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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身體跟著車子顛簸的節奏搖晃,她抓著車頂前扶手, 望著車窗外的向後掠過的樹木發呆,枝椏上都發出了新芽,春天是真的到了。

“廖工, 你要接你姨過來?”

開車的汽車兵吳建設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廖杉從發呆的狀態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剛剛她無意識的把心裡默念的話真的嘀咕出聲了。

廖杉尷尬的笑笑,“我剛剛說的是……接姨媽、接,介意嗎, 我剛剛在想事情。”

老吳沒多疑,被她忽悠過去。

廖杉呼出一口氣,再次看向車窗外的風景,心情依舊沉重。

求求了, 遲到的姨媽快些來吧。

車子停在試驗場外麵, 通過檢查、核實身份後,廖杉、崔勝平和劉浩耀把試驗座艙從車上搬下來,老吳也搭了把手,四人合力一起往裡麵搬。

把之前火箭撬車上的戰機座艙拆下來, 再把新的座艙裝上,大半天時間就過去了。

接著啟動設備,試行了一下火箭撬車載著新座艙在鐵軌上滑行的過程。

廖杉看著火箭撬車從鐵軌一頭快速駛向另一頭, 目光又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在紙上記下運行的時間, 方便等下計算速度數據。

她拿著本子朝鐵軌另一頭跑過去, 崔勝平和劉浩耀正在檢查火箭撬車。

“怎麼樣?”廖杉問道。

崔勝平側身讓開了些,“左邊有點鬆動。”

廖杉湊過去看了看, “火箭撬車咬合位置要重新調整。”

又反複調整、試驗了幾次,眼看天色就要黑下來了,他們終於把設備調整好,這樣之後再來就可以直接裝上座椅進行測試了。

“行了,咱們明天再繼續乾。”廖杉說著直起身來,小腹隱隱有種墜痛的感覺,她心中一喜,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回到飛機廠已經是晚上了,廖杉都沒回研究所,把資料都給崔勝平和劉浩耀,讓他們幫忙拿回研究所,她自己小跑著跑回大院。

王川澤在屋裡心不在焉的做著飯,因為剛剛回來時聽到的那些話,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廖杉是不是對他也是淡了。

鍋裡熱氣騰騰,他翻炒著茄子,心卻有些發涼。

王川澤知道,在他們兩人的關係中,顯然是他陷進去的更久、更深,廖杉對他的熱乎勁本來就沒有他多,現在再淡了……

心裡難受起來,王川澤咬住下唇,眉心微皺,怎麼會淡下來呢?

他思索著,他們在一起才八個月,結婚才四個月,又沒有孩子,怎麼會淡下來?

是因為之前她咳嗽兩人鬨矛盾的事情嗎,還是因為紅糖薑棗湯難喝的原因?不對,那之後明明說開就和好了。

把鍋裡的菜盛出來,王川澤腦海中仿佛影片倒帶般,廖杉是在昨天突然態度變得有些奇怪,所以問題一定是發生在昨天。

昨天……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王川澤苦思冥想他到底哪裡做錯了,思緒已經發散到昨天他回家時先踏進家門的是左腳、還是親她之前應該先去洗漱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了。

廖杉終於回來了,解救了差點鑽進牛角尖裡的人。

王川澤看著進門的廖杉,正準備認錯,“杉兒——”

廖杉根本沒空理他,風風火火的直衝衛生間。

看著布料上幾點紅色痕跡,廖杉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下來了。

墊好衛生紙,廖杉從衛生間裡出來,興奮的大步走向王川澤,把他抱住。

王川澤很是意外,但還是攬住她的腰,不明白怎麼昨天還冷淡的人今天又熱情起來,“怎麼了?”

廖杉揚著笑臉,搖搖頭,“沒事。”

攬著她的腰肢,兩人身體緊貼著,王川澤不由得又有些意動,將廖杉抱得更緊了些。

廖杉看見他黑眸中的欲色,笑著又搖了搖頭,“今天不行哦。”

她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王川澤詫異,“不是每個月四號來嗎?”

“這事又不是鬨鐘,有時候也會因為一些外界因素推遲。”廖杉解釋道,“比如過度勞累、精神緊張等等,都會有影響的。”

王川澤默默記下,對他來說這些都是新的知識點。

這次姨媽期時間短,量也不算多,三、四天就乾淨了。

廖杉在心裡盤算起另一件事。

隻靠安全期還是不安全,她不能心存僥幸,她不想再出現一次同樣的情況嚇自己了。

廖杉覺得自己要想想更加安全的避孕方法。

從研究所下班後,廖杉主動請纓去李麗珍家把小侄女接上,送去她二哥家。

在半路上,廖杉就碰到了來接孩子的李易安。

“今天你怎麼來送夢夢?”李易安奇道,接過孩子。

“我有事想問你。”廖杉拉著她找了個避風的牆角,這才開口問道,“二嫂,現在人們不想要孩子都是怎麼做的?”

李易安在醫院做助產士,自然對這方麵很了解,“大多都是上環。”

說起自己專業相關的事,李易安就多說了兩句,“上環就是把節育環放進子宮裡,是很有效的避孕手段,隻是節育環有使用期限,一般在5-10年左右,到了期限避孕效果就大打折扣,所以建議是到了期限之後就要更換節育環——”

李易安突然停下,看著廖杉一副意動的表情,她忍不住狐疑地問,“一般都是家裡四、五個孩子了,不想再生了的女人會有上環的想法,你連孩子都沒有,打聽這個乾嘛?”

