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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資格都沒有。

這幾年間,她在楚雲閣要辛苦的乾活,到了深夜,她才敢偷偷地跑出來練習。

這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馬上就到七月七了。

這場賭局的勝負,馬上就要揭曉了。

唱到“無可奈何花落去”一句,她的聲音帶了幾分顫唞和哽咽。

一彆七年,陸麗仙、蕙蘭姐姐、還有素素,你們還好嗎?

自從離彆之後,她再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她們的任何音信。

但是她清楚,她們一定在這世間的某個地方,好好活著,自由自在的活著。

如此這般,這些年她所做的就不是徒勞。

明月的清輝照耀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長,愈發地顯得清冷孤獨。

蕖香閉上眼,晚風徐徐,春風似乎解人意,吹拂了她的發絲,她睫毛顫唞著,落下一滴清淚。

“似曾相識燕歸來……似曾相識燕歸來……”她輕聲%e5%90%9f唱著,心中某個角落微微一顫,她又想起那一個故人。

那一個在昏暗的蝦子巷吆喝賣甜豆花的少年,她的救命恩人,陸霽。

那個少年就如同人間消失了一般,或許已經死了,或許早已離開了金陵城,或許早就忘記了她。

可是關於他的一切,她卻都還記得。

刻骨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卻。

活下來,活下來。

隻有活下來,她才能有重逢的機會。

女兒河畔,無人關注的角落,她微微閉著眼睛,在皎潔的月光下,輕聲%e5%90%9f唱著“似曾相識燕歸來,似曾相識燕歸來……”

伴隨著她的幽怨婉轉的歌聲,她揮舞著衣袖,翩翩起舞。

旋轉、跳躍,她輕盈的身體,宛若山間的靈蝶翩翩起舞。

身著粗布麻衣的她,手臂輕輕舞動,宛如水中的荇草緩緩地搖曳,指尖劃過夜空,仿佛觸摸著溫柔的晚風。

她的舞姿宛如水中的蓮花,緩緩盈動,又似一曲竹林下獨奏的古琴曲,撥弄著心弦。

今時今刻,明月清輝似乎都傾灑在她的身上。她閉著眼,思及故人,往事曆曆在目,眼角流淌下一滴清淚,沿著麵容滴落了下來,晶瑩剔透,宛若遺失在滄海月明之間的鮫人淚。

……

……

微風搖曳,樹影婆娑。

一位王孫公子,獨立在枝繁葉茂的合歡樹,無意間看到女兒河畔的輕歌曼舞,驚鴻一瞥,神情蕩漾,不能自己,手中的扇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不由得脫口而出讚道:“此情此景,此歌此舞,清高婉轉,感我心魄,當乃天上仙樂,真非人間所有也!”

聽到有人說話,眼前的妙人兒就如那驚弓之鳥,一個閃身,躲到了角落之中。

“姑娘莫慌——我不是壞人。”那位王孫公子忙上前,出聲說道。

可還未等他上前瞧清楚這位月下獨舞的妙人兒是何麵容,那妙人兒就如個蝴蝶一般,翩翩起舞,飛走了。

女兒河的河水依舊川流不息,明月依舊皎潔,隻是佳人已去,空氣之中徒留下淡淡的脂粉香氣。

直到妙人兒走遠了,這位王孫公子猶自立在合歡樹下,低聲念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嗬嗬,當真是位妙女子。”

說罷,猶自笑了,這才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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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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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一位王孫公子,姓謝名佻,年僅二十五歲,是金陵城新上任的巡鹽禦史,可謂是身份尊貴。

今日剛到金陵城,淮安老郡王為他在金陵城最豪華的大酒樓醉杏樓設宴接風洗塵,金陵官場大半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赴宴了,可謂是給足了這位謝公子的顏麵。

這接風宴上,這淮安老郡王不停地這位謝公子勸酒,誇耀他年紀輕輕,就當如此大任,足可見當今聖上和攝政王對他的信任,以後定大有可為。

筵席上一眾官員們也都溜須拍馬,紛紛附和,稱讚這謝佻乃是人中龍鳳,不僅出身高貴,更堪堪是一個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他日定能封侯拜相,光耀這陳郡謝氏的門楣。

對於這些恭維,謝佻十分謙虛地說,“各位前輩過讚了,晚輩不敢當。”

筵席上正一片其樂融融之際,忽聽到一聲冷哼,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說道:“謝世兄你自是不敢當的。今日在座之人都給你戴高帽,看的可不是你的麵子,而是看的是我太爺爺攝政王的麵子!”

說這狂話之人,正是淮安老郡王的親兒子、人前恭維、背地裡嘲笑的“金陵呆霸王”的淮安小郡爺,趙勃。

趙勃這一番話,筵席上立刻冷了下來。

淮安老郡王的臉上也掛不住,滿臉橫肉抖擻著,厲聲罵道:“混賬東西,你也不看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滾出去!”

聽父親當著眾人下他的麵子,這呆霸王趙勃“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不忿地說道:“既父親趕我走,那我就不得不走了,告辭!”

