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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喟歎一聲,木浴桶雖然比不上現代浴缸舒服,但十多年來她終於泡上一個澡了。

王川澤又忙著去燒熱水,準備等會兒水涼了再給她倒些熱水進去。

廖杉看著他,突然有些吃味,“你做著這些是不是就是因為我現在有了孩子?”

“什麼?”王川澤詫異,他隨即有些無奈,“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

這下換成廖杉詫異了,“我說過什麼?”

“就……我們第一次……”王川澤有點不太好意思,“做完你說想洗澡……但時間太晚了,澡堂早關門了。對不起,我隔了這麼久才想到辦法。”

廖杉見王川澤望著自己的目光認真,他是真的覺得抱歉。

她沒想到當時隨口一句話,他居然會一直記在心裡。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廖杉搖搖頭,“你又要忙著工作,又要做飯、做家務,還要照顧我,也不知道你哪來的空還能想著這事。”

王川澤笑笑,不以為然,“總不能讓你嫁給我後,連想洗個澡我都滿足不了你。”

他把爐子上的燒水壺拎起來,灌到暖水瓶裡,轉身又去洗兩人今天換下來的衣服。

廖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深深的凝望了好一陣子,她突然開口,“我也會越來越愛你的。”

王川澤抬頭看向她,清俊的眉眼舒展開柔和的笑意,“嗯。”

曾經廖杉算得一清二楚、不願多占便宜的性格讓他很是傷心,但現在發現事情其實都有兩麵性,隻要他給的愛足夠多,那麼她反饋回來的愛也會越來越多。

“明天你要去試驗場?”王川澤想起從研究所離開時聽陶淑珍說的話,問廖杉,“要不你留在研究所,讓其他人去,等他們把數據都記錄好帶回來?”

廖杉現在懷孕五個月了,這一個月來肚子長了一大圈。

“我不親眼看著不放心,”廖杉安慰道,“而且這個月去醫院檢查不是說我身體很好、懷相也很好,彆擔心了。”

見王川澤還想說什麼,廖杉朝他伸手,打斷他的話,“我感覺泡的差不多了,我想出來了。”

王川澤頓時忘了剛剛想說的話,大步走來扶她。

又打了一遍隻有半個巴掌大很寶貴的香皂,衝乾淨後擦乾皮膚上的水漬,廖杉穿著柔軟的睡裙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王川澤用剩下的熱水快速洗了個澡,收拾好屋子。

廖杉支起腦袋,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王川澤失笑,走過來躺在床上,立刻被勾住了脖頸。

他隻覺仿佛陷入了一團香氣包圍,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廖杉,投入進這個%e5%90%bb中。

等廖杉睡著後,王川澤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挪開,拿過自己的枕頭給她搭手,他摸黑穿上衣服,悄悄地出門。

門崗的士兵見他這個時間點又要出去,很是詫異,“王工,你這是要去……”

“我去研究所,還有些工作沒做完。”王川澤淡淡地說道。

他偷偷出來就是想去研究所把工作再趕一趕,明天能夠擠出些時間陪廖杉一起試驗場,正好也可以看看座艙小組的工作進度。

第二天,駛往鐵軌試驗場的綠皮卡車開得不算快。

陶淑珍看了一眼斜對麵的男人,默默的和身旁的彈射座椅貼的更近了些。

和氣場強大又寡言的頂頭上司共同在車鬥上度過了漫長的一路,並且這位領導還是來視察他們小組工作的,讓人壓力更大了。

陶淑珍在下車後再次見到從副駕駛下來的廖杉時,都要忍不住在心中淚流滿麵了,還是他們杉姐好。

王川澤是第一次來到這邊試驗場,也是第一次見廖杉在這邊是什麼樣子的。

他心驚膽戰的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滿試驗場的跑,忍不住跟在後麵勸道,“慢點,你彆跑,用走的……”

“頭三個月我這麼跑孩子都沒掉,現在肯定更沒事。”廖杉顧不上王川澤,朝另一邊的劉浩耀喊,“小劉,再檢查一遍火箭撬車的控製裝置。”

因為不像“精衛”那樣使用的是全透明玻璃艙蓋,新機多了一步拋逃生艙蓋的步驟,要比“精衛”采用的微爆穿蓋彈射慢大約0.3秒左右,並且三名飛行員依次彈射,從最先彈射的後艙武器師彈射座椅啟動,到最後的主駕駛飛行員彈射,滯後時間約1.5秒左右,裝備了速度傳感器的座椅能夠很好的調整這些時間差造成的飛行速度差異,采取不同的救生程序。

看著天空中有序落下的降落傘,眾人激動起來,這一遍試驗出乎意料的很成功!

“去回收一下掉落的座椅,看看還有什麼要調整的地方。”廖杉心弦稍鬆,總算是解決了彈射座椅研發上的問題,她也不用擔心因為生產會耽誤工作進度的事情了,這麼想著,她隻顧著看空中的降落傘,腳下沒注意,被一塊稍大些的石塊絆了一下。

離她最近的兩個人趕緊伸手。

廖杉下意識的抓住王川澤的手,有些詫異的看向另一個伸手的人。

王川澤一直留心注意著她很正常,但薑遠怎麼會……

薑遠默默把手收回去,“廖老師,你走路小心些。”

王川澤反倒清淺的笑了下,“沒事,我扶著呢。”

年輕人的傾慕往往是藏不住的,嘴巴不說,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廖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禁費解,“是我感覺錯了吧?”

她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招桃花?