廖杉趕緊找了個借口,“我有個同事他媳婦讓我幫忙打聽的,那嫂子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李易安剛起的疑心放下了,“上環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的方法,你勸勸你那嫂子,要不控製一下夫妻生活的頻率,按理說年紀大了,又要忙著照顧那麼多孩子,那事兒做的也就慢慢少了,也沒必要非要上環。”

廖杉含糊的點點頭,“行,那我回去了。”

她可不就是實在沒辦法了嗎。

回去的路上,廖杉就在尋思上環的事。

如果能5-10年間杜絕懷孕的可能的話,那上環其實是個好方法。廖杉心想,等二嫂換班的時候她再去醫院向彆的醫生打聽一下上環的事,了解清楚。這事不能讓二嫂知道,廖杉主要是怕二哥知道,在這時候人們“人多力量大”、“多子多福”的觀念下,不想生孩子的想法簡直無法理喻。

至於為什麼不考慮讓王川澤結紮的事,廖杉隻是覺得本來不要孩子這事就是她意願更強烈,王川澤隻是在遷就她,她不能仗著對方的喜歡就得寸進尺,要求這要求那的。

而且就像是之前報高考誌願一樣,廖杉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畢竟就連她現代時的老爸也沒有結紮,反而是讓她媽去做的結紮。男人似乎都覺得結紮這事,切斷的不是輸精管,而是他們的男性尊嚴。

廖杉其實也有些逃避,她不想發現自己嫁的也是這樣的男人,所以乾脆想都不想,直接她來好了。

這麼想著,她已經進了樓裡,上樓梯,拿鑰匙開門。

王川澤意外,“我還以為你要去二哥家坐一坐才回來。”

所以他把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放在爐子上熱著。

“半路上就遇到二嫂了。”廖杉說道。

兩人坐下吃飯,廖杉在吃飯時就提起了自己想去上環的事情,“我們既然不打算要孩子了,我想去上環,這樣更保險些。”

她緊緊盯著王川澤,觀察著他的表情,“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王川澤搖頭,“我隻是在想上環是什麼。”

這個詞對他來說又是一個新的知識點。

“就是在子宮裡放一個節育環。”廖杉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又給自己增加分量,“生孩子除了會影響我的工作外,生育成本太高了,10級疼痛、可能會大出血、腰肌勞損、腹直肌分離……”+思+兔+在+線+閱+讀+

她每說一個詞,王川澤的臉都白一分,他從來沒想過原來女性生育要承擔這麼多。

廖杉說完,態度強硬的說出自己的決定,“所以我是一定要去上環的。”

比起商量,她更像是通知。

王川澤點點頭,心中思忖,他還是要抽空問問二嫂,補補課,對於上環這塊他是一無所知。

第二天廖杉又去了鐵軌試驗場,不知道什麼時間才會回來,王川澤下班後去食堂打了飯,回到家。

他看了下時間,又出門,朝著鎮上醫院走去。

李易安剛給產婦做過日常檢查,從病房裡出來,就見到走廊上的王川澤,見他看到自己,朝這邊走過來,她驚訝,“你怎麼來醫院了?”

“二嫂,我想問問上環的事。”王川澤問道。

一個兩個都來問,李易安又不傻,自然想到了什麼。

辦公室裡,李易安看著王川澤,“所以三兒說的幫忙打聽的嫂子根本不存在,是你倆不想要孩子?”

王川澤老實的點點頭。

李易安匪夷所思,“你倆連一個孩子都不想要?”

王川澤搖搖頭,“杉兒害怕。”

從江文怡生產時她嚇到冰涼的手,到她細數生育的危害,王川澤哪能不明白廖杉從一開始不想要孩子就是害怕生孩子。

他又補充一句,“我也害怕。”

廖杉說的那些話還是有作用的,王川澤確實也被嚇到了。

李易安扶額,“你就不想要孩子嗎?”

王川澤想起程德霖已經褪紅的女兒,晃了下神,隨即還是又搖了搖頭,“算了。”

李易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能為廖杉做到這份上,她算是終於認可王川澤了,“就算你倆都不打算要孩子了,我也不建議三兒上環。之前的案例不乏上環後出現感染、出血等情況,並且節育環5-10年就要換一次,每次手術都是一次折磨。”

王川澤皺眉,“那還有什麼彆的方法嗎?”

李易安又看他一眼,“有啊,誰說節育隻能女性來,男性也同樣可以。”

“男性結紮也是一種很好的避孕辦法,並且手術的操作難度比女性上環更加簡單,上環要進腹腔手術,結紮隻用切開表皮皮膚,找到裡麵的輸精管綁起來、切斷,做完就能回家修養。”

李易安沒說的是,現在做節育的夫婦都不多,願意結紮的男性更是少之又少。

見王川澤沉思,李易安說,“你回去再和三兒商量商量吧。”

王川澤點點頭,“謝謝二嫂,那我先回了。”

廖杉回來的太晚了,囫圇吃了點飯,洗漱過後就上床睡覺了,王川澤想和她再說說上環的事,一轉身發現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無奈,隻好上前,幫她掖了掖被角,又走去水池旁把飯盒刷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忙著去上班,也不是商量事情的時間,王川澤隻能揣著心事去了研究所。

廖杉喊上劉浩耀和崔勝平去座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