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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刺 橘子皮炒牛肉 4315 字 9天前

蘇悠抬眸看向魏明,眼眶已經紅了:“你喜歡的終究隻是皮囊罷了,誰人不行,為何偏偏要是我?”

“魏公子從前派人砸我鋪子,又害我挨了二十板子,更甚至傳汙蔑我的謠言,如今卻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叫人如何相信?”

“我也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沒有那般的寬容大度,也會害怕……”

她的眼角噙著淚盈盈欲滴,一連串地質問完又背過身去抽泣,也是好不可憐委屈。

而對於蘇悠突如其來示弱的模樣,魏明一時心軟不已,將那火把扔在地上,由其熄滅,然後進了殿內。

他如願地抓到了那雙讓他魂牽夢縈的纖手,安撫她:“你若不反抗,小爺自然會溫柔點。”

蘇悠抽回了手,後退至祭台前,仍是一副害怕狀。

手裡一空,魏明那被撩起的心忽然就急了,直接將上麵的靈位給砸向了地上,一腳踩碎:“你再躲試試?”

見蘇悠嚇得不敢動,魏明才又緩步上前靠近她。

見她閉眼一臉妥協的樣子,伸手摸向她的腰間係帶。

可尚未觸碰到,頭上忽然被重重砸了一下,腦袋“嗡”地一陣耳鳴眩暈,鮮血也瞬間流淌滿臉。

魏明捂著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悠,身形不穩晃蕩著往後退了好了幾步,撞到殿門,才癱倒了下來。

她看著癱倒在那不能動彈的魏明,將沾染血跡銅燭台放回了祭桌上,又伸手拿向了另一個還燃有火焰的燭台,逐步走向了他。

與剛才委屈柔弱的模樣完全相反的蘇悠,麵若冰霜,眸光裡滿是殺意。

魏明此刻是真的怕了,看著蘇悠又拿起燭台,一臉驚恐地想往後縮,意識卻逐漸模糊,渾身都使不上力。

佛像前的那一缸香油,緩緩流向祭台各處,蘇悠行至魏明麵前才將燭台扔了回去,祭台順著佛像瞬時燃起了大火。

蘇悠冷然掃過魏明,從靈殿內出來,沒有回頭。

靜慈庵前後全是魏明的人,靈殿著了大火,守在後院的人立時察覺不對勁趕了過去,而蘇悠此時也從禪房爬上了槐樹,再延著樹枝攀到了牆院,一點點的挪到了後院最矮的地方。

她身手不是矯健之人,但卻是知道眼下唯一能逃走的辦法,便是要從這兩三米高的牆跳下去,否則若被抓回去便絕無活著的可能了。

她不知道魏明到底死沒死,但她一點都不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也不會愚蠢到會助了奸人之惡而了結自己。

好在後牆下方全是軟土,蘇悠反向趴著跳下來時除了一些擦傷並沒有大礙。

她不敢走大路,選擇了旁邊的叢林,但夜晚的山路不好走,叢林裡荊棘遍布更是難行。

等終於走到山腳下時,才回頭看了一眼山腰上的靜慈庵,已是火光燭天。

她分明知道蘇老夫人願意將靈位送來靜慈庵根本沒有安好心,可她仍舊自負的覺得自己能應對,讓人有機可乘,甚至最後都沒能護住父親母親的靈位。

蘇悠略微緩了緩,心中即便難過,也知道今夜一事,隻能咬死不認。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頭頂的月光被雲層遮蓋,蘇悠躲在叢林不敢露頭,隻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那並非是她借青雲樓的馬車,而是魏明的。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青雲樓的馬車回去了,便也代表她有救了。

眼下她沒辦法也不能直接從這走回城,隻能耐心在叢林裡等。等魏明他們從這回了城,或是等青雲樓的掌櫃將她來靜慈庵的事會告知周沅,哪怕不告訴周沅,車夫突然回去,掌櫃也必然會派人來尋她。

果不其然,隻等了一會兒蘇悠便聽見有人策馬往這來了。

四周無光,她看不清來人,直到馬停在了馬車前,她才看清那一襲墨色身影。

不是彆人,正是周沅。

蘇悠急忙從草林裡麵走出來,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慶幸,她朝他喊了一聲:“殿下!”

周沅目光正望著山腰上的大火,原本還揪著的心忽然鬆了。

他回頭看向灰頭土臉衣裙破爛的蘇悠,怔了幾息,心也驟然縮緊,三步作兩步走上前將人拉至了懷中。

蘇悠被這突如其來的抱勒到不能呼吸,趕忙推拒道:“殿下----我----沒事啊!”

聽見她這般故作輕鬆,周沅一邊攬緊她,一邊咬牙道:“蘇悠,你想死的話能不能彆告訴孤-----”

他真的很想罵她,蘇家什麼德行,以她的腦子難道就想不到那就是一個圈套?

魏明是個什麼德性她難道會不清楚?早知道蘇家與魏明勾結在一起,竟然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孤身一人來這荒郊!

蘇悠辯解道:“為防萬一民女和掌櫃說了……而且那是民女父母的靈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不管。”

雖然她最後也沒能守住。

她暗了眸,知道周沅也是擔心自己,頭悶在他的肩膀處,小聲地說了一句:“殿下,我殺了人......”

周沅頓了一下,忙鬆開她,去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左右翻轉後見並無大礙後,才沉了肩鬆了一口氣,回道:“就你這二兩肉能使多少力氣?”

“可我真的-----”

周沅打斷她,又將外袍脫下來裹著她:“還能不能乘馬?”