王川澤倒是很淡定,“沒錯,你以為我真會吃女同誌的醋嗎?”

也不難理解,他視若珍寶的人自然也會有彆人被她的光芒吸引。廖杉隻是懷孕了,又不是丟掉了她所有的優點,並且身上的氣質也漸漸變得柔和,王川澤自己都越發愛她,對於彆人的傾慕也就不以為奇。

“這有什麼好吃醋的,小薑比我弟弟還小,我看他跟看個小孩似的。”廖杉說著,她想也許就是因為年紀輕,才會錯把仰慕當作一種傾慕。

就像對軍訓教官的朦朧好感、對學識淵博老師的傾慕,其實都隻是源於對力量、知識的一種崇拜。

畢竟叫她一聲老師,廖杉覺得自己有必要引導一下,“我寫封信給他,悄悄塞到他房門裡,勸一勸這孩子。”

本來已經不吃醋了的王川澤心裡一下子又不對勁了,“你說,我來寫。”

杉兒都沒給他寫過信。

第二天是禮拜天,不用上班的日子終於可以睡個懶覺,樓裡各家各戶大多仍在睡夢中,王川澤悄悄往三樓一個房門底下塞了一封信,然後下樓,去了鎮上買東西。

程德霖打著哈欠推開窗戶,和煦的微風和明%e5%aa%9a的陽光立刻湧了進來,他向下看了看,時間已經不算早了,大院裡的人家陸陸續續起了,院子裡的棚子下做飯的人已經有不少了。

在其中看到了王川澤的身影,程德霖轉身在屋裡拿了一樣東西,對在疊被子的江文怡說,“我去把東西給老王。”

他說完就出門下了樓。

“又在熬小米粥啊?”

守在爐子前的王川澤聞聲看過去,“杉兒懷孕後喜歡吃這個。”

“懷孕後是會口味發生變化,”程德霖說,“之前小怡也是,那段時間突然喜歡上吃甜的。”

他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王川澤,“這是我閨女剛出生用的包被,你拿去用吧。”

王川澤確實手裡布票不多了,隻顧著給廖杉做衣服,還沒做孩子用的包被,他接過來,“多謝。”

程德霖的目光往旁邊的炒鍋上湊,“這是做了什麼菜,這麼香啊?”

“炒豬肝,”王川澤一點就通,“等會兒來我家吃飯嗎?我再多做點飯。”

程德霖順竿子下,“好啊,我回去和小怡講一聲,我家裡還有些香菇,你一起炒了吧。”

廖杉來他家蹭了多少頓飯,終於換他和小怡去她家蹭一次飯了。~思~兔~在~線~閱~讀~

周一,原本和往常無二,就是工作,隻是這天羅主任把所有在蘇聯留過學的人都叫來他的辦公室,說了件事,讓他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平靜。

晚上回到家,看著王川澤坐在書桌前久久沒動筆的背影,廖杉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

因為兩國關係越發的緊張,留學過的人都接到了指示,要求他們寫信給曾經的朋友、老師割席,道不同不相為謀,國際紛爭下,沒有人能不受影響。

廖杉給留學時的室友卓婭、教授巴浦林諾夫的信都已經寫好了,她知道這種斷交隻是一時的。

把房門關上,薑遠這才看到被他不經意間踢到門後角落裡的信。

他彎腰撿起那封信,取出裡麵的信紙。

「學生對老師天然會有一種崇拜心理,但這種仰慕其實是源於對知識、能力的敬仰。」

廖杉走到王川澤身旁,他回過神來,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勉強的勾唇一笑,“我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寫。”

「等你豐富了學識、成長起來,就會發現仰慕和傾慕是完全不同的,正確的情感不應是一方對另一方從下向上的仰望,而是平等的。」

“伊裡奇是我畢業後來到飛機廠後的第一個蘇聯朋友,”王川澤低聲說道,“他是個很熱情的人,我到現在還能記得他喊著’王、王、王”的張揚聲音。”

“我也記得,”廖杉不禁笑起來,“當時其他蘇聯專家不願意找你幫忙,就是因為他總像小狗一樣叫你,大家不想也變成小狗。”

王川澤也輕輕笑起來。

「不會是你強我弱,一方強勢、另一方受壓製,隻有平等的關係,才能相互扶持著走得更遠。」

“伊裡奇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即使我已去留學、好幾年未曾見過,即使離開的突然,他都沒有忘記給我留下一封信,期盼著我們能有再見麵的一天。”王川澤臉上的笑容收斂,“這其實是我給他寫的第一封回信……”

廖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輕輕捏了一下,無聲的安慰著。王川澤說伊裡奇是個重感情的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他會理解的。”廖杉說。

國家立場不同,每個人能做的隻有堅定的站在己方國家這邊。

“友誼之光像磷火,在四周漆黑之際最為顯露。”廖杉說出那句蘇聯俗語,“光不消退,就總有等到天亮的時候。會有機會再相見的。”

王川澤內心觸動,抬手緊緊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待他終於拿起筆要開始寫信時,房門冷不丁的被人敲響。

廖杉去開的門,“二哥?你咋大晚上的過來了?”

“我找你對象問點事。”廖愛黨站在門外說道,不問清楚他晚上要睡不著了。

廖杉沒多想,“那你進來吧。”

“不用,”廖愛黨看向王川澤,“你出來,我和你講點事。”

王川澤不明所以。

廖杉也是滿頭問號,什麼事啊,還是她不能聽的?

王川澤把筆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