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妙儀,也會代替謹戈被困死在第二個賽場。
操縱這一切的人像是無法沙掉這些能力極強的雷靈根者,而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將其永遠困死其中。
花拙是雷靈根,那他的母親……
司禎開口問柳途:“禦獸宗宗主,是雷靈根嗎?”
柳途搖頭:“宗主不是,但是……花音師姐是。”
花拙把挖到的藤蔓都收進懷裡揣好。他淚眼朦朧看著司禎:“姐姐,我阿娘是不是已經死了?”
司禎看著那已經乾枯的,沒有一絲生機的藤蔓,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覺得自己無法麵對麵前這個孩子。
花音調動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就隻是為了讓她看到劍宗的罪行。
那一具具被吊起來的屍體曆曆在目。
花音不是想讓她救她,而是想讓她救所有擁有雷靈根的人。
陳清衣腦海中的蠱惑聲音越發迫切。
“殺了司禎,你就是劍宗第一!”
“這就是你的價值,你不是一直想找到自己的價值嗎?機會就在眼前啊!”
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冷。
司禎冷眼看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耳朵微動,在確定了方向之後,手裡的劍掃出撼天動地的劍意。
“出來!”
話音剛落,泥沙裡的巨蛇被砍斷,蛇身體裡不正常的綠色液體流出。
一個躲避不急而被重傷的身形暴露出來。
他發須皆白,胡子上滿是鮮血。
司禎眼底是恍然和嘲諷:“劍宗宗主,薑淙。”
薑淙趴在地上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卻依舊眼神狠厲地看著司禎。
司禎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你控製了花音。”
薑淙無所謂地獰笑:“是我控製了花音又怎麼樣,她早就該死了,在她被我扔到這裡,被鏡妖吞噬的那天,她就該死了。”
“可恨她和謹雲蘭一樣是難啃的骨頭!吞噬了鏡妖,在這裡苟延殘喘。”
薑淙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我在陣法開啟之前就進來了,吸乾了花音的靈氣,吞噬了整片土地的生機為我所用。”
司禎臉上沒有意外的神色:“你想用蛇,把我逼到某個地方殺掉。”
“這裡應該有你提前布置的殺陣吧?”
薑淙計謀暴露,也不惱怒:“是,本來殺了你易如反掌,但花音那個賤貨非要保住你!蚍蜉之力也妄想撼動大樹?不自量力。”
司禎:“可我最後還是到了花音這裡,躲開了殺陣,不是嗎?”
薑淙對此避而不答,隻是通過匕首,不斷催促著陳清衣動手。
司禎步步緊逼:“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因為我殺了你的好弟子宋時禾?”
“可你似乎也並不那麼在意宋時禾不是嗎,畢竟你都沒為他收屍。”
司禎似有若無看了陳清衣一眼:“重新找了一個宋時禾二號,再找來一個人為那個劣質貨的成仙鋪路,為什麼?”
薑淙怒了:“你閉嘴!陳清衣是我唯一的弟子!”
陳清衣腦海的聲音越來越大。
“殺了司禎,你就是劍宗唯一的師姐,所有人都會仰慕你,尊敬你。”
“我會卸下宗主之位,由你繼任,此後,你就是最年輕的劍宗宗主。”
“那些傷害過你的家人,你不想殺了他們嗎?他們就住在劍宗的管轄地,隻要你當了宗主,他們就是你手中的玩物,你想讓他們怎麼死,都可以。”
欲望在不斷膨脹。
那些被欺辱被打壓的記憶一點點漫上。
此時此刻,陳清衣隻有一個想法,殺了司禎。
司禎回身,單手握劍,正準備解決如強弩之末的薑淙。
可薑淙的麵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整張皮都鼓動起來,皮下是亂竄的雷靈根。
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司禎,像是要把她拉進深淵。
司禎猛地低頭,五道雷光從腳邊拔地而起,扭曲成囚籠的形狀。
“你不是薑淙。”
薑淙笑得瘋狂:“我怎麼不是薑淙呢,我是陳清衣最敬愛的師尊啊。”
“陳清衣,動手!”
陳清衣被惡念控製,匕首上隱約浮現的雷氣和司禎周圍的呼應。
她身形快如光,握住匕首直奔司禎而去。
司禎靈氣暴漲,濃鬱的藍色光暈裡雷光凝聚成龍的形狀。
隻要三息,她可以破開這個囚籠。
可留給她的時間不足三息。
陳清衣拿住匕首,匕首瘋狂抽取她身體裡的靈氣,發揮出了陳清衣所沒有的實力。
有人比陳清衣更快。
遠古獸吼響徹整個妖界,萬妖臣服的瞬間,佘年擋在了司禎的麵前,調動全部妖力抵抗陳清衣的攻擊。
他和陳清衣對麵而站,眼底森森寒意:“她想解開你的轉生符,幫你擺脫劍宗的控製,你卻一直存了殺她的心?”
陳清衣神情微怔,司禎好聽的聲音猶在耳畔。
“你體內有符,用來轉送靈氣給另一個人,劍宗利用了你。”
“你若離開劍宗,可以來找我幫你解符。”
可動作快過了未理清的思緒,她的匕首狠狠紮進了佘年的%e8%83%b8口。
第84章 84
“姐姐,我一點都不疼。”
柳途看著陳清衣把匕首送進了佘年的心臟, 目眥欲裂。
傷害妖主佘年,就是徹徹底底和司禎作對,她會被司禎殺死的!