蘇悠點了點頭,便見周沅便率先上了馬,再伸出手將她也拉上了馬。

她坐在前頭,被周沅圈在懷裡,耳邊山風呼嘯,卻也絲毫不覺得冷。

想了想,她還是老實交代道:“我拿燭台砸了魏明的頭,看到他流血倒在地上,我便放火燒了靈殿。”

對外她定是咬死不認的,但卻從未想瞞著周沅。

“而且前院後院都是他的人守著,我也是沒辦法才會如此,否則我也逃不出來……隻是想著,萬一他死了,會不會影響殿下查案?”

蘇悠避重就輕的揭過了魏明想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反而擔心魏明就這麼一死,她即便咬死不認是自己做的 ,榮國公也必定會那魏明的死大作文章,從而拖延吳仁清的案子,以及影響查香典司背後的貪汙真相。

周沅卻問:“你看見他死了?”

“沒有……”

“那你操心什麼?”

敢覬覦不該覬覦的人,便是死了,也是死有餘辜。

蘇悠耳畔的發絲一直撩蕩在周沅的唇邊,絲絲縷縷地磨得人嘴唇發癢,他拽緊韁繩往前蹭了蹭,將人攏得更緊了些。

蘇悠也沒再說話,隻是先前她叢林裡一路走來,腿上被荊棘藤蔓刮傷了,裙上也還有沾了不少刺,這會兒又坐在馬上,紮得有些火辣辣的難受,不自覺得就會想挪動腿。

兩人原本就貼得近,她在前邊動作,身後的人每次都能隨之被蹭到。

周沅被磨得一臉無奈,遂警告道:“坐穩,再這樣動下去,還如何進城?”

蘇悠怔在那,反應過來後,霎時臉紅到了耳根。

半個時辰後,到了青雲樓。

好在如今是夜間,她也裹著周沅的外袍,將頭臉全部都蒙住了,無人知曉她是誰。

賬房裡,蘇悠將外袍還給周沅,稍作了整理便起身要回去。

周沅卻喊住她:“你打算這樣回去?”

從圍牆上跳下來時蘇悠裙擺便擦破了一塊,加上鑽叢林也刮破了不少,總之衣衫襤褸的模樣讓人不多想都不行。

可即便是如此,蘇悠也無可奈何,這是青雲樓,又不是她的閨房,她便是想換身衣裙收拾一下也沒有辦法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道:“民女坐馬車回去,也隻是落腳時走幾步路而已。”

周沅道:“你若想將今夜之事私事給瞞過去,就不要落人口舌。先等等,孤一會兒讓人把衣裙給你送來。”

她是和三夫人一起去的靜慈庵,祭拜完父母便回了城,若一切都安無事就不該是這副衣裙殘破的樣子。

蘇悠想想也覺得確實該謹慎一些,便又坐了回去。

兩人沉默了一陣後,周沅看著她問了一句:“若魏明沒死,你打算怎麼辦?”

蘇悠自己也不知道,若他沒死,便應該會找上門算賬,一口咬定她行凶殺人,置她於死地,即便最後無證據,魏明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想了想,她道:“不是有殿下麼。葉氏香鋪的賬薄我都交給殿下了,裡麵是關於香典司與魏家出賣香料材的市價和稅目證據。”

“按照原本的製律,出售的市價不能上抬超過香典司的兩層,可魏家卻足足超了四層。民女也對比了當初被查抄以及吳仁清他們鋪子的賬目,上抬價格不足兩層,根本不屬於私抬價格。”

“他們的家屬雖然都清楚是被冤枉,奈何香典司私下威脅過他們,加上吳仁清的死,所以他們才不願意出來指證。如今有了這些證據,應該足夠作為魏家與香典司互相勾結的罪證。”

於周沅而言,吳仁清的賬簿與眼下這些證據足夠掀翻香典司以及給榮國公一記重創,到那時候魏明自然也顧不上她。

蘇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周沅的臉上,麵容極為從容,有板有眼地像是在陳述一件極為正常之事。

周沅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他從未與蘇悠透露過什麼,可她卻一直清楚他需要什麼,這讓自詡思緒澄明的周沅忽然生出混亂。

他從沒有因為是女子身份而輕看過蘇悠,但此刻卻無端有種在與屬臣議事一般,實在讓他心緒難寧。

除了不喜那突如其來的荒謬感,對於蘇悠這四年來成長了許多還是高興的,以及心中的那份熾熱依舊難以自持。

可他也很清楚,葉氏香鋪的賬簿一出,無疑是將蘇悠放在了風口浪尖,隨時都會有危險。

雖然不忍打擊她,但還是如實道:“你這不叫解決,而是把自己推入了絕境。”

蘇悠答得理直氣壯:“所以我才說有殿下在啊。”

有周沅在,她相信他能將真相公之於眾,也相信他有能力揭露這些罪惡。

若是可以,她還希望能她父親一個清白。

所以,她又怎麼會怕呢?

周沅淡淡:“你眼下又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蘇悠茫然,有點不明白怎麼和名聲扯上關係了。

周沅解釋道:“你當初跟孤交易,不就是為了討個好名聲嫁人麼?孤若是將你這些證據呈上禦前,旁人必定會猜度你我是否還有彆的關係存在,否則也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來幫孤。”

“你知道的如今朝野上下,無一人看好孤,你若這樣幫著孤,便是與孤綁在一起了,那日後還怎麼嫁人呢?若嫁不出去,豈不是要怨孤?”

蘇悠:“……”

她沒往這方麵想,周沅倒是記得一清二楚,算得明明白白。

而且他說這話時看向自己的目光灼灼,仿佛就要看穿她當初就是信口胡謅誆騙他的。

蘇悠挪開臉,端起茶抿了一口,說得有些心虛:“大義當前,兒女私情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