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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巴⑴④⑻以6九63

心情稍稍平複下來的蘇冉將遮住臉的手指放下,終於有勇氣重新看向邁克羅夫特。

他給她的感覺,很多時候就像一塊精確走時的機械表,精密,嚴謹,一絲不苟,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無論外界發生什麼都難以乾擾他的節奏。

一向沉穩理智的他對她的做法反對是如此激烈,在旁人看來,她決定幫助埃裡克果然是一件難以理解又相當瘋狂的事情吧?

但這是她可以誠懇麵對自己,問心無愧的選擇。

可是為什麼還是有幾縷不被理解的酸澀感,怎麼都無法驅散呢……

蘇冉眨了眨眼,努力用著輕巧的語氣微笑起來:“既然如此,就讓我們都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同時接受彼此的道歉吧,邁克?”

她放緩了語氣,帶著試探的意味,重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試圖將兩人剛才的摩攃像一張書頁一樣輕輕翻過。

邁克羅夫特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隻是安靜地點了點頭,拿起麵前的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垂下了眼。

在失去對情緒掌控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越線了。

這些本都是她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句話宣諸於口。

似乎隻要保持沉默,就能模糊兩個人之間的界限,讓他對她的生活保留某種置喙的權利。

他覺察到自己這份不同尋常的古怪心情,一時卻不敢輕易下定論斷。

那張沉靜如水的臉就如同一張毫無破綻的謎麵,讓人難以解讀出任何明顯的情緒。蘇冉壓下淡淡的泄氣感,打起精神,笑著試圖轉移話題:“這次讓你匆匆趕來,我心裡還是有些難安。如果你沒有緊要的事情需要返回倫敦,不知你願不願意在這裡多待幾日?

邁克羅夫特放下茶杯,對上蘇冉飽含期待的視線。

他是需要返回學校上課的。

可是在離開前,他想要確保她的安全……更何況,她眼底深處那抹晶亮的期待是如此難以忽視,不遺餘力地消磨著他本就所剩無幾想要拒絕的想法。

邁克羅夫特沉%e5%90%9f著,最終,那雙灰色的眼睛因為心中堅定下來的想法而重新變得炯炯有神。

“如果不給你額外添麻煩的話。”

他微微頷首,如願地在她臉上看到了預想之中的笑顏,嘴角的線條也情不自禁地柔軟下來。

“當然不會。”蘇冉笑著使勁搖了搖頭。

邁克羅夫特身上那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和值得信賴托付的可靠,讓她在他身邊時會不由自主地放鬆和感到安全。

她自私地想要這樣的陪伴更久一些。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一個帶著笑意的溫和嗓音就在這時毫無征兆地插入了兩人剛剛開始緩和的談話,“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也同我一起分享一下吧?”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蘇冉的心臟突的跳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控製不住地淡了幾分。

她和邁克羅夫特同時轉過頭,看向門口這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莫裡亞蒂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房門,倚在門框上,正似笑非笑地望著相談甚歡的兩個人,那雙眸子明明是飽含生機的新綠色,因為透過鏡片而露出了一種無機質的冰冷。

他用手杖銀色雕花的柄頭輕輕敲打著左手的掌心,漫不經心的動作中卻帶著一股奇異的張力,似乎在下一秒就會將那一柄削鐵如泥的劍從手杖中抽出來一樣。

蘇冉的神經頓時繃得如一張滿弓,她抿了抿嘴唇,將那份莫名其妙生出的心慌完好地包裹在調笑的口%e5%90%bb中,不冷不熱地刺了他一句:“巴黎這麼快就偷走了你的禮儀嗎,莫裡亞蒂先生?”

和這門也不敲的失禮行為大相徑庭的是莫裡亞蒂臉上彬彬有禮的笑容,他在蘇冉開口時就帶上門走到了兩人麵前,先是優雅地轉著手杖對邁克羅夫特欠了一下`身,然後才轉向蘇冉,微微一笑:“抱歉,我習慣了。”

“……”習慣什麼?不敲門就進她的房間?

搭在椅子扶手的手指慢慢收緊,她已經不想去猜測邁克羅夫特聽到這句引人遐想的話到底會生出怎樣的想法。她側過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莫裡亞蒂,眼神中一半是明晃晃的警告,另一半是略帶懇求的柔軟。

“我不知道你和道林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要好了。”她用著輕巧的口%e5%90%bb試圖補救道。

莫裡亞蒂聞言偏了偏頭,神情裡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縱容,仿佛默認了她的解釋。他笑著沒有再說什麼,在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茶幾上擺著的支票之後,他踱步走到她的身邊,將右手隨意地搭扶在了她坐著的那張路易十五式的圓弧椅背之後,就像伸手把她半圈在自己懷裡一樣:

“福爾摩斯先生這麼著急從倫敦趕來,看來是為我們帶來了生意上的好消息。”

感受到莫裡亞蒂方才無聲的退讓,蘇冉低頭擺弄起手中的茶杯,並沒有避諱他稍顯親昵的動作,同時在心底長長歎了一口氣。

把莫裡亞蒂和福爾摩斯放在一個合夥製裡……她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那想要賺錢的執念和對自己判斷的自大,已經不是可以用naive來形容的了。

一張茶幾,兩把椅子,莫裡亞蒂簡單的姿勢,一瞬間在三人之間劃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邁克羅夫特從剛才開始便靜靜地觀察著蘇冉和莫裡亞蒂之間微妙的暗湧。