他完全不明白陳清衣到底想乾什麼,幫劍宗對付司禎嗎?可陳清衣也是被劍宗利用的人之一, 司禎甚至想將她從劍宗那個魔窟救出來。
柳途腦海一片混亂, 他施展全部靈力想阻止陳清衣, 卻被巨大的靈氣波及彈出去, 倒在地上。
匕首紮進佘年心臟的瞬間,黑色紋路自他的心口開始蔓延。
“薑淙”滿臉瘋狂:“把他的筋骨剝下來,快!”
他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聲音近乎變調, 滿是貪婪。
陳清衣拿著的匕首所擁有的力量強大到詭異, 她能感覺到在匕首插進佘年心臟的時候, 她體內的靈力不受控製地被匕首奪走。
她不是力量的控製人, 這把匕首才是。
這把匕首能瞬間破開妖主的防禦,力量詭異到不像是修真界或是妖界的神器。
她的師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力量在一點點從身體抽離, 陳清衣的思緒也逐漸變得遲緩,對外界的感知也變得遲鈍起來。
聽到耳邊的命令,她本能就按照這個命令做了。
匕首操控著陳清衣,正要從心臟往全身遊走。
司禎的聲音隱忍暴戾,直穿陳清衣的魂魄:“你這是找死!”
聲音帶著雷擊聲直穿陳清衣腦海, 振聾發聵。
血從耳中流了出來。
陳清衣得到了短暫清明。
她像是遇到了遇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而去尋求庇護的孩子,本能看向師尊。
可這世上唯一褒獎她認可她的師尊, 如今變成了麵目可憎的樣子, 她幾乎要不認識。
他的皮下有無數雷蛇鼓動, 眼底帶著目標即將達成的渴求, 盯著她手裡的匕首。
不, 是她將要剝下的妖主的筋骨。
滿天黃沙的背景像是一塊幕布,一點點被撕裂,眼前的一切露出它本該有的模樣。
大地乾裂光禿,滿目荒蕪淒涼。
她的師尊身後,躺著的是楚漓。
前不久,她因為擔心師尊責罵而為他找了個安全的庇所。!思!兔!網!
現在,這個本該在彆處躺著的人在師尊的背後,身上帶著符紋光暈。
這個符,也曾出現在她的身上過。
在那個腐爛腥臭的血坑裡,他接受雷靈根被引入自己體內。
師尊要把什麼引入楚漓的身體裡?妖主的筋骨?
短暫的清明讓陳清衣的大腦飛速運轉,無數畫麵串聯一線。
如果賽場的一切都是師尊一手布置的,那麼她麵對一群沙蛇岌岌可危的時候,師尊是知道,她被楚漓推出去擋刀,師尊也是知道的。
可師尊視而不見。
殺了妖主是師尊的命令之一,拿到妖主的筋骨,是為了把這身強悍的筋骨給楚漓?
所以,一切都像司禎說的那樣,她的身體裡也有符,她身體裡的符是用來往楚漓身體內輸送自己已經煉化好的靈氣。
所以楚漓從不修煉卻依舊能有僅次於她的實力。
在鏡子裡借著司禎的身體所看到的一切又浮現在腦海。
司禎被逼著保護師弟愛慕師弟,要變成師弟腳底的成仙路,血肉被榨取乾淨後也依舊要被踐踏,永無靜好,用無安寧。
恍然間,她覺得自己也走在那條路上。
在鏡中,她可憐過司禎,但現在她覺得,或許是自己更可悲。
司禎尚且能擺脫劍宗的控製,可她現在才撥開眼前一層又一層迷瘴,才看清劍宗光鮮亮麗外衣下那被蛆蟲啃至腐朽的內裡。
靈力在從陳清衣的身體裡抽離,她手中的匕首蠢蠢欲動。
陳清衣驀然想起曾經師尊說的,她是他手裡最好的一把刀。
可她連刀都不是,隻能以身祭刀,為所謂的師弟獻祭。
陳清衣覺得她這一生荒唐地可笑。
匕首散發出金色的光暈,繼而轉成潑墨般的黑。
那些恍如隔世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樣一幀幀在她腦海裡回放。
最開始,她連劍宗的外門子弟都不是,她隻是劍宗管轄地中,某個不起眼村子裡,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她需要日日漿洗做針線,把賺到的錢拿給弟弟,供他讀書。
母親說,弟弟是家裡唯一的出路,等到弟弟高中了,全家就不用受苦了。
她也曾將希望寄托於弟弟身上,直到她親眼看到弟弟拿著她漿洗得來的錢,給花娘買了一盒上等的胭脂討她歡心。
所以在劍宗來村子要“人貢”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去了。
在那個罪惡的山底,她成為眾多試驗品的一員。
她意外被探出了身上微弱的水靈根。這樣的靈根無法修煉,但卻是其餘靈根最好的容器,將其他人吞噬的雷靈根在她身上,竟然安好地被盛放在她的軀體裡。
後來,她成了唯一從那個罪惡之地走出來的試驗品,得到了宗主的重視,再後來,她成為劍宗首席,宗主薑淙的關門弟子。
於是所有的人都會用那種敬仰的眼神來看她了。
她想,那些每日起早貪黑縫補漿洗一整日,才能換來一頓飯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她終於擺脫了母親和弟弟的控製,她解脫了。
師尊說,宗門傾儘人力物力培養你,你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她當然不會也不敢讓師尊失望,那是她放在心底尊敬的,給她重生的人,她得把師尊交代的每一件事都辦好,她想讓師尊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就像曾經她的母親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弟弟那樣。
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口頭嘉獎,她會把每一件師尊交代的事情都做到最好。
“陳清衣,動手,不要耽誤時間!”
因為花音的消耗,他剩下的靈力不多,這次殺不掉司禎也就罷了,妖主的筋骨一定要放到楚漓的身上。
現在楚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