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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242 字 9天前

擊的從她們口中得知了,她們鋪子被香典司盯上的原因就隻有抬價造假賬,可這些無一例外都與吳仁清一樣被陷害的。

無端抄鋪子,香典司的用意很明顯了,他們隻需要能夠掌控的香料鋪,以此來實現香料價格操控。

蘇悠擔心周沅不信,又將那些家眷都被威脅的情況,以及自己所知道的線索,毫無保留的全都告訴了他。

但麵前的人始終不予回應,隻是安靜的坐著,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良久,才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在開香鋪?很閒?”

蘇悠:“......”

就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周沅撣了撣衣袍,起身要走:“此事與你沒多大關係,還不需要你來操心。”

蘇悠忙說:“怎麼會與我沒關係,我與魏家結下了梁子,香典司日後豈能容我。即便是他們不敢對民女的鋪子下手,可將來他們掌控了香料價格,民女又該如何賺錢討生活?”

周沅輕笑一聲,揶揄道:“蘇姑娘會沒錢?你平白送出去的畫價值多少?”

“.......”蘇悠揭過此事,隻道:“殿下是沒必要管民女生死,但若香典司意再操控香料市場暗中謀利,遭殃受影響的何止是民女一人,殿下為何就是不願信民女呢?”

“你都敢賄賂孤的人,眼下又是帶著何種目的,叫孤如何信你?”

蘇悠總感覺兩人壓根就沒說到同一個點上,分明方才還說與自己交易,這會兒突然又變了臉。

她剖心道:“殿下便是信了民女,也不見得有壞處。殿下如今在明,他們在暗,當真就有那麼容易就能揪出禍源嗎?如今我是葉氏香鋪的掌櫃,可以很方便就接觸香典司搜集他們的罪證。”

周沅態度堅決:“蘇姑娘的好意孤心領了,但此事還不需要你以身犯險來幫孤。 ”

蘇悠默了默,乾脆道:“民女好不容易靠葉氏香方過上好日子,就想好好賺錢,再嫁一個體麵的富貴公子,也不至於被人輕看了身份。民女知道與殿下做這樣的交易很無恥,可還是希望殿下能成全了民女的心願……”

對麵的人意外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蹙眉問道:“這便是你的目的?”

蘇悠點頭:“是。殿下想必也知道,民女被人算出是八字不好克父母又克夫的命,被蘇家趕出來後,這四年裡受夠了冷嘲熱諷,所以民女不甘以此。”

這話其實也算不得假,起初的那一兩年她也確實因為蘇家平白遭受了很多罪,也因為八字凶煞的她調製的香無人敢買,根本沒有人敢與她接觸。

周沅先前還在好奇,他回京的這兩個月葉氏香方名聲大噪,且蘇悠都已經在籌謀著開第二家香鋪了,竟然還有閒心去管這些事,原來最終目的在這。

一想到她這般上心香典司的案子,又如此大費周章的求見他,隻是為了要早日嫁人,周沅的臉莫名的就多了幾分難以掩蓋的戾氣,隨即彎了唇,那笑卻極為冷漠疏離:“蘇姑娘這般恨嫁,倘若孤拒絕呢?”

蘇悠怔在那,心也陡然一抽,卻也還是問出了口:“殿下拒絕的應該是民女膽大包天想參與查案的念頭對嗎?”

身前的人沒有回話,隻是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蘇悠捏緊了手指,垂了眸。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如此反應,周沅繞過了她往外走。

可剛至門口,身後有道力將他拉住,他低眸看向那緊緊抓著自己袖口的指尖,視線移至她的臉上。

“殿下如今是未來的儲君,留在殿下`身邊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民女。”那眸裡含著細碎的瑩光,死死壓抑著那顆動搖的心,待抬眸時,隻剩了一抹堅定:“所以不管殿下答不答應,民女都會儘力而為,直至將罪惡揭露,還給無辜清白。”

周沅隻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一臉漠然,隻扔下兩字:“隨你。”

誰都沒有藏住自己的心,卻誰都守著分寸不敢越過那條線,清醒異常。

蘇悠覺得雖然賣慘無恥,但好在兩人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致。

她推開門時,予良剛好趕來,形色匆匆:“殿下,趙大人與香典司的人在京兆府打起來了。”

周沅:“知道了。”

蘇悠見周沅這麼平靜,有些意外,走到門外問了一句:“是為了何事?”

予良先是往裡看了一眼周沅,然後才回:“香典司昨日將抄鋪子的案子都結了,趙大人今日一早去駁了案子,還要將吳仁清的屍體給帶走,香典司不同意才與他們爭執了起來。”

陳戟行事狂傲京中無人不懼,彆說趙六郎,就是他爹左都禦史都不懼絲毫。趙六郎敢與陳戟爭持,怕是討不了好。

她回身看了一眼周沅,知道趙六郎之所以提出要將吳仁清的屍體帶走,定是他吩咐的,正欲開口,周沅也起身往外走:“跟孤走一趟。”

京兆府衙已經亂了套。趙六郎與陳戟尚在爭執,幾個東宮的僚屬與香典司的人也互相纏打在一起,一時不可開交,曲仁平眼瞧著動了真格的,慌得讓張裕德去請了兵馬司來。

但絲毫沒用,畢竟兵馬司指揮使燕郊向來是個見勢的滑頭,不想得罪香典司也不想得罪東宮,沒出什麼力勸架,反而作壁上觀拱起了火。

“二位大人這般大動乾戈到底傷了和氣,何不將案子拿去禦前?”

