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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攝政王大人,並未說過一句話,怎會做出勾引他的事情。”

上官媛惡狠狠地盯著她懷中緊緊抱著的手鞠球,冷笑一聲:“好啊,贓證都在,你還敢抵賴?!”

說著,就一把搶走了上官婧懷中的手鞠球,將它狠狠地丟在了池塘之中。

“我的球……”

上官婧見手鞠球掉落在池塘中,眼見就要順著水流衝走了,此時顧不得彆的,“噗通”一聲,她竟也跟著跳入水中。

這池塘裡的水十分幽深,況且水草密布,上官婧雖然拚命拿到了球,卻一腳踩空,陷入到了淤泥之中,雙腳被水草勾著,口鼻嗆入了泥水,竟要暈了過去。

眼見上官婧竟然也落水了,上官媛知道事態鬨大了,也慌張許多,她張揚跋扈又哆嗦地對那群婆子丫鬟道:“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把她趕緊撈上來!”

“姑娘,我們水性都不好……”

眾人正慌手忙腳之間,忽然有一個人,迅猛地跳下了水,將已近昏迷的上官婧拉了起來,打橫抱在懷中。

“攝政王大人……”上官媛看到水中那個英勇的身影,呆滯地喊出聲來。

“嗬,你剛才說誰是沒爹的野雜種?”

顏巽離鄙夷地看了跪在一旁的上官媛,冷笑一聲,便抱著渾身濕透了的上官婧往前走去。

上官媛猛地反應過來,攝政王從小爹就去世了……

思及至此,上官媛臉色蒼白,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要當攝政王王妃的美夢,徹底落空了。

上官婧意識模糊,渾身冰冷,卻覺得抱著自己的那雙手臂十分孔武有力,那個人的身上像火爐那般溫暖,她不禁往裡蹭了蹭,難過地呢喃道:“球臟了……”

“沒關係,這個臟了,我再給你一個。”

上頭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上官婧微微抬起頭,隻看到他堅毅的下巴,滾動的喉結,還有那一雙淩厲的鳳眸。

此時此刻,她心中既是無儘的歡喜,也是說不出的苦儘甘來,又夾雜著許多的心酸,委屈,還有一絲藏在心底那極為隱秘的得意。

娘,你說得對,咱們終於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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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金雀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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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雪滿長安道。

萬家燈火,千家笑語。爆竹聲響,闔家守歲,團圓兒女,儘情燈火照圍爐。

諾大京城,卻有一處,甚是寂寥落寞。

千秋樓。

此樓為大內總管太監桂公公所督建,明為坊間酒樓,實則為皇帝微服出巡到民間尋歡作樂的行宮,因而謂之為“千秋樓。”

此樓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極儘奢華。若登頂站在最高處,極目眺望,甚至可看到皇宮大內。

千秋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因它是這京城第一高樓,更因樓裡藏著傾國傾城的美人,令人無限神往。

細密的雪無聲地落下,夜空是濃重的絳紫色。

一個倩影獨立在千秋樓上,高處不勝寒,凜冽的寒風吹起了她的衣衫,飄逸靈動,單薄的身影像是一隻張開翅膀,卻又破碎的蝴蝶,仿佛就要乘風歸去。

她注視著遠方,眼神帶著孤注一擲的堅決。

她拋棄一心向往的自由,終於來到天下權力的中心,京城。

隻因要為死去的人們,去問個明白!

她甚至見到了龍椅之上九五之尊的皇帝,心中卻是無比的失落。

原來至高無上的皇帝,不過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少年,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又豈能知道答案。

她方醒悟,若要找到答案,她需得再見一個人。

這天下真正的主人,威名赫赫的攝政王,戰無不勝的秦王——

也是她的三叔,顏巽離。

……

除夕夜,大內皇宮。

上官婧身著華麗宮裝,手捧暖爐,坐在暖轎中,外表依舊嫻靜,卻掩蓋不住她心中卻十分激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彎起。

除夕夜,上官婧並未在家中守歲,而是跟著母親、大伯母一起進宮覲見太後。往年她是來不了的,這份殊榮隻屬於嫡長女上官媛。

但她如今已經和攝政王定了親,身份地位猶在上官媛之上,這頭一份的殊榮,自然也屬於她。

母親也甚少進宮,麵上也是極得意歡喜的,唯有大伯母麵上隻是淡淡的,一言不發。

落了轎,她們一行人跟著太監又在雪天走了許久,坐在鳳儀閣中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太後娘娘來了。

“臣女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上官婧按照禮儀,小心翼翼地行禮。

“是婧兒吧?嗬,都長這麼大了?一家子骨肉,又是除夕節下,便不必如此多禮了。”太後和煦地說道,又給李夫人、王夫人賜座。“婧兒,你過來,挨著我坐。”

“是。”上官婧站了起來,卻隻敢在太後娘娘身旁的腳踏坐下。

她甚少見到這個大姑姑。猶記得上一次覲見,還是宮中設宴,她跟著母親去給太後娘娘賀壽,因身份卑微,隻遙遙地望見過一眼,印象極為深刻。

原來這就是上官家最出色女兒的模樣,雖都是嫡長女,大姐姐上官媛和太後娘娘比起來,真真是雲泥之彆。

將近十年過去了,太後娘娘的模樣絲毫不曾改變。想來歲月也對這位身份最尊貴的女子,也格外溫柔。

上官太後拉著上官婧的手,細細地問了家中的大小事宜。

上官婧十分得體地回答了,還特彆說了幾件閨房趣事,惹得上官太後連連發笑,可見上官婧十分討她的歡心。

李夫人心中也極得意,她教養出來的女兒,自然是不差的,瞥了一眼端坐的王夫人,王夫人隻裝沒看到。

說罷家常,上官太後自然問起了攝政王和上官婧的婚事,關切道:“家中可還缺什麼嗎?”

