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大力驚喜的把這出息的大侄子迎進來,“放假回來了?快快,快進來。”

對比起來,王川澤的反應就顯得冷淡多了,“大舅過年好,陳磊在家嗎?我有些事想問問他。”他還記得九年前他娘帶著他回到陳家村時,這些舅舅指責他娘不該回娘家的話,心裡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磊子在他屋呢。”陳大力巴不得自己兒子能和這聰明蛋侄子多多來往,熱情招呼道,“你去他屋裡聊。”

陳磊從屋子裡探出個頭來,表情難以置信,這從來沒啥接觸的表哥居然還會來特意找他?

王川澤進了屋,直接了當地說,“你高三的筆記還留著嗎?”

“那當然,”陳磊立刻說,“我都留著呢,這咋能丟。”

王川澤伸手,“借我看看。”

陳磊眨巴了下眼,他沒聽錯吧?

他恍恍惚惚的找出之前的筆記遞給王川澤。

修長的手指翻過紙頁,隻見上麵寫著是——【廖大爺家的雞下了一個蛋,煮熟後扒了皮剛想吃,就被一隻野狗搶了去,他心痛去追,難得能有個雞蛋還喂了狗,但雞蛋已經進了狗肚子,他也隻能放棄。for,為了(喂了),go(狗),forgo,放棄】

他愣住,繼續向下看。

【小強平時考試隻能考四十分,家裡人都勸他放棄讀書,但他堅持,並懷揣著必勝的雄心,努力一年走進高考考場,吼出一句——‘am(俺)bi(必)tion(勝)!’,ambition,雄心】

王川澤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這筆記借我看兩天,我走之前還你。”

陳磊哪有什麼不同意的,他甚至有些誠惶誠恐。好家夥,他居然也有一天能把筆記借給表哥看,要知道麵前這人可是他們陳家村頭一個考上大學的聰明蛋,和他這種學渣簡直是兩個物種。

王川澤借走了筆記往家走,在路上他就忍不住又翻看起來,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突然一個聲音喊住了他,“王川澤!”

王川澤抬頭看去,隻見村口大石頭上跳下來一個挺高的青年人,他在記憶中搜索了一番,才想起麵前這人的名字,“廖、愛黨?你找我有事?”

廖愛黨點點頭,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攬住王川澤肩膀,僵硬的擺出一副哥倆好的姿態,“走,我們去樹後麵撒尿去。”

在王川澤視角,一個從來沒什麼來往、隻知道名字堪稱陌生人的同學突然找過來,一上來還就是要拉著他去露天撒尿?簡直莫名其妙。

他當然抗拒,想要掙紮開,“我不去。”

廖愛黨不鬆手,不管這人怎麼樣,他首先要先幫他妹妹驗驗貨吧?不然又像之前那個廖二壯不行,那真要定親結婚了,不是害了三兒一輩子嗎?

一個使了勁的要走、一個鐵了心的要看,兩人又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動作間用上了力氣,在趕來找自己二哥的廖勝利看來,這就是有人和二哥打起來了!這還用想,他肯定要幫自己二哥啊!

廖勝利像小牛犢一樣衝過去,一腳狠狠踢在王川澤的小腿上,“就你還想和我二哥打架!”

廖愛黨猝不及防,驚訝的卸了手上的力氣。

而王川澤還在使勁往後掙紮,廖愛黨這一鬆手,他一下子向後摔倒。

這下屁股也痛、小腿也生疼,王川澤額上青筋泵起,認出了麵前這頭發長長的小子,一想剛剛他說的“二哥”……

王川澤咬緊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我是和你們兄妹犯衝嗎?”

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坑他?

第21章 結婚生子

初三這天廖杉去了老師家拜年, 拿出幾本半新的書,她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淘來的舊書, 我看了沒有缺頁,您湊合看。”

李德盛大喜,哪裡會嫌棄, 拿著書就迫不及待到窗下讀起來。

廖杉又把一小袋麵粉遞給師娘,這是個說話輕柔的溫婉南方女人,她笑起來很好看,和善慈愛的說, “你和安安玩會兒,等下在這兒吃了飯再回去。”

廖杉推讓了幾次,最終還是沒能拒絕李老師一家的好意。

兩個小姑娘湊到一起說著悄悄話,廖杉把自己買的黃色碎花頭花送給李易安, 拿眼去睨李易安兩條麻花辮上綁著的紅色櫻桃頭繩, 故意的說,“你可彆嫌棄,知道你稀罕紅櫻桃,我這個你就當個替換的就行。”

李易安雙頰緋紅, 惱羞成怒,“你真是個壞的,就知道逗弄人!”

廖杉哈哈笑起來, 生活都這麼苦了, 她總要自己找點樂子吧?

她心情愉快的回到家, 正好趕上吃晚飯。

一大家子人擁擠的圍著木桌, 桌上放著一大碗燉菜,是大年三十那晚的年夜飯又加了些新鮮白菜做的大亂燉。

“又吃這個啊?這都吃三天了……”廖杉忍不住抱怨。

“這個咋了, 不比平時吃得好啊?”陳美芬雖然不滿,但還是起身去廚房又做了個菜。

沒多久,陳美芬端著一盤清蒸鯉魚放到桌上,“這下成了吧?”

廖杉笑眯了眼連連點頭,她盯上了這條祭祖的魚好幾天了。

新鮮的魚肉香味冒著熱氣在飯桌上擴散開來,廖杉剛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就聽到一聲乾嘔聲。

李秀英側身捂著嘴,莫名被這魚味頂的難受。

一時之間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頓住了。

陳美芬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喜萬分,“是不是有了?”

