上有啥缺的愛黨也可以儘管跟他國華哥提。”

院門被人憤怒的一腳踹開,廖愛黨鐵青著臉走進來,臉色是從沒有過的難看,“彆拿我當箭使,我不稀罕。我有手有腳的,不跟快二十了、還要爹娘養的人似的窩囊。”

廖國華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李淑芬見狀,快快解釋一句,“愛黨你妹妹年紀還小,就算今年不去上大學,下一年也能用你國華哥的身份再重新考啊。先讓我家國華拿了三兒的錄取通知書去上大學吧,給誰不是給,還不如給你親堂哥——”

“不好意思了。”

廖杉走進來,表情沉靜淡漠,“我這大學,還真不是彆人能頂替的。”

第13章 三喜臨門

“隻要你們願意,國華拿著三兒的錄取通知書就能去上大學。’廖三’可以是任何一個廖家的第三個孩子,可以是你閨女,也可以是我們家國華,沒有人能發現的。”

廖杉和廖愛黨從李老師那兒拿了報紙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了大伯娘這話。

廖愛黨頓時就怒了,劍眉壓眼,就要推門走進去。

廖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表情倒是平靜,“再聽聽看。”

接著就聽院裡廖老爹,“是‘廖杉’。”才不是誰都能頂替的“廖三”。

其他人沒聽明白廖老爹這句話,廖杉卻是聽懂了,她心頭不禁一暖。

然後廖大哥也說,“這事不行——”

廖愛黨眉頭微鬆,看來家裡人還不算糊塗,知道站在自家人這邊,就那些十幾年不怎麼來往的人哪裡還算什麼親戚?

可接下來大伯的話卻一下子將廖愛黨點著了。

“我知道三弟你家條件艱苦,愛黨上大學的路費都難拿出來吧?等國華和愛黨一起去上大學,路費都我們家出,以後生活上有啥缺的愛黨也可以儘管跟他國華哥提。”

廖愛黨憤怒的一腳踹開院門,他鐵青著臉走進來,臉色是從沒有過的難看,“彆拿我當箭使,我不稀罕。我有手有腳的,不跟快二十了、還要爹娘養的人似的窩囊。”

廖國華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李淑芬見狀,快快解釋一句,“愛黨你妹妹年紀還小,就算今年不去上大學,下一年也能用你國華哥的身份再重新考啊。先讓我家國華拿了三兒的錄取通知書去上大學吧,給誰不是給,還不如給你親堂哥——”

“不好意思了。”

廖杉走進來,表情沉靜淡漠,“我這大學,還真不是彆人能頂替的。”

李淑芬不信,譏諷道,“喲,什麼大學啊,你上得了、我家國華上不了的?”

“解放軍大學。“廖杉認真的問,”大伯娘你覺得上得了嗎?”

一時間眾人皆是驚訝。

見他們吃驚的表情,廖愛黨臉色緩和,頗為解氣,補充道,“錄取的還是飛行器設計與工程係,以後可是要造飛機的,三堂哥,你乾得了嗎?”

廖國華羞惱,他連飛機是什麼都不知道。

李淑芬瞪著眼,不信,“咋可能?她一個丫頭片子,怎麼可能考上這種學校?”

廖杉舉起手上的報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整個華北地區考生的錄取結果,大伯娘你自己看。啊,抱歉,我忘記你不識字了。”

她沒什麼歉意的說,轉頭又看向廖國華,“三堂哥,你自己看,就在第一行,我的名字好找的很。”

廖杉甚為貼心的指著報紙上的一行字。

她還好心的說,“軍校入學即入伍,想來我的檔案和糧食關係已經轉到部隊了,頂替軍人可是要判刑坐牢的,所以我說,我這大學還真不是彆人能頂替的呢。”

李淑芬氣得直喘氣,她還以為就廖杉這麼好的成績,什麼大學選不了,姑娘家肯定選個簡單輕鬆的專業,不正好她家國華也能去讀?誰知道這丫頭居然考的是軍校!

廖大伯也知道原本的打算看來是不成了,他沉默著不再說話。

廖國華臊得沒臉,拉著爹娘往外走,“趕緊走吧,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看著那一家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廖愛黨暢快的笑了兩聲。

院內其他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廖老爹猶在震驚中,“三兒,你真考上了軍校?以後要造什麼、飛雞?”