趙六郎剛挨了陳戟一拳,痛得齜牙咧嘴,也轉頭罵道:“你們兵馬司吃著皇糧,怎麼儘是些鼠狗之輩!我定要稟明了聖上,革了你的職!”

燕郊裝作沒聽見,抱臂站得遠遠的。

陳戟又陡然揪起趙六郎的衣領,尚在罵:“區區一個少詹事哪他媽這麼多閒事要管?香典司的事聖上也就是讓你們過過眼,不知天高地厚地敢來駁老子的案子!”

“嗬!本官按章程辦事,奉得是聖上和太子殿下的令,你區區一個五品官哪裡來的臉敢違抗聖上和太子的命令?這案子本官還就偏管了,你待如何!”

趙六郎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哪裡比得過營地裡出來的陳戟,一時間就被掣肘在牆,但他絲毫不懼,反而激怒陳戟,大喊道:“香典司抄個鋪子就敢無端打死人,不讓人質疑,還說不是做賊心虛!”

表麵上吳仁清被用刑是因為不肯服法,但若細究起來是京兆府的人對非重犯者濫用私刑。

而香典司不想將吳仁清的死公開,是因為一個私自抬香料價格造假賬不算重罪,何況吳仁清還誓死不認,眼下人突然用刑死了 ,反倒是有點屈打成招,讓人起疑心。

陳戟哪聽得這話,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忽聽得曲仁平驚喊了一聲“太子殿下!”,他這才恨恨的鬆了手。

鬨劇結束,眾人都停了手,灰頭土臉的杵在衙廳裡,一片寂靜。

周沅坐在上方,也不問話,隻道:“此案既然孤一人說了不算,那便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道來審。”

陳戟看向上方的人,心底一股寒意。上回他抓吳仁清時險些錯抓了太子,如今東宮又插手香典司的事,讓他不禁懷疑太子是一早就盯上了他。

他上前作揖道:“稟太子殿下,此案香典司已經結案了,何況這本就隻是香典司的香料案,還不至於三司會審。”

趙六郎道:“怎麼就不至於,好端端的一條人命被你們害死,還想輕而易舉瞞過去!”

看著趙六郎張口閉口都將吳仁清掛在嘴邊,陳戟恨不得把他那張嘴給打爛,但他按捺住衝動,又道:“三司會審理應有聖上親自下令,太子殿下此舉恐怕有些操之過急。”◆思◆兔◆網◆

陳戟這話說的含沙射影,不服之意直接擺在了臉上,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曲仁平,眼中暗示明顯:“曲大人您覺得呢?”

曲任平默了片刻,含%e8%83%b8垂首:“下官覺得.....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既有無端枉死之人,香典司的香料案子便確實不再屬於陳大人一人做主,何況枉死之人還與陳大人這個朝廷命官有關。是急從權,太子殿下奉命監察,當是有這權力。”

看著先前還與自己同一條線上的人,突然倒戈,陳戟握緊了拳頭,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周沅手指敲了敲案幾:“無妨,孤讓人去宮裡請一道旨便是。”

第19章 幫他

說是請,其實從青雲樓出來時予良便進了宮,等聖上旨意到時,恰好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人都來了。

而聽聞要提審香典司一案,就連壽宴上的榮國公與五皇子也趕了過來,表麵上是說因為聽聞了陳戟與趙六郎起爭執打架要來勸架的,一聽要審案,倒是坐下旁聽了。

張裕德述案整理文件,趙六郎複案補充,將吳仁請的案子與眾被查抄的案子一並堂審。

案子要理也簡單,查抄一事眾人倒是沒聽出什麼大紕漏,就是吳仁清的死因有些不合法規。

刑部道:“法司核理當求嚴苛,麵對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犯者不肯認罪,適當的用刑威壓也是常有之事。”

大理寺卿不甚讚同:“私抬香料價格罪的大小應有謀利多少定罪,既不算大惡也已經抄鋪子拘押以示懲罰,再用重刑實為不妥。”

左都禦史一臉肅然:“刑賞之本,在於勸善而懲惡。本官記得吳仁清此人曾向香典司推舉過萬安沉香,亦為萬安百姓謀生路,聖上還記過他一功,倘若他堅持自己是清白之身便該給機會複核案子,而不是懲以重刑。”

為避免冤獄濫刑,判決死刑尚需再三複奏,這意外重刑死人可不算輕罪,尤其是自聖上近年來再三言“法務寬簡”,一直豎立寬厚仁慈典範。吧⒈4巴⒈流963

如今三司坐審,已經擺到明麵上,就不可能按從前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終結果便要以矯枉過正,香典司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即陳戟應當革去香典司指揮使一職。

眾人看向上位的人,周沅默然。

作為旁聽的容國公閱了案卷,做了個和事佬:“少詹事忠心輔佐太子殿下,又素來仁厚,對吳仁清一案自然也抱有同情。但他雖有功也確實犯有罪且證據確鑿,用刑威壓也是情有可原,若人人抗罪不從,豈不是天下無罪?今日之事也多是誤會,不如功罪相抵便免了吳仁清之罪,讓其家人接應回去,也算有個交代。”

其實大家都明白,明麵上聖上要庶免冤濫,但大多時候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就過去了。畢竟如今五皇子最得聖心,也最獲群臣擁護,陳戟又是尚書令的親信,少不得要賣個麵子。

而榮國公也賭太子如果夠聰明,就不會在此事上過於激進,否則必然會惹得聖上不悅。

陳戟也反應極快的上前請罪,擺低了姿態:“是下官管教下屬不嚴,才犯此重罪,還請太子殿下降罪。”

五皇子的目光也悠悠飄向上方的人,他倒是與榮國公相反:“有錯便罰,該是如此,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