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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件很玄妙的事情,就像孫秀,她就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女同誌很有眼緣,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用了,有上次我買的那種酒的話,麻煩你幫我再留一下。”廖杉笑笑,她也挺喜歡這個熱情的售貨員。

孫秀爽快的應下,反正也沒彆人買那種酒。

兩人湊在一塊兒,頭挨著頭聊著天。

“我叫孫秀,你也是家裡人在飛機廠工作?”孫秀問,她爸就是座艙車間的一名工人。

在得知廖杉自己就是在飛機廠工作時,孫秀頓時眼神驚奇的看著她,“你可真厲害!”

“你也很厲害啊,供銷社的售貨員可是金飯碗。”廖杉也誇她。

孫秀臉上不由得帶出些小得意,“我自己考上的呢,供銷學校可難考了,都錄取不了多少人。”

兩人說話間,被幾個想要走到前麵些位置看節目的人擠到一邊。

王川澤一個錯眼,再往旁邊看就已經看不到廖杉了。他往遠處的人群中看了看,也沒有找到她的身影,禮堂裡的人頭攢動,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王川澤扶了下眼鏡,偏頭對著另一邊的張國光說了聲,“我先回研究所了。”

他以為廖杉是已經走了。

張國光點點頭,他還想再看會兒話劇。

台上的話劇已經漸入尾聲,何月華腳尖繃緊,轉了個漂亮的圈,一回頭就見她一直找的人在往外走,她心裡不由得著急起來,無比期望這出表演能夠快些結束。

好在過了沒一會兒,隨著最後一句台詞說完,這出表演落下帷幕,台下掌聲雷動,工人們看的意猶未儘。

廖杉自覺已經完成羅主任的“任務”,看完了表演,她和孫秀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何月華也急急忙忙衝下台,在後台套上自己的軍大衣,就往外麵跑。

此時王川澤已經快要走出禮堂了。

林婷在禮堂門口踱著步,咬著唇有些緊張,她不能在叔叔家過一輩子,她終歸還是要嫁人的,叔叔帶著一起工作的那些年輕工程師們是她最好的選擇。

身形高瘦的青年從禮堂裡走出來,林婷認出了他,忐忑又緊張的想要上前搭話,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躊躇猶豫間,王川澤就已經和她擦身而過。

王川澤是真的不認識林婷,從蘇聯回來後他就一直在研究那架偵察機的殘骸,並不知道林為華有侄女、侄子來投奔他的事。

林婷看著他的背影,魂不守舍的向前走了一步,卻沒想到正巧踩在台階邊緣上,人一下子崴了腳,摔在地上。

廖杉走出來就看見林婷摔坐在地上,趕緊上前幫忙把人扶起來,“這怎麼摔了?”

林婷不好意思說剛才的事,隻小聲的說,“沒看到台階,不小心摔了。”

何月華急急忙忙走出來,就見一個女同誌攙著另一個像是崴了腳的女同誌,她看向遠處那人的背影,咬了咬牙,還是上前扶住林婷的另一隻胳膊,“同誌你怎麼樣?”

林婷那隻腳根本不敢落地,她勉強笑笑,還在逞強,“沒事,我自己慢慢挪回去就行。廖杉姐,你彆和我嬸子講,她帶著弟弟妹妹們還在裡麵看節目,彆拿我的事情去麻煩她。”

她掙脫開廖杉和何月華的攙扶,想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話。

何月華看著林婷緩慢的挪動,又上前一步攙扶住她,“你這樣怎麼能自己走回去?”

廖杉也攙住林婷,借力給她,“我先送你回去吧。”

兩個女孩幫忙把林婷扶回專家大院,就各自分開,廖杉匆匆趕去研究所,何月華回飛機廠想要找人打聽王川澤是去了哪裡。

過年期間,飛機廠的工人們都休息了,隻有研究所的眾人依舊堅守。

飛機組的眾人還在研究飛機殘骸,經過了兩個多月時間,他們已經基本榨乾了這架偵察機的研究數據,之前米格-19缺少的資料也基本上補上了,大家聚在一起開會討論著自己目前的工作進度和遇到的問題,集思廣益。

“發動機廠年前就已經恢複了生產,”廖杉說著,“除了渦車侖盤需要的抗高溫、抗高壓的材料還暫缺,一時半會沒辦法生產外,其他零件已經在各個車間重新製作了。渦車侖盤的材料江文怡正在和金屬研究所的同誌們一起研究,相信不久後一定可以研究出替代的金屬。”

負責飛機強度的何為說道,“強度問題,我想的是加強結構,在強度薄弱的地方加一塊鋁板,這樣就能通過靜力試驗了。”

林為華微微皺眉,感覺這並不是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王川澤坐在一旁沉%e5%90%9f思考,他想了一會兒,“我在高爾基市的飛機廠裡看到了他們掛在牆上的照片,從蘇聯的靜力試驗照片上我發現,米格-19是在掛彈的狀態下做全機靜力試驗的,機身下麵有一個加強梁掛架,用於掛彈。我們則是在沒掛彈的狀態下做的試驗,掛梁位置就空在那裡。如果加上掛架和配重一起試驗,也許強度問題就不會發生。”

何為眼睛一亮,“可以試試!”

