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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賣錢!

廖老爹和陳美芬還不知道小兒子這雄心壯誌,他們操心的事情確實在某一天突然解決了。

縣城的支書一路打聽著找到廖杉家,村長聞訊趕緊跑來,幫不善言辭的廖三勇交際,“怎麼能麻煩您特意跑這麼一趟。”

縣支書是特意來給廖杉送錄取通知書的,他和善的笑笑,“這可是我的榮幸,要不是廖杉同學,我哪兒能見識到軍校錄取通知書是啥樣的。”

廖杉接過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不同於後世各個大學費儘心思、五花八門的通知書,現在的錄取通知書簡直樸素的毫無設計,薄薄一頁紙上,冷硬簡潔的一行行字,言簡意賅的寫著錄取人的名字、開學報道時間以及一些備注事項。

最令廖杉驚喜的是,錄取通知書上居然還寫著入學後她會有三免一補,免學費、免住宿費、免學雜費,同時會發放生活用品和衣服,每個月還會發放定額補貼。

按照規定,大一的補貼額度是五元、大二升為六元,逐年遞增一元。

廖杉眼睛放光,怪不得那些年代文男主都去當兵了,福利真的是好哇!

好消息不僅這些,縣支書還說,“我知道廖杉同學家庭條件不好,特意問了之前的戰友,正好他三天後要帶一批誌願軍坐火車北上,能路過櫸縣、經過北市,正好能捎廖杉同學一程,不然小姑娘一個人長途跋涉去上大學也挺不讓人放心的。”

廖老爹大喜,握著縣支書的手連連道謝。

困難迎刃而解,就是廖杉離家的事情一下子提上日程,讓人措手不及。

廖大哥的婚事本來定在九月辦酒席,但他又十分想這種好日子家裡人整整齊齊的都在,便和李秀英商量能不能提早些辦。這種事一般姑娘都要不樂意的,哪有說提前就提前的,好在未來大嫂也是個善解人意的,於是酒席被提前到了八月底,廖杉離家的前一天。

正好一起慶祝廖愛黨、廖杉考上大學。

那天幾乎整個廖家村的人都來沾喜氣了,廖家小院熱鬨非凡,向鄰裡鄰居借了桌椅,酒席甚至擺到了小院外麵。雖然桌上的菜色尋常,酒也隻是普通的黃米酒,但沒有人嫌棄。

毛驢把新娘子馱到廖家小院,廖擁軍接力將媳婦背到粉刷一新的屋裡,周圍的伯娘嬸子的玩笑話弄得他滿臉通紅。

門上貼著的紅紙喜字很是好看,是廖杉特意用自己和廖二哥的高三筆記跟李老師換的。

院裡陳磊他爹陳大力拉著廖老爹敬酒,“老弟弟,我要感謝你家那倆孩子啊,要不是他們帶著我家磊子學習,他哪兒能考上大學啊!”推杯換盞間,他動作隱秘的塞給廖三勇一個紅封。

廖三勇一摸就知道裡麵塞了錢,他哪能要,連忙推回去,“你這是乾啥!”

陳大力按住,“磊子和你家愛黨大學還是一個學校,還要勞愛黨多多關照,彆和我這麼客氣了!”

廚房裡,陳美芬的大嫂和二嫂早早就來幫忙了,她大嫂拉灶台前陳美芬站起來,把她往外趕,“今天你兒子結婚,還有兩個大學生,你這個當娘的大功臣怎麼能悶在這小黑廚房裡,快出去亮亮相。”

她二嫂也附和著,“是啊,芬兒,你快出去看看,咱娘來了沒?陳家村離這兒又不算遠,也差不多到了,你去迎迎。”

陳美芬被兩人合力推出了廚房,她無奈,隻好洗了把手去了外麵。

廖杉和廖二哥正在院外迎客,來吃酒的村民都能從她手裡得到一塊喜糖,好聽的話不停的砸在他倆耳邊,兩人隻能像福娃娃一樣以笑作答。

廖杉壓低聲音和身旁的二哥說,“我不用買火車票了,那我賣頭發的錢你拿去用,還有兩毛八。”

“我不要,”廖愛黨一口回絕,“你自己留著用。”

廖杉得意,“我以後每個月可有五塊錢補貼呢,二哥,你以後缺錢了也可以寫信問我借,隻用喊我一聲姐就行。”

廖愛黨斜睨她一眼,冷笑,“你做夢去吧。”臭丫頭,還想爬到他頭上。

“我抓了條蛇賣給了泡蛇酒喝的人,足夠我的路費了。”廖愛黨淡淡地說,“你那點錢留著買兩身衣服吧,都是要上大學的姑娘了。”

廖杉看了他片刻,隨即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點了點頭。

陳娟厚著臉皮跟著陳老太太一塊來吃喜酒,遠遠就看到了院門外的兩個年輕人,其中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人人說和她兒子很配的廖杉了。

陳娟忍不住打量起來,小丫頭身量不高,不算特彆漂亮,但眉眼舒展、身姿挺拔,待人接物落落大方,透露著一種令人心生喜歡的爽利勁。

陳美芬一出院門就看到自己老娘往這邊走,身邊還跟著個四十出頭的年輕婦人,待走近她才發現那是陳寡婦。

陳娟走上前,親親熱熱的拉著陳美芬的手,“美芬姐,你不介意我來沾沾喜氣吧?”