王夫人恭敬道:“托太後娘娘洪福,家中諸事皆備,都已齊全,不缺什麼了。”

上官太後微微一笑:“也難為你們了,要準備這麼一件大事,不過婧兒既然要嫁給攝政王,咱們家的禮數都該齊備些,萬不能出了一點差錯。”

王夫人和李夫人連忙應下。

上官太後親昵地拉著上官婧的手說道:“這孩子,倒有幾分長得像她小姑姑……”

眼神不免帶了幾分落寞,想是勾起了她一件傷心事。

上官婧心中一動,太後娘娘極寵愛她的嫡親妹妹上官晴灩,不卑不亢地說道:“小姑姑以身殉國,如今家家百姓皆祭祀小姑姑,想來小姑姑已成了神仙,此時在天上保佑太後娘娘呢。”

太後娘娘眼中的憂愁散去,眼角溼潤,拉著上官婧的手懇切道:“好孩子……”

這時,大宮女司棋捧來一個精巧鏤花白玉匣子,上官太後從中取出一支牡丹花簪,隨意地插在上官婧的鬢發間。

“這一支發簪,還是當年我和先帝大婚那一年,派宮中最巧的金銀匠人,打造的四支花簪,分彆是牡丹花簪,芙蓉花簪,梅花花簪,桃花花簪。”

“後來,芙蓉花簪,梅花花簪,桃花花簪我分彆賞給了人,一個給了你小姑姑,一個給了林家的嫡長女,一個給了玉姬長公主。”

“如今桃花花簪還在玉姬公主那裡,剩下兩支芙蓉花簪、梅花花簪卻是不知所蹤。”

“今日哀家將這一支牡丹花簪贈與你,就當是你的添妝禮吧。”上官太後慈愛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夫人看到那一支牡丹花簪,眼睛一亮,內心高興地不得了。王夫人卻眼中一黯,嘴角抽搐,忙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掩飾內心的尷尬。

上官婧得了這牡丹花簪,連忙叩謝,她自然知這牡丹花簪十分珍貴,頗有些受寵若驚。

上官太後和藹道:“身為上官家的女兒,你這些年很辛苦吧。”

上官婧忙回答道:“得太後娘娘洪福,小輩並不覺辛苦。”

太後娘娘卻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往後,你方知‘辛苦’二字。”

上官婧心中微微一怔,她感覺太後娘娘話中有話,卻“身在此山中”的雲霧繚繞之感,並不知所謂何意。

……

暖轎之中,上官婧仔細撫摸著那一支牡丹花簪,簪身通體為金,頂部鑲嵌一顆碩大的紅寶石,雕刻成牡丹花後“魏紫”,花冠碩大,重瓣層疊,嬌豔華貴,左右用綠碧璽刻成綠葉相襯。精工富麗,巧奪天工,真真是“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單單這一支牡丹花簪本身就價值連城,更何況它又是當年大姑姑母儀天下後,先皇親命人打造的這一支花簪,更是意義深重。

先皇和太後娘娘伉儷情深,如今太後娘娘將這一支牡丹花簪作為自己的添妝之禮,實乃最貴重、也是最寓意深遠的一件禮物。

暖轎微微地顛簸,上官婧的心也跟著起了漣漪。

這牡丹花是花中之王,是萬花首冠。

有朝一日,她也能和大姑姑一樣,坐在那鳳椅之上嗎?

隻稍稍這麼一想,上官婧便麵紅耳赤。可這念頭一旦起了,便如雨後春筍一般,再也壓不下去。

傳言,若取天下,必娶上官女。

顏大人要迎娶她,心中是否那打算……

若真的能成,她豈不是和大姑姑一般,將坐在那鳳椅上,母儀天下……

忽然之間,外麵傳來了馬車軲轆壓過雪地的聲音,讓她心中一涼,神思一斷。

真是奇怪,眼下除夕,又有誰要進宮去。

如今已到了宮門口,李夫人自然放鬆了許多,她心下好奇,撩起簾子一瞧,卻瞧見那馬車下來一個人,換上了一頂五彩翟轎,幾個太監抬著匆匆忙忙往宮內去了。

此人既坐的是翟轎,可知身份地位並不低,可她從未聽說過,後宮裡有哪位妃子,除夕夜竟出宮的。

王夫人見李夫人麵露不解,譏笑一聲,“你甚少進宮,難怪你不知道,那轎子裡坐的是花魁娘子沈紅蕖。聽說皇帝很是喜歡她,不僅為她重新修葺了千秋樓,微服出訪,去和這女子私會,更是經常私自召見她進宮。”

李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並未作聲。

王夫人饒有興致地掃了上官婧一眼,嘴唇張開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麼。

上官婧正低著頭想事,並未注意到剛剛王夫人的舉動。

小皇帝行事曆來荒唐,宮中之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她卻沒想到,這花魁娘子竟還能進宮中,這可是大大的逾矩了。

每每聽到沈紅蕖這個名字,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忽然脫口而出問道:“大伯母,這沈紅蕖會封妃嗎?”

大伯母從前雖不待見這個侄女,但自她已和攝政王定了親事,也由不得她的喜好了。

王夫人正欲說話時,李夫人卻搶話道:“她想得美,小皇帝行事再荒唐,也斷斷不能做