王川澤又說起自己的工作進度,“我在做操縱係統試驗時發現,操縱杆一操縱到某個位置時,飛機就開始抖動。我試過很多次,在操縱到該位置時稍加一點力,飛機就不抖了。米格-19是我們國家第一次使用液壓伺服係統——無回力助力器的飛機,所以我想抖動問題很有可能是和助力器有關係,我還在研究。”

林為華點點頭,“一定要把抖動問題解決……”

飛機廠內研究所的眾人忙著分析研究、開組會,飛機廠外何月華也已經等了好些天了。

何月華把組織關係轉到了沈市文工團,得以留在這個城市,年假這幾天她就一直呆在飛機廠旁邊的招待所裡,試圖想要和王川澤來個不經意間的偶遇,兩人可以認識一下。

可明明就這麼大一塊地方,何月華逛了供銷社、逛了廟會,甚至連理發店門口她都晃了一圈,更不用說經過了多少次飛機廠門口了,就這樣她竟一次都沒有再遇到過王川澤。

何月華憤憤的咬了一口手裡的糖葫蘆,腮幫子鼓鼓囊囊,像隻倉鼠一樣用力嚼著。她在心裡納悶,真是奇怪,他到底窩哪兒去了?

淩晨一點多,王川澤又一次“順路”和廖杉一起回到宿舍樓,兩人上了二樓各回各的屋子。

廖杉換了身舒服的衣服,刷完牙洗過臉準備睡覺,她經過窗前不經意間看見了下麵一個朝著大院門口走去的身影。

王川澤?他怎麼又走了?

廖杉內心疑惑。

也許是又有事情要回研究所處理?總不可能是特意送她才回來一趟的吧。

廖杉躺在床上,蓋上被子,被冰冷的被窩凍到了,她打了個寒顫,沒等自己體溫把被窩烘暖和,人就已經疲憊的昏睡過去。

第67章 濾鏡碎了

羅主任是在食堂找到了王川澤, 飛機組的眾人因為忘看了時間,這頓午飯吃的已經算晚了,此時食堂裡除了他們都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王工啊,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羅主任喜氣洋洋的坐到王川澤旁邊,“文工團那邊想和我們聯誼, 據說是那位女同誌在蘇聯演出時就曾見過你,前陣子過年慰問演出時又看到了你,覺得是個緣分,想和你認識一下。”

王川澤隻看了一眼隻顧著聽、忘了吃飯的其他人, “他們都在蘇聯留學過,那位同誌沒見過他們?”

“這不還是你長相太出挑了,人隻記得你了。”羅主任說,“就是那天晚上紮麻花辮的女同誌, 你還記得嗎?人長得可漂亮了!”

王川澤沒什麼印象了, 隻記得那天晚上他一個錯眼就把人看丟了,他自己先回了研究所,過了好一會兒廖杉才來。

廖杉嚼著芹菜,啃了口饅頭, 她倒是還記得那個“麻花辮”,和她一起把崴了腳的林婷送回了專家大院,是個又漂亮又心腸好的姑娘。

她在現代時還真沒仔細看過大佬的生平經曆, 原來那位文工團女同誌就是他的妻子嗎?

廖杉一點沒耽誤吃飯, 在心中腹誹著, 一個搞科研、一個搞文藝, 這樣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王川澤沒什麼興趣,加快速度把飯吃完, 端著餐盤站起來,對羅主任說,“您先把其他人的終身大事解決,我不著急,可以先不用管我。”

羅立也想啊,他這段時間一有空就四處打聽周圍的適齡女同誌,文工團那位各方麵條件都算得上是頭一份的了。●思●兔●在●線●閱●讀●

羅主任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三兩頭就來做一下王川澤的思想工作。

“我也想把這姑娘介紹給其他人,可人家這不是相中你了嗎?”

王川澤拿著圖紙和工藝規程書匆匆走進車間廠房裡。

“王工啊,你也彆覺得自己年齡小了,過了年你已經二十六歲了,按我們這邊虛歲來算你都二十七歲了。快三十的人了,結婚的事要抓抓緊了。”

王川澤把工牌給站崗的士兵看過,便大步走進研究所裡。

羅主任跟著追進研究所裡,“婚姻這事又不講究什麼年紀大的先結、年紀小的等著,你看,這你的緣分到了,萬一錯過了可就要遺憾終生了……”

研究所的其他人紛紛停下手上的活,抬頭看向王川澤和羅主任,就連廖杉也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王川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內心升起一陣挫敗感。

她是真的毫不在意嗎?

羅主任還在他耳邊絮叨,“就先見一麵,認識一下,要是彼此都滿意的話再繼續往下發展嘛,要是不行的話就當是個普通朋友……”

王川澤被纏得沒辦法,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點了點頭,“好。”

羅主任驚喜,可終於讓他給說服了,“那我馬上聯係文工團那邊,看看什麼時候見一麵合適。”

王川澤一直盯著廖杉,她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她是真的不在意。

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透了。

第二天羅主任就和文工團那邊商量好了,“定在禮拜天,勞動公園,那邊女同誌會在她老師的陪同下過來。”

羅主任正了正自己的衣領,清了下嗓子,問道,“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王川澤黑眸懨懨,目光透過眼鏡鏡片掃到張國光身上,對他說,“你陪我過去。”

張國光詫異的指了指自己,“我?為啥啊?”

“收了我的錢,還不靈。”王川澤說完,低頭繼續算數據。

什麼錢?什麼不靈?

羅主任沒聽懂。

張國光一陣無語,“……行,我陪你去。”沒想到他這許願“王八”還要管售後的。

周末的勞動公園來遊玩的人不少,地處工人村附近,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的男人載著妻兒從坐在長椅上的王川澤和張國光麵前經過。

王川澤看著遠處草坪上玩鬨的小孩子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