廖老爹也驚喜的嘴角微微顫動。

廖大哥整個人都傻了。

廖小弟人就是個傻的,“有啥了——”

廖二哥夾起一筷子魚肉塞進弟弟嘴裡,“和你沒關係,你吃飯。”

廖杉則是受到了驚嚇,半晌後才回神嚼起嘴裡已經嘗不出味道的魚肉。可怕,太可怕了,大哥結婚這才半年,這麼快就要有孩子了。

她第一次這麼清晰的認知到結婚了就要生孩子這件事,等等,現在是不是還沒有避孕套這種東西?連計劃生育的概念都還沒有吧……

陳美芬絲毫不知道此時閨女正滿腦子跑火車,她喜不勝收,“正好明天要送三兒去縣城坐火車,咱們早點走,先去縣城醫院做個檢查,讓醫生給確定下。”

她又轉頭看向二兒子,“你快去你六伯叔家問問明天能不能請他架驢車拉著我們一家子去縣城,然後再去陳家村找你娟姨問問,能不能讓小王跟著我們早些走。”

廖愛黨不情不願的起身,不太樂意妹妹明天要和王川澤一塊坐火車返校的事情,但他也沒辦法,軍校開學這麼早,他根本沒辦法一塊跟著走。

他腿長腳程快,很快就去六伯叔家說定了,又走去陳家村。

廖愛黨站在院門口朝裡麵喊,“娟姨,你在家不?”

陳娟聞聲趕緊從屋裡出來,“咋啦,吃飯了沒?再進來吃點不,我家正吃飯呢。”

“我家剛吃過了。”廖愛黨搖頭,說話間有白氣呼出,“我嫂子八成有了,我娘讓我來問問王川澤明天能不能和我們一塊早點去縣城,我家想先去醫院做個檢查。”

陳娟驚喜,“這可是好事啊!當然沒問題,他起的比雞早呢。”

王川澤從屋裡出來,就聽到他娘已經替他答應下來。

王川澤:……也行吧。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王川澤換上被壓在包底下的軍裝,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書包拉鏈流暢的拉上。

他轉身,就見站在屋門口的中年女人背對著光,怔愣的看著他,眼中似有晶瑩的淚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川澤抿著唇,站直身子,利落的朝她敬了個禮。

一陣無言後。

陳娟轉身抹了把眼,故意埋怨的說,“磨磨蹭蹭的乾啥,廖家人都要過來了。”

其實驢車才剛剛到,陳娟聽到響動走到門口,低落的情緒已經恢複大半。

陳美芬從驢車上跳下來,臉上的笑意就沒消退過,“娟妹子,你也一塊兒去吧,送送你兒子,正好有驢車拉著。”

“好啊,”陳娟自然樂意,“我正好也想沾沾你家喜氣。可真好啊,美芬姐,你家這人氣是越來越興盛了……”

王川澤背著包出來,就見他娘已經坐在驢車上麵和人聊得火熱,他無奈,隻好自己去把大門鎖好。

廖杉朝他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她還想給未來領導留下個好印象呢。

廖愛黨看到,不爽的擠了一下廖杉,“往裡坐坐。”

他空出一小塊位置,對著下麵的王川澤說,“你坐這兒。”

驢車其實也沒多大,又滿滿當當拉了這麼一大家子人,王川澤也隻能坐在廖愛黨擠出的那一小塊地方,他上了車抱著包,長腿委屈巴巴的蜷縮著。

沒注意到廖愛黨隱隱的敵意和警惕,王川澤隻顧著悄悄打量車上那個看起來稍年長些的青年人,看起來是個憨厚的……

廖擁軍感受到目光,朝他溫和的笑笑,繼續關注自己媳婦。

王川澤鬆了口氣,這廖家大哥總不會再坑他一把了吧。

驢車比人徒步快,隻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到了縣城。

縣城唯一的醫院是去年才剛新建成的,一棟嶄新的二層小樓,內裡卻是除了重要的醫療設備,其他東西都是從各處淘換來的,實在是櫸縣也窮。

李秀英被醫生帶進檢查室,陳美芬和陳娟跟著進去長見識了,掉漆的木門關上,男人們都在外麵找地方坐下。

左側的長椅坐著廖老爹和幫忙看行李的廖小弟,右側長椅上則是廖大哥坐在中間偏左一些的位置。

王川澤沒多想,坐到右側長椅邊上。

過了一會兒,去交檢查費的廖愛黨回來了,身後跟著神情恍惚的廖杉。

廖杉剛剛趁廖二哥交錢的時候悄悄拉住一個中年女護士向她打聽。這時候哪有什麼避孕套,現在思想觀念還是多子多福、懷了就生、生得越多越好。那護士還很驕傲,說他們醫院去年還幫一個孕婦接生了第八個孩子,她拉著廖杉說個不停,絲毫沒有察覺小姑娘的臉色越來越白。

廖杉真的是嚇壞了,生什麼生,一個她都不想生,還八個?看來要是不想淪為生育機器,她最好連婚都不要結。

木門從裡麵打開,陳美芬扶著李秀英出來,對著男人們宣布,“已經兩個月了。”

她樂嗬嗬的,絲毫不知道自家閨女已經決定不婚不育保平安了。

廖老爹咧嘴笑,連聲說,“好、好、好!”

廖大哥激動的站了起來。

下一秒王川澤隻覺一晃,身子已經失去控製的猛地向一旁倒去。原來他們坐的那張長椅根本就是壞的,椅麵木板隻是被平放在椅子腿上,根本沒有固定住,廖大哥這一起身,原本穩定的椅子頓時像失去平衡的蹺蹺板,王川澤猝不及防就摔倒在地。

這下眾人哪裡顧得上什麼好消息,趕緊圍過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