年輕時都沒玩到一塊去的人此刻卻仿佛舊相識一般親近,陳美芬不自在的想要抽回手,突然想到麵前這人的兒子,她動作停住,臉上也揚起笑容,“哪兒能啊,快進來……”

第14章 新征程開始

縣支書和老戰友敘舊,廖杉站在旁邊好奇的打量著這時候的火車。

在現代幾乎已經很少見的綠皮火車卻是當下的新鮮事物,這個在未來已經被時代淘汰的大家夥現在正生機勃勃的發出轟轟的蒸鳴聲,車身的綠色看起來是那麼的鮮亮。

縣支書介紹道,“這位是馮長征,你可以叫他馮班長,這趟路上就要勞他多多照顧你了。”

馮長征是個個頭不高、但看上去很壯碩的中年男人,聞言豪爽的笑笑,“老向你現在這官腔可了不得,照顧戰友應該的。”雖然麵前這小丫頭還真讓人很難相信她也即將要成為一名軍人,還是靠腦子為國家做貢獻的那種軍人。

廖杉回過神來,朝男人敬了個不甚標準的禮,一張小臉正色道,“麻煩您了。”

馮長征也收起臉上的笑,利落的敬禮,“客氣。”

縣支書含笑看著,對廖杉說,“好了,火車停靠不了多久,廖杉同學,你快和家裡人道個彆吧。”

廖杉回過頭去,表情變得無奈,“我都說了不用送我到火車站,來回這麼遠,等你們走回家天都要黑透了。”她在現代飛機、動車什麼沒坐過,還出國參加過交流會,隻是坐火車去北市讀大學對她來說真算不了什麼。

廖老爹、陳美芬、廖二哥、小弟,還有才剛新婚的廖大哥也拉上了大嫂,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站在一塊。

廖老爹喉頭哽住,不知這時候該說什麼,他一直以為家裡幾個孩子他最不看重三兒這個閨女,但沒想到眼下他卻是滿肚子牽掛與不放心。

陳美芬也是舍不得,眼眶溼潤,“在外麵要記得吃飯,學習也不要太累著自己,和同學們好好相處、不要鬨矛盾……”

廖大哥也像老父親一樣叮囑個不停,“要多多給家裡寫信,有什麼煩心的、不開心的事不要自己躲起來哭,寫信和大哥講——”

李秀英受不了丈夫的婆婆媽媽,打斷道,“小妹你放心,家裡有我和你大哥呢,在外麵安心讀書。”

廖二哥心裡最不得勁,過去一年就屬他和廖杉相處最久,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塊,突然就要這麼天各一方去讀大學了,他還沒緩過來,眉眼中透露著沮喪,像淋了雨的狼崽。

廖小弟情緒就外放多了,他還處在年紀小不要臉的時候,嚎啕大哭,扯著嗓子嚎,“三姐,你放假要快回來啊!”

廖杉被他逗笑了,心底離彆的傷感都消散了不少,她用力揮手,“我都記得了,大嫂,家裡就勞煩你了!放心,我一放假就會回家的!還有,爹,家裡人少了,彆讓我娘在廚房吃飯,大家一塊兒吃得了!”

她上了火車,又朝車窗外的家人們揮了揮手,綠皮火車緩慢的行駛起來,廖家人漸漸落在身後,直到再也看不見。

廖杉收回視線,這才打量起火車內部。

堪稱複古的老式裝潢內飾、相對擺放的深綠色皮質硬座中間一張簡易的白色小桌,行駛緩慢如同龜爬的速度讓玻璃車窗外的風景如同慢速放映的旅遊宣傳片,也是彆有一番滋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廖杉跟著馮班長上的這節車廂裡全是身穿綠色軍裝的年輕男孩,他們好奇的看著這個跟著他們班長上車的小姑娘,有大膽的直接開口問,“班長,這你閨女啊?”

馮班長笑罵,“彆亂說,我倒是也想要這麼聰明的閨女。”

他介紹道,“這位是廖杉同學,是考上了解放軍大學,和我們同行一段路去讀書的,也算是我們未來的戰友。”

“哇!”男孩們驚訝起來,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戰友”?

那個大膽的又問,“同學,你是學什麼的?”

“飛行器設計與工程,”廖杉想了想,換成更通俗易懂的說法,“學怎麼造飛機的。”

這下驚訝的聲音更大了,這些年輕士兵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我們以後也能有自己的飛機嗎?”

“天,我也好想開我們自己的飛機,我們也去小鬼子他們國家的空中晃悠一圈嚇嚇他們。”

“有了飛機,誰再飛到我們上空,我們就可以把他們都攆走了……”

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充滿憧憬,廖杉看得心頭沉沉。

她已經知道這輛火車的終點站,麵前這些誌願兵是去支援朝鮮戰場的,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到他們期盼的那一天。

廖杉喉頭仿佛被什麼堵住,她攥緊拳頭。

半晌後她開口,堅定的說道,“會有的,我們會有自己製造的飛機,我們的天空將會隻屬於我們,我們終會過上和平安詳的生活。”

廖杉說得言之鑿鑿,因為她真的親眼見過、親身經曆過那樣美好的生活,所以她堅信。

她一定要造出飛機來。

士兵們又鬨騰起來,馮班長趕緊鎮壓,“好了好了,你們軍人的品格呢?都安靜!”

他帶著廖杉第一排坐下。

車廂後部的門被人拉開,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男人走進來,劍眉星目,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軍服,卻顯得格外俊朗出挑。

他徑直走到後排座位上坐下,旁邊黑瘦的男孩湊過來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小船,你可錯過了,剛剛班長帶上車一個小姑娘,你是不知道,乖乖,我看她都沒多大,居然考上了軍校,學的還是造飛機!”

侯勇指了指前麵,“呐,就前麵那個小丫頭,叫廖杉。”

他充滿憧憬,“要是以後真能造出我們自己的飛機,誰來惹事,我就開著飛機乾他丫的!”

於輕舟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隻看到一個圓潤的後腦勺,齊耳的黑色短發隻露出一隻瑩白的耳朵。他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解放帽蓋在臉上,“快睡吧,夢裡啥都有,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