說罷,竟自走了。

筵席上的眾人親眼見這一對父子如此不對付,麵上雖然都打著嗬嗬,心中暗自尋思,近來傳言果然不假,都說這淮安老郡王瞧著大兒子趙勃整日混跡在勾欄瓦舍裡胡作非為,心中很是生氣。

七年前,這呆霸王要娶原先的花魁娘子陸麗仙做外室,本就惹了老郡王心中不痛快,說是他正室未娶,偏要先娶一個娼妓做外室,這金陵城好人家的女兒誰還看得上他。

可這呆霸王執意如此,老郡王隻這一個寶貝兒子要繼承衣缽,也隻得由著他去了。

不曾想,這花魁娘子陸麗仙臨過門,竟然私自跑了。這可是當眾給了呆霸王一記響亮的耳光。

人都說,這呆霸王怕是有“暗疾”,雖叫趙勃卻不能“勃”,否則,那花魁娘子陸麗仙怎會放著好好的淮安府的外室娘子不做,竟會連夜逃走呢。

這一事,連帶著淮安郡王府都成了整個金陵城的笑柄。

這事氣狠了淮安老郡王,聽說老郡王親自下搜捕令,要捉拿那逃跑了的陸麗仙。又痛打了那呆霸王一頓板子,說是他再去尋花問柳,胡作非為,定要今日將他狠狠打死,整肅家風。

這淮安老郡王出生行伍,是個實打實的武將,他這一頓板子,實打實地打在了趙勃身上,屁股開花,皮開肉綻,當下便叫苦不迭,連聲告饒:“爹爹,莫打了,以後孩兒再也不近娼妓了了。”

念自己隻得了這麼一個兒子,這淮安老郡王這才繞過這呆霸王一條命。⊕思⊕兔⊕網⊕

如今,已經過去七年了,那花魁娘子陸麗仙渺無蹤跡,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把。

這呆霸王趙勃雖說不再好女色了,卻是徹頭徹尾成了“斷袖之癖”,整日和兔兒巷裡的小倌兒們混跡在一起,行為越發乖覺。

這老郡王五年前新得了一個寶貝小兒子,是最得寵的妾室生的。

老郡王老來得子,本就喜不自勝,更何況這小幺兒極為聰慧,如今養到六歲,能夠脫口作文章,把這老郡王喜得整日眉開眼笑,不僅將其生母扶正,更是生出想要由幼子襲爵的念頭,聽說已經上書給攝政王,攝政王卻以不能因寵愛混淆嫡庶尊卑,便將此事駁了回來。

雖如此,那老郡王更加偏袒小兒子。那大兒子呆霸王心生怨懟,常常在公開場合和他父親叫板,這金陵城地位最尊崇的一對父子,鬨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已是人儘皆知。

這些事,謝佻雖身不在金陵,但早已托人打聽清楚了,心知肚明。

呆霸王離席後,老郡王一臉歉意地對著謝佻說:“唉,本是家醜不可外揚,但如今金陵城人人都知道我有這麼一個孽畜。今日孽子缺乏管教,衝撞了謝公子,老夫替他罰酒一杯。”

老郡王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謝佻忙起身恭敬地說道:“郡王何出此言,折煞晚輩。趙世兄是個心直口快的性情中人,我很是佩服。正如那句話所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世兄如此爽朗,日後定能大有所為。”

這一番話,讓本來鬱悶至極的老郡王心情稍稍寬慰,他冷笑一聲:“什麼大有可為,我隻盼著那孽畜以後能保得住淮安郡王府這塊匾額,也就算是我燒高香了。”

謝佻聽老郡王如此說,並不接話。

筵席上的幫閒相公們,見場麵冷了,忙岔開話頭,對著蘇昆生說道:“久聞蘇相公是‘南曲第一’,剛才一曲‘瀟湘水月’果然讓人如聽仙樂,三月不知肉味。聽說近日又在女兒河開館設課,新收了幾位好徒兒,怎麼不帶過來給我們瞧瞧。”

說起“女兒河收的好徒兒”一句,這幫幫閒眼中皆是貪婪猥瑣之神情,口中的哈喇子幾乎都要流了出來。

這蘇昆生本來不想赴宴,隻是因和這謝公子在京城中也算是個舊相識,因此才來為故人接風洗塵。

他捋了捋胡子,笑嗬嗬地回說道:“都是一些毛還沒長全的小丫頭子們,技藝生疏,上不得大雅之堂。”

“越是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子,越是好。就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最是嬌嫩。”幫閒們一臉色相地笑了起來,起哄說道,“聽說蘇相公所收的高徒之中,有兩位絕色佳人,一個叫做李湘君,一個叫做潘婉兒。都是尚未梳籠過的嬌俏女兒。今年七月七,這花魁娘子的桂冠,就落在這兩位美人身上。”一位常常混跡在女兒河的幫閒相公應伯爵如數家珍地說道。

一說起美人,那淮安老郡王一掃愁容,立刻說道:“哦?果真如此嗎?今年七月七,當真能選個花魁出來?”

蘇昆生嗬嗬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今年若是能選出花魁,另有其人也說不定。”

“不知謝公子,對這美人是何見解?”老郡王話頭一轉,問向謝佻。

“老郡爺說笑了,見解不敢當。晚輩倒是覺得,美人就如這杯中的美酒一樣,新醅酒有新醅酒的好,那十年陳釀有十年陳釀的美。正所謂美人各花入各眼,各有各的美。”謝佻舉杯說道。

“哈哈,謝公子果然是名譽京城的‘惜花人’。”老郡王哈哈大笑,又揮手讓幾個美人上前斟酒。

一旁的蘇昆生也打趣道:“小謝公子此番到江南巡鹽,不知京城有多少女子為之心碎,怕是流出來的眼淚,就連金明池中的水也要漲上三分。”

這一番話,說的筵席上眾人哈哈大笑。

誰人不知,這位謝佻謝公子,正是名滿京城的貴公子。他出身名門,身份尊貴,又是個相貌堂堂、豐神俊朗的翩翩公子,迷倒了京城一眾女子年紀輕輕。又因尚未娶妻,京城中高門大戶的人家,都將他視為良配,趕著上來說親的官媒婆,將他家的門檻都踩爛了。

幫閒應伯爵擠眉弄眼道:“謝公子本次來金陵,恐怕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