他沒有忽略莫裡亞蒂言談舉止中根本不屑於掩飾的宣示和占有,在莫裡亞蒂站在她的身邊同她一起麵對他時,那帶著隱約可見傷口的上揚嘴角幾乎是帶著某種炫耀的意味了。

他下意識地不想去推測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兩個人在嘴唇這樣的位置出現同樣的傷口。

真正讓他感到十分在意甚至煩躁的,是當莫裡亞蒂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進入她的私人空間時,在她泄露出的緊張和不安之下,唯獨沒有任何回避和逃離的動作。

或許連她自己都並沒有意識到,她在潛意識裡已經接受了對方的存在。

一想到這位小姐有著明知道會喪失個人人身自由但還會去赴約的“膽魄”,那麼因為某些“正當原因”而接受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留在身邊,就是一件完全合乎邏輯的事情了。

邁克羅夫特在自己心中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一股安靜燃燒的怒火。

普通人做出愚蠢的選擇往往是因為沒有能力看見近在咫尺的危險。

可是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麵對的到底是怎樣扭曲陰暗的靈魂……即使如此,卻依舊選擇用那雙坦率真誠的眼睛,毫無畏懼地直視著深淵。

就好像他們和常人彆無兩樣。

……但他們不配。

邁克羅夫特慢慢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對上了莫裡亞蒂如同蛇類一樣黏膩冰冷的視線。

她是那束明亮而溫暖的燭火,吸引而來的不是撲火的飛蛾,而是一個個潛伏在黑暗之中貪婪又狡猾的掠食者。

邁克羅夫特在這一刻徹底做出決斷。

如果想要保護她,那麼對她的生活進行一定程度的乾涉和控製,現在看來是不可或缺的。

他沉靜地回視著莫裡亞蒂,眼底某種明確而毫不退讓的戰意讓對方危險地眯起了眼。

……

莫裡亞蒂在第一次見到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時,就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淡淡的警惕——那是一種遇到介於同類和敵人之間異常不快的梗塞感。

男人的資料很快就到了他的手上:福爾摩斯祖上並不顯赫,邁克羅夫特父母早亡,有一個剛進入公學讀書叫做夏洛克的胞弟;他既不是倫敦社交圈的紅人,也從未在學術界大放異彩,甚至在牛津劍橋的小圈子裡也似乎顯得過分低調,可恰恰就是這份幾乎遊離在所有焦點之外的“默默無聞”,卻反而讓莫裡亞蒂更為在意。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更知道她對於挑選可以共事的人這一點有多麼挑剔,她在看向福爾摩斯眼裡閃動的光芒,幾乎可以和在招攬他時相提並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拜訪過受傷的她之後沒過多久,他就從在蘇格蘭場買通的線人口中聽到了福爾摩斯前去詢問那晚事故的消息。他有絕對的把握對方並不會得到一點有用的線索,畢竟蘇格蘭場的低能讓它隻是一個任他擺弄打扮的布偶而已,但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問詢行為的本身,就代表了對整件事情的懷疑態度。

如此他就愈發肯定,那一天一定是福爾摩斯在拜訪她時,不動聲色地在她麵前挑起了她對他的懷疑。

就在他即將得到她的信任之時。

這個男人果然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莫裡亞蒂一直很難比較出到底是哪一件事更令他生氣:福爾摩斯對他計劃的破壞,還是她對於那個男人近乎無條件的信任。

可不管怎麼樣,他可以輕而易舉地來到她的身邊,而福爾摩斯即便對她再過好奇和欣賞也隻能留在英國,並且知趣地在之後的交往中也保持了禮貌的距離——他們之間來往的每一封電報內容他都看過。

無論是道林·格雷,還是後來出現在歌劇院那個戴著麵具的法國男人,莫裡亞蒂都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真正的對手。

他一直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直到兩天前。

巴黎目前還不是他的地盤,來往巴黎和倫敦之間的通訊每一次總是在到達倫敦之後才能周轉到他手裡,這中間往往會有一天到兩天的時間差。所以等他知道蘇向福爾摩斯“求援”這件事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他不僅讓她在他的眼皮之下悄悄溜走,還沒有任何辦法安排“小小的意外”讓福爾摩斯永遠留在英吉利海峽的另一側。

這樣的失控感在她的病床邊看到那個被她召喚而來全心全意信賴著的男人時,徹底變成了一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怒火——

她不僅僅信任那個男人,還在他麵前流了淚。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她,所以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然而隻要福爾摩斯繼續選擇繼續靜觀其變,那麼一切都不算太糟。

但他並不會抱有這樣天真的設想。

他們這類人,怎麼可能抵抗住那樣的誘惑。

就算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隱藏得再好,他還是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果不其然,這一次莫裡亞蒂清晰地在福爾摩斯眼裡看到了他預期中冷靜而堅決的對抗之意。

他有一絲興味,但更多感到的卻是威脅。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對手」的難纏對象。

是時候剪下他的玫瑰了。

當莫裡亞蒂聽到蘇冉邀請邁克羅夫特在嘉布遣11號住下時,那個沒有溫度的笑容裡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

蘇冉在退燒之後恢複得很快,在向塞弗醫生谘詢過埃裡克的傷勢之後,“搬家”的日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