陳美芬也難以置信,“哪有姑娘家去當兵的……”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廖老爹和陳美芬從來沒想過這閨女上大學的事,突然就要接受閨女考上軍校的事情,當然很難相信。

但現在人們都十分崇拜軍人,主張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廖老爹也隻能接受現實,呼出一口氣,“既然考上了,就好好為國家做貢獻。”

說完他轉身回堂屋,背影略顯蹣跚。廖老爹愁啊,兩個孩子去上大學的路費可怎麼籌……

陳美芬顯然知道他在煩心什麼,跟著進了堂屋。

留在原地的廖二哥:???都不問問我考上啥學校了嗎?考不上的時候逼著我考,考上了就不關心了是吧?

好在還有好兄弟。

廖大哥問,“愛黨考上了啥學校?”

“是啊是啊,”廖小弟眼神期待,“二哥考上了哪個大學?”

廖愛黨忍不住嘚瑟,“咱山省最好的大學,山省大學的工業生產機械化係。”

“哇。”

廖擁軍真心實意。

廖勝利有些敷衍。

還是他三姐考得更好。

廖愛黨哪裡聽不出來,大手如魔掌般按住小弟的腦袋,磨牙,“彆拿我和三兒比,這已經是我超常發揮了,等你高考就知道了,臭小子,你還有的熬呢。”

廖擁軍和廖杉不由得笑起來。

院內兄妹幾人其樂融融,堂屋裡的大人卻是愁雲慘淡。

廖老爹翻出家裡所有的錢攤在桌上,寥寥無幾,估計都不夠一個孩子上學的路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美芬輕輕捏住他的肩膀,“我問我那幾個哥哥姐姐借點,實在不行我娘也還有些養老錢。”

廖三勇歎氣,他那幾個有還不如沒有的兄弟根本指望不上,“村長我也能攀上親,算起來也可以叫他一聲表叔,再說了老二和三兒是咱村裡頭一份上大學的,我不要臉的去借錢應該也能借到。”

家裡什麼經濟條件,廖愛黨和廖杉自然也清楚,對於爹娘發愁的事情他們各有辦法。

廖杉在一個空閒的下午又去了縣城。

在前兩次高考報名和考試來縣城時她就發現了,街上有一家理發店門口掛著收頭發的招牌。

廖杉甩著長長的馬尾辮走進理發店,出來時已是一頭齊耳短發。

她一路打聽著,原來縣城就有火車站。

櫸縣地處山省中心,鐵路線路規劃時就選中了櫸縣作為其中一站,可以很好的輻射周圍十餘個縣鎮。

廖杉朝著火車站走去,經過有玻璃的店麵時她忍不住打量自己的新造型。

這種齊耳的短發她都多少年沒有剪過了,配上她現在還很稚嫩的臉,嘖嘖,看起來更顯小了。

被迫裝嫩的廖杉打聽著找到火車站,問過售票員,從櫸縣去北市的火車票要兩毛七,她賣頭發剛好得了三毛錢。

廖杉沒急著買票,現在錄取通知書還沒收到,她還不知道要哪天去報道。

她又在街上晃了一圈,花兩分錢買了一大包糖塊就往回走了。

到家時天色昏黃,廖小弟正拿了根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樹枝稀罕得耍著玩,廖杉分了塊糖塞進他嘴裡。

廖勝利眼睛放光,“是糖!”

陳美芬正好抱著一盆子剛洗好的衣服進家門,“哪來的糖?”

“我買的,我去縣城把頭發賣了。”廖杉笑著說,一回頭就見陳美芬頓住,望著廖杉的短發,她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嚇了廖杉一跳,“這咋了?”

陳美芬哽咽,“三兒,是爹娘沒用……”

這時候人們都沒錢,村裡姑娘們買不起好看的頭花和衣服打扮自己,就一門心思的保養自己的頭發,又黑又長的頭發編成兩個麻花辮,很是漂亮。

廖杉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剪個頭發怎麼就是爹娘沒用了。她絲毫沒有對自己頭發的執念,安慰陳美芬,“這可是現在縣城新流行的發型,叫’胡蘭’頭。娘你還不知道胡蘭吧,這可是女英雄,小小年紀就打地主、送公糧、參與革命,後來不幸被敵人抓住也絲毫不屈服,最後從容赴死。連主席知道後都給她提過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現在女孩都以能和她一個發型為榮呢。”

陳美芬聽得入神,連連點頭,“那可真了不起……”

廖勝利全部心神都在“頭發居然能賣錢”上麵,他追問,“三姐,你的頭發賣了多少錢啊?”

廖杉伸出手指,“三毛錢。”

廖勝利倒吸了一口氣,這麼多?!

“所以娘,你和我爹不用操心我上學的路費了……”

廖勝利滿腦子的各種換算,三毛錢能買三斤糧食、十斤雞蛋了!

他也要把頭發留長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